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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永琏死后,弘历悲恸不已,遂命人将那份早在乾隆元年便已藏于“正大光明”牌匾后的密诏拿了出来。
隔日早朝,弘历便颁下圣谕:
“永琏乃皇后所生,朕之嫡子,聪明贵重,气宇不凡。皇考命名,隐示承宗器之意,朕御极后,恪守成式,亲书密旨,召诸大臣藏于乾清宫“正大光明”榜后,是虽未册立,已命为皇太子矣。今既薨逝,一切典礼用皇太子仪注行。”令追封二阿哥爱新觉罗·永琏为皇太子,谥号端慧。(摘自度娘)
这道圣谕如平雷一声在朝堂与后宫中炸了开来,各方势力有叹息的、有庆幸的,只是这些情绪谁也不敢在弘历面前表现出来。
……
养心殿内寂静一片,只剩下毛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响。侍候在一旁的奴才皆是垂眉低首的站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众人皆知,自二阿哥离世的这段时间里,皇上的脾气可谓是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有人因为一些小事而被罚,弄得大伙儿都提心吊胆的,只盼着弘历赶紧从二阿哥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而那些原本还为自己能在养心殿做事而骄傲自豪的奴才,此时恨不得能离养心殿远远的,就怕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连小命都没了。
弘历放下手中的毛笔,随手将批好的奏折放到桌面那堆早已叠成山的奏折上方,吐了口气将背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皇上,该用膳。”瞧见弘历休息,吴书来才小声提示道。
“嗯。”弘历应了声。
“皇上是要在此用膳还是要摆驾长春宫?”吴书来小心地问道。
弘历沉思了一番,“罢了,摆驾长春宫吧。”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长春宫传话。”
“先等会儿吧。”吴书来刚想转身,弘历就出声把他叫住了。
“是。”吴书来停住脚步垂头应道。
……
“主子,皇上来了。”春风进入屋里通报道。
听到春风的来报,景娴有些诧异与容嬷嬷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近一个月来皇上几乎每天都是在长春宫过的,很少去其他宫,怎么今儿个就来翊坤宫这儿了?虽然景娴心头有疑问,但还是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出去迎接弘历。
“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身吧。”
“谢皇上。”景娴起身将弘历迎进屋里,端来一杯茶递了过去。
“娴儿你又抗旨不遵了,朕上次说了让你在无人时叫朕的名字。”
“皇上,这与礼不合。”景娴无奈的反驳道。
弘历叹了口气,看着景娴一本正经的神色,“你啊,凡事总是一丝不苟按规矩办事,就因为这样才会把自己束缚死死,何时娴儿才能对朕敞开心胸?”
景娴望着弘历疲倦的脸色暗叹了口气,走到弘历身后,双手按在脑门的太阳穴上,手指时轻时重的按压着,话语不紧不慢,“皇上您累了!”
弘历身体一僵随后又放松了下来,将背往景娴怀里靠了靠,脑门上传来的舒适感让弘历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勾:“娴儿倒是说说看朕哪儿累了。”
“或许是心吧。”虽然景娴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这当中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景娴的话在弘历的心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良久弘历才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呵呵~~也就只有娴儿你真正了解朕,会对朕说这种话了,其他人都只会说有的没有的。”
“有些事一人承担太累的话,不烦就说出来,或许心会好受些。虽说臣妾不能为皇上做些什么,但若只当个听众臣妾想臣妾还是能够胜任的。”听到弘历的苦笑声,景娴的语气不由柔和了下来。
弘历笑了,不是以往的冷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忽然间弘历伸手抓住景娴的手腕,景娴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弘历拉到怀中紧紧的拥住。
景娴挣扎着伸手想推开弘历,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好开口叫道:“皇上……”
“娴儿先别说话,就这样让朕抱一抱。”弘历将头埋入景娴的脖颈,语调里疲惫感让景娴心头微缩了一下。景娴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只是任由弘历抱着自己。
良久,景娴的耳边传来弘历黯然无色的声音:“娴儿,你说朕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最疼爱的孩子都保不住。”
景娴双手温柔环住弘历的脑袋,轻轻的抚摸,“弘历,古人有云: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在面对所有的事情都面面俱到,更何况你有你的责任,无论是做为皇帝还是做为永琏的阿玛,你都未曾失职过。所以你无需将二阿哥的事强加到自己的身上,毕竟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是的,做为永琏的阿玛,弘历是从来没有失职过,弘历将他所有的耐心、疼爱与期望全都附在永琏身上。然而对于其他的皇子,却是那般的残忍,就像永璜、永璋,更甚于是她的永璂。
弘历抱着景娴心一点一点被填满,怀中的这个人永远知道他想要什么,从不曾向他要求过任何东西,只是静静的呆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身影。明明娴儿什么也没做,却慢慢的渗进他的心中,等他回过神来早已难以驱除。
弘历还在为自己能拥有景娴而庆幸,便被脸上传来的冰凉感觉打断了思路。弘历松开手臂将景娴的脸面对着自己。滚烫的泪水此时正无声息的沿着景娴的脸颊滑落,往日清眸流盼的双眼此时却是死寂无神的,眼眸里那满满的孤寂与悲戚仿佛就要溢出来一般,弘历只觉的自己有一瞬间仿佛无法呼吸,心脏更是如同被一双手紧紧的捏住了一般疼痛不已。
弘历震住了,如此恸哭的景娴是他所不曾看见过的,还来不及思考原因,思绪还未转回弘历的手已经先一步搭上景娴的手臂,神色慌张的摇晃着景娴,直觉上弘历知道此刻必须要想办法将景娴唤醒,“娴儿!娴儿!醒醒!看着朕!”
景娴还沉浸在前世的记忆中,耳畔远远的传来弘历的喊声,景娴下意识的垂下头,语气中带着不确定的意味轻声唤道:“皇上?”
“朕在这儿,告诉朕到底是什么让你显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弘历心疼的擦拭着景娴脸颊上的泪,开口问道。
“悲伤?”景娴疑惑的看着弘历,弘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回视景娴。从弘历的眼睛里,景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以及那张早已被泪水模糊的脸庞。
景娴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冰冷的液体唤回了景娴的意识。看着自己的湿润的手指,景娴呆滞了一下,瞬间回过神来,转过脸掏出帕子擦拭,跪身请罪道:“臣妾无状,还望皇上恕罪。”
“娴儿你……”弘历眼神复杂的看着景娴,欲言又止。心里满是苦涩:娴儿,为何?为何不肯跟朕说实话?难道朕真的就不值得你信任吗?
景娴无视掉弘历一脸复杂的神色,开口开始赶人,“皇上,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还在长春宫等着皇上呢,不要让皇后娘娘等久了。”
弘历望着景娴眼底的神色变幻莫测,强压住心底翻涌的思绪,叹息道:“倒是朕疏忽了,那朕先走了,娴儿就好好休息吧。”
“臣妾恭送皇上。”弘历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去。
“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容嬷嬷望着弘历略带怒气的背影,有些担忧地看着景娴。
景娴摇摇头安慰道:“没事的,嬷嬷,本宫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会,嬷嬷你先出去吧。”
等容嬷嬷一走,景娴整个人都瘫在软椅上,用手臂遮着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哀伤。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前世的事情了,原以为早已将这些往事慢慢的淡忘了,原来她还是无法放下只是将那些记忆压到心底的最深处而已。今天看到弘历对永琏的死表现的悲伤,再对比前世弘历对永璂的态度,同样身为他的孩子相差却是如此之大,也难怪方才她会如此失态。景娴嘴角微动,一声声压抑着悲伤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十二,十二……”,滚烫的泪水顺着景娴眼角滑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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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体可好些了?”弘历坐到富察皇后身边关心的询问道。
“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皇后苍白的脸上挂着虚弱地笑容,眼含愁思,纤弱的身体仿佛是风一吹就能倒,楚楚可怜样子的让人心生保护之欲。
“皇后身子不好就不要起来了。”弘历责怪般的说道,随后牵着皇后坐了下来,嘴里一边安慰道,“你就放宽心,那些琐事先不要管了,养好身子要紧。我们都还年轻,等你身子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皇上……”皇后轻靠在弘历的肩头,声音哽咽。弘历没有说话,只是拥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室的寂静。
当晚,弘历像往常一样留宿长春宫。
次日,慈宁宫
中嫔妃给太后请完安后便各自散了去,唯有富察皇后被太后单独留了下来。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后,“皇后啊,哀家听闻近一个月来皇上都留宿于长春宫不曾去其他嫔妃宫里。”
皇后手中的帕子一紧,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回道:“回皇额娘,皇上是怜儿媳刚失去永琏,才留宿长春宫。”说道永琏的死,皇后眼眶一红,赶紧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请罪道,“儿媳无状让皇额娘笑话了。”
“唉,可怜见的,哀家也明白你的感受,毕竟永琏是你十月怀胎掉下的肉,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接受不了。逝者已逝,皇后也要为永琏保重自己的身子。”听到皇后提起永琏,太后也是一阵嗟叹。
“谢皇额娘关心。”皇后声音微颤的回道。
“只是啊,这后宫还是得雨露均匀才是好现象,皇后说?”
“是,儿媳知道皇额娘的意思了,儿媳已无大恙,皇上确实也该多多去后宫了。”皇后紧紧咬着唇,低下头答道。本来太后能容忍皇上连续一个月去自己的长春宫,便是看在永琏的面子上了,如今自己要是再以此为由留皇上下来,就该惹太后猜忌了。
“皇后明白就好,不是哀家不近人情,只是这皇上的子嗣实在是太少了。”对于皇后的识趣,太后还是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几句就挥手便让皇后离去。
这天晚上,没人知道皇后跟皇上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这晚开始,时隔一个月为临幸后宫的弘历再次开始了他巡幸后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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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一不小心就写悲了
本人绝对是亲妈
虐什么的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