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于是他就这么跟着你了？”卢畅盯着我身后的男生，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我表示我也很无奈，“我还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办呢，要把他搁哪啊。”
　　从那天至今，已经一个礼拜了。
　　浅川武终于出院了，可是仍旧粘着我不放。住院的一个星期里面我都陪在他身边，没办法，如果一秒钟看不见我，他都有一种要把医院拆了的架势，每次我要去上厕所都要提前和他解释好久。
　　他出院的时候，医院的医生护士高兴得就像是在送瘟神，完全没有对亚洲天王浅川武应有的喜爱崇拜与挽留。
　　我终于相信他失忆不是装的了。这一个星期里面，他把自己的形象毁得彻彻底底。
　　“小黎，她是谁？”浅川武躲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个脑袋。
　　……人家还和你睡过呢你转眼就不记得了吗？！！！！那劳驾您老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忘忘掉啊喂！
　　“你好，我叫卢畅。”卢畅倒是友好地伸手，“莫黎手底下的模特。”
　　等等等等一下……？！！！！！她刚刚说啥？！
　　“卢畅你……”我有种张口结舌的感觉。
　　“啊我那边在Lin的show之前就解约了，反正我本来也不红，违约金也没多少钱，我付得起。”卢畅不以为然地耸肩，“你这边反正我感觉签不签都一样，反正你没钱了找我要就成。”
　　……什么叫我没钱了找你要啊大姐！我叫你姐了行吗！你敢不敢靠谱点！
　　“你……我……”我发誓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你要想签约也可以签，关键是你还没满十六岁我也才十四，两个未成年人干这行直接签约有点麻烦吧？”卢畅再次耸了耸肩膀。
　　“……我满十六了其实。”我最后说。
　　“我没满，”卢畅有些不以为然，“签约的话还要叫我监护人过来，我跟你说过我是孤儿吧，我外婆有老年痴呆，现在说起来我还比较像她的监护人。”
　　“……卢畅，我这些天已经受够意外了……”我无奈地扶额。
　　她闻言又看了浅川武一眼：“小伙子，来握个手正式认识一下。”
　　“浅川，武。”躲在我身后的浅川武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捏了一下卢畅的指尖就飞快地缩了回去，“小黎的……”
　　没了。
　　我愣了一下，卢畅也愣了一下，随即卢畅问：“不好意思你大点声，你说你是小黎的什么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浅川武使劲往我身后缩了缩，“就，小黎的。”
　　“所以说是小黎的什么啊？！”卢畅有些不耐烦。
　　“就，我是小黎的啊！”浅川武加大了音量，“没有什么或者谁的说，就是，我是小黎的。”
　　……
　　所以说这是在标注所有权么？！！！！
　　“……”卢畅沉默了半晌，然后拍拍我的肩膀，“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都觉得你太不容易了。”
　　……我可以哭吗……
　　“……所以说你最近怎么样？叫我出来是……？”我决定谈正事。
　　卢畅扬了扬下巴：“我以为你会先找我。已经快两个月了，距离我第一次把你的电话号卖给出去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有话直说。”我皱眉。
　　“所以说……”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了，“卢畅你刚刚说什么？！你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出去了？！给谁了？！”
　　“……”卢畅半晌无语，“你是要有多迟钝啊……”
　　我：“？？”
　　“Lin的show结束之后，很多人跑去找我的前经纪人，但是那时候我们已经解约了。”卢畅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地道，“所以说，他们找不到我。你也知道Lin的show报酬很高，足够我花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还包括了我外婆的治疗费用，所以钱的问题我短期内并不担心，也就没努力找工作。”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那个show的报酬有那么高。”我说。
　　卢畅闻言抬眼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也是意料之外。支票是Lin私下给我和夕儿开的，和章利维没关系。就因为这个，章利维和Lin还闹了一段时间。”
　　……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夕儿似乎提过……
　　“……肖林林也是一朵奇葩了。”
　　“谁说不是呢。”卢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总之这两个月我还是在安心上课的。但是你也知道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那么长时间不接点活我总是不太舒服，所以前两天我就跟认识的一个设计师朋友说起现在你是我的经纪人的事情，然后把你的号码给出去了。这两天应该有人找你约我才对。”
　　……大姐你做这种事之前能不能先和你的“经纪人”商量一下啊喂！
　　“哦对了，说到这个，Lin的show也算是你帮我接的了。”卢畅在包里翻了翻，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就-_-|||了，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银行卡。
　　“……请问我的卡为什么在你那……”我简直想跪下。
　　“哦，我管夕儿要来的，这两天怎么都找不到你人。”卢畅撇撇嘴，“我懒得记你卡号，就带着卡去银行汇的钱，里面有十万块，花光了再管我要。如果不是因为我外婆住院我可能随时需要钱，我也不会只给你这么点，不过反正你也不怎么花钱，所以没所谓吧。”
　　“……我只好奇两点。”我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肖林林给了你多少钱啊你给我这么多！第二，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包养的情人吧啊喂！甩钱算怎么回事！”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所谓啦。”卢畅摆摆手，“咱们两个谁跟谁了都。”
　　……姐姐你威武霸气无敌了！
　　“我最近因为浅……”话到嘴边我急忙打住，回头瞥了一眼缩瑟的浅川武，临时改口，“因为小武的关系都呆在医院你也知道，手机早就没电了，等我晚上回家充。不过马上也要期末考试了，夕儿最近都不接通告了，连剧团那边也放下了，你跟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考完，我看能不能安排。”
　　“六月二十一号。”卢畅深吸一口气，“我倒还好啦，你们是中考吧，没问题吗？”
　　我得意地呲牙笑了：“成汇一中，保送~”
　　卢畅竖起大拇指：“牛逼啊！同是混演艺圈的，我的成绩怎么就那么惨不忍睹……”
　　“我还没问呢，你哪个学校的？”我挑眉。
　　“问了你也不知道，港夏区三中。”她捧起杯子喝了口橙汁，“对了，他怎么办？”她冲浅川武扬了扬下巴。
　　“他暂时有保送，我倒不是特别担心。”我叹了口气，“回头也让他做做试卷试试，看他失忆到什么程度了吧。满分六百三，我们保送生五百分就能进成汇高中部了，他还有市里多项文言文竞赛的奖项，零零总总能加到二十多分将近三十分吧，四百七十五分，其中还有三十分是体育分……等等，小武你歌唱是不是还有几个加分项？还有艺考加分？”我回头问浅川武。
　　“……啊？什么啊？”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想到要问他的，绝对。
　　“总之我觉得他应该四百五左右就能进吧。”我总结，“他之前不算体育的时候，满分六百他考五九八，智商再怎么退化四百五也应该能考到吧……”
　　“……你节哀。”卢畅看着我的眼神颇为奇怪。
　　好吧好吧随便啦！
　　“不过话说，港夏三中其实还不错啦，”我把话题绕回来，“港夏年级前三十的话，进成汇一中应该问题不大吧？我记得一中给港夏三中五个保送名额呢。”
　　“……五个你也真说得出口，还有，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能考进年级前三十？”卢畅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经病，“我上次考了年级四百八十七名。”
　　……
　　“你们年级一共多少人？”我问完就觉得自己在没事找虐。
　　果然，卢畅微微一笑，“五百零三人，其中有三个是来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智障。”
　　……年级倒数十三名么亲！你让我说点啥啊亲！
　　“……要么你高中报考成汇戏剧学院附属高中吧。”我最后说。
　　“呵呵，四百八十七分是去年的分数线。”卢畅冷笑两声，“期中考试就不提了，上次月考，我考了两百五十分，整。”
　　……这种事情请你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可以吗！
　　卢畅你个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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