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

　　[ 父亲的诺言。]

　　清晨。

　　夏风拂过，纱帘轻轻翻扬。晨曦倾泻于睡觉人毫无防备的面膛，带来了阳光温暖的脉搏。

　　突入其来的明源，银发男子反射性地将头深深埋入被褥。

　　习惯于任务时的戒备，旗木卡卡西一向不是晚起的人。但难得没有任务的一天，早餐又有妻子承诺的美味，男子惬意而安然地窝在温暖的被褥中，赖床。

　　一阵细小的衣料磨擦声传来，他缓缓将头从被子中探出，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卡卡西有几许惊讶地眨了眨眼。摇篮中，已醒来的婴孩正好奇地看着他。四目相对的父女二人，对视的眼眸有着相同的色泽。

　　对大眼瞪小眼失去兴趣的婴孩将目光从父亲的脸上移开，不安分地握住摇篮的护栏，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卡卡西伸出手想要帮助她。旗木一衣看着那只轻轻握住自己胳膊的温暖大手，将视线再次投向父亲，随即缓缓地摇摇头，"...不。"

　　"不?"男子挑了挑银色的眉。

　　"不。"

　　"不?"确定

　　她歪着头看着他，模样想是在考虑。

　　半晌，"不。"婴孩含混不清的发音，口吻间的坚定却是异常清晰。

　　"不..."卡卡西不禁重复道，感受着手掌间婴孩稚嫩的温度。

　　常年接触冷兵器的手，手掌与指尖都有着粗糙的细茧。而此刻，在这双无情结束了太多鲜活生命的大手下的，是婴孩不有丝毫防备的柔软与信任。

　　轻轻握住婴孩娇嫩的手臂，旗木卡卡西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畏惧。

　　儿子和女儿是不同的。

　　因为是男孩，旗木一丸从没有纵溺于过多的依赖。自出身起，男孩一直将他当作英雄的存在，当作一个敬仰，一个想要超越的模范。他从未亲热地拥抱过男孩，亦或是亲吻他的额头----卡卡西会很耐心地解答男孩的问题，然后给予教导。

　　但是旗木一衣是不一样的----

　　他应该怎样对待一个小女孩? 他能训练她成为忍者吗? 他想训练她成为忍者吗? 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应该拥抱她吗? 当她说晚安的时候他应该亲吻她的额头吗? 当她任性的时候他应该纵容她吗? 在她的成长中他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会喜欢，会爱他吗?

　　男子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微微敛下了眼睑。

　　忍者的世界总是充满了杀戮与仇恨。常年的斩杀，他早已学会麻木，成为漠然。这样的他，知道如何去拥抱那一份纯真吗? 他有资格吗?

　　如果----如果她对他失望，甚至恨他...?

　　手掌上突然传来的温度打断了他的沉思。抬头，见婴孩正好奇且有些不耐烦地望着他。见父亲陷入沉思，良久得不到答复的婴孩索性靠自己的力量挣脱父亲的手臂，抬起另一只自由的小手握住父亲的手掌，试图扳开。

　　看着女儿徒劳却不肯放弃的举动，卡卡西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婴孩熟悉的黑眸，男子歉意地一笑。

　　钳制那份稚嫩肌肤的五指缓缓松开，冷空气顿时袭上那有着薄茧的大手。卡卡西略微地停顿，却终究收回了帮助的手。

　　重获自由的旗木一衣再次双手握住护栏，缺乏力度的双腿摇晃着站了起来！

　　转过头，婴孩不禁开心地笑起来，用局限性的词汇呼喊着父亲，"爹爹！"

　　看着婴孩洋溢着笑意的面膛，他微微一震。随即那紧抿的唇不禁缓缓上扬，形成一个回应的弧度-----

　　对于未知的未来，我不会保证什么。但当你需要时，我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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