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荆棘林

　　咖啡屋里的温度上升，带着令人脸红耳赤的骚动。究其根源不是仗义执言的黑主优姬，而是跟在她身后推门而入的男士，黑发红眸，俊逸非凡，浸淫在骨子里的傲慢收敛在醉人的温柔和优雅的风度下。
　　“玖兰君……”一两声兴奋的低唤。
　　我瞧见了他的全貌，全身血液逆流，那一夜遭遇吸血鬼的恐怖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而来。
　　为了掩饰我端起咖啡杯，一拿起杯子手就抖得跟着筛子似的，晃出两三滴褐色的液体。我泄了一口气，放下杯子，杯底撞击托盘划出刺耳的咯吱。
　　园子两眼爱慕的盯着玖兰君，她根本没看到我的异样。我往黑主优姬那儿瞥了一眼，缩了缩身体往沙发里面坐去。
　　“那个玖兰是谁？”声线微颤，不易察觉。
　　“玖兰家族的现任当家玖兰枢。”园子恋恋不舍的收回眼，仿佛回味似的，低声呢喃，“最年轻的家族掌舵者。”
　　玖兰是个非常神秘的古老家族，若非必要很少与其他家族来往。近十年来，玖兰枢一反家族传统，频频出席各大场合，似的玖兰家再度回归到公众的视线里。玖兰一族崇尚红与黑，黑发红眸是他们一族的特征。
　　我不停追问玖兰枢的事引来了园子的侧目，她倾身，压低声音，“兰，放弃吧。这种男人不是我们能消受的。”
　　我的不安被她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搅和了，嗔了她一句，“瞎说什么呢！”
　　她面露古怪，“他太危险了。”
　　我挑起左眉毛，她趋利避害的本能一如既往的强悍，不过她下面的话依然让我吐血。
　　“我大姐像他表白，即使被拒绝。她仍然被黑主学院的玖兰护卫队讨伐了整整一年。”
　　印象中确实有那么一年，铃木爱子命犯太岁，出了很多的小事故。出门不是踩到死老鼠就是被撒狗血，上个厕所恰好没厕纸，出席宴会老是撞衫，想买的东西总是死缺货……虽然每一件都无伤大雅，但一年下来也会逼得人精神崩溃。
　　我假模假样的给铃木爱子撒了两滴同情的泪水，然后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距离，“我记得你姐比玖兰大不少。”
　　园子嗯嗯了两声，“我大姐现在还动不动把他挂在嘴里。我妈一让她相亲，她就挑剔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甚至还建议她得相亲对象去整成玖兰君的样子，被人骂了句神经病。”
　　爱子真不愧是园子的姐姐，也是个注重皮囊的隐性花痴。
　　“玖兰君龙章凤姿，几乎无人能匹敌。”这句话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容不得狡辩。哪怕我老大站在他面前，首先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而冰帝的迹部与他一比，给人一种冒牌货的滑稽感。他们明明年岁相当，但玖兰就是给人一种历经沉浮的沧桑和岁月精雕细琢的魅力。
　　园子叹了口气，“我妈妈手上的女婿名单甚至囊括了迹部景吾、忍足侑士还有你家老大。她想再过几年这几个人不见得比玖兰君差，趁着我姐风华正茂先定下一个。”她精神一振，“告诉你哦，其实我妈最看好的是神奈川真田家的二小子，听说他天生一张大叔脸，即便我姐比他大几岁，但从外貌上起码看出来差距。”
　　“你姐快被逼疯了吧？”不用园子回答，我也知道答案。
　　想当年我刚毕业，我妈就开始愁嫁闺女，手里捏着无数单身汉的资料，可惜她看过眼的基本上被我一眼否决。那段时间，我最怕我妈跟我说谁家的儿郎长得精神。她所谓的精神不过就是五官齐全，四肢全勤，看着没病。
　　我这里差不多快忘了玖兰那号危险人物，一声毛利姐姐害的我差点一蹦三尺高。
　　黑主妹妹，有你这么陷害姐姐的吗？
　　我这边想着法子要溜走，那边黑主优姬冲过来介绍我和玖兰枢认识。
　　“谢谢毛利桑对优姬的照顾。”玖兰枢朝我点了一下头，倨傲的姿态不仅不让人反感，反而令人觉得他屈尊降贵。他的视线在我脸上逗留的稍微长了点，我心里打鼓，祈祷不要让他认出我。
　　黑主优姬的重心一直放在玖兰枢身上，他的异样自然逃不过她的眼。黑主优姬神色先是一黯，发丝滑过她柔嫩的脸颊，她歪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生硬的扭头仰望玖兰，那双大眼睛汪汪的仿佛能生出水来。
　　“毛利桑，我们见过面。”玖兰枢的语气带着模糊的肯定。
　　我呃了一下，就有一个人非常不礼貌的插进来。
　　“原来你就是毛利兰！”牧野杉菜手里还拿着托盘，她看我的时候带着不自觉的骄傲。
　　我眉头轻锁，递了求助的眼神给园子，园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不对。
　　园子咋咋呼呼的站起来，“兰，电影快开场了。”收拾好沙发上的纸袋，她走过来拉我。
　　我拎起包装盒，“各位，不好意思，失陪。”
　　突然，玖兰枢给我的压力骤然变强，我迈出的腿都是软的。
　　“美丽小姐，有缘再见。”玖兰枢仿若被忍足侑士附体。
　　忍足侑士在他老爸的办公室第一次看到我，就美丽的小姐喊个不停，肉麻的能叫你鸡皮疙瘩全部起立。
　　玖兰美妙的话音稍落，咖啡屋静了静，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多了几道，灼热的恨不能在我脸上烧出几个洞。
　　我欲哭无泪。
　　该死的牧野杉菜还挡在我面前，不让我出去。
　　“麻烦让让。”心情不好，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等了半晌，她纹丝不动，我伸手隔开她走过去。
　　“真没礼貌。”
　　听到后面的咕哝，我左脚绊右腿，幸好园子扶住了我才没让我当众出丑。但是，我忘了园子一点就着的爆竹脾气。
　　“牧野杉菜，看在道明寺的面子上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真当你是开染坊的。东京社交圈，谁不知道你牧野大小姐最有礼貌，连迹部夫人见到你都要避让三分。”最后一句绝对是讽刺。
　　在公众场合牧野杉菜这四个字意味着灾难，她不耐繁文缛节的束缚，礼仪学得丢三落四，偏偏每到重要的场合她又不肯乖乖当花瓶，常常弄得某些宾客下不来台。
　　牧野的脾气比起园子不相上下，她嘴一张，噼里啪啦砸过来一通话。
　　“礼貌是什么！要是你们的两面三刀叫礼貌！我牧野杉菜不屑学。”牧野说的义正言辞，但若有似无的嘲笑也令她颇觉难堪，她瞅见呆立在一旁的黑主优姬，好似找到了同盟，自来熟的叫人家优姬，“那个叫毛利兰的人最讨厌了。耍手段赢了百惠和英子不算，还让铃木家出手害得他们家差点破产！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
　　牧野杉菜说的事脸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我摸不着头绪的时候园子蹭到我右手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我神色如常的转过身，正面朝她，她的话清晰的传到我左耳里。
　　“……冰帝空手道那几个挑事的人，我拜托我姐给他们找点麻烦，别让他们闲着没事对付你。谁料竟然查出有人打着铃木集团的幌子收购那几家的小公司。”园子愤愤不平，“事情传说来就变成你仗势欺人。”园子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受到了打击，急得满头大汗，“兰，都怪我。肯定要人要对付铃木集团，连累了你……”
　　我朝园子安抚一笑。
　　“牧野小姐，捕风捉影可不是淑女做的事。”玖兰枢拉过黑主优姬，他不想让她陷进两个女生的暗战里，阴差阳错的倒为我说了一句公道话。
　　“捕风捉影？我说的事实！”牧野看他和黑主优姬牵住的手，不由自主的调转了枪口，“你是不是看毛利兰长得漂亮就替她说话，你……”她像是突然被人捏住了脖子，两只眼睛往外凸起，惊恐的瞪着玖兰枢。
　　风云突变，玖兰枢一下子从王子变成恐怖分子，红色的眼睛里卷着暴戾的怒气，威压四处蔓延。
　　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纸袋上的拎绳滑到臂弯，我拖过园子赶紧闪人。妈哎，这么危险的地方谁敢呆。
　　人群在我和园子的身边川流不息，世俗的喧闹唤回了园子的神智，她喘了一口气，呓语道，“吓死我了。魂都没了。”
　　片刻后，我借园子的手机拨通了那家连锁咖啡屋的投诉电话。
　　“你们怎么搞得。怎么会用牧野杉菜这种员工？嗯？你知道她是怎么工作的？偷奸耍滑、搬弄是非、顶撞客人。如果我不是看到门口的标志，我以为我来错了地方……”好好发泄了一通怒火，放下手机却见园子在摇头，“兰，没用的。人家就是看中了牧野是道明寺的女朋友，否则能让她一个服务生那么放肆。大家顶多看看牧野的笑话，还真没人有胆子敢惹毛她。她身后的道明寺太难对付了。”
　　我把手机收回她的包里，左手拎袋子，右手亲亲热热的挽住园子，“按你说的分析，牧野其实就是个不畏权贵的愤青，看不起财富却又离不开金钱。其实这样的人是最好把握的，因为是那么的自尊又是那么的自卑。”我轻笑了一声，“道明寺难对付？笑话！他不过就是一个做着蠢事而不自知的白痴。我也没想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明知牧野惹着了铃木家的二小姐和玖兰家的当家，还敢再继续若无其事用她。就算是巴结道明寺也不用这么给自己结仇。牧野让我不痛快，我也不让她活得舒坦。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园子听得迷迷噔噔，两眼一摸黑，她垂头望着鞋尖，“兰，总觉得你这次失忆醒来后变化蛮大的。”
　　我大惊，随即又放下心。
　　“你和我姐姐一样，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不得不让折服。”园子的情绪低落下来，“不像我，好像总这么笨。”
　　我把脸贴在她的肩头，蹭蹭，“笨些好，不然我欺负谁。”一个力道过来，我被园子推了个趔趄。
　　园子拉着我去秋叶原买玩具和游戏，说是送给她干儿子的见面礼。她都没问我同不同意，就强盗似的单方面认定久安是她的干儿子。我打击她不要太热情了，要知道她一向不得小孩子喜欢。
　　“说不定久安和我有缘。”园子对少年侦探团的那几个小孩嗤之以鼻，看不上眼。
　　事实还真被园子说中了，她竟然很讨久安的喜欢，久安乖乖的被她的口水洗脸，甚至有些享受她花痴般的举动。他抱着她的礼物笑得很开心。
　　久安对园子有一种熟悉的亲昵，他很了解园子的小动作，也清楚园子的口味。
　　园子和久安在组装电动玩具，两人趴在地板上聚精会神的分析说明书，两只头颅靠在一起嘀嘀咕咕。
　　看着他们相亲相爱，我孤单的坐在一边。身边塌陷了一块，小五郎拿着啤酒坐在我旁边。
　　“兰，你对待久安的态度很伤他的心。人有戒心是好的，但是如果过重，就损人不利己。”小五郎难得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些话。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久安，他玩得脸蛋泛红，笑容璀璨的就像一抹金色的阳光照进人的心田。
　　“妈妈，过来！”他招手。
　　久安的声音砸中我的心脏，抽搐了一下，我装作平常的走过去，盘坐在久安身后，适时的帮他们一把。久安高兴的拿脸蹭我的脸，像只滚滚的幼兽，娇气可怜。
　　想起小五郎的话，我主动的用力亲了一口他的脸蛋，他赶忙用爪子捂住脸，黑黑的眼睛映满了我的笑颜，水光泛泛。
　　园子飞扑过来，跟八爪鱼一样缠住久安，乐得心花朵朵开。她还不忘斥我。
　　“兰，好好对我干儿子。不然我找人揍得你满地找牙。”
　　久安眯起眼，很满足，满足的好似得到了全世界。
　　“园子阿姨，妈妈对我很好。”他说得很认真。
　　久安满足的表情让我眼圈一红，觉得很心酸，心里暗暗决定要好好照顾孩子。
　　闹到很晚，园子不得不回去，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让小五郎去送她。
　　“不用了，家里的车就在路口等我。”园子看着大包小包有点犯愁，“买的太多了。”
　　我换上鞋，“送你上车。”
　　我帮她把东西拎到后备箱里，起身看到暗无星光的夜空和路边的暗光，我突然想起这不仅是一个充满犯罪和犯人的世界，还是一个存在着吸血鬼的地方。
　　“园子，以后晚上别一个人乱跑。”我不放心的叮嘱。
　　园子坐进车里，“放心，就算我想乱跑。”她指着车里的黑衣保镖，“可能吗？”两手一摊。
　　我放心的乐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出事的就是路人甲乙丙，谁让他们没有存在感，死一两个不引人注目。

　　生活似乎再慢慢步入正规，一切美好的让我对未来满怀憧憬。
　　关东大赛半决赛后的第一个星期一，全校陷入了低迷，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活似末日来袭。
　　网球部团体赛的成绩不理想，本就缺少了得力小将越前，再加上混双拖后腿，青学网球部在半决赛中被冰帝涮了下来。这让信誓旦旦要再夺双冠王的青学很是失落。
　　个人赛中，手冢、不二拿到全国大赛男子单打名额，菊丸、大石和海堂、桃城两组成功晋级男双组，与女子有关的项目全军覆灭。这个成绩让东京网球强校的青学多少有点拿不出手。
　　上课期间，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
　　一看是老大，我眼珠都瞪出来了。老大是模范生，他上课发短信？这比火星撞地球还稀奇。
　　——毛利，课后来网球场。
　　我猛地抬起头，老大的后背端正依旧。我无聊的打个呵欠，眼角挤出个泪珠子，透过扭曲的泪花，我看到不二勾搭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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