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流云

　　荒芜干旱的广大土地，咖啡色土块地面和枯树，以及蓝天白云是唯一能看到的。

　　男子不发一语，走了几个白天和黑夜，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除了偶尔迟疑的停顿，右手拿起挂在腰上的水壶，左手的转开瓶盖时又转紧，每过一天这个动作就越频繁。

　　坚定又稳固的步伐前进，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男子加快脚步朝那个方向前进，微皱眉停在那个物体前。

　　「死了吗？」银灰色头发的中年男子弯下腰，戳了戳地上全身都是伤和血迹的小女孩，似乎奄奄一息，左手却紧握着匕首。

　　女孩使出全身力气抬起头，眼神无光，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的说：「水、食物……」

　　「可以。」男子嘴角上扬，「但是你的生命将属于我。」邪邪一笑，声音略微上扬的说：「而且，接下来的日子，是地狱。」

　　她艰难的思考着，这只是唯一的选择吗？

　　如果……

　　男子轻笑一声，转身迈开脚步，女孩连忙紧抓住他的脚踝不放，声音沙哑，「我答应你！」

　　「契约成立。」男子幽黑的双眸闪过光芒。

　　「我叫间条。」单手抓起女孩的后领，另一只手拿起腰带上的水壶，大拇指转开瓶盖就往女孩口中塞进，女孩贪婪的大口喝着，水壶里的水几乎一饮而尽。

　　间条拿出口袋里的杂粮饼干，女孩连忙将匕首收好，然后抢过饼干大口咬下，三两下就吞进了胃里，有些叹息的舔着手指上的饼干碎削。

　　虽然干扁的杂粮饼干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对于饿了不知几天的女孩，那几乎等于美食，而且有了力气。

　　间条迈开脚步，女孩机警的跟上。
　　无聊的四周乱看，发现四周的尽头都还是干旱土地，转而观察他那银灰色的头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间条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女孩张口要答，间条却抢先一步说：「顾初，这就是你杀手的名字。」

　　顾初发愣张开嘴，停下脚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杀手？」
　　「嘿！你没有先说条件，这是诈欺！」顾初恼怒的嘶吼，怒视间条。

　　间条无所谓的看着顾初，仿佛你奈何的了我，自顾的说：「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你将在我的训练下，成为独当一面的杀手。」轻哼着小调，补充了一句：「你要完成一百次的指定任务，杀人……或盗取指定物品，也有可能是有的没的。」

　　「通常失败，唯一的结果，死。」间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不过放心，一百次任务之后，你就自由了。」

　　「任务不能选择吗？」顾初不确定的语气问，不抱希望的叹气。

　　「问的好。」间条语气轻快起来，微笑着说：「三次。但是，你不做，别人还是会代替你，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的生命、自由，是建立在杀掉别人的生命上？」顾初皱眉。

　　「哈。」间条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停下笑声，「这是什么时代？人吃人的时代，不是你死，就是别人活。丢掉你无谓的善良，那不能使你存活。 」

　　「那你，为什么救我！」顾初生气的怒吼，紧握拳。

　　间条行走的步调停顿，就像是一个小齿轮卡住，​​然后再重新启动，仿佛有没发生过，也没听到顾初的质疑。

　　夕阳落下，影子拉长。

　　间条的脚步突然变缓，有些蹒跚的靠在一棵枯树上，嘴角弯起微笑，无奈的说：「你先走吧，我等下就跟上。」

　　这时候顾初才注意到，间条的嘴唇干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脱水无力……

　　他给了我食物和水，延续了我的生命……

　　但是，间条……他却饿了比我还要久，不过是意志力在支撑。

　　契约……算什么呢？

　　但是，他说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为什么他会这么做？

　　身为杀手的他，一定是最清楚明白的。

　　「你……间条……」顾初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滴落，视线一片模糊，「为什么？」

　　「爱哭鬼徒弟……」间条叹气，「别浪费水，很珍贵的。」

　　「为什么！」顾初低吼，眼泪不断滴落。

　　「谁知道呢？」间条背后贴着枯树，缓缓滑坐在地。
　　顾初压抑泪水，嘟着嘴说：「你肯定是个不称职的杀手！」

　　间条轻敲了顾初的头，「你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顾初按着头，嘟囔，「会痛耶。」
　　「不痛，我打干嘛？」间条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缓缓闭上，低垂着头。

　　他拉着间条的手，「不准睡！」

　　「别吵，我看到水、食物……」间条意识不清的说。

　　顾初挥出左拳，命中间条的侧脸，「醒来！」

　　间条疼的睁开眼，「会痛耶！」

　　「不痛，我打干嘛？」顾初气呼呼的说。

　　「这句话是我说过的！」间条挑眉，「有弟​​子打师父的吗？」

　　「快走啦，我不想再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顾初生气的说，转身迈开脚步。

　　「我堂堂间条，竟然收到你这种徒弟。」间条加快脚步，马上就超过顾初。

　　顾初发狠的疾走，超越了间条，「这是你三生有幸！」
　　间条超越他，夸张的语气说：「三生不幸！」

　　「哈，做你的白日梦！」顾初奔跑起来。
　　间条以更快的速度奔跑，「小鬼！」

　　「老头！」顾初瞪着间条。
　　「什么！」间条眼里冒出火花，「小屁孩！」

　　顾初微仰起头，疯狂的往前奔跑。
　　间条微低头，疯子般向前狂奔。

　　穿越了荒芜的干旱地区来到草原，顾初和间条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这时，草丛里的魔兽，冲了出来，咆哮的大吼，张牙舞抓的挡在两个人面前。

　　「蠢猫，挡路！」顾初和间条面露凶光。 「宰你来吃！」

　　其实那是一只类似剑齿虎，身体庞大却动作迅速，草原中还算有名气的魔兽，虽然没有魔法攻击，但是物里攻击太过强悍，再加上意外的敏捷，所以不是单单远距离攻击，就可以巧取的魔兽。

　　顾初左手拔出匕首反握，蠢猫冲去。

　　间条短暂停顿，游刃有余的，从左手的袖子里抽出不长也不短的刀，黑色无反光，用力踏步马上就来到蠢猫面前，右手挪移便横砍过去，切开嘴巴一路到尾。同时，
　　顾初反握着匕首划开了蠢猫的咽喉。

　　如果不是间条等我几秒，蠢猫大概就被宰完了，而那几秒正是实力的证明，顾初暗自谨记在心。

　　「勉强及格。」间条帅气的挥刀，收回了黑刀，转头微笑看顾初，「不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顾初脱力的跌坐在地，大字形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啰嗦。」

　　不耐烦的语气掩盖长途奔波，经历死亡和恐惧的顾初，虽然有了保命的基本能力，但那在未来的世界的潮流是会被淘汰的，顾初深知如此。

　　但是，很久之后，顾初才知道，所谓的很长的路要走，是很遥长的一生，回顾时却仿佛眨眼，唯有初衷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那就是，活下去。

　　但……只有这样子，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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