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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至
刘氏带程氏母子回了家,鱼文翰将他们安置在西边的厢房,又请了大夫给程氏看病。程氏自然是一番感恩戴德,鱼文翰却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晚上,刘氏一边帮鱼文翰宽衣,一边跟鱼文翰说着话:“……妾就是看着这母子俩可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从池州赶到长安,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总不能眼看到了长安门口,反而倒了下去。希望夫君不会怪妾擅做主张!”
鱼文翰却拉着刘氏的手沿着床坐下:“夫人请放宽心,某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自然不会怪夫人,夫人救人做的对!这孤儿寡母的确可怜,那程氏身体不大好,短期内并不能上路。不如我们代程氏给她夫君送个信,让他夫君前来迎接,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刘氏高兴地说:“夫君说的是,是妾想左了!既然如此,妾明日就跟程家娘子商量一下。”
翌日清晨,刘氏跟鱼幼薇到程氏房中说话,跟程氏表达了鱼文翰的意思。本以为程氏会满口答应,谁知程氏却有些为难的样子,倒是阿宣满口答应,还劝程氏:“阿娘,你不是跟我说,阿耶一直记挂着我们吗?阿耶知道了我们在这里,一定会高兴地来接咱们的。到时候咱们再风风光光地跟阿耶回家,不是很好吗?”
一副很期待地样子,又喃喃自语:“不知道阿耶长什么样,不知道阿耶会不会喜欢我。我这么刻苦读书,连先生都夸我,就是为了不给阿耶丢脸。阿耶的学问一定是极好的,否则别人怎么会称阿耶是“小杜”呢?”
小杜?鱼幼薇感觉自己眼皮跳了一跳:杜牧?这家伙是大诗人杜牧的儿子?昨天没有仔细看,今天梳洗一番,别说,这孩子长得是不错,的确有几分读书人文质彬彬的样子!
阿宣意犹未尽:“我这次来京城,那些同窗还托我给他们带阿耶的亲笔诗呢?他们真是糊涂了,这次咱们要是找到了阿耶,自然是留在京城一家人团聚了,怎么可能回去呢?
不过,君子不可以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他们,阿耶的亲笔诗,倒是可以给他们写信寄回去。”
说完又拉着程氏的胳膊问:“阿娘,你说阿宣说的对不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程氏见儿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点点头算是回答他了!
刘氏虽读书不多,但是唐朝是非常推崇诗人的。这里又靠近长安,杜牧名气又大,所以刘氏自然也是多多少少知道杜牧的。忙恭喜程氏:“程家娘子真是好福气,居然给杜牧做夫人,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呀!怪不得阿宣长得如此讨人喜欢,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原来是名门之后呀!
程娘子,你放心,我一定将你们母子在我家的事情告诉杜大人。程娘子有什么话,要一并带去的吗?”
程氏摇摇头,刘氏忙又说:“呀!是我糊涂了,有什么话自然是见了面再说!千言万语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呀!我这就跟夫君说,马上就安排人!”,说完忙又高兴地走了,那样子竟是比程氏还要高兴。
鱼幼薇看着自己心性单纯的母亲,这样替别人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同是女人,心中可怜程氏,看到程氏的夫君这么有出息,替程氏高兴。令一方面,是因为唐朝的风气就是如此,哪怕不识字的人,听到诗人这两个字也会肃然起敬。这个时代,有文化有学识的人,比当官的更能得到人的尊敬!
鱼幼薇看着程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希望母亲不要好心办坏事。不过,她们母子进京寻亲迟早要面对这一幕的,不是吗?既然如此,就顺其发展吧!希望杜牧的人品跟诗一样受人推崇敬仰。
看到阿宣现在这样高兴,到时候,如果杜牧靠不住,巨大的落差,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受得住。鱼幼薇忍不住将阿宣拉出门外,轻声地问:“阿宣,你阿耶真的是杜牧吗?”
阿宣却有些奇怪地看着鱼幼薇说:“当然了,阿耶还能乱认吗?”
鱼幼薇又问:“那你阿耶之前有没有找过你跟你阿娘?”
阿宣想了想说:“这个…好像没有!”
“那书信有吗?”鱼幼薇继续问
“这个,好像也没有!许是,阿耶太忙了吧!”阿宣有些不太确定,眼神也有些闪躲。
“那你怎么知道,你阿耶就是杜牧呢?万一不是的呢?”鱼幼薇更进了一步
阿宣却有些激动:“怎么会不是呢?阿娘跟外翁都说我阿耶是杜牧,阿娘是不会骗我的!”嘴上说的很肯定,但是眼神却有些游离。
鱼幼薇见初步目的达到,继续追问:“好!就算你阿耶是杜牧。那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你们,连书信也没有。你就相信他真的是太忙了吗?万一他根本就把你们忘了呢?”
阿宣听了鱼幼薇这样问,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捂着耳朵大声说:“不会的,阿耶不会忘记我跟阿娘的!不许你这样说阿耶!” 嘴上说的坚信不疑,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不知是在说服鱼幼薇还是在说服自己。
鱼幼薇还想再说,阿宣却捂着耳朵跑进屋里了。鱼幼薇叹了口气,自己的话,这孩子明显是听进去了。古人早熟,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肯定受尽了流言蜚语,自己不想阿宣到时候受到太大的打击。如果,自己猜错了,最好不过。如果自己猜对了,那么今天的话,也算是提前给阿宣打了预防针了。
果然,下午刘氏再去看程氏,就发现阿宣明显不如早上那么欢呼雀跃,心中只当阿宣是高兴坏了。
鱼文翰得知程氏要寻的人是杜牧,就略有些踟蹰,怕自己这样贸然上门,有些冒昧。事情是真的还好,要是程氏认错了,记错了,或者杜牧根本不愿意相认的话,于自己、程氏母子都不是好事。思虑了半天,鱼文翰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方法。
鱼幼薇进来的时候,见自己的父亲正在书房来回踱步,心中有些讶然:没有想到阿耶居然这么热心肠!
正欲说话,管家韩叔来到门口说:“郎君,门外有客人到了,说是姓薛,是郎君的同窗。”
鱼文翰一听很是高兴:“哦?快请进来!”
说完又忙叫住韩叔:“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去叫夫人煮茶。”
院子很小,鱼文翰几步就走到门口,拱手问候:“博明,我猜着你这两日要来!快些进来!”,那人也拱手问候,鱼文翰边说边将人迎至客厅。
鱼幼薇陪刘氏上茶,见门口两人脱了的鞋履皆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料想这问客人应该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心中顿时增加了几分好感。
进入屋内,一个着天青色袍衫的男子正与鱼文翰迎面跽坐于案旁。两人此刻正亲热地交谈,一副异常熟稔的样子。鱼幼薇料想这人应该就是鱼文翰前两天提到的好友—薛慕之。
果不其然,鱼文翰招手唤过女儿:“蕙兰,这是阿耶的好友至交,你可唤他薛叔父。”
鱼幼薇忙屈膝见礼:“蕙兰见过薛叔父!”
那男子忙扶起鱼幼薇:“蕙兰快起来,真是好孩子!”说完仔细的打量了鱼幼薇一番。
又看向鱼文翰:“怪不得恩兄你一直夸奖这个女儿多么聪颖,我只当原本低调内敛的恩兄有女之后转性子了,今日一见,才知兄所言不虚呀!”
鱼文翰很是受用,并不谦虚,甚至有些洋洋自得:“那是自然,我鱼某人的女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两人皆开怀一笑,很是爽朗。鱼幼薇这才发现平时不善言辞的阿耶此刻竟也有如此幽默的一面,这个人居然跟阿耶如此亲厚。
薛慕之又问鱼幼薇:“你阿耶说你书读的是极好的!待会叔父考考你。若叔父的问题,你都答得对,叔父是有奖励的哦!”一副大人诱惑小孩子的样子。
鱼幼薇知道父亲与此人关系非同一般,况且自己也对这个人印象不错,所以非常给面子含笑答应,忙给两人端茶奉水,自然又惹得薛慕之好一顿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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