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普罗旺斯

　　比赛结束，在皇甫定涛的提议下大家来到熟悉的海鲜大排档庆功。
　　取得这次比赛的胜利，代表燕归人获得代表本市出战全国大会的资格。于是今天不仅是往常的四人聚会，还有燕归人整个武道团的团员。
　　二三十个年轻人，填满了杜一苇不大的店面。
　　「杜阿叔，每次都来打扰你，真是对不住。」封绯看着杜一苇在店门口挂出'休业'的牌子，这一群年轻人喝开来，恐怕又要通宵营业了。
　　「哪有，要不是你们，我这家小店才不会这么热闹。」青蚵嫂重新拣出一件冰啤酒，最近经济不景气，难得有大客户光顾。
　　「干脆将杜阿叔的海鲜大排档作为永久聚会地点，这么样？」皇甫定涛的手搭上封绯的肩头提议，立刻得到众人的附和。
　　「可惜店面太破旧，否则让你们两个连酒也在这里摆才好。」杜一苇关掉招牌灯箱，看着般配的小情侣。
　　皇甫定涛和封绯两人，恋爱也谈了四个年头，确实有年内结婚的打算。
　　封绯在杜一苇的目光中微红了脸颊，不同于平日的爽朗，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而是向来稳重的皇甫定涛一反常态，将女友搂得更紧了一些，落落大方地道：「等定好了日期，一定通知叔叔阿姨。」
　　皇甫定涛的坦然，让封绯的羞涩烟消云散，脸色虽然还有些泛红，却也开口：「杜阿叔和青蚵嫂一定要来捧场。」
　　「哈哈，就算你们忘了发请柬，我跟青蚵嫂也会不请自来啦。」同住一条街道，封绯是杜一苇看着长大的，他膝下无子，封绯在他眼里就像自己女儿。
　　鼻尖传来淡淡的酒气，封绯转头问皇甫定涛：「你还好吧？」
　　「有女中豪杰在，哪有我挡酒的份。」皇甫定涛拍拍封绯的肩膀，示意她往桌上看。
　　泊西风事事要强，喝起酒来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何况今天燕归人大获全胜，她心情好到破表，只要有人敬酒就喝，一杯见底，很快身边就堆了好几个空啤酒瓶。
　　可惜泊西风喝起酒来爽快，酒量却不算顶好。几瓶下肚已经有些醉意，现下她只不断接过别人递来的酒，却根本不知道是在跟谁碰杯。
　　喝酒喝到劲头上，有人提议玩游戏，西风一听来了兴趣，挽好袖子兴致勃勃要参加。
　　酒桌上的游戏玩来玩去，不过就是'真心话大冒险'而已。
　　啤酒瓶转了几回，接连有人倒霉，西风凑了几回热闹，笑得异常开心。
　　这一次啤酒瓶又'咕噜噜'转起来，当西风默念着'千万别停在我面前'时，啤酒瓶仿佛没有听见她的祷告，好巧不巧瓶口直直指向西风。
　　「哈哈哈，泊西风你这次倒霉了。」来自日本的留学生天草摩拳擦掌，刚刚他中标，不想回答尴尬的问题，只好选择大冒险，在泊西风的提议下，被狠狠恶整了一番。
　　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报复回来，天草在心里对天照大神真诚感谢。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刚才被泊西风的鬼点子弄得非常狼狈的几个人也蠢蠢欲动。
　　风水轮流转，西风在心里暗道'这次惨了'，嘴里却一点不服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尽管放马过来！」
　　说完后，掩住嘴打了个酒嗝。
　　看来是要选大冒险。
　　燕归人坐在她对面，看着西风不服输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
　　几个人合计一番，酒劲上头，竟然拿队长开起了玩笑。
　　「冒险内容很简单，让队长背你围着桌子走一圈，你蒙住队长眼睛，中途还要大声说十声'燕归人，我喜欢你'。」天草眉梢一扬：「你敢不敢？」
　　泊西风脑子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其实根本没听清对方的话，耳边只有最后'你敢不敢'四个字，当即一拍桌子道：「玩就玩，怕你不成。」
　　泊西风此话一出，整桌人都傻了。
　　天草嘴合不拢，简直可以吞一个鸭蛋，他原本想等西风拒绝后好好损她一次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其实他们整个武道队都很看好燕归人和泊西风，明里暗里撮合了不知道多少回，偏偏两个当事人就是不来电。
　　在场只有皇甫定涛和封绯心里清楚，真正的绝缘体恐怕只有燕归人一个人。
　　「燕归人，他们刚才到底在说什麽？」西风见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看着自己，难道自己说了什麽不得了的话吗？
　　燕归人平日里稳重惯了，此时铁打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尴尬神色，将刚才的话向西风复述了一遍。
　　西风听清楚游戏内容，一股热气腾地从脚底窜到头顶。
　　她，她，她，怎么会答应这么瞎的要求？！
　　「喂，泊西风，你该不会想反悔吧？」见西风一直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天草问道。
　　「怎么可能？」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却不允许自己反口，西风强作镇定，转头对燕归人嘱咐道：「你可不许拆我台！」
　　燕归人本想回绝，可队友们都期待的看着自己，他抬头又触及西风不容拒绝的目光，反对的话一时说不出口。
　　反正是游戏而已，燕归人点了点头，从桌边站起，走到泊西风身边，微微蹲下身子。
　　西风傻傻看着燕归人一连串的动作，回过神来，燕归人宽阔的背影就在自己面前。
　　泊西风久久没反应，引来众人一阵嘘声。
　　她只好咬咬牙，爬上燕归人肩头。
　　燕归人随即站起，他身强力壮，轻而易举就背起西风。
　　「下一步是遮住眼睛。」天草提醒道。
　　泊西风只好伸手盖住燕归人的眼睛，燕归人的睫毛扫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燕归人稳稳的迈出第一步。
　　这下该轮到泊西风说话了。
　　西风却觉得好像有什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要是实在为难，干脆认输吧。」皇甫定涛看着西风说道。
　　不要。
　　西风摇摇头，泛红的脸颊不知是因为酒热还是害羞，鼓起勇气说道：「燕归人，我喜欢你。」
　　她声音小小的，奈何两颗脑袋靠的太近，仿佛是凑在燕归人耳边轻语。
　　燕归人听得一清二楚。
　　西风说完话，燕归人迈出了第二步。
　　在众人的催促下，西风又说了一次：「燕归人，我喜欢你。」
　　燕归人感觉到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掌微微颤抖。
　　他以为西风不好意思，轻声说：「不要勉强。」
　　西风不知道爲什麽，明明该在胃里的啤酒仿佛涌上喉头，让她尝到苦涩的味道。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燕归人说道：「没关系，不过游戏嘛。」
　　「嗯。」
　　燕归人轻轻应了声，好像一道重锤击在西风心上。
　　又走了几步，西风不知怎的，说出'燕归人，我喜欢你'的声音大了不少。
　　众人都以为西风是渐渐放开了。
　　只有西风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赌气。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西风仿佛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近似于呼喊般道：「燕归人，我喜欢你！」
　　话音落地，众人一齐起哄。
　　西风感觉到手底下，燕归人的眼皮仿佛眨了眨，叫她手心冒出热汗。
　　十步走完，泊西风不待燕归人放下她，迅速地从他背上跳下来。
　　也许因为酒醉，或者因为紧张，泊西风脚步一软，险些站不住。
　　燕归人眼疾手快扶住她，转身对队友们说道：「西风有些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你们继续玩，我待会儿过来和你们会合。」
　　队长发话，加上泊西风确实喝了不少，众人也没反对，只叮嘱道'队长不许偷跑'就又玩到一堆去了。
　　跟皇甫定涛和封绯打了招呼，燕归人搀着摇摇欲坠的西风出了门。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西风最没有抱住燕归人的腰，只牢牢握住底座，保持着平衡。
　　曾经她不止一次看见珠遗坐在燕归人身后，柔软的手臂抱着燕归人的腰。
　　泊西风私底下想象过许多次，从后面抱住燕归人是什麽样的感觉，靠在燕归人宽阔的背上，应该会很有安全感吧。
　　真奇怪。
　　她刚才明明能大声说出'燕归人，我喜欢你'，现在却没有还住燕归人腰的勇气。
　　凉凉的夜风吹拂泊西风一头秀发，吹醒了酒意，吹不散她心里萦绕的愁思。
　　「今天他们太高兴，所以才会有过分的要求，你别在意。」见西风一路上不说话，燕归人以为她在生气。
　　「我没生气。」西风赶紧否认，不知怎的又补上一句：「反正又没什么大不了。」
　　「嗯。」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下次比赛什麽时候？」泊西风决定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距离决赛还有几个月，接下来要去燕然山开始密集式训练。」
　　要进行合宿训练啊。
　　这段时间岂不是很难见面。
　　「距离训练开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都在道馆，随时可以来玩。」
　　该不会无意之间问出口了吧？
　　泊西风吓了一跳，随即发现不过是燕归人单方面的补充，又放下心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互相打趣，气氛恢复轻松欢快。
　　送西风到了家门口，燕归人交代她好好休息后，又蹬着自行车返回酒馆。
　　泊西风看着燕归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才拉上窗帘。

　　南宫神翳看姥无艷这几日上班都挂着舒心的笑容，在每周一的例行公会后，忍不住问道：「看你这两天气色很好，难不成秋天开了桃花？」
　　几年间，姥无艷也谈过几个男友，感情匆匆开始，也匆匆结束，没一个长久。
　　姥无艷睨他一眼：「换了新环境，自然有新气象。」
　　新公寓的人都很随和，即使是唯一的男性吞佛，也不是难相处的人。每天早上又可以多睡几十分钟，心情好也不是没道理。
　　「还没祝你乔迁之喜。」最近公事繁忙，南宫神翳不免忘了这一茬。
　　「我更期待实际性的礼物。」
　　「哈哈。」南宫神翳查看今天的行程，发现晚饭没有约定，随即说：「一顿豪华大餐怎么样？」
　　「差强人意。」姥无艷扬扬眉毛。
　　「再送你一个好消息，之前搁浅的酒店广告案有了新契机。」南宫神翳卖着关子。
　　「嗯？还有一个月就要开业，对方应该没有突然换广告企划的理由。」听闻是关于海湾酒店的事，让姥无艷来了兴致。
　　「你应该听说过国立音乐馆在策划一台个人演出吧。」
　　「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也是霹雳国乐团二胡首席羽人非獍半年后的个人演出？」身为公关策略部部长，在这个城市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成为商机，姥无艷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条新闻。
　　南宫神翳接道：「酒店开幕之夜虽然只演奏一曲，也算暖身战。」
　　「双赢的战略，好聪明。」能请到音乐界红极一时的人物，这下不只时事经济版，连娱乐版也能占去大部份篇幅，不用付广告费就为酒店做了最好的宣称。
　　而羽人非獍也可以利用这次演出，为六个月后的演奏会打响前炮。
　　南宫神翳对姥无艷敏锐的商业嗅觉赞许似的一笑道：「虽然酒店那边决定选用境外老牌广告策划，不过我听说羽人非獍演出部份双方协商出了问题，他十天前回国后，我跟他谈过，现在就看你的意见。」
　　「羽人非獍的部份只有演奏场面布置，宣传单的策划……事情不多，报酬有限，可事无巨细都要和酒店方面协商，这块骨头并不好啃。」姥无艷沉吟道。
　　南宫神翳不置可否。
　　「不过如果能做好这个案子，就可能顺势拿下半年后演奏会的广告约。」权衡利弊，姥无艷还是决定一拼。
　　「你怎么会有内部消息？」
　　羽人非獍回国的消息，昨天才爆出来，南宫神翳居然在第一时间见过羽人非獍，消息灵通是一个方面，羽人非獍的团队向来严格，想约见他一面并非容易的事。
　　「以前有点交情而已。」南宫神翳回答道：「既然你决定接下，下午就安排你们见面好了，地址我发到你邮箱。」
　　「时间不多，你直接约到摄影那边就好。」姥无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见南宫神翳不愿多谈也不好追问。
　　直接拍宣传照幺？
　　见她雷厉风行的作风不改以往，南宫神翳赞同道：「那八点在老地方等你。」
　　「OK！」
　　姥无艷脑袋里已经开始构思照片的事，决定立马回办公室和企划部的央森联系。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从姬小双手里接过接下来和客户见面时要用到的资料，他无意识转动着笔头。
　　「这款已经停产很久了，真稀罕。」姬小双见南宫神翳抬起视线，连忙解释道：「我家里以前是开文具屋啦。」
　　不过这款好像有方便左手书写的S号，老板干嘛不买那只？
　　「原来如此。」
　　南宫神翳盖上笔盖，遮住握笔处小小的花体M字。

　　虽然姥无艷已经将羽人非獍的资料看了好几遍，当她见到羽人非獍真人时依旧免不了感叹——现在的国乐演奏家都长得这么偶像派幺？。
　　摄影地点安排在城郊的一间废弃工厂，这是姥无艷和央森协商后的结果，他俩一致认为，用工厂颓废的氛围更能凸显羽人非獍淡然飘渺的气质。
　　此时羽人非獍穿着一身白底金边的改良中式长袍，自天窗上洒下一道簇金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从姥无艷所在的方位看过去，只能看见羽人非獍的侧脸。
　　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耳边落下的黑色长发。
　　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奇妙的熟悉感。
　　她吸口气，驱赶掉这种怪异的感觉，恢复工作时的最佳状态。
　　一组照片拍完，她趁机走上前，展唇一笑道：「羽人先生，初次见面，我是这次的负责人姥无艷。」
　　「你好。」羽人非獍接过姥无艷递来的名片。
　　「虽然这一次是由我担当负责人，不过我主要负责和酒店协商统筹方面，技术方面由央森带领的企划部负责，当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联系。」
　　羽人非獍没有说话，只以眼神示意知道了。
　　这时候刚好有助理递上下一组照片要使用的胡琴。
　　姥无艷的眼神却闪了闪。
　　「姥小姐也对国乐有兴趣吗？」注意到姥无艷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中的胡琴上，羽人非獍问道。
　　「实话说我对国乐完全不懂，也许有兴趣吧。」收回自己的目光，姥无艷答道。
　　助理摄像过来清场，姥无艷识趣的退到一边。
　　鼓风机吹起羽人非獍柔顺的长发和飘逸的下摆，也吹起胡琴顶上悬挂着的穗子。
　　原来上次自己拾到的挂件是他的啊。
　　算算时间，羽人非獍那时候刚回国内应该没有几天吧。
　　姥无艷没有刻意提起这件事的打算，所以刚才面对羽人非獍的问题选择应付过去。
　　当羽人非獍修长的手指握上琴弓，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改变了。
　　即使没有音乐声，姥无艷却感觉一层浓厚的悲伤从羽人非獍身上流露出来。
　　让她有种几乎想要落泪的冲动。

　　照片拍摄结束，接下来只要从中挑出满意的作品进行后期制作就大功告成。
　　央森看见姥无艷不发一言的站在场边，不免有些奇怪。
　　现在该是去跟各部门打招呼顺便确认接下来工作安排的时候，一向机灵的姥无艷该不会忘记这一点吧。
　　见姥无艷一动不动，央森只好走到她身边：「无艷？」
　　「啊……不好意思。」姥无艷总算回过神来，照片已经拍完了吗？
　　央森狐疑的看着她，今天的姥无艷太奇怪了：「你还好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或许是睡眠不够吧。」姥无艷将自己的失神掩饰过去，朝央森笑一笑，快步向工作了一天众人走去。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日程，姥无艷走到羽人非獍的团队，询问对方的想法。
　　「由于时间紧迫，没有先登门拜访就直接安排工作，真是抱歉。」
　　针对这一点，羽人非獍的团队没有任何抱怨，反而对于姥无艷认真的工作态度感到很满意。
　　见这头没有什麽大问题，羽人非獍又刚好换装出来，姥无艷再次来到羽人非獍面前。
　　「羽人先生，照片加工完成大概需要两天，你挑个方便的时间，我会再拿过来询问你的意见。」
　　「周四下午有没有放安排？」羽人非獍向经纪人朱痕问道，得到'没有'的答覆后，对姥无艷道：「周四下午两点，你直接拿来我家好了。」
　　比起直接去家里这句话，姥无艷更讶异的是羽人非獍在赡洲市竟然有房产这一点。
　　毕竟羽人非獍这几年注重发展国外市场，一直旅居海外。
　　在姥无艷看来直接拿照片去客户家里并没什么大不了，可羽人非獍的经济人朱痕却讶异的扬了扬眉毛。
　　羽人非獍性格讲好听点是安静沉默，讲难听点就是孤僻压抑，这几年通过慕少艾的开导总算好了点，但依旧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向来避免和他人接触的羽人非獍竟然会主动开口叫人去家里，而且对象还是一个女性。
　　眼前的姥小姐是漂亮到没话说，可羽人身边桃花向来不少，各种各样的美女都见过，也没看哪个能让羽人另眼先看。
　　朱痕已经决定今天回去后要立马跟慕少艾挂电话报告。
　　姥无艷找朱痕要羽人非獍家地址的时候，发现对方先是从上到下将自己打量了好几眼，然后乐呵呵的给了自己地址。
　　直到羽人非獍团队离开，姥无艷才松了一口，那道锁定自己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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