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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缘
一个人的似水流年便是看着案头上温暖烛火，身边红袖添香，却莫名陷入伤感之中，似残花落地的幽怨，更似空谷足音的寂静。
清明之后的天空带着别样的凄美，本应料峭春寒的日子却因为小生命而意外的变得温馨，露园毕竟不是闲花落院，所以当小生命寄放于兰月儿姑娘房里没几天后老鸨便开始不满意，客人们直闹腾着这几日不见月儿姑娘便要求相见她登台表演。
本来是月儿姑娘极为擅长地方如今却变为鸡肋，连续舞上几首之后客人们极为不满直在下面闹腾，眼见场面就要失控，突然从后帘传来一阵悠扬的小调，一削瘦的身影立于帘后拿起箫轻轻吹扬，曲调悲凉，特别是于清明之后再闻此音便有一种潸然泪下之感。
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尽暗香流。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何处唤春愁。阵阵凉意袭人，露园此刻亦难得处于安静状态，众人的情绪都被感染了，突然一阵琴音袭来慢慢合入箫声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之意，刹那间寒意冻人的惆怅之曲混着温暖琴音令人感觉分外和谐。
一曲过罢众人皆静默不语，而后醒悟过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纨绔子弟上前吊儿郎当道：“素闻越是善于弹琴奏乐之人长的也就越美，不知阁下能否露出尊荣然咱拜见一下。”
后面一片喧哗叫嚣着要帘后之人出来相见，老鸨面子有点挂不住了，本来这次夜昕前来相救有点对不住人家，若是再让她出去那不是更欠着人家一笔情吗，可又不能拂了堂下之人的面子，正左右为难间忽见有人掀开帘子慢慢踏出。
一片哗然之声由外而起，众人一片唏嘘之声，老鸨急忙探身向前查看这才知道何因，原来台上之人竟为夜昕与一园中小厮立于台上，这本不为奇，可奇就奇在这两人竟于脸颊部位有一道明显的伤痕，活生生的坏了这幅出众的容颜，乍眼看之下那道伤疤甚至有点骇然，众人先是呆住愣愣的看着台上之人，片刻醒悟过来之后便不断唏嘘感叹，有甚者认为老鸨欺骗了他们，但夜昕讲箫置于嘴边轻轻吹响，熟悉的调子便随着嘴边慢慢飞扬。
众人这才相信到来之人是她无疑，便暗觉可惜，只是这事便如残花飘落，没有惊艳的外表又何来吸引人的眼光之说，很快夜昕与那小厮被众人抛之脑后，堂下之人搂过身边的莺莺燕燕开始亲吻，夜昕立于台上丝毫不觉尴尬，她淡漠的看着台下万种丑态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这种情绪他掩饰得很好。
人既然处于万灵之首便自有他的独特之处，在这滚滚凡尘之中总会有人落寞有人开怀，而她心无所系，终究属于这凡尘之外。
无意间瞧见露于帘后衣角时夜昕嘴角轻轻扬起一个微笑，她慢慢靠近而后轻描淡写道:“此刻无人注意此处，先生还是出来罢。”
帘后之人轻轻拉开罗帐微微倾着身子上前，恰好与夜昕撞见，忆宣华旧事，别有凄凉意，时过境迁之后的相遇总带着一丝的凄凉。
“姑娘，你”还未道完的话便被夜昕用手轻轻阻挡，他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唇际覆于的温度提醒他此刻的动作不太雅，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他有点小慌张的向后退了一小步，面色微红的看向她欲张口解释，夜昕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个呆子，后退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这话放在古代有点放肆，特别是于这种极为注重礼节之人听来更为尴尬，夜昕想到初遇这呆子的情景时更觉好笑。
天地下会有这般好玩之人会不顾自己的伤情首先查探别人的伤势吗？会有这种人再次见面于青楼之中并且还顾忌于繁文缛节吗？恐怕天底下也只有这等呆子啦。
夜昕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武攸暨，内心轻轻叹道：“这是我们的第二次相遇。”
香满衣袖，这时光便悠悠的沉淀下来，两人处于雅间静静品着香茗，淡淡茶香悠悠散发，两人似多年不见老友般虽然不言，但感觉极为熟悉，这种感觉极为舒缓。
“姑娘曾言，若能再次相见必定会告诉在下芳名，在下曾于家中等待姑娘多日，都未曾……”武攸暨轻轻咳嗽了一下而后红着脸慢慢道。
“我有说过吗？武公子请见谅，料想之前所应的承诺过多便忘了曾应过此事，待奴家想一下。”本想直接将姓名道来，但瞧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便起了逗弄之心。
“姑娘，你……”脸色微微发红的男子有点焦急道，他越是着急夜昕便越觉得开心，逗弄这呆子比她想象的好玩多啦，从未起过如此调皮心里的夜昕此刻嘴角高高扬起微笑的看着男子。
“ 嘭”的响声由窗外响起，夜昕轻轻回头看见了动人的一幕，漫天绚烂的烟花于空中飞舞，明快处是绿杨柳岸，缠绵处是红杏梢头，这样的美，清新明快的似彩虹悠悠于午后的山崖慢慢升起，这样的美，似于悠然处踏上溢满花香的小径。
武攸暨伫立于夜昕身边与她一起静静凝望着满天飞舞的烟花，这一刻，夜昕突然有了想要交谈的欲望，她默默的看着苍穹之中划过的星光，尔后淡淡道。
“以前我就一直有个梦想，我总是盼望着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我一人燃放那漫天的烟花，然后我便与那人静静的观望便好，就像那样”夜昕轻轻的伸出手指向隔河的岸边，一对老人互相扶持立于河边观望着漫天的烟火。
“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夜昕深深的凝望着前方，轻轻喃道，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武攸暨还是听见，他在内心轻轻默念着那几句话然后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
以往轻灵的眸子在此刻竟被一种悲伤弥漫，她美丽的脸庞于灯火之下显得更为惊艳，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清冷。
内心突然涌起一种难以言语的复杂感情，他轻道：“姑娘”一句还未到完便堵在喉中，夜昕缓过神来看着他，眼神刹那间恢复了之前的轻灵，明亮的眼眸轻轻流转闪动差点摄了他的魂儿。
“哎呀，怎么就跟你这个呆瓜说了这么多啊，时间太快啦，我还得去看凌碧啊。”说完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待踏过武攸暨身边时她轻轻的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抬眼看着他柔柔道:“下次见面莫再称呼我为姑娘啦，我叫夜昕，呆子你可得记住啦。”
说完轻巧地踏着步子离开房间，那步子甚为欢快，武攸暨呆呆的立于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夜昕”这个名字于内心早已被百般默念了好几遍。
没有所谓的百般追随，只有超然的不着边际，这般的相遇由着烟雨，隔着夜晚、隔着世事娓娓而来，百般感叹原来竟是缘，而这般的缘亦是难得的圆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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