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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匣里的工具和药品相当的齐全,被烧伤困扰多年的志志雄显然是久病成医。
将神乐安置在角落上的一丛竹林后,其余的人都回避开了,只留宗次郎在一边帮忙,雪见紧张地开始手术。
大门前,冲田看着走道里的滚滚烟尘,不禁叹道:“……真像是一场梦啊。”
“无数个日夜的建立,而毁灭却只需要一夕。”
身后传来斋藤的声音,一个药盒递到了冲田眼前。
冲田一怔,“谢谢。对我来说,已经不用了。”
斋藤收回了手。
“你……不问为什么吗?”
“原因对我来说不是秘密。我只是以为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罗刹了,毕竟已经过了十年了……”
冲田一愣,笑道:“罗刹?原来还有这样的叫法……呐,阿一。讲讲过去的事情吧。”
突然改口的称呼让斋藤也是一怔,“……你记起来了?”
“只是一点点……”
想起的只是一个名字,但却暗示着他曾以为的真实或许是个错误。
因为他愿意将她托付的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叛离新选组转投高台寺党的人。
“你想知道些什么?”
“全部……从你遇到我讲起吧。”
斋藤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是文久二年,在江户近藤桑开的道场。脱藩的我无意间进了试卫馆,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总司你。然后就跟你打了一架……”
冲田挑眉。
“当时你说是看不惯我用左手,还说要进试卫馆都要通过你的试炼。但事后据说只是你刚刚跟土方桑闹了别扭,想找个人揍揍而已。”
“哈哈,听起来很有趣了……结果呢?谁赢了?”
“没有结果,因为被土方桑阻止了。”
“诶?”冲田拖长了音,“土方桑就是后来的土方副长吗?!还真是个扫兴的人啊。”
熟悉的抱怨让斋藤有些怀疑冲田是不是真的都忘记了。
“你继续。”察觉斋藤的目光,冲田笑道。
斋藤的思绪再次拉回记忆深处。
……
六年的时光从向来没有废话的斋藤嘴里讲出,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
伴随着那段越来越沉重的岁月重现展现在眼前,冲田的插话越来越少。
很多轰动一时的事情他虽然都有听说过,但从亲历者的角度讲出来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比如刺杀芹泽,比如池田屋事件,比如近藤桑的牺牲……
而罗刹,鬼族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秘密,更是让他百感交集。
残存的记忆被斋藤的话串成一幅连绵的画卷,遗落的轨迹被整合成他完整的过去,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这是我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你。大半个月后,在会津再见到她,才知道你还是选择了拿起刀,选择了战斗,去……”斋藤本来想说“结束自己的生命”,但现在他明明还活着,便住了口。
冲田沉默良久,问道:“雪见她,阿一跟我都是在新选组第一次见到的吗?”斋藤的话里并没有提及太多他自己跟雪见的事情。
“不,我跟她在江户就认识了。总司的话,应该是。”
比自己先遇到她的那个人啊……
“是这样子……”冲田苦笑一下,“现在看来,活下来的我倒真像个令人尴尬的笑话,就那样离开多好……”
突然变得无比黯然的语气让斋藤皱眉,“你若见过你离开后,她的样子,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那样的痛苦,她不可能再承受得了了。这也是我隐瞒她你跟我对立的原因,因为不敢让她面对。”
冲田的笑变得更加苦涩,“我明白。只是,一切都乱了。阿一若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应该也会想杀了我吧,虽然你一定不会下手……”
斋藤愣住,沉思片刻,蓝眸里瞬间惊疑交加。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你若想动手,尽管来……”
话音未落,斋藤的拳已经打在了他的下颌边。
蹭掉嘴角流出的血,冲田的脸上连苦笑都没有了,无比郑重地说道:“我不指望你的谅解,也不会勉强你接受,我会带她走……”
斋藤的拳已经再次袭来,“别开玩笑,你以为她是什么?可以随你安置?”
再次中拳的冲田一个踉跄向后大退一步。稳住脚步后,他站直身体,垂在身边的双手握紧成拳。头微垂着,额前的头发完全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她会有多痛苦,我怎么会不明白……但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自己不仅给不了,竟还亲手毁了她想要的幸福,这样的心情,阿一又能明白多少?”
斋藤闻言一怔。
冲田缓缓抬起了头,碧色的凤目中是痛极之色,同时,还带着渐浓的怒意。
他一字一顿地道:“说起来,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卷进来的你同样也让人不能原谅了。”话落,毫不客气地回敬了斋藤一拳。
结结实实的一击让斋藤回退好几步,刹住脚,他直起身,“这个过失,我无法否认。但不论怎样,除非她愿意,我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即使是你。”
冲田眯了眯眼,“是吗?那么,用拳头来证明你的决心吧。”
你来我往,完全没有章法,两个男人像孩子似的扭打起来。
绯村的伤势不轻,靠在另一边的石壁下休息。
天雾和安慈则砍了两根竹子和一些藤条,正在为神乐做一副简易的担架。
看见一直平静交谈的斋藤和冲田忽然动起手来,三人都是一愣,但却没有人上前去劝阻。
舍弃刀剑,避开要害的攻击,瞒不过那三双眼睛。
两人都没有任何回避躲闪的动作,倒像是故意要去承受那种痛楚似的,实实在在的挨下了对方的每一拳。
这种毫无保留,毫无技巧,最原始的打斗很快消耗掉了本就所剩不多的体力。
不多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了地上。
“谢谢,阿一。”
“嗯。谢谢。”
“谢我什么?”
“很多,十年前就想说的话。”
“即使现在……也没有变吗?”
“没有。”
“是吗……”
“嗯。”
“她,拜托了。”
“嗯。”
“喂,你没事吧?”竹林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呼。
声音并不大却惊得地上的两人倏地起身,忙不迭地冲了过去。
更远一些的天雾,安慈和绯村也随即跟了过去。
靠在斋藤怀里,雪见睁眼,见他一脸担忧,轻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困。手术很顺利……按时换药,服药应该就会没事了……这些,都交代给宗次郎了。”
她努力集中神志,还是感觉身体的一切反应都开始迟钝。她已经连保持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不平静的两天两夜,耗尽了她全部的体力和心力。手术结束,撑着她的那股力量骤然消失,才知道已经是极限了。
斋藤擦掉她额上的汗水,轻轻搂紧她,“嗯,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睡吧。”
“总司他……”她勉力地眨眼,看向周围。
冲田握住她的手,“我在。”
手上有清凉的触感传来,那是现在属于总司的温度。
“我和阿一都在,谁都没有事。”
阿一?!她瞬间安心,冲他们恍惚地笑,“太好了……”再也坚持不住,慢慢沉入梦乡。
天雾和安慈将担架抬过来,小心地把神乐挪了上去。
走过吊桥,拎着诊匣的宗次郎回头最后一次望了望山涧的另一端。
再见了,志志雄桑。
对与错,我要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答案了,因为这一次,赢了战斗的绯村桑没有给出他的真理了。
真是个比你还要严格的人啊……
他抽刀,砍断了吊桥的绳索。
林间的大路,一边通向岚山,一边通往京都城。
“就这样放掉该抓起来的人,真的没关系吗?藤田警官。”冲田问道。
“这里没有该抓的人了,这是我们三人的共同判断。”斋藤平静地说。
一旁的天雾和绯村都带着赞同的神色。
对他们来说,本来就只是一场关于守护的战斗。
安慈和宗次郎愿意放下刀,选择了跟对手一起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冲田示意宗次郎接过自己手里的担架,走到斋藤面前。
“这个,交给你吧,等她醒来,帮我还给她。”
斋藤却没有接他递到手边的事物。
“既然是你们之间的约定,还是要由你自己去完成。等风头过了,来东京见她吧。”
“呀,小姐你醒了?”
雪见转头,是小桃欣喜的脸。
“我……睡了多久了?”她已经感到了腹中强烈的饥饿感。
小桃眼珠子转了转,“唔,从昨天过了午藤田桑将你送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啊,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她竟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小姐饿了吧,我去拿吃的过来。”小桃说着,起身。
“那个,五郎君他人呢?”
“啊,藤田桑一早就去警察署了。”
说完,小桃便出了屋,又合上了门。
望着透着阳光的木格子门,雪见轻叹数声,但胸中的闷痛却没有半点消散。
听见他不在,她说不清到底是安心还是失望。
她想见他,但又害怕见到他。
那晚的事情,她没有启齿的勇气,却又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不想对他有隐瞒,可又担心总司的立场。
……
想到不论如何,都已经失去了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顿觉心口撕裂般的剧痛。
鼻头一酸,泪意直冲眼眶。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影映上门上的和纸。
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小桃,迅速蹭去了眼角的泪光。
门拉开的一瞬,瞄到来人的脸,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心脏怦怦加速,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刚刚睁眼的样子。
不敢偷看,只能用耳朵来判断他的行动。
停下的脚步,他似乎还站在门边。
“啊咧?小姐刚刚明明是醒了的啊?”是小桃回来了。
“没关系,饭菜给我好了,你去忙吧,小桃。”熟悉的沉静嗓音。
“嗯。给,藤田桑。”
他一步步走近,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装出熟睡的样子。
有东西在她床铺边放下,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的假装终于在本-能面前低了头——肚子发出了抗议。
有些尴尬地睁眼,看到的是他温和的笑颜,“终于醒了,也该吃点东西了。”
“阿……阿一,工作结束了吗?”
“是午饭时间。”他只是担心她才赶回来的。
“神乐他们……”
“他们暂时回岚山了。放心,有总司在,她不会有事的。”
“那绯村桑……”
“都很好。好了,问题到此为止,先吃饭。”斋藤命令道。
她坐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
“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睡了这么久,真是让人担心了。”蓝瞳里仍然有没散去的担忧。
她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保持着埋头喝汤的姿势,将脸藏在汤碗后。“没有。睡饱后,就没事了。”
他不再说什么,看着她将饭菜吃完,才开口道:“这几天警察署会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善后。过两天,都交代完毕了,我们就回东京。我会告一段时间的假,再好好陪你。”
“不……没关系,真的,阿一工作要紧,我没关系……”刚刚平复饥饿的胃部又开始绞痛。
斋藤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拉起她的手道:“是我让你误会了吗?我从来就不认为还有比你更要紧的事情。”
温柔到无以复加的话,现在却像是利箭扎进了她心里。
“阿一,我……”看着他温和的笑,她欲言又止。
眷恋萌生恐惧,不舍滋长怯懦。
……只是,总有一天要面对。
“雪见?”风间皱眉,再一次提高了声音。
被叫的人终于回神,“嗯?表哥你叫我?”
“这两天你到底是怎么呢?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要是外出的话,小勉被人带走你也不会察觉吧。”
闻言,雪见才慌忙在院子里找寻儿子的身影。
“不用找了,大概玩累了,顶着毒日头都睡着了,小桃已经抱他进屋了。”
“啊,谢谢。”
红瞳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雪见支吾了一下,道:“表哥,我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吗?”
风间一怔,然后大笑道:“你愁的就是这件事?”
“我是认真的,而且,我想在京都找间住处。”
“诶?你们要搬到京都来吗?”
“不……”
“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等过两天再说吧。我去看看小勉。”
望着雪见的背影,风间再次皱起了眉。
几天后,京都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说好回东京的日子,斋藤比平日里更早来到风间家,这些天虽然早已没有必要,但他依然留宿在警察署。他很清楚她需要时间来平复,现在,就连只是靠近她,他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紧张,他不想逼她面对。
小桃为他开了门,但等他的人不是她,而是风间。
“她拜托我来跟你谈离缘的事。”风间开门见山,面色严肃。
那完全不在意料中的两个字让斋藤一怔。
“这么吃惊,却不问理由吗?”
“我想我知道。”
风间没有显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果然。你跟冲田大打出手就是为这个吧。”
斋藤皱眉道:“既然你知道,就该明白这个离缘的理由,我不能接受。”
“确实。但是,这是关系你们二人未来的事情,所以慎重起见,请明确地告诉我你的决心。”
“当初对你作出的承诺没有任何改变,恕我就不再赘言了。”
红瞳在斋藤脸上探究了片刻,风间道:“看来你早已下了决心,为何不对她言明?”
“我以为她还没有准备好让我知道。”
“她根本没想要让你知道。”
“诶?”
“她拜托我向你提出离缘,却不让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若不是早料到你跟冲田之间已经有了交代,我可不会接下这种强人所难的差事。”
斋藤急道:“请问她人在何处?”
“她去了青莲院。”
“多谢。”斋藤迅速行礼起身。
午后开始的大雨快到黄昏才渐渐打住。
雪见从禅房中出来,快步向寺外走去。再不往回赶,路上就会天黑。
走到山门前,飞翘的屋檐下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阿一,你……”她皱眉,想不明白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她明明跟风间交代过,不要透露自己的去处。
他手上没有雨伞,身上却没有淋湿,显然在下雨之前就站在这里了。
“为什么……”
他朝她伸出手,“说好要接你和小勉回家的。”
“但是……”她不敢回应。
他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为难了这么久。”
“早就……知道了?”她睁大了眼。
“嗯。从总司那里。”
“……”
“所以,不用再担心。不会再有你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
带着温润潮气的修长手指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回家。”他牵起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
回到东京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
夜深,沐浴后,雪见走到卧房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返身坐在了檐廊下。
望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京都的种种想来更像是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纱羽织突然轻轻盖在了她肩上。
“阿一还没睡吗?”她有点小小的心慌。
“在想什么?”
“在想过去的那些事情,总司他都想起来了吗?”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都是些哀伤的事情,其实忘记或许更好,是不是?”
“就算是哀伤,却是活过的痕迹,比起一无所知的空白,是有温度的……因为这样,总司才会想记起来吧。”
“活过的温度……”
“嗯。”
片刻后,斋藤抬手摸了摸她的肩,“夜深了,早些睡吧。”
“嗯嗯,我就来。”
斋藤迈出两步,回身见连声答应着的人根本没有动作,不由地停住了脚。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折返,雪见正要回头,却被一双手搂进了温暖的怀抱。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双臂环过她的肩,替她抵挡住夜露的侵袭。
“你若打算在这里坐一夜,那么我陪你。”
“我,没有这样想……”她只是想等他先睡着而已,是的,她仍然忍不住想逃避。
“是吗?”暗蓝的眸子捕捉着她闪烁的眼神,“那从现在起什么都不要想,好吗?看着我就好。”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决定不再给她退路。
一向不多言的人,这一晚却不断地在她耳边倾述着各种甜蜜的情话。
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将她所有的触感瓜分殆尽……
看到的,听到的,触到的,全都是他,只有他。
她无暇分心,无暇思考,只能跟随他的引导在一波又一波的情潮中翻滚。
最初的僵硬早已化为一汪春水。
暗蓝的眼瞳染上了夜幕的颜色,映出不胜娇羞的人影,他的嘴角勾起微笑。
唯有此刻,他不能容忍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就算是他也不允许。
“阿一……”
“嗯?”
“谢谢。”
“又说傻话。”
“我爱你。”
“我知道。”所以才不会放手。
尾声
又是樱花飞舞的季节。
从绯色的云团下走过的是一对养眼的男女。
男人身材颀长,西式礼帽下有一双碧光流转的眼睛。
女人黑眸乌发,并不算太年轻,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些少女般的娇憨,那是被疼爱着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一阵暖风吹过,引出一场花瓣雨。
女人抬头,眼神一转,忽地跳起身来,高高扬起一只手臂,从纷飞的花瓣中划过一道弧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握紧的拳头,喜笑颜开。
“总司,给你。”她将握拳的手伸向身边的男人。
“什么好东西?”
“幸福。”
“诶?这不就是花瓣么?”
“三瓣,不多不少。帮你抓到的幸福。”
“哈?”
“没听说过吗?一只手同时握住三瓣飘落的樱花瓣就是抓住了幸福,我特意帮你抓的。”
“哈哈,”男人大笑,“这样的话天底下就没有不幸福的人了。”
“你以为很简单吗?你试试看。”
“等着瞧。”
片刻,又是雪片般的花瓣飘落。
男人长臂一挥,摊开手掌,“再来。”
三次下来,都没成功。
女人不无得意地笑了,将手里的三瓣花瓣递给他,“这下该感激地收下了吧。”
男人不接,微微一笑,看准又一次飘落的花瓣,手臂再次扬起。
转眼,食指和中指间已经夹住了三瓣花瓣。
“是要握住,不是夹住啊,这不算数。”
“算了,这种无聊游戏我就不玩了。”
女人将三瓣花瓣小心地塞进他的上衣口袋,“我也是第一次抓到,你一定要好好收着。”
男人笑,“无稽之谈,只有你们女人才会相信。”嘴上说着,但却并没有将那花瓣取出来。
走出几步,女人道:“神乐她还好吗?”
“嗯,挺好。跟着宗次郎出去见了不少世面。”
“但她还是没有放弃吧。”
男人的脸色多了几分郑重,“真是傻丫头啊……但,她会明白的。”
“真是很佩服她的执着和勇气。总司比我想的要狠心了。”
“这算是对我的挖苦吗?”
“不,是心疼。”
“没办法,我可不像某个副长大人,能对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对象出手。”
女人一愣,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土方桑的事情,总司记起的越来越多了啊。”
同时,遥远的北海道,天气尚未转暖。
伏案写文书的中年男人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岁三,你着凉了吗?”个头娇小的妻子从另一间屋子走过来,担心地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不是。别担心,千鹤。”
男人皱了皱眉,自从十多年前离开京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莫名地打喷嚏了。
最近却越来越频繁,真是很奇怪啊。
“义父——”两声充满喜悦的童稚之音在樱花树下响起。
“就说一定会遇到他们。”女人笑道。
碧眼的男人蹲下来,一把抱住冲进自己怀里的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什么时候来的?”跟在男孩们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问道,暗蓝色的眼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刚到。”忙着跟两个小鬼招呼,男人答得很简洁。
女人笑,“一见到义父,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娘亲了。你们一起回去吧,我自己去买豆腐。”
“我陪你去,让总司先带小勉和小诚回去吧。”
“也好。”女人对两个小鬼交代道:“小勉和小诚先带义父回家,可以吗?”
“好。”两个孩子分别扯起男人的一只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女人笑了笑,转身问身边的男人道:“阿一,今天先生可有说什么?”
“先生说,小勉年纪不大,却已经懂得自律。以后在学堂里,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了。”
“被夸奖了啊。”女人很是开心,“小勉确实是个省心的孩子。若是小诚入学只怕就未必了。”
男人嘴角弯起,“这没什么要紧,到时候会有小勉看着他。”
“嗯,也对。”
另一边,刚刚走出父母的视线,三岁的小诚就开始撒娇。
男人一把将他顶到肩上,乐得他哈哈直笑。
跟父亲一样有着一头墨紫色头发的小勉不满道:“小诚就爱偷懒,父亲交代过的回家的路是必须走完的。”
“我脚痛嘛。”
男人也笑道:“小诚还小嘛!至于你们父亲那里,咱们谁都不说不就好了。”
小勉的小脸严肃地皱起,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一把夹在了臂弯里。
“哈哈,哥哥也偷懒了。”小诚欢呼,“我最喜欢义父了。”
男孩搂住男人的脖子,蹭他一脸口水,扬起头,一双碧色的圆圆眼睛在春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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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结了。
一时的心血来潮,居然写成了裹脚布。
感谢有耐心读完这个故事的大家,尤其是那为数不多的追着看完的姑娘,本人笔力不足,码字速度悲催,真是惭愧得很啊。
感谢所有冒泡的姑娘,谢谢你们的热情让我少了一个遗憾,爱你们~~
那么,这里告一段落,有缘的话,下一个故事再见。
接下来,修文捉虫什么的,估计会有很多伪更,请无视。
2012.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