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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曲
未到约定的时日，叶煊就独自去了那家老宅。
这地方已淹了不少，他淌水而过却衣角不湿。
直到古宅深处的一棵巨大榕树，隐隐有嬉闹声落下。
“小无，下来。”随着叶煊一声轻喝，树梢抖动着露出了少年的美丽面孔。清丽如
同月辉的皎洁面容，嘴唇偏偏殷红如血。少年笑着说道：
“叶公子的故事真有趣。我哪去过什么尚德学堂。明明是坛普通的桂花酿，却扯出这
些枝叶来。”
叶煊定定地看着他“今夜他将看见阮娘苍老之态，而后则会听见那古诗。后天我们
来时，你造幻境，唤醒他的记忆。”
“你为何一定要他想起一切？”小无问道“遗忘是件好事，杜公子已非阮娘，你是
知道的。”
“我知道”
“那你还.......”
“我只是无法接受她忘记我。”叶煊打断他的话“也许，这辈子也好友知己的身份
相伴足矣。但我做不到，即使逆天而行，我也要他想起一切。”
他的眼睛里有暗红的火焰在燃烧，明亮而悲哀。
“叶煊，你太自私了。”小无微笑“人会一遍遍地轮回，阮娘终究会消失。千百年
之后，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的人生不需要你的打扰。”
“可是妖物的爱都是自私的。”叶煊道“难道要像你一样，永远禁锢她的灵魂？”
小无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片刻后，他说“我会帮你。”
叶煊轻轻鞠躬“多谢
”
他转背离去，小无倚着树枝，脸上忽然浮现一丝怨毒。
-----“叶煊，你不要后悔。”
他轻声说道。
严二姑娘闯进杜云归的书房时，他正伏在桌上偷懒，似醒非醒之际只听到女子细碎的
笑声。
“呵呵，杜大人，不是说好陪奴家赏花的嘛，醒醒啦。”
杜云归被这语气刺激的一个激灵，抬头望去，严二姑娘正用锦帕掩住嘴“呵呵”
直笑。
脸上的脂粉厚的跟雪一样，白的像死人的敛妆。嘴唇偏又涂成鲜红的颜色，张嘴一笑
便叫人头皮发麻。衣服也是，素白的绸子，偏要在腰间系一根红底金花的艳丽腰带。再配上她
那尖尖的怪异鞋子，整个人如同怪谈中的女妖。
严二姑娘原名严菀轻，十三岁那年生了场大病，病好后就变的疯疯癫癫。不仅行事
古怪，穿衣打扮也变得惨不忍睹。严家二老极疼女儿，只求平安，其他的也随她去了。
“去看荻花啊，不是说有‘枫叶荻花秋瑟瑟’嘛，对了，还要在江头送客哦。”
“现在可是初夏，哪有荻花。”云归懒懒回答。
“讨厌，大人又不信奴家。”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唐人的诗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杜云归道
“二小姐你也别装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一点也不好玩。”严二姑娘挺了挺身，面容严肃起来。“杜大人，那个叶煊，您还
是少接触的好。”
“怎么回事？”
“叶煊身上有种很.......诡异的气息，像妖物一样的。”
“他怎么可能是妖怪呢。”云归笑起来“虽然二小姐你有异能，不过也不要乱说
哦。”
严二姑娘看起来疯癫，却能感应到常人所无法察觉的事。官府偶有无法断决的案子，
也会悄悄交给她来处理。
“我说真的，你.......不信也罢。”她站起身，“今天就是想提个醒儿，你最好不要
靠近那座古宅，不干净。”
说罢，她又用锦帕半掩面容，像来时一样，摇摇晃晃地离开，嘴里还断断续续唱着
“醉不成欢惨将别，嘻嘻，别是茫茫，嘻，江浸月。......嘻嘻，江浸月。
”
一身惨白和腰间蜿蜒的红绸，倒让人觉得她才是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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