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还于人海(修改版)

作者:王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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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


      酒店的房间里有,康国深独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总觉得把她抱到那张床上时的余温还在,她睡着时还是那样,呼吸很轻很浅。
      明明小白兔一样,心怎么那么冷!怎么就捂不热?还敢那样理直气壮!
      他打电话给卫南,“有烟吗?给我送过来。”
      卫南敲门进来,把烟放到桌子上,记得老板好像不抽烟啊……也不敢多问。
      眼见着老板站在窗子边,抽完了一支又点了一支。
      卫南忍不住了,问出心中疑惑,“康总,您早认识那位丁小姐,对吗?”
      “看出来了?”他笑。
      卫南不敢笑,照实话说:“嗯,太容易了,您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他翘着嘴角,有那么明显吗?
      卫南眼珠子转了转,“舍不得移开。”指了指心口,大着胆子说:“看进去了,看到这里去了。”
      他没见过老板发脾气,多大事都一笑置之,不大走心,刚才那门摔的,站走廊里看着,把他吓了一跳。卫南到那一刻才明白,老板的眼神为什么不对。
      康国深灭了烟蒂,笑骂:“就你小子狗眼睛贼,赶紧滚蛋!”

      门一关上,屋子又静的可怕,他只好把电视开着,直到天亮。

      早上匆匆吃过早餐,浅浅掐着点,打听到附近有一家汉人开的小理发店,她想修剪一下头发。
      到了店里,浅浅找位置坐好,她跟理发师说不要洗头发了没时间,用水喷一下就好。理发师傅人很好,马上答应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瘦了许多,没来由的,就这么瘦了。头发长的乱糟糟的,也没怎么打理过,她让理发师傅剪整齐些,看起来清爽一点,好看一点。
      理发店的大门紧关着,几个妇女坐在角落里聊天,一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以前乌市那场暴/动,争论那场爆/炸中到底死了多少人,这里的流言蜚语很多,浅浅多少听队里的人讲过。
      忽然妇女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乡下下派的3名汉/人干部,有2人被杀了,另外1名女干部都吓疯了,乡长在会上说不叫乱传。结果还是传出来了,这种事哪儿可能瞒得住呢。”
      “别瞎传,这可不是小事啊。”
      “无风不起浪嘛,肯定有什么事……”
      ……
      议论声渐小,浅浅在罩布下面捏紧了自己的双手。队里人都说,南疆的乡下很乱……
      理发师傅瞧了瞧镜子里她的脸色,小声说:“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来旅游?县城里咱汉人多,在这儿转一转就行了,不要去乡下,尽量不要去维族人经营的封闭场所,倒不是像他们传的那么恐怖,那都是谣言,是很多规矩不懂的话会惹麻烦的。”
      浅浅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开完集体会议,浅浅被安排跟着赵老师的团队去乡下一户人家做访问。是赵老师在民族大学的老朋友介绍的。
      浅浅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听着队友们聊天,聊当地民俗,风土人情。说这里有个著名的“周四巴扎”。每到周四,各村各乡的人聚集而来参加集市,是一种原生态的传统乡村集市。分两种,一种以牲畜为主,一种以日用品为主。
      车窗摇开,速度很慢,两边路人都笑呵呵的,戴着民族特色的帽子。那些面孔单纯,真诚。一位大叔,啃着哈密瓜,不好意思地冲着他们笑了笑。
      司机说:“这就是南疆的面孔,巴尔楚克的微笑。”很自豪的。
      赵老师拿着相机拍照,说:“这里的原生态风情真不错。”感人肺腑的样子,有点激动。队友们都纷纷拿着手机拍照。
      这里根本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很热情,也很友好。浅浅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三五成群的维吾尔小孩子在踢球玩耍。
      “司机师傅,刚才那位大叔戴的帽子叫什么?”浅浅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问了一句。
      “赛尔皮切吐玛克,白皮帽,用兽皮做的。”
      浅浅笑着说:“哦,谢谢您啊,这里挺好的。”
      浅浅一路上听了很多民俗和故事,据说维吾尔族十分注重礼节,戴帽在维吾尔族看来象征着自尊和尊重他人,是一种美德。真好。

      李兰之看过医生之后,病好多了,她就是故意挨到儿子来才肯认真看病。儿子总算是孝顺,前后跟着,体贴照顾,让她心里舒心不少,这个待遇恐怕也是用一回少一回。
      李兰之一想到老爷子就总想着自己老了的事。人一辈子到底求个什么呢?老本老伴老朋友,还有儿孙满堂吧。一想到儿孙,她是真发愁,这个儿子,孤魂野鬼一样,不打算再找了。
      为什么?
      她这个当妈才是最清楚的,心里住不下别人了。再怎么装模作样,瞒不过亲妈的眼睛。
      康国深张罗回京,李兰之不答应,让他开车去追随浅浅他们那支走访的队伍。
      亲妈下的指示,不容反抗。
      卫南安静的开车,康国深看着手机,今天的公事安排好,又看看窗外,无奈,也莫名期待什么。
      思来想去,问了一句:“她怎么进了您项目组了?”
      “我推荐的。”
      “为什么?”
      “我答应了她爸爸,让她跟我后面读博。”
      “她这个博士要读几年?”
      “短的三四年,长的五六年,不一定。”
      康国深似有意无意,点了点头,“之后呢?什么安排?”
      李兰之意味深长笑了笑,“先给我当助教,再做讲师。留校,评级。”
      “费这么大劲,也就是一老师,一个月领个千把块钱。图什么呢?”
      他确实心有不甘,因为她的态度。什么恨不恨,没有过,从来没有过!她凭什么那样想?
      李兰之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说道:“这样就把人家看轻了?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结婚的时候呢?只想着自己了吧,不想别人,没想过人家今后怎么自处,是不是?”
      想过,不过那都是后来在美国的事了,想不通,也就算了。
      康国深默不作声,听见母亲继续说:“你怪不了她什么,她想的比你长远,她害怕找到孩子更难自处,她为难,带着你也为难。人家心里才是真的从来想着你,你啊,以前太不成熟。只想着自己有个好结果,恋爱结婚,她的规划呢?想过吗?”
      “妈,我当时什么心情,您最清楚,戒指都买好了,她呢?说走就走。她要什么我都能给,怕什么呢?”
      “你给的,和她自己挣的,是两码事。她站不稳,你怎么扶都没用。”
      “那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李兰之笑笑,颇有深意的说:“没什么意思,把我的学生教好,带出来,发表论文站住脚,就像当初你姥爷教我一样,稳扎稳打。”
      “哦,当亲女儿培养了?”他漫不经心,想掩饰什么。
      李兰之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是!我桃李满天下将来不愁没人养。对了,你昨天是不是跟人家发脾气了!”
      “没有。”嘴硬的很。
      “没有?”
      康国深贼贼一笑:“您偷听啊!李老师,您可是个知名的文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啊!”
      李兰之一点没有笑,“以后别对人家闹脾气,她不容易。”
      她不容易。
      简单四个字,砸在心尖尖上,且疼了一下。他默过脸去看了看窗外。
      怎么就瘦成那样了呢?

      车子一路开到一个小县城,卫南一人开车,有些疲惫,临近中午。李兰之提议下车吃点饭和水果。
      乡镇里的维族餐馆,一碗拌面10块钱。康国深看着热情的维族大婶把面端上来,说了声谢谢。饭后,卫南说去买点水果,康国深带着李老师上车。
      车子里静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妈,你那时候为什么要和爷爷吵架?”
      李兰之从小受父亲教导,知书识礼,文雅大方,进了康家的门更是守康家规矩,多大委屈都能忍着,从没闹过一次,大面子上的事儿都做的很漂亮,唯独那一次,她确实发了脾气。为自己的儿子,也为浅浅。
      那是一个中秋节,康国城继母方谨江跟她一起在老爷子家里帮忙准备晚饭,说着说着,聊到了互相的儿子,国城又升了,人也成熟稳重顾家了。在组织做事最重要的是一点就是稳固家庭,家庭幸福领导更是会高看一眼。方谨江不能生育,一直以这个继子为傲。聊到康国深,难免比较,酸了几句,李兰之习惯了,心里腹诽,面上也算了。
      饭桌上,老爷子挨个孙子孙女说了一遍,捧着康国深派人送的贵重礼物,高兴说了一句,可惜了国深不在家,想他了。
      大概是远香近臭,又数落了康国城几句。好在国城孩子们听话会讨老人欢心,老爷子看着一屋子小朋友,又唠叨起康康,说就国深到现在也没再成个家。
      像是有些偏心了,方谨江一下就不乐意了,素来说话不考虑别人感受,酸里酸气说:“当初国深给那丫头花了不少钱,折腾了一大圈,婚也没结成,我看国深那架势,还以为能给添个一儿半女的呢。结果让人给骗了。看着文弱弱的大气儿都不喘,倒是个会算计的。”
      老爷子竟也跟着说,“所以我不同意,眼皮子浅都长远不了!”
      李兰之一听这话就火了,“爸,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浅浅是我的学生,她什么样,为了什么,我最清楚,就不是那种人。”
      “还有,我儿子的事,我自己会管,不用别人说三道四!我没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个安稳!健健康康就行了!没想着跟谁攀比!”
      老爷子没想到素来好脾气的儿媳会这样,一时竟没了平时的强硬劲儿,说:“那你也不能由着他,婚还是要结的!”
      “结不结都是他的事了。他是成年人了,我不会再看着别人把那些我儿子不愿意的事强加到他身上!谁要争那个脸谁就争去!我们没兴趣!”
      那顿饭,李兰之没有吃完就走了,好像憋了大半辈子的怨气,都在那一个晚上撒出去了。还挺过瘾的。
      李兰之笑了笑,说:“没吵架,就是当时生气,没忍住,争辩了几句。”
      “为什么?”
      “谁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子的闲话。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来说。我从来没想过拿你和他们比,我明白,你想要的跟他们都不一样。”

      康国深一直清楚,自己最幸运的,就是母亲足够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最近几年,更是偏向他多一些,俗话说,护犊子。

      “我听说您也帮浅浅说话了,是吗?”康国深听妹妹说了,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是,我带了她那么久,我很了解她,她和她爸爸一样,本性好,就你们看不明白!我不可能听着他们说浅浅的不是,浅浅跟你大哥你姐夫找的那些个女人不一样。她心里面,总归是顾着你多一些,不然不可能选择去乌克兰,那么苦的项目,她自己不知道吗?她很清楚。我可没那么肤浅,都看在眼里的。她要是真想怎么样,你那时候那么喜欢她,怀个孩子就是了,她没有。她比我想的还要顾全你。跟我聊过很多,所以我说她不容易。”

      李兰之没等他接话,继续说:“她说她去乌克兰,依你的脾气就再也不会理她了,这样也好,伤心都是一时的,再遇上合适的好的,你就会想明白了。其实谁都一样,合适你的才是最重要的。她为你考虑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却没有。我都无话可说。”

      康国深听到心里,难免起了波澜,问:“早您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你听吗!人跑的没影,一回来,说话就跟李卯南成了一个德行,没个正经样儿,全是假话,要么就干脆不回家,不理人。”

      康国深沉默了,是的,他怕听,不想听,不愿意再听了,拒绝。

      李兰之仔细瞧着自己儿子,打探问了一句:”后来遇上了吗?”

      “什么?”

      “心上人。”

      康国深在美国,确实找过一个,李卯南看他心情一直不佳,特意给他介绍的合作伙伴家的千金小姐。大概是因为寂寞无聊,难以治愈,他也没拒绝,想着试一试。大小姐脾气比谁都大,受不了人敷衍,发脾气摔东西,差点把他房子给点了,闹进了警察局,他真的够了,全权交给律师,后来再也没见过面。

      再遇不上一个肯无条件让着他,相处起来恰到好处的那么一个人了。

      好像,再也遇不上了。

      “没有。”

      他随口答,没想过母亲会告诉他这么多,还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难以消化,忽然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

      李兰之明白,他厌烦这个话题,叹气,说:“总之你想怎么样,我不强求,但你千万不能学那些人,图一时快活,弄一堆烂摊子!你大姐夫跟那个女翻译到底是弄出个孩子来,弄的你大姐差点发疯,国嵘那脾气,没撕了他们算不错了。国城找人硬是把孩子做了,还给了笔钱。她做的也没错,不可能让那个女人把孩子生出来将来跟嬛嬛争家产。哎,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难看。”
      康国深陷入沉默,这个事瞒上瞒下,还不是让人知道了,大姐不敢动家里的钱,怕惊动家里搞的天翻地覆,找他拿的钱,到处给姐夫擦屁股,也都是自作自受。
      “娶妻当娶贤,人贵在真,我和你姥爷的想法是一样的,你不适合找个性强的,争来争去,没个头。其实这么多年看来,浅浅倒是合适你的。”
      “是她先放弃的。”他别着头,没有看母亲。
      李兰之问:“没机会了吗?你给我个准话。”
      康国深惊了,想想这些天的反常举动和谈话,回望着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撮合我们?”
      “我本来也没反对,挨着你爷爷面子,现在我也不想那么多了,爱谁谁,我自己的儿子就要自己做主,何况你现在有钱了,处处能堵上别人的嘴。你随便送个东西,你大伯母能炫耀半个月,多有面子啊。”
      “呵,不愧是当老师的,您可真是脱俗,不对,是姥姥姥爷教的好。”
      “我刚才问你的话呢?”
      “不知道。”他只有敷衍,拍了拍车坐,“卫南,是不是到了?”
      “到了,就是这个宾馆。”卫南看了看手机,是色力布亚镇,开了一整天,腿都软了,这些做学问的,真辛苦。
      这里9点钟天还是亮的,三个人进了宾馆,找到赵老师,李兰之问了几句走访的概况,在群里面叫学生们一起去吃夜宵。几个女学生没一会儿功夫就打扮好了跑出来。见康国深靠在门口,就全凑了上去。
      李兰之出门,左右看看,问:“浅浅呢?”
      一个女学生说:“她把录音笔落在乡下了,好像是回去拿了。”
      “她自己一个人?”
      “是啊,她说不用人陪。”
      “那你们就不陪着了!这里是南疆!”李兰之一听就急了,这些学生跟浅浅确实交情还不深,但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啊。
      女学生小声喃喃:“李老师,这里很安全,今天我们去走访,那边特别好,人都非常热情。”
      “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啊!”
      李兰之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已经问卫南要了车钥匙,准备要走了。
      卫南说:“康总,我跟您一起去。”
      “不用。”说完人就走了。
      ”不行啊康总。”卫南想追,被李兰之拦住,她想了想,笑着问:“小卫,你是不是还没谈朋友?”
      “是啊,您怎么知道?”卫南稀奇,这都能看出来?
      难怪。没有眼力见儿。
      李兰之笑而不语,随后,马上叫赵老师打电话给那边村干部,让他们那边留心照顾一下。
      康国深开着车,戴着耳机拨通语音电话。
      “喂?”
      “浅浅,你在哪儿?”
      她听出来了,是他的声音没错,看着语音上的名字,还以为是幻觉呢,柔声说:“我在乡下啊。”
      没事儿人一样,他忽的有些气恼,“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随便出去很危险!”
      “也还好,我把录音笔落下了,必须得回来拿。”
      他一直往前开,却不知她究竟身处何地,着实来气的很,“比你命重要吗!我就问问你,那破玩意是不是比你命重要!”
      浅浅懵了几秒,“里面的录音李老师还没听……”
      “李老师李老师,李老师是你什么人,她说让你去死你也去吗?”
      “……”太凶了……
      以为是把她吓到了,他调整语气,温和着说:“把地址发给我,呆在那儿不要走,我去接你!还有,不要怕,我很快就到。”

      浅浅站在院子里,拿着手机,有些发傻。她发出了具体地址,回身看看屋子主人阿吾提大叔,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说,要来接她?别怕?又发了脾气,很凶,很凶……后来又不凶了……
      阿吾提大叔热情招呼她进屋吃一碗酸奶泡馍,她进屋前抬头看了看天空。十点了,天才有要黑的意思。
      浅浅坐在屋里的毯子上,这户人家的房子建得很漂亮。人格外的热情,晚上留他们吃饭一定要宰羊,大家都婉拒了,大叔还反倒不好意思。
      这里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样,街道整洁,像世外桃源一样。家家户户都有大院子。有的人家里养鸽子,听说最贵的鸽子可以卖到七八千块钱。有的人家里养孔雀,去林子里轰孔雀像轰大公鸡一样,孔雀们排成排自己跑回家。还得有的人家里织布,一台缝纫机,穿针走线,能走出各种花样的线,漂亮极了。有个阿姨送了她一条花丝巾,她很喜欢,就这样戴在脖子上。
      不过浅浅一个人在这里,确实不敢睡觉,屋子里很大,铺着地毯,大婶给她拿了毛毯,她坐在墙边,等着他来。
      夜深人静,车开进院子里,阿吾提大叔去关大门。浅浅瞌睡得紧,听见声音还是立马跑了出去。
      像那年在哈尔滨一样,她跑上去,他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攥的很紧。
      阿吾提大叔笑呵呵的望着他们两个人,他说:“我是她丈夫,来接她回去。”
      阿吾提有个女儿在民族大学读书,探头探脑,看着他们笑,说:“很晚了,天黑了路上不安全,你们就住那个屋子吧,我妈妈都收拾好了,千万别客气。”
      他竟也不坚持,拽着她就进了屋。
      浅浅任由他牵着手,说:“你干嘛说是我丈夫?”
      他四下里看了看,盯着她说:“我不这样说,让你自己一个人住,你怕不怕?”
      怕,刚才她确实怕来着……她向他靠了过去。
      垫子倒是满地都是,可只有一个毛毯,两人坐下,谁都没有扭捏,同盖一床毯子,靠在墙边。
      浅浅从见到他伊始就这样看着不放,脸色不大好,会发脾气吗?
      听见他说:“看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
      “我不来谁来?”
      浅浅低了低头,“我……明天自己回去也可以……”
      他忽然搂住她的腰,笑了,说:“丁浅,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走的时候说分手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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