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还于人海(修改版)

作者:王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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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回到房间,他发现客厅里的灯全部开着,夜宵整齐摆在餐桌上一样也没动过。诺大的厅里暖气烘的人发闷。再往里面走,卧室灯也开着,大床对着落地窗,羽绒被塌着乱成一团。

      酒店给这间总套用的香氛是一种名贵沉香,浅淡地萦绕在鼻息间。

      一室暗香残留,安静幽暖。

      浅浅?

      你在哪儿?

      我回来了。

      浅浅?

      你出来啊。

      康国深一时寻不到人,重复着问了好几遍。

      浅浅闻声从浴室里走出来,目光恍惚,耳侧的鬓发滴着水珠,似是刚洗过脸,眼眶微微泛着粉红。

      “怎么了?不舒服?哭了?”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头注视着她不放。

      浅浅揉揉眼睛,遮掩着,轻声细语含糊道:“没有,睡觉睡的吧。”

      他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捉住她手腕,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皮。

      “娇气包,想我想哭的吧。怕我跟人打架?我倒是真想抽他来着。这要是在南京我就直接找人把他抓进去关个十天半月的弄废了再说。”

      满嘴嚣张,人一靠近,酒气铺天盖地铺到脸上,好醉人。他这样的亲近,一点都不讨厌,甚至很让人迷惑。

      这个样子,更加讨人喜欢,脸上乍现的玩味和跋扈,像男孩子般幼稚又清俊。笑起来也是真的好看,矜贵之下裹藏危险气息。像要扑捉幼兽的猎人,怜悯又残忍地引诱你入瓮。

      她不接话,一双水润杏眼只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瞧来瞧去的,绒绒的脸颊晕了层淡淡粉色,看上去乖软得不行。

      这谁能受得了?

      他的吻顺势落在浅浅脖颈上,顺着耳发一路往上,潮热的鼻息喷在颌骨,撩拨发痒。

      “好痒,别闹。”浅浅忍不住缩紧了脖,躲了下。

      “躲什么?真想咬死你算了。”

      “啊,不要!”她鼻音略重,嗓音柔腻娇媚。

      不过一声女乔 / 吟,人的心就轻易被勾住。

      康国深一直散漫搭在她后腰上的手猛然环住,扣紧,往上用力一提,浅浅险些失去重心,吓得往后仰了下,旋即又猛的被他带回来,与他身体贴得更紧。

      耳垂就被一口咬住,牙齿缓慢地啃噬,又痒又麻,过电一样弄的她全身酥酥软软瘫靠在他怀里。

      这人怎么老喜欢咬耳朵啊?

      这是真的?

      这一刻的话语和情动总该是真的吧?

      浅浅走了神。

      刚刚那种委屈情绪又莫名涌了上来,好没出息啊。只要他稍稍展露一点点温柔以待的姿态,就把她勾得没了魂儿一样,没脸没皮的想要抱住不放。

      浅浅看着男人青筋虬结的手背,正被自己的手覆盖着。

      脸皮儿呢?

      放手啊。

      她强逼着自己往下推了推,手抬起,悬空。人往后挣脱,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越是无措,越是犯错,倒退时左脚绊住自己另一只脚,整个人骤然向后倾倒。

      又在倔什么?

      康国深动作稳健,一把捞住她,往自己怀里扣回。一束滚烫的目光,烙印在她眼里。

      “我又哪儿得罪你了?回来晚了生我气了?以前真没发觉,你这脾气,跟我小时候也有得一拼。”

      康国深说完也不给她一点回嘴的机会,直接弯下腰,手臂环在她小腿窝,往上一颠,像抱小孩一样把人就这么带了起来,单手把她抱到床边,却没有把她放在床上,而是自己坐在床沿,让她用一种骑马的姿势面对面跨坐在他大腿上。

      浅浅被他这些举动弄得更加心慌意乱招架无能,两只手慌的无处安放,人仰着向后险些滑落,男人的手及时箍住她的腰,把人颠回怀里。

      康国深对她总是有使不完的耐性,骄矜自持地强行压制住原始欲/望,笑意深沉地对她说:“说话呀,又跟我倔什么呢?”

      浅浅实在忍耐不住,双手勾住他肩膀,撩人姿势让她心脏跳动剧烈,耳根的红一直烧到眼角。

      最后小声嘀咕:“没有啊,你怎么才回来?喝了多少啊?”

      “没醉,清醒着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做。”

      康国深坏坏地又咬了下她的耳垂,吮吻着,碰到唇瓣,点到牙齿,唇齿/交缠。

      这一下浅浅没躲,也来不及躲,更没有躲的余地。腰身被完全掌控在他怀里,懵懵地如同人家掌中之物。

      似醉非醉的,男性荷尔蒙味儿浓稠得不像话,混着酒气,亦正亦邪,放/浪/形骸,裹挟她心脏的最深处。他的味道跟别人都不一样,这一刻浓烈的不像话,吊得人不上不下的。

      长得一脸正派,私下里这么野性?

      好坏。

      浅浅眨巴眼睛,眼睫轻颤,瑟缩回应。麻酥酥地亲吻,很是熨帖。

      这种乖顺的亲密关系对他十分受用,浅浅青涩模样,当真是特别招人疼的。

      落地窗的窗帘全部大开着,室外星光点点,屋子里一片温柔。

      好奇怪的,他的吻有很多花样,时而凶狠霸道,时而温情脉脉。浅浅被吻的浑浑噩噩颤栗着,手不自觉摸上他胸膛,隔着层薄衫,心跳在掌心疯狂跳跃。她的心亦是如此。

      缺氧得厉害,浅浅实在忍受不住,轻轻推开他,急促的大口呼吸,像小鱼钻回到水里求生。

      “你以前……”

      康国深微微皱起眉,实在很好奇,这真的离谱到不行,一点技巧没有,哪个成年人吻技烂这样?

      “别说,没有以前,都没有以前了。好不好?”浅浅用掌心捂住他嘴唇。

      没有的,没有了,谁都别提以前。

      就我和你,我们好好在一起一回。

      可以吗。

      她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拿湿茵茵的眼眸望着他,康国深就全部都懂了。他在浅浅栗子色的眼底,见到了另一副自己,激荡的,野蛮的,被她生生磨得柔情似水一般落入了温柔乡。

      浅浅只套了件上衣,大腿全露着,不仅不冷还潮热得厉害,这样羞/耻的姿势,不习惯也只能扎在他怀里装傻。

      手扯着他衣服领子,脑袋往他肩膀上贴过去,伏在他肩头,声音很轻地问:“你跟你朋友聊什么了?聊这么久,你们是同学吗?”

      “嗯,也没说什么,瞎聊呗。以前军校的同学,部队里又一起混了小半年。我也有军衔。”

      “你读的军校啊?什么军衔?”

      “对,军校,混的不咋地,别提了吧。”康国深没说,甚至有点不敢回忆那一段往事,随口道:“说起来咱俩真是缘分不浅,经历还有点相似,我也中途休学了。”

      “你干嘛休学?你爷爷能同意?”

      浅浅万万想不到他说自己混的不咋地,还休学?!一想到那位老人家,觉得不太可能,除非小命不想要了!

      他喉结滑了下,笑笑说:“军校没外人想的那么好,就跟蹲监狱似的,憋屈人。我这人吧,放荡不羁爱自由,靠我哥也混到了毕业证。”

      浅浅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聪明厉害的人居然说自己是混的毕业证!越了解多几分越是觉得他好像还有好多好多外人都不知道的一面。

      这人总是一副坦诚的藏着许多秘密。只说想让你知道的东西。

      浅浅像个小傻瓜似的接着问:“那你后来怎么没留在部队里?”

      他撇了下嘴:“没啥大意思,浪费时间。在南京军区混了小半年儿,呆不住,想了个法子,让李呈亮找他家一有传染病的亲戚抽了一管血,验出来结果是肺结核,就找理由退了。差点没让我爷爷把我打死,在我大伯那边养了一个多月。”

      嗯,后来想想确实挺混账的。不过凭他当时那人品,说出去还真没几个人信他能那么胡闹一场。

      “你还挺得意呗!”

      浅浅捏了捏他的鼻头,像平时逗康康似的,说:“你以前这么叛逆啊,进部队很难吧?干嘛不好好的啊。不听话!康康就是像你!”

      “哈,数落我?”

      康国深故意顶了一下她的脑门,很皮的样子,瞧着她,淡声:“怎么说呢,看透了,要是听话就得跟我大哥一个下场。不如单干,争取点人权。”

      “什么下场?”浅浅随口就问。

      有人铺路多好啊,普通人一辈子靠自己摸索都未必找得到出路,大都苟且偷生。二十出头就能拿着千万投资开公司,那么小从军校到部队已经混过一遭。

      很难想象他们家当初得是花了多少心思去给他铺路?说不要就能不要,真是猖狂得没边。

      浅浅实在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离经叛道背后究竟是想要什么呢?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啊?根本用不上“下场”这两个字吧。

      康国深垂着眼帘深思。

      什么下场?

      呵,那可有得说头了。

      喜欢和爱,是最先要剔除摒弃的一种东西。满腔热情压抑到窒息,死一回就全想透了。这辈子只能跟最不喜欢的人生孩子,生完一个不够还得再生。

      康国深永远不会忘记大哥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孩送走那天,是怎么样一副落寞样。二十来岁像活了几辈子似的,跟他说:人上了道没得选,别说今生,来世都无缘了。

      这些话,他是万不能跟浅浅说的。

      康国深吊儿郎当地微扯嘴角,带着薄薄笑意跟她说话:“什么下场啊,听话照做必有收获呗!反正我是最不听话的,你看我现在混的,连那么个人都没给你收拾到位。”

      不喜欢他妄自菲薄,他当是最骄傲最好的存在。眉目俊美,嘴角含笑,气场悠闲散漫又强大具有压迫感。

      最贴身的距离,近到浅浅能瞧得清楚他身上衣服那根根分明的绒毛,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腰上。

      浅浅抿着嘴唇摇头,“别说那个了呗,睡觉吧,好困。”

      太喜欢了,可怎么办呀。

      浅浅看了下他的眼睛,顾不上羞地贴更近。手环到他后腰,指尖隔着衣服落在腰线边缘,若有若无打着圈地摩挲。

      她防着人的时候有特别明显的抗拒,依赖人的时候小动作又特别多。

      挺好。

      康国深宠溺摸了摸她的发,嘴角一勾:“怎么睡?抱着睡?”

      “嗯。”浅浅声音虚虚地,人粘在他身上不动。

      真会撒娇。

      恰到好处,对他特别受用,很享受被人这样依赖。

      只是这姿势要能睡着就怪了。

      康国深黑熠熠的瞳仁偏向床头扫视了一下,抱着她慢慢向那边挪动,移到床中央,最后整个背心靠上绵软床头枕。

      松了口气儿似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背骨,“手松一下,我脱件衣服,太热了。”

      浅浅真的好困,软哒哒地松开双手,还没等退开,就见他双臂交叉轻松向上一提,上身衣服全给脱光了。

      灯下润泽一闪,肌肤细腻,清健的身体一览无余,骨相极佳,比前一晚更让她瞧得清楚,蓬勃旺盛的体魄,穿衣有多正经,脱光就有多野/欲。

      浅浅欲/念的眸光微闪,惊醒大半,隔得这样近,他身上裸/露厚重的男性气息将人阚阚包裹,却没有不敢去看,反而瞪着圆圆眼珠,大胆地嗅了口气。酒不醉人人自醉。

      恍惚间她有些怀疑自己了,以前明明很清寡的,对这些很是反感,那些年最怕的就是这样。她对这种事有阴影,二平一靠近,她就觉像章驰,都很恶心人。

      而康国深在她以往印象里,也是与此刻大相径庭的,那么正经冷淡地一个男人。

      怎么会这样不羁了?

      什么是男欢/女爱?

      不反感,不恶心,便是了吗?

      可是她都没准备好……

      静了会儿,康国深听她很轻地呢喃了句什么话,没听清。

      “嗯?什么?”

      “你,脱光干嘛呀?”浅浅说得特小声,胆怯得很。

      脱光了能干嘛?干……

      他心里想着,但那种浑话现在还不能对她说,面皮儿薄得连张透写纸都不如,也能感觉到她其实不太愿意更进一步,太快了她会怕,以他的耐力,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哄人这事,今天晚上他是真到极限了。

      康国深面不改色低声说:“喝了酒憋得很,太热了,你又压着我,有点喘不上气儿。”

      浅浅一听这话,腰僵着提了下屁股想从他腿上下去,刚一动就被他用手掌按住,往前一拽。

      “过来,跑什么。”康国深把人搂回怀里扣住,无奈扯出一笑:“你这毛病真得改,别人说句重话你就当回事儿了,脸皮厚点要不了你命。”

      浅浅被环住腰一屁股坐在他那里,感觉被什么抵住腿心,烙得发烫,心口像被麻酥酥地电流过了一遍,哪里不断地涌出一波一波的热流。

      “你……”后面的字她实在难以启齿。

      康国深难以抑制地唔了声,蹙着眉尖忍耐,“没事,忍得住呢,还抱着睡吗?”

      这无疑就是在羞嘲她撩拨又不自知。

      蠢蠢憨憨。

      他喜欢的不行。

      她却觉着自己笨得出了奇,没多少经验,装也装不出花儿来,也就没像之前那么嘴硬了。

      指尖不自觉微微发抖,浅浅深呼吸了几下,使劲儿拽着自己衣服下摆,一点一点地从那个位置移开。

      “还是别抱了,有点不好睡。”

      眼瞧着她耳根子红了个透,康国深若有似无地动了下喉咙,感觉自己耳后也一点一点在发热。

      两杯酒而已,劲儿大得这么离谱?

      康国深呼吸一沉,两只手掌将她提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侧,抬手关了灯。

      一起躺进被窝,搂住她,“闭上眼睛睡吧。”

      浅浅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眼尾滚烫,怎么都睡不着了,下身贴着他很紧,压到手臂,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又怎么了?”他微微挪了下身子。

      浅浅无意识地娇道:“没怎么,手指撇了一下。”说完,手拿出来一起放在脸颊下,又侧身紧紧贴住他。

      康国深在黑暗中舔了下嘴唇,舌尖轻抵了下上颚,呼吸一窒,缓慢地阖了阖眼,哼笑着对她说:“你是真能磨人。”

      “我没有……我……”浅浅软糯的声音微微变调,身子一躲,“我不习惯。”

      她不好多说下去,也不能多说什么。

      过去她都没和人贴一起睡过。不喜欢别人靠近,包括远远。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年就是那么别别扭扭,不招人喜欢了。

      那时出租屋里只有一张床,没花钱买什么围栏,远远睡觉到处打滚,她就把床靠墙贴着摆的,孩子打横放在床头,她在另一边堵着床沿睡,孩子滚过来,她就给推回去。二平回来都是睡在地铺上。

      那几年,就那么凑合过的。

      回忆起来,全是匪夷所思。细枝末节里,都没有一点儿爱了。根本早没什么爱恋,也许打从一开始她对二平就没有恋爱,全是感动和感激,感恩有个人那么喜欢了自己一场。

      总之,跟现在这些感觉,都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

      现在像被他揪着心尖似的,心甘情愿地为他塑金身,将他奉之云端供奉。

      浅浅当然很清楚,跟着他,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奢望,梦里不知身是客而已。只能自欺,给这个梦里客自我催眠,哪怕到最后惊醒,会发现这是场自己天真到愚蠢的独角戏,狼狈难堪,被人耍被人玩,也全都得认了。

      想到这儿,浅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冷了,根本捂不热那种。她常年四肢冰凉,这会儿冷下来,脚下不太敢去贴他。

      “脚怎么这么凉?”他还是感知到了,用腿给她夹住取暖。

      “嗯,就……有点体寒吧。”浅浅僵住。

      作为男人,康国深根本称不上细致,很多时候对周围人漠不关心,但真上了心的,也能照顾得很周到。

      他这样体贴,浅浅反而有点受不惯似的,又不敢缩不敢动,怕他会不高兴觉得她别扭。

      “你怎么有点……”

      康国深还是感觉到了她那种异样,侧身一把揽住她的背,轻轻拍护着,还挺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到底怎么了?你以前挨过打?你之前那个……有家暴?”

      只有这样想,才能解释得通她身上那股子奇奇怪怪的别扭劲儿!

      “没有,怎么可能啊。都说了别说以前!”

      浅浅不自觉地弓了下背,酸软的手臂朝他嘴角碰了一下,想去推搡他肩膀,又没有动了。

      她哼唧了一下,“你说点别的吧,说点别的行不行。”

      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也确实睡不着觉。

      康国深在暗夜中想了片刻,下压着眼皮儿,不羁又散漫同她闲聊道:“听说过乔四没有?你们这儿以前混黑/道的。”

      “嗯,听我三舅说过,你怎么知道的?”浅浅鼻头和脸蛋都在黑夜里朝着他说话的方向。

      “听李呈亮说过一点。”

      “他是坏人,早都枪毙了,听说当时在哈尔滨还挺轰动的。好像我大舅姥爷早年就是跟他后面混起来的,始终觉得他不至于枪毙。我在网上搜过,他那种人就应该枪毙!”

      “网上也是真真假假,难说。各人有各人的立场。不过确实该死,分不清大小王。”

      对这人很有点印象,全是因为李呈亮这孙子披着人皮狼子野心,不管是在学校还是部队,老是给他讲那种重量级犯罪分子的事儿。也是巧了,康国深正好也爱琢磨这些东西,俩人一拍即合,犯罪心理学研究的比教官都透。

      其实康国深很少回忆部队里的事,都忘的差不多了。他在外面,跟谁都看起来挺好,也就止步于看起来。当时宿舍里八个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人,靠不近,更加得罪不起。

      李呈亮凭着同学关系才能跟他攀上交情,加上能说会道有点共同爱好。

      李呈亮很有点说书的本事,讲故事跟单田芳似的。

      这乔四爷是怎么死的?

      坊间传言,故事起源于乔四爷超车。

      当时李常/委在黑龙江视察工作,正好到了哈尔滨,微服私访,没弄什么大动静,道路上的车都是按照当地政府规定行驶的。谁也想不到,一辆车却横冲直撞的超了李/常/委的车。李纳闷了,这是谁的车怎么开的这么快?完全不遵守规章行驶,目无法纪。

      就问了车上的带路人,这是什么人啊?

      那人说,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大人物,人称乔四爷,没人不认识!

      这件事件引起了李的高度关注,便决心彻查此人此事。

      搞霸/权主义的乔四爷,在政/治/局/常/委的面前能算得了什么呢?

      领导人要彻查你,什么底子查不出来?

      乔四的黑暗势力和团伙被查了个底朝天,可以说乔四超车是他风光人生魔鬼般的转折点。91年,此人被判处死/刑,就此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康国深最后对章驰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点到即止。

      没有威胁。

      不算威胁。

      我不管你在这儿如何如何,别让我查你。

      不好收场。

      难看。

      六点多钟,天际蒙蒙发亮,北方昼短夜长,天没亮就有人在清理马路。寥寥几辆接游客的出租来回驶过。

      顶层很静,听不到一点外音。窗帘忘记拉上,晨光熹微一透进来,两个人才一同醒了过来。

      时间还早呢,可浅浅偏怎么都睡不回去了,难捱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康国深睁眼看看她,神色倦淡,“不睡了?”

      “嗯。”浅浅异常清醒起来。

      又软软钻了下,也只是这么轻轻一钻,男人耳膜鼓动,微烫的体温贴她更近,呼吸交错间像有根拥缠交错的线将他们俩悄无声息的缠住,收紧,最后在心尖尖上打了个死结,拧成一股若有似无的情思,抚弄他心弦。

      片刻间,浅浅感觉腿根处硬/硬一热,她脑子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躲闪,被他一把困住后腰,头顶响起一记嗤笑。

      嗓音沙哑道:“这真没办法控制,别动,等会儿就好了。”

      说的那样理所当然,不动声色耍着男人本色,这人风流起来必然是没旁人什么事儿的。

      浅浅又让他给弄懵住了,耳边的发丝被潮热的鼻息喷得更加凌乱,想弄一下头发都不敢,明显感觉他鼻息逐渐在加快,变成深重的闷喘,低沉灼热的吐息撩在耳畔,浑身都跟着不自觉痒痒起来。

      这那里会好得了?根本就是越来越好不了了!

      她轻盈一扭身,他大手扣得更紧。

      越是这样磨蹭,越是会要人的命。

      情难自禁的喘息和闷哼迷糊间磨人心扉,他的唇离她这样近,就在耳边低喘不停,像是故意的,又好像不是。

      撩得人如坠云雾,神魂颠倒。

      这男人太会了,她呼吸都快憋停了。

      羞恼地不行,浅浅眼波空蒙地顶了他一下,“你,你骗人,根本都没好。”

      “你真别动了,再动我真忍不了了。”

      他眼眸变深,神情逐渐轻淡,似有似无的欲感让他表情愈发迷人。

      浅浅不敢看,可又控制不住自己仰头去看。紧绷着神经,心跳的快要蹦出胸口。

      康国深感觉到她目光在自己脸上闪动,也低头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姑娘。

      其实他曾梦见过这种场景,也是在清晨时分,她躺在自己臂弯,脸颊泛着粉韵,眼眸耽溺着些欲/色,魅人而不自知。

      他闷沉的笑声忽然就从喉腔溢出,最后视线落在浅浅磨蹭挣扎间被扯开的上衣领口,睡衣是件肉粉色绸缎,扣子一怔就开,领口直歪到肩头,锁骨以下,一片雪白。

      干净又乖巧。

      康国深眯起眼,看着她惊雀儿般不安瑟缩,最后手指尖克制滑落在她单薄的肩上,帮她提了下领口。

      浅浅半爬起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他说:“我不想呆这儿了,不好玩。我带你去建设吧,那才是我家呢,我带你看白桦林,去雪地,还可以去赶大集,怎么样?”

      “好啊,我说了,在这儿都听你的。”

      他一脸愉悦的坐起来,抬手将她肩上滑落的细细带子勾了回去。这下倒是很自然,她没怎么在意,赤着脚丫跑下床。

      “你穿上拖鞋啊。”

      “哦!”

      俩人一前一后洗漱完,浅浅站在镜子前扎头发,一头丝发软得不行,这种发质扎高马尾不如盘成低丸子。

      纤长细白的手指拢着黑发,五指弯曲将拧在一起的头发一圈一圈往里盘绕,差不多盘成一团,另一只手撑开皮筋往上套,扎紧一圈,再缠一圈。

      细碎发尾翘着,几分慵懒随意。

      但好像有点松松垮垮,没扎好似的。又打开重新扎。发圈接头好像坏了,弹力不够。

      康国深忽然又闯了进来,压根也不顾她这个大活人,站到马桶前,拉开裤子拉链就开始解决自己的问题。

      浅浅瞪圆眼珠子一动不动,吞了下口水,磕巴着说:“你怎么……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就……就好了。”

      她故意偏了下头,手臂遮掩着不去看。

      “等什么,早晚都得给你看。”他戏虐一笑,简直像个不正经的痞子。

      浅浅瞳孔微缩,睫毛扑凌凌地上下忽闪忽闪,懵然又无措地跑了出去,头发散在背后,煽起一阵淡淡香味儿。

      康国深眉骨微抬,手中上下颠了几下,抿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等他人出来,浅浅已经整理好了所有随身带的东西。长发就那么披散着也没有再扎起来了。

      她抬眼看去,明明眉眼那么冷隽斯文的一个男人,痞起来居然又像个男孩子似的蓬勃朝气。

      跟最初相识的冽凛冷感,截然相反。像活出了新的样子。

      康国深也早就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是在自己家里从不曾有过的,也不可能会有的。另外一种样子。

      他的生存环境中,不该出现的放纵与恣意。

      他从小跟着冷心冷情的大伯在一种很孤寡的环境里成长与沉淀,常年独居寡言的老男人带着一个男孩能有多少热情?大部分时间里,爷俩就那么对着满院子花鸟鱼虫,无言以对。

      屋子里比寺庙还不如,寺庙里还有和尚敲木鱼声呢,大伯那老宅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安静得近乎可怕。所以康国深一过去只喜欢住阁楼,打开窗户,全是鸟叫声。

      那时候纵容当然也会有一点,可大伯不惯着他的时候,也是相当的严苛。

      有段时间他迷上盗墓的书籍,顺而喜欢上文玩,快考试了,也不怎么看书复习,放假就躲在天津,天天去沈阳道闲逛,为了点东西跟人茬架好几次。

      大伯刻薄的教育方式不亚于军队高压统治。

      可以喜欢,但不能过于喜欢。真到了那一步,见他喜欢什么就强制剥夺,等他冷郁下来想要反抗才又挑明。

      喜欢都是很短暂的,即便有过沉迷,也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软肋一刀致命,不会隐藏等于找死。

      任何东西,当别人以为你已爱不释手,其实你已经完全可以随便丢弃。没人能看透你,没有人!

      康国深一身反骨,年少不服:凭什么!那你的鸟呢?你养那些雀儿你也能随便不要?

      大伯打开所有鸟笼,任那些鸟乱飞。让康国深亲眼瞧着,其实他并有多么迷恋养鸟。

      大伯说:我已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了,有也行,没有,也完全可以。

      没人能看透罢了。

      明人不说暗话。

      大伯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康国深是家里最合他心意的,不能给养歪了。

      康国深当然不清楚大伯心思,只是从那一刻开始明了,大伯才是真的深藏不漏的高手中的高手。

      那些鸟啊雀儿啊的,根本就飞不走了,已经被大伯完全驯化,拔掉了弧线最硬最翘跃的那根灰色尾羽,只能低飞保持平衡,永远都飞不出那间小院儿。

      观赏鸟脆弱又漂亮,一般不需要剪羽,如果一定要剪,必须有极致手艺,否则很容易感染死掉。

      过去在院子里死掉的鸟儿,数不胜数。全都是给他练手的。

      原来大伯留下的,都不是最喜爱的,而是它们自身顽强又肯被驯化的。

      傻眼之后,他将其学的入木三分。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不让人轻易猜透心思才是大本事。

      康国深披着这副优质纯良的外壳,不知蛊惑了多少人的心。年女老少皆是无人能逃。

      这当中就包括名伶。婚前四处张扬仿若得道升天,婚后背地里跟好友吐槽,对他评价又特别极端。

      说他的感情非常简单粗暴,不肯多花半分心思对人,只行虚伪之道。物质极奢地将人引入其中,又任其自生自灭,没一点温度。他日若没了耐性,翻脸无情。起了杀心,更是不见血刃。

      康国深后来听共同友人提起,不甚介意,竟点头应下了。

      对,这就是他,不必否认。

      他也会喜欢很多东西,但自从被大伯几次三番整治点拨之后,便再没有迷恋过什么。

      凡尘俗世,这世间大部分东西,短暂易碎,都不值得。

      窗外一夜飘雪,此刻起了寒风。

      浅浅对着窗户发了会儿呆。头发太长了,这么披着出去估计不行。想着皮筋坏了,将就用吧。

      他从背后递过来个长长的木质盒子。

      “什么呀?”浅浅动了动唇,接到手里。

      一双镶了金丝的楠木筷子,崭新的,嵌在金黄锦缎里卡住,看起来挺名贵的样子。

      “你不是喜欢用筷子,我随手拿的,先将就着用吧。”

      他松着背脊,屈指挠了挠耳朵,掀起眼皮认真看着她:“等回去,我找人给你定制个发簪,周姨镶金的本事现如今是没人比得上的,我再让她给你镶上你的名字。”

      姑娘拿起筷子对着窗户上映射的脸,一副极其专注的模样盘发,细白的颈低垂着,好看极了。

      微微颔首,垂着眼睛,轻声细语说:“镶你的吧,镶你的名。”

      他们之间,难得的就是这份自然,没有刻意讨好,也就不必邀功。

      你待我很好。

      我也绝不吝啬。

      出门前,浅浅忽然垫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她几乎不化妆,一张巴掌脸,清爽又干净。

      贴上来时,他的心也跟着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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