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那拱门之后的世界

　　蓝色的火焰在分布在大厅四周的火台里燃烧着，许多人组成的黑色的阴影低伏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深海里的黑暗，诡秘且未知。
　　哈利站在伏地魔的左侧，从这个角度可以将大厅一览无余，但这个位置也会成为聚焦点。虽然看不清下面食死徒的脸，但哈利总觉得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并没有带着面具，兜帽也垂在他的脖子后，完全暴露的感觉让他不自然地晃了晃身子，尽管他知道最近的火台处在台阶的斜前方，落在他身上的光亮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样子。他看向人群，粗略地估计到场的食死徒大约是昨天的三分之一，他们的脸上同样没有任何东西的遮掩。
　　一个食死徒正微微低着头站在人群前被空出来的空地，那里的光线也是最明亮的，他向伏地魔汇报着几个小时前的战况。从话语中听出他和一部分食死徒袭击的对象是和魔法部隔了一大段距离的村庄，傲罗对他们的攻击立刻做出了反应，并派来了不少增援，虽然他们达到了从魔法部引走大部分傲罗的计划，但不少人负伤，还有的被捉走，甚至有三个人死亡。
　　“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我们不能用死咒？”食死徒努力将声音保持平稳，哈利还是从中听到了愤慨和困惑的情感。他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占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下意识地，他看向伏地魔，伏地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食死徒，并没有给他一点眼光。
　　“你们做的很好，不会有下次了。”伏地魔摸着盘踞在右边扶手的大蛇，“这次不妨给他们一点甜头，让自称正义的人看看他们是如何对待被他们视为邪恶的人。既然他们对我们使用了死咒，我们也不得不反击，不是吗？”
　　人群里传来沉沉又不怀好意的笑声，这让哈利有点难受。

　　“好了，诸位。”短暂的几秒过后，等到那个食死徒退了回去后，伏地魔制止了它，“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他侧过头，伸手拍了拍哈利的后背，哈利知道要开始了。
　　他慢慢地朝前走了几步，让自己出现在亮光里，微微跳跃的火光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就像他不断加剧的心跳，特别是顿时有比之前更为大胆、探究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我想你们绝大多数人从刚才开始就好奇他是谁。”伏地魔在他身后说，“亚历克斯·里特尔，霍格沃兹一年级的学生，也是我决定的继承人。”
　　这就像伏地魔扔了几个爆炸咒进去，人们发出了比之前伏地魔让他们不要使用死咒时还要大声的谈论声，他们交头接耳，最后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个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埃文，你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埃文行了一个礼，“对于您的决定，我毫无疑义。只是——我从未在贵族里听说过这个姓氏。”
　　“他并不是贵族的孩子，但他拥有符合这个身份的能力。”
　　埃文惊讶地抬起头，但更快地低了下去。可伏地魔还是捕捉到他的表情，他站了起来，手边的大蛇也嘶嘶落地，游移到了哈利身前，看着食死徒威胁性地吐着蛇信子。
　　“怎么，朋友？”伏地魔越过哈利，走下两个阶梯，他俯视着埃文，“我的哪一句话让你露出如此表情。”
　　“请原谅我的冒失，大人。”伏地魔几乎将埃文遮挡住了，哈利还是从隐约的边角看到食死徒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看见伏地魔做出了拿出魔杖的动作，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身前的大蛇却突然用尾尖拍了拍他的后脚跟。
　　【我感觉到汤姆有点生气。】大蛇仰起头看向他嘶嘶说，【是那个人说了你的坏话吗，汤姆有跟我说他要把你介绍给那些人认识。不过不要担心，哈利，他会保护你的，当然，我也是。】
　　纳吉尼的话让哈利有些哭笑不得，他感到心里有些复杂，看了伏地魔背影一眼，接着低头对认真的大蛇说，【谢谢你，纳吉尼。】
　　哈利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因为伏地魔的举动而变得寂静的大厅来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见。
　　有人抽了口气，还有人低呼、含糊地嘀咕了几声“蛇佬腔”，一些目光开始隐晦地在他和伏地魔之间游移。哈利看见伏地魔晃了晃拿着魔杖的手，他以为一个惩罚的咒语将要就此发出，但伏地魔却转侧着身体，越过肩头看他。哈利对视过去，只捕捉到一划而过的眼神，时间短暂得让他甚至没看清里面的含义，他感到有些疑惑，但伏地魔已经走回自己的座位，他明白自己不会获得解释。
　　【不用客气。】纳吉尼半闭着眼睛，信子抖动的幅度变大了，看起来在笑，她再次用尾巴拍拍哈利，就像给他鼓励一般，然后游回了伏地魔脚边。

　　“还有人有问题吗？”
　　这次，食死徒立刻安静了下来，就连埃文也慢慢地退回人群。哈利认为差不多就该结束了，这里的气氛实在让人压抑。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说话了。
　　“我，大人。”
　　不用一秒，哈利立刻就能分辨出这个声音是属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再用比刚才更快的时间，确定她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贝拉本来站在人群的前头，她和几个几年前见过他的食死徒站在一起，他们是少数从刚才没有任何表态的人。如今她走了出来，停在了快要踏到第一层阶梯的位置。还和其他食死徒不同的是，她高高抬起自己的下巴，目光肆意，哈利看见她狂热地看向伏地魔，转向他的时候却变得尖刻，哈利感到头皮发麻，同时在心里暗暗地想，如果他有一个死对头名字的名单，上面的第一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改写成她的名字。
　　“啊……贝拉。”伏地魔的语气变得有些慵懒，哈利能明显地感觉到其中的转变。他知道伏地魔对于贝拉并不会管束太多，甚至默认她任意畅谈，只要不过界。但这个时候他却有些讨厌这种态度。
　　“里特尔大人确实能力出众。”贝拉不情愿地开口（哈利在心中眨了眨眼睛，分析这句话是表扬，还是隐晦地表达嘲讽，因为她的眼神和她嘴里表现得可不是同一回事），“可不能完全让我承认他能得到这个身份。”
　　说完，她的头抬得更高了，就像难以被驯服的野兽，只有展现足够的实力，才能使之乖乖听话。
　　“你想让他做什么？”伏地魔带着兴趣说。
　　“很简单，向我们展示一下决心，有对敌人下手的决心。”她舔了一下嘴唇，“我们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哈利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跃跃欲试，他看向她之前属于的位置附近，有的人已经抬起头，露出和她相似的目光，而安东宁·多洛霍夫——一个凶狠残忍的食死徒，发出一声低低的欢呼声。
　　哈利的心开始往下落，事情糟糕了。特别是伏地魔的回答:“好吧，把她带进来。”
　　离门口最近的人跑了出去，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哈利觉得无所适从，所有人看起来都像知道是什么事情，除了他，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
　　过了几分钟，人群开始发生变化，从离门口近的人开始逐渐往后退，像在给人让位，当那人走过，又再次包围上来。最后，造成这种情况的中心来到了哈利面前。
　　一个哈利不认识的食死徒正用魔杖指着一个女人，使她身体朝地贴地漂浮，灰色的短发散乱下垂，使人看不清她的脸。食死徒将她翻转并放了下来，动作粗暴，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在这里的待遇并不是很好。
　　哈利开始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清泉如水从食死徒的魔杖尖发射了出来，不过几秒，女人打了一个寒颤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挣扎爬了起来。看见被食死徒包围，她并没有尖叫求饶，只是很快找到刚刚对她发射魔咒的人。
　　“放弃吧，我不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部长在哪。”她沙哑地说，目光坚毅，将身体站得挺直。
　　贝拉大笑一声，她走到女人身前，“可怜的伯恩斯，你看起来还没弄清状况。”看到伯恩斯疑惑并警惕的眼神，她笑得更开心了，“睁大眼睛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见到黑魔王。”
　　在她的示意下，伯恩斯看向了伏地魔的位置。哈利看见她冷静地看向伏地魔，但很快注意到他，这时，她的双眼睁大了，火焰在里面燃烧，她快速地看着伏地魔，愤怒地说，“你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
　　贝拉快速地抽出魔杖，伯恩斯立刻闷哼了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可是黑魔王的继承人，蠢货。”
　　贝拉将头转向哈利，略有深意地说，“对吧，亚……”
　　“贝拉。”伏地魔突然出声打断。
　　贝拉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改口，“里特尔大人。”
　　哈利看着身体不断颤抖的伯恩斯，感觉到一瞬间的晃神，他仿佛看见了艾伦，曾经也是这么无力地倒在他的面前——在他的魔咒之下。顿时，血液再次变得冰凉，艾伦的叫喊声像是出现在了耳边。
　　“来吧，好好折磨她，展现你的力量。”贝拉后退一步，让出更大的位置，食死徒们的目光开始变得炙热，他同样能感觉到伏地魔在他背后的视线。他朝下走去，贝拉的嘴角拉起一个扭曲的弧度，当他停在伯恩斯面前拿出魔杖时，她甚至吃吃地笑了起来。
　　哈利低下头，对上了伯恩斯的视线，她皱着眉毛，忍受着痛苦，眼睛里却仍充满正直无畏，还有一点……担忧。
　　“你是被那个魔头强迫的吗？”伯恩斯小声问，“他有惩罚你吗？”
　　哈利移开视线，他无法再承受那样的目光。他举起魔杖，贝拉的笑声变大了，她喊着，“快，给她一个钻心咒！”，这让他心生烦躁。
　　“不。”他轻声回答伯恩斯，挥下了魔杖。伯恩斯闭上了眼睛，贝拉尖叫了一声。

　　贝拉被猝不及防的魔咒打了一个趔趄，她的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被愤怒占满。
　　“你在做什么，亚利克斯，你连魔杖也拿不稳了吗？”她厉声说，就像回到她教导他知识的时候。愤怒将她的大脑完全覆盖，其他的食死徒变得安静无声，旁观着事态的发展。
　　哈利低着头，他转过身面对贝拉。
　　“怎么，你要对我下手吗？”
　　哈利慢吞吞地说，“我想，和折磨一个毫无反抗的人相比，也许和你对战更有趣。”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保护这个女人。”她敏锐地指出。
　　哈利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轻视并冷酷的笑容，他知道这个表情能造成的效果，“不。”他轻声说，“还是，你不敢？”
　　贝拉如他所愿地被激怒了，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像是在克制自己不立刻向他发射咒语，她看向伏地魔，“大人，请同意我接受这个挑战。”
　　哈利同样看了过去，伏地魔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请你答应。”他坚持地看着那双隐藏在深邃眼廓里的眼睛。
　　过了几秒，伏地魔微微颔首。

　　马上，哈利有预感地往身侧一跳，一道充满攻击性的咒语打在了他刚刚的位置——贝拉可不会在战斗前和他进行友好的致敬，长时间的训练经验让他熟知对方的攻击习惯。
　　他此刻刚好将伯恩斯挡在身后，贝拉的下一道咒语已经到来，他只能快速为自己施加盔甲护身。
　　“你不打算攻击我吗？”贝拉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去，“你的盔甲护身可不是万能的。”
　　她的咒语开始变得生僻凶猛，哈利看见她眼里出现残暴和……轻视。
　　——这是他所等待的。
　　在下一道咒语来临之际，他向前跑了几步，飞快地挥动魔杖，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杖尖朝贝拉喷涌出来，立刻将她包裹，接着他用魔杖朝着最近的、也是将伯恩斯带过来的食死徒往上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个食死徒拉扯到了他和贝拉之间，承受了贝拉的攻击。
　　食死徒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响声，雾气还未散去，但隐约能看见人影和一声嗤笑，贝拉也许以为倒在地上的是他。他抓紧机会发射了石化咒，但不放心地再补了一道力劲松懈。
　　雾气消散，贝拉保持着举着魔杖的动作，脸上还带着笑容，哈利用魔杖指着她站在她身边，“也许，是我赢了？”

　　拍掌的声音突然响起，是伏地魔，他站了起来，从台下看显得异常高大，“精彩的表现，亚历克斯。你可以给她最后的惩罚，我记得她刚才对你直呼其名，并毫不尊重。”
　　这听起来是个建议，但还有这么多食死徒看着，哈利知道他不能拒绝，更何况还有……
　　他转过头，伯恩斯正抿着嘴看着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应该会成为一个小黑魔头。
　　哈利解开贝拉的石化咒，努力回忆起她的种种恶行，“钻心剜骨。”
　　贝拉在他脚边叫喊着，他努力抓着魔杖，以防它滑落。
　　在默数了三秒之后，他停止了魔咒，他让声音变得冰冷，“这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惩戒，希望没有下次了。”

　　“好了，亚利克斯，回到我身边吧。”
　　哈利顺从地走了过去，伏地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重新面对众人。
　　“我想你们对他已经有所了解了，朋友们。是不是该轮到你们表示一下？”伏地魔说，“从你开始怎样，贝拉？”
　　再一次，哈利不知道伏地魔在说什么暗语，他看见贝拉站了起来，慢步向他走来，她垂着眼，脸上没有笑容，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温顺。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低下头，亲吻了他的袍角，接着退了下去。
　　哈利全身僵硬，想转身逃跑，但伏地魔死死地压紧他的肩膀。
　　他看着食死徒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走了上来，亲吻后又退了下去。直到他看到斯内普，身体不禁瑟缩了一下。他之前一直没发现他，也许斯内普藏在了人群里面。
　　“西弗勒斯。”在斯内普准备倾下身的时候，伏地魔叫住了他，“先不要把亚历克斯的身份透露给邓布利多他们，你能保密吗？”
　　“是的，大人。”
　　“很好，看着我，我想你清楚泄密的后果。”
　　“是的，大人。”哈利看见斯内普露出了比往日更为空洞漆黑的眼睛，但很快不见了。因为斯内普低下了头，他的袍角被触碰了一下。
　　哈利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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