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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纪2018年
浑浑噩噩间她又梦到延河葬礼那天的情景。周围全部是黑压压的人影,她看不清任何一个。殡仪馆的司仪在台上生硬地念着悼词。她一句也没听进去,眼睛紧紧盯着悬挂在前方的黑白照片。延河有点笑着的样子,眼神中带着惯有的不屑。她不明白,周围的人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明明延河活着的时候那么寂寞。她有逃跑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同这些人站在一起侮辱了延河也玷污了自己。
她走出悼念大厅的一瞬间有些头晕。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是那段时间以来难得的晴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掏了一个大洞,几欲站立不稳,仿佛一生已经结束。她又要重新面对一个没有一个人能给与她指导的世界。她无处倾诉,又将在一次陷入孤独的深潭。
延河,即使再多的人给我再多的关心也比不上你对我的一点指引。我仿佛已经死去。她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如是写。然后看见延河从逆着光的地方走来,神情淡然。她兴奋地扑过去,抱住延河。延河问,怎么了?她回答道,我只是想你了。然后延河爽朗地笑起来。我们分别过那么多次,这一次我要走的久一点。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再见。再见,清欢。延河停止了笑,郑重的对她说。她感觉这仿佛是她第一次送别延河去日本时的场景。
她注意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015年6月30日。这天她们刚好相识十一年。
虽然后来她知道这些感受不过是自身的疾病所带来的幻象。她自编自导了一出荒谬的戏剧,自己却深陷其中。一切不过是独角戏。2015年6月30日,延河在某种意义上离开了她的生活。她从此以为她已经死去。但事实并非如此。清欢只是罹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已经不能直观地传达到她的大脑。她时不时地会看见幻象,为自己编造情节。离堆察觉到她的异常,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强迫她接受治疗。症状在三年间只是有所减轻,但并没有完全消失。但这些症状只表现在与延河有关的事情上。她固执地认为延河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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