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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完宋荣轩用完膳后,迟池使着一个小宫女莲子给自己送桶热水来。
平时杂使房里忙了一天后难免有人有些懈怠。
其实迟池平时也不太在乎,有时候送过来东西打了折,也不太计较。
这会子使得人才进了去,一听是迟池要的,做杂役的人连忙洗了手,命装上一桶热热的水过去。
忽见秋海仙平时用惯的小宫女莲香走来说。“海仙姐姐说要桶热水,要刚出锅烫烫的。”
杂役房里头的人道。“这会子我们刚要歇下,不如明日再来要吧!”
莲香道。“昨日推今日,叫她说我了一顿,今日又说没有了。不过一桶热水,我就不信,比皇后娘娘赐的人参,燕窝还难得!别让我找着了,大家不好看。”一面说,一面迎面撞上莲子使人拎着一桶热水。
质问道。“为什么她有热水?”
杂役房里头的人便上来释言道。“秋海棠姑娘使的人比你早来,况且她平时也少要热水。好几次送过去的都是温水,她也凑合用了。她比秋海仙姑娘早来东宫,从前在皇后娘娘得没得过什么东西倒不清楚,倒是太子殿下也赏下她不少好物儿,也不见她成天嚷出来,合该这等温厚之人方是有福之人。”
莲香听了,红了脸喊道。“怎么不说你们,一瞧见是她使人来,狗屁颠儿似的奉承。可见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这话一出,大家都知道这小姑娘外强中干了,哄一声大笑了起来。
莲子也忍俊不禁抿嘴笑了笑,依旧不理她,让人提了水和她一道送水出去。
惹得莲香赌气回去,又逢着秋海仙心情不舒爽,骂了她,莲香正好添上一篇话,告诉了秋海仙。
秋海仙听了,不免心头起火,起身就去了迟池的房里。
迟池拿了热水分了半桶给莲子,自己留了半桶擦身子,因为被宋荣轩幸过的事,不曾上档,自然享爱不了香花美澡的待遇,不过这样的冷雪天气,她无论如何也坚持每日擦澡的习惯。
才擦了上半身,就听见外面莲香的大嗓门在嚷嚷:“又说是提给谁谁的,敢情是自己用啊!!!”
情知鸡蛋里头挑剌的人来了,连忙穿上衣服出去。
迟池走出去的时候,看到莲子的房门大开,隐隐瞧得见有半扇门有些歪斜,约摸是被人用力撞开的,此时里间莲子小姑娘的半边头发都散了下来,两颊上正常——可是一眼也能看得出额头正中央有一处小小的地方正是殷红,此刻又缩着肩,可见被人在手肩上做了官司。
迟池开了门自己走了进去:“莲子怎么惹你们了?”
秋海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怎么着?一个两个都仗着别人势替自己扯虎皮,自己不害臊便罢了,还不许我们看不过去。”
“是我让莲子去提热水的。”迟池说道:“不知你为什么偏偏说她?要是也想要热水,找我匀就是了,何苦和她过不去。”
她说完后,迳自把莲子的头发挽上,又把她的脚放进热水里。
“你眼中没人了吧!!”
秋海仙没想到迟池居然不搭她的火气。
“我眼中怎么没人了,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你自己不分是非黑白,一上门就骂,我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言下之意,先撩人者贱。
“你!”
迟池也懒的和她讲理了:“我怎么了?别不自尊自爱的像只疯狗乱骂!”
秋海仙抬起手顿时恶狠狠的拍向她的脸。-----------由来以久的各种理由,特别她原本该是太子的女人,能以俯视的眼光看着秋海棠时,却发现倒了个个的时候。
可是这个巴掌没有那桶热水泼的快,秋海仙迅速收回手,改为捂着脸朝后踉跄了两步,响亮地叫了一声后倒在了地上。
看来自己的身手还是没有落下。
迟池满意的把桶放下。
可是旁人全看楞了,谁能想到平时那么秀美的姑娘,动起手来却是快狠准。
当然这番动静瞒不住别人,子房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秋海仙还是倒在原地维持原来的状态。
所以子房的眼光很自然的落在她的身上后,又落在了迟池身上。
迟池突然笑出声来。她拉起秋海仙,朝她湿掉的裙子拧了拧。“不好意思哟!!原本想泼盆水到外头,不曾想你在这里经过。”
宫女打架原本是极为不雅的事,况且被人发现了,秋海仙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这口气憋在胸口难受,两难之下,秋海仙脸色由青转白。最后狠狠地甩掉迟池的手,朝外跑去。
子房哪里知道她们里头的官司,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秋海仙跑了一段路后,忍不住站定身,转头前进一步,眼中几不可查的轻蔑一闪而过后冷笑道:“休在这里装模做样,什么阿物儿,不过仗着男的,女的作威风罢了。看你能借势多久。早晚不知道怎么死!”本是二八的佳人,纵嘴里刻薄的骂人,但是一张艳红的脸上,倒是桃李般芬芳诱人。
空气静了一静。
连子房都忍不住别了头。
宫里最忌死啊活的。
倒是有识趣的宫女上前请她道。“海仙姐姐,快回房换了衣裳罢了。”
迟池哪会和她计较,嘴里也劝道。“是啊!!这么冷的天儿,啧啧,再不走快些,当心冷死了。”
秋海仙下狠似的再看她一眼后,甩头走人。
子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可见你目中无人。海仙姐姐是娘娘宫里出来的人........”
这话偏心的,迟池呸了他一口。“有本事,你到殿下面前说去。”眼中的锋芒竟不似从前的柔暖。
正好秋海仙不是说她狐假虎威吗?
何苦担了虚名,坐实了不是正好。
心里一个咯噔的子房噎住。
幸有机灵的内侍上前替他抚胸拍背。
瞧着迟池头也不回的进了房,又当着子房的面把门重重的关上,他咬咬牙后,悻悻地掉头走了。
都说女人猛于虎,这话不错,幸好他是太监,没有男人后头的顾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深宫后院的偏僻处恢复了宁静。
只有风呼呼的擦墙而过,落了满天盖地的雪屑儿,把几个人的脚印全部掩盖住。
迟池用了些点头,重新去了东宫的殿里收拾,临走时,小宫女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耳语道:“姐姐,过些日子就是万寿节,小心她们给你绊子”
迟池听了并不意外,淡笑道:“知道了。”耳朵眼里的豆大点青玉泛起了润光。
小宫女撅撅嘴:“姐姐都不放在心上。”
迟池笑着拍拍她,自行离去。
到了东宫,诸事差不多停当,熏炉里正溢出新的香料,仔细一嗅,清新可人,正好和案上瓶中冒出芽儿的腊梅蕾相呼应。
看着在桌前的坐着的宋荣轩日渐隆重的威严。
迟池心里难得有了烦燥。
明年是安喜出嫁的年头,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走呢?
兴许知道她的烦燥,宋荣轩转头看了她一眼。
迟池一下了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唇角绽放着花一样的光泽。
正在布菜的人,捧盆的人,拿壶的人,见到她都自动地把身子侧了一侧。
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原先她是被皇后恨之欲死的小宫女,如今却是太子的新宠。
呸!
什么宠不宠的,全是权宜之事。
一时子房报菜名。“蒸米粉。”
这粉是拿了肥母鸡汤煮的。煮出来的粉晶莹透亮,有鲜气。上头搁了热室拿来的青菜,细细碎碎的铺了中间。
见宋荣轩的眼睛在上头过了一会,便抽出一双象牙筷,用白毛巾擦了一遍后递与他。
才吃了三口,马上就有人把它移走。
因是从小宫里只有他一个男孩,不许他对任何事物上了瘾。
宋荣轩指着迟池道。“剩下的都给她吧!!”
迟池隔着桌子,和他对面斜斜地坐下,只小口的吃着。
第二道上的是水晶膀蹄。
宋荣轩的筷子欲落未落,瞧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子房笑道。“这碟就赐与你了。”
子房大喜,叩头谢了恩。
也不知有意无意瞧了一眼迟池。
第三道上的是朱砂豆腐。
那头迟池正想着怎么样喝汤,又不会发出声响来,谁知桌子下头被人轻轻的踢了一脚。
抬头一看,只见宋荣轩吃了一半的豆腐,剩下的又放了回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于是那豆腐就移去了她的跟前,那滑嫩的物儿进了喉咙,谁还顾得上米粉里头的汤,如果宋荣轩的脚不要一直轻轻往上擦她的腿就更美了。
第四道上了一道桃仁鸡丝,宋荣轩用了半碗粥也就搁下了。
倒是最后一道的四喜丸子看的圆溜溜的喜人,引他吃完。
那头子房也就过来再次谢恩,待看到迟池跟前貌似清汤寡菜的尝,顿觉得胃里头的肉还炖着似的发香。
用完饭后,早已经离开饭桌的迟池上前递了热毛巾给宋荣轩。
那货接过毛巾后,那手似有若无的在她高耸的胸前擦过。
待看到她的嘴角抿起,他倒无事人一般把衣襟拢拢,站直身向书房走去。
迟池和子房也跟了上前。
等到拐角处,迟池瞥了后面的子房一眼,压低了声音。“在众人面前别老是毛手毛脚的。”
宋荣轩弯了弯眼睛,看着她的脸笑道。“那没人的时候就是可以了。”
这人听不懂的人话。
迟池索性不理他。
谁知宋荣轩扬脸对后头的子房说道。“孤忘了父皇新赐的墨,你给孤拿过来。”
子房自然应承。
见他走后。
宋荣轩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腰,纵然外头大风大雪,都挡不住他掌心的烫热。
迟池软软的说。“别心急了,有些事儿总要细水长流的才好。”
宋荣轩没有搭话,倒是拿着披风把她兜头裹住,将她按在一处避风的墙面上亲热。
迟池急得跺脚。“这是做什么!”
却百般挣扎不起来,又不好嚷,不知怎么样就被他入了一回巷。
事毕拿着手帕把身子清理了一回,迟池软的脚都站不起来。
第二天,身子发热就起不来床。
迟池躺在床上睡了一会,略觉好了一些,只是嘴巴苦,朦胧间仿佛有一双手伸过来,吓得她差点张嘴。
幸好,宋荣轩眼快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迟池看清是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才刚要坐起来,却见宋荣轩把她扶了起来。
急得她捂紧嘴咳嗽道。“我的小祖宗,你来这里做什么?被人知道了,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别怕,我是静静的来。并无人看见。”宋荣轩拍了拍她的背,又倒了一杯茶给她。
见她似喝甘露似的饮下,不免笑道。“里头搁了蜜吗?”说罢就着茶杯口刚要将她喝剩的残水喝下,却被迟池的手拍下,嗔道。“小心过了病气。”
“才不会呢,就你们女人身子娇弱。昨日那事,我也有份,怎么不见我病。”说罢,喉结动了一下,似是十分的回味。
羞的迟池连头带被的把自己盖住。
宋荣轩心中大喜,想掀被引她玩笑,但又顾及她现在的病体,拿手在嘴边呵热后,去摸她的脸。“出了汗,还是擦干后再睡下方好。”
“就不!”
如果不是他,她又如何能病。
迟池越发用被子把自己盖得死紧。
宋荣轩忽然笑了起来。
听的迟池莫名其妙,到底掀开被子瞅了他一眼。
“我想起从前见你的时候,都是装作老气横秋似的数落人。”如今却难得有了孩子气。
琢磨了一下的迟池,点头说:“好像是。刚见面的时候,你好像还穿着开档裤。”
宋荣轩眼一扫:“那时候我真穿了开档裤,你敢过来搭讪吗?”
迟池哪敢再顶嘴,要知道当年真那样,她还真的不敢看。
所以毫不勉强的笑了:“太子殿下说的对,教训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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