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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铺洒的盛夏光年
大学新生报到的那天,收拾好所有东西的乌一,含着狗尾巴草目光呆滞,面带菜色的出了校门,目光流转未平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对所谓的理工大学的男生数量的可观和质量的溃不成军愤愤难平。但她的愤愤未持续很久,就在见到粉嫩的小少年们穿着校服骑着单车青涩的从自己旁边经过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殆尽。而当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个眉毛浓浓,眼睛大大,鼻子挺挺,脸型甚是刻骨铭心白白净净的美型少年时,乌一眨巴眨巴自己那双不被自己相信的眼睛,然后进这所学校的好处就力挽狂澜般的把坏处踹到九霄云外。随着小学弟身上好闻的皂角味飘过的,“有妹子不泡,就是傻X”清丽的声音也尾随而至。一探头,乌一抖抖眉毛,内心那此起彼伏的粉红泡泡破碎。乌一觉得这时候自己应该来个华丽的转身,然后给予这个外形跟思想性质完全南辕北辙的小师弟以灵魂深处的道德教育。谁知,刚和谐出严肃的表情,指导的命令跟身体行动却是一个南辕一个北辙,脚尖一个颤抖,带动脚边小石子,抖动幅度一个增大,身体一个踉跄...“砰砰砰”,乌一那一身骨架毫不留情的砸在了男生的车上。
以腹部为界折压在凌晨的单车后座上,乌一的眼珠灵活的扫视着垂在两颊处的长发,下唇瓣伸出,“呼”齐刘海飘起,那个美啊美,转一圈眼珠,开始期待下一个照出人影的水洼。凌晨蔑视着车座后面那玩得不亦乐乎的伤患,无力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喂,你把头抬高点,还要不要你头发了?后面,注意后面,脚丫抬高,摩擦力增大减缓速度了。”跟伤残的章鱼似的四肢乱摆着配合凌晨的指挥,乌一头一次那么痛恨能提高自己体重的身高,是的,乌一的水蛇小蛮腰扭了,所以才会以这种难看的姿势面对如此恶毒的人还不能有任何的不满。“骚年啊,注意措辞,年轻人要有做错事就懂得弥补的觉悟。”一面目光炯炯的盯着三米处的水洼,一面义正言辞的教育下不知道尊重伤患的少年。“厚颜无耻的老太婆,要不是小爷矫健的身手,咱们俩都得在大马路上等120”。凌晨恶狠狠的扭过头,雪亮的眸子因盛满怒意而差点喷出火来,真想一巴掌拍死这厚脸皮的。老太婆?!“啪”脑门砸上个大大的“#”字,乌一愤怒了,面部肌肉因愤怒而恐怖的抖擞着。但是这种面部肌肉恐怖的抖动却在美型少年准备恐怖的抖动单车的威胁中归于和蔼和慈祥。
人这一生啊,有那么一次被伺候着吃喝的日子,也就满足了满足了。自从自己背部非常合时宜的扭伤后,为了更好的接受治疗,申请不用军训的乌一就那么光明正大的赖在了被那美型少年称为寒舍的别墅,享受着自己能丰衣足食后就从来没有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凌晨自知就她那个厚度跟密度的脸皮,赶也赶不走,也就让她那么恬不知耻的赖在这里了。
乌一啃着刚烤好的地瓜,问凌晨,如此金碧辉煌的寒舍,怎么只盛了他一个人,如此形单影吊。凌晨一把甩开乌一那搭在凌晨俏丽的肩膀上脏兮兮的爪子,心疼的看着自己拯救不及时的脏了吧唧的衣服,说:“这不是还有你这只牲口么”。乌一厚颜无耻的追问,“哎哟哎哟,牲口除外”。凌晨见推不过,拿狗尾巴草扫了扫自己的眉毛,轻描淡写的说那是因为自己母上为了对勾搭商界名流和政府官要有更好地发展空间而把自己流放在此,随后蔑视着面部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仍然在奋勇直前的啃着地瓜的乌一说“爱信不信”。他的言辞呢,至于别人信不信,乌一反正是不信了。这孩子的乐观心态活灵活现的体现在鸟屎拉了他头上他都能笑颜以对的迎接新的朝阳。这种人生态度,除非经过了千锤百炼后精神崩溃的疯子,根本不是一般单亲家庭的恶劣少年所能拥有的。这么个疑问,也就这么的带过了。还有一点良知的乌一觉得,人家的悲伤往事,是不能不厚道的深入挖掘的。
在数不清多少次的弹破音后,凌晨彷徨了。乌一一副暴殄天物的眼光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少年皱着眉头盯着那葱白似的手指的纠结表情,实在不明白对厨艺天赋异禀的凌晨手指是怎么样的特殊构造才能弹出如此人间绝唱。凌少爷仰起他那高傲的头颅问蹲在地上嚼狗尾巴草的乌一:“小爷是不是天生不是搞音乐的料?”乌一咂咂嘴,吐出嘴巴里的狗尾巴草,怜悯又温柔的说:“娃,这不是你的错,都怪贝多芬太坑爹了。”乌一的认知范围里,只要是钢琴曲,那都是贝多芬的。凌晨一派了然的把双手举到眼前,叹气:“小爷如此刻苦,却只因作曲的人如此坑爹,就让小爷在学校国庆晚会上帅气的勾搭妹子梦想破碎么?你说,小爷的琴技还能不能勾搭到妹子?”乌一神态安然的闭着眼睛掐指一算,就凌晨现在的琴艺来看,能勾搭到妹子这个类似于社会主义的理想,很悬。但是她是从来都不打击好学上进的乖娃的,所以当睁开眼睛时看着凌晨那漂亮的脸上那漂亮的眼睛里那信任的眼光时,猛点头,“能”。
军训是要进行半个月的,乌一感觉回学校也没意思,猴着身子磨蹭了两天,也就在屋主默认的情况下准备再宅到军训结束。谁知凌晨这小子练琴练的如此走火入魔,身体一个吃不消,就被感冒病毒趁虚而入了。那是一个晴朗的早上,没吃早餐的乌一双目无神的迈着僵尸步跳到凌晨的房间里准备来催下厨师去准备饭菜,却看到了凌晨那红润润的可爱脸蛋,乌一那涣散的目光当时就团结的凝聚在了一起。流着口水看着睡的活色生香的小少年,一个歹心没刹住车,伶俐的狼爪挥了一个浑圆的圈后,毫无顾忌的叠加在了凌晨那平时都不让她碰的脸蛋上开始蹂躏。谁知,凌大少爷却在此时,一个华丽丽的虎扑,抱住了玩得乐此不疲的笑的灿若莲花的乌一。然后,一脸安逸满足的凌晨就跟那无尾熊抱住了尤加利树般再也没松过手,还在乌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上蹭啊蹭。乌一顺手一摸这娃子的额头,眉头一缩,这才发现不对劲。当时就人品爆发,背起床上的凌晨就往车库奔去,到达时,看着车库里那一辆辆不知名的名牌车,乌一这才知道了啥叫心急如焚。拨浪鼓似的转着脑袋瓜子,随即在看到车库角落里的单车时停止搜索。“啪”的把凌晨扔在了单车后座上,“嗯?”凌晨痛得一哼,乌一摸着凌晨的后背安抚到,“乖啊,一会就到医院了。”然后骑着单车一路颠簸的去了医院。
乌一那几天是又当爹又当妈一派心酸的把凌晨拉吧痊愈了。恢复活蹦乱跳后的凌晨在练琴的百忙之余拉着乌一瘦弱的小手,殷切的问乌一:“我有没有在生病中破坏了自己的神秘形象。”乌一和蔼的反握住凌晨,又捏又摸的各种吃豆腐:“没有。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生病了找妈妈是正常的。”听完,凌晨眯起秀气的眼睛,随手抄起钢琴上的笔筒就火辣辣的朝着一脸猥琐笑着乌一砸了过去。
两人小打小闹的和谐相处了十几天,十几天后乌一痊愈。痊愈后的乌一觉得只要是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那都是有理有据的,就像开始凌晨评价自己厚颜无耻,于是,乌一决定,怎么也要“厚颜无耻”的让凌晨再请自己一顿饭来为自己背部恢复健康稍作庆贺。当然,凌晨歇斯底里的拒绝是无效的。
乌一厚颜无耻不是一次两次,没想到这次却遭到了报应。在乌一一派慈禧的一手敲着桌子一手豪迈的拍着凌晨的肩膀,吆喝着要明显对于请她吃饭有着深深不满的凌晨有点绅士风度的替自己拉开餐桌旁的椅子时,木质的椅腿摩擦着地面,混合着“一一”的轻声叫喊,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乌一慌乱的拉着愤愤跟茫然表情交错的凌晨跑出了那家自己觊觎已久的昂贵餐厅。
上官小沣,两年不见,你怎么连声音都没舍得变。
面目扭曲到近乎狰狞的乌一,往日雄风不在的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扶着墙,各种虚弱又艰难的往洗手间门口挪去。就乌一目测的她与门口的距离来看,只需要三步,再三步,自己就能重见天日。一步。。。两步。。。三。。脑海中步还没成型。只听砰砰,脑袋前后受到重创,乌一的眼前刹那间开满了绚烂的烟花,红的黄的绿的...然后是...黑的。黑暗中,乌一感觉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被各种颠簸的快速前进着。
乌一一脸内分泌失调的表情看着面前这个睫毛长长,眼睛明亮的男生,歪着棱角分明白白净净的脸,扯开薄而微微上翘的嘴唇腼腆的讲述着他是如何按照正常步骤打开卫生间的门,然后在两声巨响和一片尖叫声中依旧头脑清醒当机立断的把姿态万千的躺在地上的乌一送来了医务室,又如何怎样的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她直到她醒来这件可歌可泣的事情。事后蹲在路边摊上等臭豆腐的乌一戳着一脸期盼的上官小沣的额头,讽刺的说:“少年,你能在理直气壮的冲进女卫生间并且造成故意伤人罪后,还如此恬不知耻的诉说着你的英雄事迹,真是人才啊”,而上官小沣看着臭豆腐搓着手,坦然应对:“少女,咱们是有着相同才能的人啊!”
提到上官小沣,算是第一高中的风云人物了,不是因为每当一群群女生凑在一起聊着新引进的韩剧描述里面的男主角尖叫着说“那主角就跟上官小沣一样帅啊”,也不是因为每当一群老师凑在一起聊着自己所教过的学生中有谁能考进重点时肯定的说“上官小沣是一定能进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的”。而是因为苏默然。如果说王子一定配公主,那上官小沣就是平民王子,配上了苏默然这个有着骑士精神的善良公主。第一高中铺天盖地的盛传着这么一个故事,上官小沣家曾经也是个家底殷实富贵人家,但是他老爹由于生意做的忒好,棺材本都赔的粉身碎骨。所以,家庭情况由富贵直接跌落至温饱。至于现在为什么还那么风光满面,那就是因为苏默然了。都说谁谁谁家财大气粗到只手遮天,而苏默然家则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天戳破。上官老爹对于苏默然带着人民币的从天而降是感恩戴德的,然后也就襟怀坦白的默许了他们俩光明磊落的交往。每次在学校里见到这俩金童玉女,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乌一总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直到那次案发后,上官小沣总是厚颜无耻的给乌一造成人身伤害后,再不顾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一脸真诚的拉着她请她吃早饭,拉开了两人孽缘的序幕。
乌一个头不矮,可是身子骨很是瘦削,上官小沣形象的比喻说:放眼望去就跟那杵在那萧瑟的秋风里旗杆一样,总是有那么几个醉汉想情不自禁的抱上去大吐特吐,。每当这时候,乌一就会逡巡着自己周围所能造成最大破坏力的工具,意图让上官小沣没有任何痛苦的下地狱去享受痛苦。乌一有着严重的胃病,这年头说自己家里穷到连早饭都没得吃得人,基本上是被人当做外星人来看的,乌一就是那外星人。那天,胃疼得横眉冷竖的想跑去见见阳光而快速脱离痛苦的乌一没想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痛苦。
乌一觉得,就算上官小沣拉着自己去吃早饭,拽着自己去买参考书,或者是按着自己的双手教自己弹钢琴,都是在那种很纯粹的哥们感情的使然。换一句话说,就是,上官小沣那厮完全把自己当个男生来看的,这样也是苏默然至今未找过自己的原因。乌一对自己的心有点惶恐,怕自己把持不住,亲手埋葬了这份美好。而上官小沣没那么多的丰富多彩的想法的,所以上每次在走廊里两人相遇总是一个巴掌招呼过来,然后揉着乌一的头发说着自己今天对于人生又有什么想法种种。
但是,量变总是要引起质变的,只不过是缺少了那么一个导火线,而只是乌一没想到,自己的稍微一松懈,就造就并点燃了这根导火线。
放学后,苦苦的陷入咒骂数学老师布置作业没数的乌一,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后就看到了猴在门口的火红火红的呲着俩虎牙的上官小沣。在一片片八卦声和洞若观火的炯炯光亮目光中乌一淡泊明志的走到教室门口果断而狠辣的给了上官小沣一个爆栗,真不知道他是对美学有着多么荒诞不经的理解才能让他认为男生穿着拉风的大红才能凸显自己清澈出尘的气质。当听到上官小沣说要自己去学校演播厅看帅气逼人的他是如何勾搭小学妹的时候,乌一一摆手荡气回肠的一口回绝,但是在上官小沣根本无视自己回绝的意愿,拉着乌一就往演播厅走。
手无足措的乌一还没有见识到演播厅声势浩大的粉丝团时就被上官小沣扯到了后台。上官小沣急急忙忙拉过一女的就刻不容缓的让她给乌一换上那跟上官小沣一样拉风的衣服,这时,乌一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被骗了。所以当看到花团锦簇的观众席和疾风骤雨的掌声时,自来胆大的乌一也不免害怕的往上官小沣的身后缩了缩,紧张的攥了下上官小沣的手,上官小沣回过头,戏谑的看着从来没有过的“害怕”乌一,嘴巴上调侃到:“怕了吧?”手却紧紧的反握住乌一的手掌,捏捏掌心,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驾轻就熟的一呲虎牙,“有我在!救场,follow your heart”。于是,在那个万人演播大厅,白色钢琴前,红色礼服下,乌一又当了一次公主。
苏默然是那种类似于寒暖流交汇的存在,总是能带来足够的类似于养分的八卦和慕名八卦而来的类似于各种鱼类的拥簇。所以在噤若寒蝉的教室和精神抖擞的目光中乌一在苏默然那一身出尘的气质和一个扣人心弦的笑中,内心魂飞魄散的抖动了一下。乌一对于美的事物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那时候的乌一,对于自己鹤立鸡群的成为苏默然的好朋友差不多快举国同庆了。所以尽管对横行霸道却体贴入微的上官小沣已经产生了非分之想,但是就乌一对早饭和胃痛都能如此绝伦的忍耐来看,对于自己的感情,她也是可以一视同仁的。
就在乌一惶惶不可终日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与苏默然展开继往开来的友谊时,上官小沣却在刀山火海间升起袅袅炊烟,时不时的的刺激一下那待爆发的火山。两只手绞着书包上开了的线头,皱着小眉头的乌一一阵忐忑的回忆着刚才的情形:豪车前,呲着虎牙的上官小沣两只手毫无顾忌的当着苏默然的面轰轰烈烈的搭在乌一的弱不禁风的肩膀上,乌一一个踉跄后听到上官小沣说“以后我跟乌一一起回家”后又是一个幅度更大的踉跄。苏默然肯定是有点不同意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捏着书包的带子,巴掌大的小脸上可怜兮兮的承载着不高兴。上官小沣颠倒众生的一笑,伸出左手,一脸宠溺的摸着苏默然柔顺的头发说:“乖,每次司机还要绕远路,我也会过意不去的”。右手却狠狠的捏了捏乌一的肩膀。正在神游的乌一感觉自己微凉的手指被拉了过去,顺着感觉看去,阳光洒在头发上,折射着柔软的温度,上官小沣拿着一个用狗尾巴草编成的指环,顺利的套进乌一右手的无名指,观摩加研究后,结论是:“终于没那么难看了。”说完,吐掉嘴巴里狗尾巴草的残屑,呲着两颗虎牙看着呆若木鸡的乌一。在那个盛夏,夕阳边的红晕涂抹在无名指上的光年,乌一得到一个称不上承诺的承诺。但是她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承诺却也如此卑微的就被斩落。
乌一是没有足够的家庭功底去让自己埋在昂贵的爱情下的,而且还是未知的爱情。所以当苏默然说,可不可以请她爸爸去给她当司机,既可以赚钱又可以送她们一起回家时,乌一没有抬头看上官小沣的目光如何,就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欣喜的牵着苏默然的手说,默然,你人真好。苏默然低下头红着小脸腼腆的说,那是因为我跟一一是好朋友啊。
因为是好朋友,所以在苏默然生日,9月11日这叱咤风云的一天,乌一决定就在自己大煞风景的钱包所能承担范围内给苏默然一件还能拿出门去得礼物。但是在苏默然疯狂地拉着面色震惊的乌一在各个名牌店疯狂刷过卡后,乌一第一次就自己的囊中羞涩真的感到羞涩。但是苏默然却耷拉着小脑袋,小脸皱成一团可惜的叹气道,其实刚才那个店里的粉色包包自己很喜欢,只是卡刷悲催,没法买了时。乌一当即粗野的猛锤三下胸脯,大放厥词,让苏默然先在那里歇息,自己去给她买来。但是当看到粉红包包下面那大气磅礴的标价时,嚼着狗尾巴草的乌一大气磅礴的骂了一句“我X”。
一会后,乌一肆虐着一脸的笑气喘吁吁的跑到苏默然身旁,把包包扔给一片愕然的她,乌一遮住抬起的眼睑暴露在空气中得眼睛,手指划过整个脸颊,泛起一片星光,啐了一口唾沫。
乌一从来是没有节操感的,就像上官小沣以各种理由请自己吃早饭,自己疲于戳破,厚颜无耻的接受着别人的施舍。公主跌落成平民,自己就没有任何的资本来谈昂贵的节操,这年头,所有的褒义词都是用金钱搭建的。所以在自己偷红色包包的照片在学校论坛上疯传,在学校同学们在她背后鄙视的嘁嘁喳喳时,在回家后从来慈祥的跟大孩子似的父亲对自己决厉的打骂时,没有感到任何羞耻。她仍是欢快的跟苏默然和上官小沣一起坐在父亲开着的苏默然家的车里上学放学。直到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那个天天称自己要奋发图强再创辉煌的老爹,刹车失灵后放弃扭动失去控制的方向盘,扑在了自己的身上。血,染红了因惊恐抖动的琥珀色瞳孔,满脸血污的老爹,呕着血说,无论你心目中得原则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永远的公主。乌一彻底的逃了...
把自己包裹在被子中,甚是配合意境的缩了缩身子,乌一沧桑的回忆完这段青葱往事,然后沧桑的转过头,委婉的告诉仍在苦练琴艺的凌晨自己饿了,而凌晨则一脸同情加怜悯的扔给乌一一个海绵宝宝抱枕,让她忘掉生理需求生活在心理幻想中望枕止饿。乌一一脸苦大仇深的把头嵌进抱枕,海绵宝宝吸收了一晚上的泪水。
乌一预感上官小沣会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自己那从来被自己所唾弃的预感这次竟然会这么准。正在餐厅吃饭埋怨不如凌晨做的好吃却挥舞着筷子,吧唧着嘴巴吃得一点不剩的乌一,闲淡的剔着牙,没抬头就知道自己头顶上笼罩的阴影是上官小沣造成的。咂咂嘴,平静的收拾好餐具拿到收盘处,一派淡泊明志的就往餐厅外走去。感到胳膊被拉住,乌一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的恶狠狠的一把甩开“滚”,然后乌一听到了小女生嘤嘤的哭声,“一一,你把人家吓哭了”接过旁边哭泣的小女生手里被主人忘在餐桌上的书,微笑着的上官小沣跟女生道了个歉,就拉着被现实情况弄的石化的乌一出了餐厅。
咖啡厅里,陪衬着refrain钢琴声响,乌一皱着眼睛边上的鱼尾纹嘴角上翘的对上官小沣说,小沣啊,停留在温饱线上的人,是包养不起昂贵的你的啊。上官小沣低着头,缓缓的搅拌着杯子里的苦涩。一会,叹口气,拿过桌子上的纸巾,扯过咧着嘴巴却哭的稀里哗啦的乌一,一边擦着那源源不断滚出来的泪水,心似被滚烫的咖啡浇注般的疼。上官小沣捏着乌一比两年前还要瘦削的手指,细碎的吻过,说,乌一,求求你,施舍给我一晚上,让我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乌一悲恸的笑了,施舍啊,你可不可以施舍给我的人生一片安静。但是乌一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不知道,这是所谓的复仇,还是自己内心深处所想要的放纵,放纵了一次失去了自己相依为命的父亲,这次也再那么放纵一次吧,因为自己,已经穷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失去了。
爆米花,可乐,白色幕布,《将爱情进行到底》,上官小沣,手拉手,就那么安静的看着电影,忽然感觉到这样的场景却不如跟凌晨在一起抢饭碗里的肉来的真实。平平淡淡的看完后,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波动,上官小沣牵着她的手送她到宿舍楼门口,要吻她的时候乌一说,上官小沣,我们用我们的十六岁演绎了一场青涩开头悲伤结尾的电影,那么就让这青涩和悲伤晕开在我们的情感中,留着以后在平凡的生活中回味吧。
第二天早晨,乌一还没睁开眼睛就被聒噪的手机铃声吵醒,有着超级起床气的她接通电话就是一通狂轰滥炸,直到凌晨清丽的声音缓缓的透过电波传来,“哟,看来小爷今天不用做饭熏得一身油烟味道了呢”,乌一闻声立马把手机摆在枕头上,扑通跪下,唯唯诺诺的叫了声:“爷”。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抢着方便袋里准备回去炖汤的西红柿,战争场面壮观到引无数人围观。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看到那辆目标明确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啊—”尖叫声,喇叭声,撞击声。感官静静的感受着这瞬间的事情,乌一呆愣在当场,手里的西红柿“啪嗒”掉在地上,染红了马路。好不容易,乌一回过神来,踉踉跄跄的走到被撞飞的凌晨旁边,眨眨眼睛看着地上的血污,眼睛里一片疑惑,一会滂沱的泪水“唰”的把疑惑冲走了。乌一小心翼翼的搂着凌晨,眼睛里崩溃的看不出一丝表情,只知道喃喃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在她怀里疼得满脸抽搐的凌晨咬着牙抽出左手替乌一抹抹眼泪,哆嗦着声音说:“笨蛋,没死呢,快打120,我可不想被你驮去医院。”
医院里,乌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闻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眼睛里积蓄出亮晶晶的水来。自己,还真是个扫把星啊。“噔噔噔”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踩踏声,乌一闻声看去,疾步走来了一个妖艳的女人,“呵”乌一神情一片萧索的“噌”的从走廊的长椅上滑落下来。女人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神色焦急的扶起她问道:“凌晨呢?他怎么样了?”任何女人的弱点,都是自己的孩子吧。无论她行为多么恶劣,母性却是她们的天性。乌一挥开女人扶着自己的双手,独立站立不住,晃了晃,抬起胳膊,细长的手指指向高危病房。满身香气的女人尴尬的笑了笑,道了声谢,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去。乌一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这才相信,凌晨开始所说的“自己母上为了对勾搭商界名流和政府官要有更好地发展空间而把自己流放在此”是真的。是啊,这个女人,十几年前一身风华的时候,可是勾搭过曾经是所谓的商界名流的父亲呢。乌一现在的狼狈,就像那年父亲挽着这个女人的手对自己的母亲说要跟她离婚时,母亲声嘶力竭的拒绝却没有挽回时那样。那天晚上,一个小男孩疑惑的问她为什么喜欢海绵宝宝,她用肉肉的小手抹了抹哭的黑黑的小脸,努力的拼凑起一个笑容,一脸认真地告诉他说,因为海绵宝宝可以把不想让别人看见的眼泪吃掉。
苏默然故意伤人,本来在她父亲富可敌国的财力下是微不足道,但是凌晨的妈妈却显然没有那么容易的放过他们。就这样,昔日的两个跟自己有过恩怨的人,打起了官司。谁输谁赢,乌一是懒得猜测的。就像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在受到如此的伤害,自己却懒于报复,只是这么静静的等着合适的契机等着他们两厢厮杀,但是却仍旧懒散的不关心结果。自己的青春已经承担了太多的哀矜,颓落的心城再也开不出五彩的花了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没人的角落,回想起以前的悲伤时,好好的同情一下自己。已经是没人疼得孩子了,自己不疼自己,那还活不活的下去。
乌一没有换掉自己的电话号码,因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号码换了,凌晨也一样可以找来。所以当电话里传来凌晨理直气壮的声音要他来看自己国庆晚会的表演时,趴在被窝里纠结这节课逃不逃的乌一先是狗腿的夸赞了一番他的康复能力,然后委婉的告诉凌晨就他那个水平自己实在是丢不起亲友团那个人,“砰砰砰”,乌一脑海里出现凌大少爷坐骑各种悲催的呻吟声,与此同时还有凌大少爷的威胁声:“小爷就在你宿舍楼下等着,来不来你看着办”。乌一为了这个威胁,果断的下了决心,把课逃了。
乌一溜溜达达的跟着凌晨进了演播厅,本来阶级感十足的想要挤在最后一排嗑嗑瓜子听个八卦就满足了,谁知凌晨二话不说的就一把把她扯到第一排,服从安排的乌一也就弓着身子低调的坐了过去。就不顾当事人意愿这一点,凌晨还跟上官小沣蛮像的。
晚会开始了,乌一看着前面那几个节目差点流着哈喇子睡着。直到,漫山遍野的掌声响起。乌一有那么一瞬间被身着小礼服对着自己盈盈一笑的凌晨给唬了一把,这小子,即使琴弹的乱七八糟,也是能勾搭到妹子的。开始了,场下恢复寂静,凌晨把修长的手指搭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垂下眼睑,睫毛忽闪,熟练的弹奏起了曲子。当听“follow your heart”时,乌一的眼镜掉在了下巴上,下巴砸在了脚丫上,这厮一直是故意的么。感怀之余乌一回想起凌晨当时练习时那人间绝唱。其后乌一想起了高中那身着一身拉风的红色的少年,闭起眼睛,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凌晨灵巧的手指,滑过键盘,然后,点下。一曲终了,在铺天盖地的掌声中,凌晨微笑的起身,缓缓的向台下走去。待右手被执起,乌一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潇洒帅气的凌晨站在自己面前。眨巴眨巴大眼,疑惑的抬了抬眼角。凌晨看着乌一的动作,笑着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我觉得,我一辈子也忘不掉,你五岁时抱着海绵宝宝努力擦干泪水的坚强,忘不掉十五岁时,跌落成平民时你弹钢琴的高贵模样。你说你是不是该补偿我,许给我拥有你的一辈子?我们,都是没人爱得孩子,亲情,友情或者是爱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散去的如此之快。那么被抛弃的我们,没人爱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作为彼此唯一,在彼此的心里为对方构建一座开满五彩的花的城。你可不可以为了我,最后一次的follow your heart,让我做你的海绵宝宝,吃掉你的泪水,你的悲伤?”。一粒粒的泪珠自乌一的眼眶中跑了出来,凌晨抬手擦去那一颗颗浇灌在心中的城池上的甘露,微笑的摸着乌一的脑袋。乌一仰起头,挑挑眉毛猛的拍了一把一脸老成的凌晨,笑着问:“那在我心里构建座城,有啥报酬没?”凌晨揪了揪乌一的耳垂,也挑挑眉毛笑着说:“以后,饭我做。”乌一“嘎嘣”磕了枚瓜子,颇为欣慰的点头,“成交”。
Follow my heart 被你执起右手,一起走向你所铺洒的盛夏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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