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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过了南疆，再往南走，就是南海，传说中轮回尽头的归墟之地。
叶英要找的千年寒铁就在这里。
虽说是有目的而来，但是南海茫茫，要找不知道藏在什么角落里的寒铁谈何容易？何况李承恩是告假南下，就算皇上盛宠隆恩，也不过能闲暇数月，从洛阳一路赶来就先耗了不少时候。
他自是不能禀明告假缘由，只得模糊其词地称与人约好南下。皇上当时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说承恩年纪也不小了这种成全好事的假朕怎么能不准？
江南集才情容貌于一身的女子汇集之地，自然是扬州忆盈楼。
只怕，现在京城里的人们都当自个是仗着皇上宠爱下江南风流快活去了。
李承恩只字不提归期，叶英也完全不问。平日里缠得人头疼的那些琐事现在全都远了些，让两个一贯忙得脚不沾地的人还有些不习惯。李承恩把手里的长枪滴溜溜地打个旋，感慨道：“像这般游历山水，还真是头一遭。”
“人间奇景无数，理当尽阅方不枉此生。”叶英点头。
“我自小父母双亡，被姐姐姐夫收养，从未离过洛阳城。”李承恩望着远处水晶蓝色的天空，道，“后来进了天策府，四处征战也多是苦寒之地，少见江南丽景，确是人间天堂。”
“父母双亡？”叶英抬眼，“将军出身世家，理应顺遂，怎会如此。”
“武后掌权，李家为保李唐江山被追杀屠戮……侍卫们拼死才把我救了出来。”多年前惨烈的事情重新提起来已经可以神色如常，却仍然难掩眼底神伤，“也就剩了我一个。”
二十多年前的血色钧天曾经如冰寒噩梦一般环绕少年心中，而如今这天下重新回到正统李氏手中，不知九泉之下的父母族人是否可以安心轮回了？
叶英听得微微有些发愣，他向来是最顾念家人的人，也尽心尽力想父母兄弟都其乐融融永聚藏剑山庄，因此对三弟五弟随随便便就离家不返甚是心寒。可是听了李承恩这些话，却忽然觉得，不管弟妹们是不是在身边，至少他们都还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就总有一天能再聚。至于他们现在四散离家，将来倦了累了伤了，最后也终归会回家的。
“谢谢将军们守土开疆，换国富民强。”叶英想了想，慢慢伸出手去握住身旁策马那人的手，抬眼瞅着李承恩黑白分明的鹰眸，正色道，“也谢谢将军能在二十多年前的浩劫中……活下来。”
幸好你被救了下来，然后才有了我们。
李承恩眼中神色变了几变，才用力回握住掌中的手，手指从指缝间插过去牢牢交握，随即侧过头哈哈大笑道：“莫不是我知道将来会遇见你，所以绝对要留着命等着你？”
叶英也回过头不再看他，静静接了句：“那将军这条命，将来也留给叶英莫让别人轻易取了去罢。”
李承恩嘴上爽朗地笑说：“那是当然”，侧过的脸上眼中却有温热的湿意。
二十多年来，他始终觉得没能跟家人死在一起的自己，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有着被遗弃和苟且偷生的意思。
他不但没有为家人报仇，甚至还在大周的旗号下生活了很多年。若不是秦颐岩在洛阳城外发现了他，说不定这一生……他就都是个庸碌无为的仆役帮佣。
终于李隆基登基，还了一片李唐天下，他顶着世袭英国公的显赫身份回归朝廷，别无选择地沿着父亲祖父亲的轨迹穿上了铠甲握起了长枪，血战杀敌纵横千里，早已没有人会为幼年时候那一场灭门惨案给他一个安慰。
然后，今天终于有人对他说，谢谢你能活下来。
终于。
===========================三千年后=BY=易水寒烟===========================
虽然上次纪宁宇说有空约在一起吃个饭，但楚澜沧因为实习忙得昏天暗地无可奈何地连着拒绝了两次。虽然听上去很像找借口推脱，但是这当真是抽不出半点时间。
第二次的时候纪宁宇沉默了会儿，说了句那你忙，闲下来咱们再约就挂了电话。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楚澜沧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纪宁宇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这点在亲近的人身上体现得尤其突出。
以前关系好着的时候楚澜沧一般会很有耐心地去哄，现在却莫名觉得很倦怠。
所以也就没主动联系对方，何况工作真是忙得团团转了，倒是真没想到大早晨的在宿舍楼门口遇见了。
“嗯，早。”楚澜沧冲纪宁宇微微笑了下，又回头跟谌斐说，“师兄，谢谢送我回来，回去路上小心。”
谌斐点点头，上车走了。
纪宁宇看一眼楚澜沧满脸疲倦的样子和黑黑的眼圈，忍不住问道：“做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呢？”
“加班。”楚澜沧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我不是说最近忙得很一直在加班吗，你以为我干什么去了？”
“……”纪宁宇有点语塞，只得点头，“你也累了，早点上去歇着吧。”
就这样，言归于好后的第一次正式碰面，气氛似乎还算是友好。
楚澜沧回到寝室后幽灵一样爬上床一直睡到下午五点才睁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四肢舒展慵懒得半分都不愿挪动，简直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
“嗯……”哼哼着伸个懒腰，这一觉算是圆满了。
“嘿，小楚，你这一声叫的真勾人，这几晚上在三槐被师兄调-教得不错吧。”吕密走过来做痛心疾首状，“唉，大好青年就这么被压榨干净了，谌老头一家子果然都不是善茬啊……小楚你失身失得好惨……”
“……滚。”楚澜沧毫不犹豫地扯过枕头砸在吕密脸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我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废话，自从你去实习，宿舍连着三天就我一个人了，事务所是不是有这样忙啊把实习生都这么蹂躏的？”吕密指指桌子上的饭盒，“奥还有，纪宁宇刚才来了一趟，说帮你打了饭。和好了？哎就说嘛，兄弟间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啊，多少年的交情呢。”
“……”楚澜沧真没想到，盯着饭盒发了会呆，才苦笑道，“是啊，兄弟间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呢。”
他们之间，也就应该是这样的关系。之前因为萧明雅闹得公然翻脸，诚然是纪宁宇挑的头，但谁又能说这其中没有自己的嫉妒心将一切搅得更不可收拾呢？
可笑而幼稚的心理，一方面满不在乎甚至故意激怒对方，另一方面却是想发现比起那个女生，对方是更在乎自己。
直到在枫华谷打删号战，他才清晰地认知到，可能在对方心里，自己并没有那样重要。
J3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那是一个属于他和纪宁宇的世界，他们一起升级，一起建立帮派，一起成为阵营里不可缺少的存在。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背向而战，形影不离，谁也没有找情缘（注1），别人打趣询问的时候纪宁宇还会哈哈笑着卖腐说什么情缘啊我不是有浮生了嘛我很专一的……
楚澜沧以为这算是一种默契，他想要的那些温情，在网游里得到了美妙的具象化，虽然只是个脱离现实的幻境，但是真的很让人满足。
可惜事实证明，就算是再接近美梦的地方，失去了现实的支撑，也终将支离破碎。
楚澜沧叹口气，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饭盒一看，都是他喜欢的那些菜。多少年的朋友，他的喜好，纪宁宇都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说不定，就这样好好地维持亲密的朋友关系，才是他这份感情，唯一的出路。
虽然忙了好几天挺累的，但是谌斐盯着电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J3的游戏图标。
谌澜转天没有课，所以晚上就回家住了。此刻抱着个苹果站在他后面边啃边说：“哥，这两天你没来，游戏里可热闹了！你不知道花落辞追秋水的事情都闹得全世界沸沸扬扬了……”
“啊？”谌斐真没想到这事情还有后续，“搞什么？”
“周日攻防战嘛，花落辞给秋水放了一地图的真橙之心，世界那个公告刷的啊，别提多热闹了。”
“……这么大阵仗？秋水沦陷了没？”
“他不敢上游戏了，这两天玩小号呢。”谌澜一脸看不到好戏的惋惜之色，“攻防之后秋水不管去做什么，都有人随时随地在世界上报他的坐标，然后花落辞就一准过来，接着就引起众人围观，秋水往别的地图跑这个过程就会重复一遍……哥，狗血不？”
“……你师傅呢，这两天上了没？”谌斐把好友列表打开看了一圈，发现叶染秋的头像是暗着的。
谌澜眼睛一亮：“哥你不愧是我哥！我就知道你回来肯定先问师傅！”
“……怎么了。”
“没事，我跟他们打赌来着。”谌澜笑得贼兮兮的，“不过师傅快一个星期没上了，不知道干嘛去了。但是哥你别灰心！说不定你来了他也就上了呢！”
“……我有什么好灰心的？”谌斐莫名其妙地关了好友界面，看帮会喊下本，就跟着去了。但是不知怎么的，眼神总不由自主地往左下角聊天通告界面瞟，打本也有些心不在焉。最搞笑的是，摸装备的时候出了清一色的藏剑装备，惹得大家纷纷抱怨“小李子怎么变成藏剑手了”，倒是把一眼万年给高兴坏了。
可惜，一直到谌斐下线，左下角的界面里依然没有弹出叶染秋上线的消息。
注1：网游里一般会找个老公老婆一起玩呃，基三里就称为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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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不知道要怎样发展的赶脚。。。混乱了的话对不起。。。QAQ。
PS：过年比上班还忙啊。。到处跑马不停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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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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