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该怎样唤你,你才愿转身乍然一笑。

是诗经里恍惚的一页,采苹。

是昔时三千红颜中独宠的梅妃。

还是那个芬芳而魅惑的名字,梅精。

该怎样唤你?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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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该怎样唤你,你才愿转身乍然一笑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146   总书评数:8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184,64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5982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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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 精

作者: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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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 精


      是什么声音呢?你倚在榻上,慵懒地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片,青丝垂地。
      小宫女探头出去,难掩喜悦。下雪了,娘娘。
      是初雪。你阖上眼,彷佛还能看见那个冬天,雪下得漫天漫地,寒风彻骨。门前停着陌生的车辇,车辕上烙着尊贵的图腾,是皇家的印记。
      梅花就要开了吧。你微微仰起脸。
      是,梅花就要开了,娘娘。
      登上车辇时,你不舍的转身。你的父亲,垂立在侧,那双曾攥着你的腕子教你握笔的手,安静地垂下。
      那时,你不再是江家的稚女,而是明皇的妃嫔,后宫三千中一抹新鲜的胭脂。
      爹爹。你切切地,泪珠悬在眼里。而那在你眼中坚强如神祗的男人,塌陷的双肩里有说不出的悲哀。
      虽然你的父亲是声明远播的医者,但在你出生时,也只能看着你的母亲撒手而去,自此他郁郁寡欢,唯有你能为他带来片刻的笑颜。
      因你自小喜梅,他为你栽了一院梅花,更修葺了梅亭。那样固执的宠爱,连你的乳娘看了,都忍不住皱眉。怕是要宠坏的。你却知道,他把对母亲未完的怜惜也一并给了你。
      采苹。他唤你。九岁的那年,你已能诵读诗经中的二南,并对父亲说,我虽女子,期以此为志。他听完后拊掌大笑,无限骄傲,便以召南里的采苹为你的名字,你于是委身为诗经里的一页,名曰窈窕,在天宝年的俗世红尘中恣意地绮丽芬芳。
      渐渐长大时,你的才学与美貌便在莆田流传开来,人们都知道江家有女,性喜梅花,自号梅芬。她精通诗文,自比东晋才女谢道韫,有萧兰、梨园、梅亭、丛桂、凤笛、玻杯、剪刀、绮窗八赋,为时传诵,又擅长舞蹈。
      梅花开过十六个严冬,你却只任良媒踏破门槛,依旧待字闺中。而太过美丽的女子似乎注定了只属于赏识她的人,而不属于自己。那一年的梅花悄然开放时,高力士来了。
      你抽出锦帕,悄悄拭泪。有人握住了你的手,是温暖的妇人的手,那双手曾在溽夏时为你轻摇小扇,在寒夜里为你温冰冷的双颊,如今那双手将一抱梅花交付给你,惹得花瓣纷落。
      乳娘。你抬眼相顾,却见泪眼双双。自幼丧母,这妇人于你,如同亲娘。
      但无情的鞭挥下,马开始前行。慢慢离开了,你的家,你的亲人。惊慌地握紧掌中的那只手,想要留住,却只能任它却从手中滑走。
      爹。乳娘。你泣,不成声。
      他们的形影渐渐缩小,那庞大的宅子,你不出不迈的深院也只化作远处一副缄默的画。
      你的手仍伸出,不肯收回,落满雪花,纷纷。
      只有怀中的梅花,兀自骄傲地开放。
      如今,你已挥别稚弱天真的年纪,在宫中被供奉,以锦衣玉食。你的娘亲早已躺在三寸黄土下,而今,你的父,那强健的男人已流连病榻。你听着别人带来的消息,在床榻前哭昏了几回。
      而这后宫,深得似没有底,只有梅花给你带来故人的余温,也只有梅花见证你的哀绝。
      娘娘,该起了。皇上有赏。宫女掀开帘幕,阳光照进来,照你阑干纵横的脸,那经历岁月却仍旧美丽而不肯老去的脸。
      皇上,那已是多遥远的一个字眼。他竟还能忆起上阳宫里的梅妃。
      梅妃。他曾唤你,温柔而挚烈。于是你可以忘记,家中的人都唤你采苹。你们在梅林里饮酒,他喜欢看你作诗时,微微蹙尖的眉心。
      那时,梅花,云一样开着。一阵风过,雪一般地落。
      那段日子,似一匹花样繁复的锦缎,布满奢华而纷乱的情节。大片的梅林为你为兴,后宫三千佳丽只是你美丽岁月的一件装饰。
      你在花开的时候起舞,舞毕时,他捉住,你纤细的腰肢。那时你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
      不要累着了,梅精。他对你细心的呵护,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明皇,而是你的丈夫。
      你最擅文墨的,在宫廷的深处,宫人都看见了,你们并首看一页小诗,鬓角厮磨,白发与红颜纠结在一起。
      他总喜欢在你猝不及防时,突然抱住你,嗅你的发香,也不顾你执笔的手,常常是他的黄袍,你的白衣沾满墨痕。
      你们的冬天多半是在你的梅林里度过的,他拖住你的手走在前面,你懒懒地跟在身后。
      昨天宫人说西边第二株的梅树终于开花了,是白色的,你一定喜欢的。他的眼睛四面搜索。
      朕一定会帮你找到的。他的语气像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
      谢皇上。你抽出袖中的帕子为他擦额上的薄汗。却见他鬓间又添白发,你虽是如花般的年纪,你的皇上却老了。
      怎么了。他停下来,着慌地看你微微泛红的眼。
      风吹的。你笑笑。走吧,皇上还没为我找到那株梅花呢。
      他牵着你的手,穿梭于冬日大片的梅林,为寻那一小株梅花。风呼呼刮过树梢,好像在说,梅花看见了,梅花听见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那年的梅花谢得极早。
      接下来的事像是一则布局完整的故事。
      你初次见那女子,随皇子拜在阶下,是年轻的寿王妃。圆圆的脸上一团惹人爱的喜气与天真。
      你叫什么。你扶她起来。
      玉环。她乖巧地作答,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以白玉般无暇的眼神看你。
      你扭头看那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瞧我们的年纪,本该姐妹相称的,现在却成了婆媳。你不在意的玩笑。
      却难料,一语成谶。
      起初听说,她出家做了女道士,法名太真。
      后来,太真妃赐浴华清池。

      再见皇上,是在庆贺岁贡的夜宴上。你不曾想到,那夜为自己引来祸端。
      嫔娥们雪一般的肤,花一般的衣,繁红艳紫,异香融融。
      你着一身白衣,月一般皎洁。曾经,因你淡妆雅服,喜穿白衣,皇上颁令,宫里除了你,不许别人再穿任何白色的衣裳。多么无理而霸道的宠爱。
      乐声响起时,皇上踏着红毯而来,他的身侧是美丽丰腴的妃子。发间一朵怒放的牡丹,锦衣随步皱,那样的贵态与得意,哪里还是数年前跪在堂下的天真少女?
      你屈膝跪下,和其他人一样。你已明白,他是你的丈夫,更是天子。
      皇上,着一身明黄色的袍子,款款地走在前面。你看见一片刺目的碎金在自己眼前掠过而后停下。他弯身扶你。
      梅妃。他唤,仍像旧日般地温存。
      皇上。你抬起头,浅浅地笑,却已不同往昔。你的眼神投向他身旁的娇客,一袭白衣。
      皇上,莫是忘了曾颁的旨意。你的脸,平静如水,你的手,缓缓解下身上的披风,白色的绸缎不堪地滚落在地上。
      满殿的人扑地而跪,整个大殿死一般地安静。而你的脸上却闪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看着他,一张属于帝王的怔忡的脸。而后你听见,那惯于命令的嘴,轻声地吩咐,带贵妃娘娘换件袍子再来。
      每一双探听的眼睛都看见,那方才还春光满面的人瞬间凝上秋霜。皇上,那样幽怨与委屈的轻唤,煞是可怜。
      你快去吧,等你开席。他笑着,依旧是温柔的情人。
      他为你系上披风的缎带时,你听见了,不该属于帝王的低低的叹息。怎么还是这样倔强的性子。
      皇上是在埋怨我吗。你轻轻地说,淡淡的笑靥里,没有丝毫自责的表情。
      他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果然是梅妃。你听见他话中的赞赏,却也看见他眼里的无奈。
      那双帝王的手为你理顺袍带。这衣裳,还是你穿着最美,他说,意味深长。你想起昔日他曾赞你,纵世外佳人,怎如你淡妆飞燕。
      谢皇上。你任由他牵着你的手,拾级而上,到达最高的位置,彷佛回到原来的日子。
      人们开始私语,满堂的人等到酒凉。
      梅妃。他握紧你的手,你却看见他的眉头微蹙,因为焦灼的等待。
      皇上,夜深了,臣妾要回去了。你挣开他的手,你从来就不肯迁就的。
      还早呢。他想伸手拉住你的手,却没有,但他想留你,你是懂的。
      臣妾告退。你转身从那高阶上一步步走下来。人们都在看,你如一阵风,静静穿过长生殿狭长的走廊。

      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宫里开始传诵这样的句子时,高力士来了,来传皇上的旨意,曾经是他把你引进后宫,也是他来宣你的妃位。
      梅妃赐居上阳宫。他宣,声音中有种无可奈何的东西。
      上阳宫,是荒苔凝碧的上阳宫。你扶住梁柱,不肯跪下。
      梅妃领旨谢恩。他焦急的催促。
      宫娥跪了一地。求娘娘领旨。
      你看着她们,你的膝下,悬着她们的性命,以及自己的。
      你跪下时,听见有人在轻声哭泣。是在悼念天宝年过早凋谢的梅花吗?

      七月七,长生殿里回荡着不朽的誓言。
      你却大病,你已算不清日子了,只是一场病按着一场病。让人垂下珠帘,你不要听那些多情的传言,你不要看那些嗤笑的嘴脸。
      你砸了药碗,赶走御医,你在等待。
      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你听见风切夜窗,一种寂寞的回声。这夜,长得似没有尽头。夜长人不寐。
      你轻轻地叹息,红烛背,绣帏垂,梦长君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仍是黑乎乎的,香炉里锁着香,你知道她们在里面加了药材,她们要你活,你却快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躺得麻木,这一副躯壳似不是自己的了。
      娘娘,才八月初九。
      已经初九了。你闭上眼,他不会来了。
      尘埃落定,你反而没有哭,你的泪怕已流尽。却突然觉得饿,到上阳宫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空乏饥饿,你让婢女备膳。
      嫣红领命出去,你再遣走摇扇的小鬟。
      你站起来,床畔有大片的妆镜,一人高的铜镜雕着御赐的刻印。你曾在里面照翦自己月一样的身段,照翦皇上满眼的怜爱。如今,你站在镜前,消瘦的身,憔悴的脸。
      掀开垂帘,日光照进来,照得人睁不开眼。溽暑的热浪一下子涌进来,你几乎站不住。
      娘娘。嫣红进来,吓得打翻了手中的杯盘。您身子还弱,御医让您好好休养的。说着,忙要扶你躺回去。
      你挣开,坐在铜镜前,剧烈的咳嗽。叫人来给我梳头。
      垂帘又启,你坐在镜前,看她们为你重施朱粉,再整花钿。鬓间斜斜插着金步摇,再穿上华丽的宫裙,你仿佛回到旧时模样。
      娘娘,真是美。那巧舌的丫头说。
      你在镜中看见自己的笑容,秋雨般的寂寞。
      让御医来,再传宫里的乐班。你忽然兴起热闹一番的念头。
      娘娘。改日再传乐班吧。您的身体还没康复。
      传。你固执地。
      嫣红低下头,原本伶俐的丫头,此刻无措。宫里的乐班此刻正在为皇上演奏。
      作了什么新曲。你问,心灰意冷。你久病缠身,而那厢鼓乐笙歌。
      是贵妃娘娘编了霓裳羽衣舞。她的声音更加轻,许是怕受责难。
      退下。平静地开口。
      你端坐在镜前,看眼泪从眼里滑落,毁了新妍的妆容。
      而窗外,啼莺散,余花乱。

      你挥笔写下楼东赋,遣人送去。你不信,当时的柔情如水,莫非如今都化作铁石心肠。
      玄宗召你于翠化西阁。
      梅精。他唤。还记得那时他和你斗茶,你胜了,玄宗得意地对在座的诸王开玩笑,这是梅精呀。那时你一舞惊鸿,惹得诸王惊艳。
      莲灯初启,你坐在他膝前,像你小时候和爹爹那样坐着。
      你还记得吗,你刚入宫的时候。他轻抚着你的发丝。
      你点头。
      那时,你还像个孩子。他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躲在梅花树下,悄悄的哭泣。小小的脸蛋,倔强的表情。
      你当然记得,这后宫又大又深,这里的人都有一张张闪着阴谋的脸。你偷偷躲起来,却反而踏入了后宫最险恶的争端中。
      他抚着你的发丝,对着你笑,问你的名姓。你则告诉他,莆田的梅花开得更好。
      莆田是哪呢?
      那是我的故乡。
      想家吗?
      是。
      以后,这宫里就是你的家。
      他向你伸出手,那样粗壮的手臂让你想起你的父亲。于是,你投入他怀中,带着未干的泪眼。
      封妃的那晚,他比你还高兴。明知你不擅饮酒的,还是一杯杯灌你,只是为了看你醉酒后酡红的脸。
      春风秋月等闲度。

      他拿出昔时的美酒,瑞露珍。就着金盏,你们一杯杯地饮。
      廊上换上昏暗的灯笼时,你醉倒在他怀中,只是一遍遍地呢喃。皇上。皇上。
      皇上和你说了很多,贴着你的耳朵,大约都是些比美酒更醉人的蜜语,你都听不真切了,只是在红罗帐垂下时,听见那一句低唤,梅精。
      你醒来时,榻暖香融。你的发丝铺展在明黄色的褥子上,像一副秀丽的山水。
      你侧首看他,你年迈的恋人,满头银发。忽觉哽咽,原来上阳宫的那些日子你都愿意忘记的。

      再一次醒来,你倚着上阳宫的玉枕。那牵来骏马将你送至翠化西阁的小监,又牵着骏马把你送回。你走时,皇上正酣眠,疲于贵妃夜半的一出哭闹。
      她来时,你被藏匿在柜中。你听见了那妃子的泼辣尖酸,也听见了皇上的掩饰与愤怒。
      她把你的金钗摔在地上后愤愤离开,你走出柜子,看见皇上闪避的眼神。他拿这美丽年轻的妃子已没有办法。
      第二天,嫣红殷勤传报,贵妃当夜便出了宫门。皇上也没有差人去接。
      娘娘。她唤你,眼中有某些光亮的东西。她压低声音,皇上斩了小黄门,听说是因为醒来不见娘娘。
      你沉默。那几个时辰前才将你送回的小监,年轻的脸庞稚气未脱。如今却因你身首异处。
      皇上还有赏赐。宫女呈上一只小锦盒。
      你打开,一斛明珠,是夷使的贡品。
      你拿起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一番把玩,又把它扔回盒子里。
      你还没有忘记,在你初到上阳宫的日子,流的泪是万斛明珠。

      会夷使贡珠,乃命封一斛以赐妃,不受,谢以诗,词旨凄惋,帝命入乐府,谱入管弦,名曰一斛珠。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如旧污红绡。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那歌传遍了整个宫廷,宫人说,梅妃复得宠。而你拒了光彩流丽的珠宝,谢了皇上的邀宴,只是数着上阳宫的梅枝。
      而她一定是感到惶恐了吧,她在门前日日伫望,却不见一车一驹来将她送回那浮华奢靡的生活。于是那被铰下的一绺光滑如缎的发,以委屈的姿态被送到明皇的榻前。又唤醒旧日枕边的软语。
      她又一次踏上长生殿,迎来扑面而来的富贵。哥哥做了丞相,姐姐封了虢国夫人。人们说,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却为门上楣。
      满宫的谣言,你怎能听不见?
      笠歌未歇,那年轻的妃子坐在长生殿上,剥远方送来的荔枝;
      虢国夫人骑马直穿宫门;
      那因妒而醉酒的夜,也铸成了一夜佳话。
      而你只看见梅花开了,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梅花还来不及谢,明皇仓皇而逃。长安城陷,而你留在支离破碎的长安,温旧日那些支离破碎的梦。
      他们说,六军不发。
      只有马嵬坡上的红梅烈烈而开,梅树上一尺白绫回旋。

      皇上再回来时,首先传召了你,梅妃,后宫三千脂粉中唯一一抹倔强的颜色。
      高力士又一次衔命来到上阳宫,只剩垂帘寂寂。
      他回到空荡荡的长生殿复命。阶前坐着矜贵的天子,他已显出衰老的样子。那些逃亡的岁月在他脸上藏不住了。
      牡丹谢尽,梅花又开。
      那纵横一世的男人,纵能在整个皇城栽满梅花,却无处打探你的下落。
      长安的晚风,从你鬓角幽幽擦过。你在天宝年的暮色中悄然隐去。
      只留白头宫女絮絮道来,忆昔娇妃在紫宸,铭华不御得天真。只让那哀绝的歌一遍遍响起,何必珍珠慰寂寥。只任天宝年发光的岁月萎落如尘泥。
      该怎样唤你,你才愿转身乍然一笑。
      是诗经里恍惚的一页,采苹。
      是昔时三千红颜中独宠的梅妃。
      还是那个芬芳而魅惑的名字,梅精。
      该怎样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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