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灵与肉

　　吉尔伽美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束缚在一根合抱粗的铁柱之上，此时头部所受的致命伤已经结了疤，蜿蜒而下的血迹凝成深红的血块，自额头一直画到下巴，脸上有血的滋味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吉尔伽美什伸出舌头，将嘴唇上的血痂舔舐勾勒干净，血腥味甜如蜜糖，比一切止痛药都有效。
　　自己或许是处于圣杯的深处，他放松筋骨，打量着这个囚禁自己的地方。白，真正意义的白色，然而当颜色过于纯粹，色彩也就失去了意义，真正意义上的白色和毫无意义的白色其实同理。这是个广阔无垠，没有地理分界线的世界，自然也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犹如混沌之中的宇宙一样，想到这样的世界被深深的埋在至俗之物的圣杯黑泥里，吉尔伽美什不仅笑了起来。
　　无论怎样的破坏，在“有限”的这个世界，终会穷极尽头，毁灭殆尽的虚无是施暴者的末日，这是在有限的世界追求无限的悲哀，不能明白这一道理的“恶”，也只是持有不切实际抱负的跳梁小丑，也正因为如此，圣杯的核心才会是这样一片一无所有的空地，恶将对虚无的恐惧藏在心底，简直就如同一个普通人类一般。

　　真是个可笑的宝物。

　　“万物之恶啊，破坏之后是破坏，而破坏的尽头完全空无一物。”
　　在英雄王眼里，连虚无也只是软弱。
　　“你这可悲的小丑，既然已经不懂愉悦，又为何会恐惧呢？”
　　白色的世界忽然有了回应，一滴颜色从远处滴了下来，如果说天地是纯粹的白，那颜色就是纯粹的黑，黑色原本只有一小块，可是坠地后便迅速的膨胀开来，直到胀成巨蛋的形状，随即，蛋壳内部发出震耳欲聋的敲击声，一只手敲碎了蛋壳，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形从巨蛋中爬了出来。
　　颜色进化很快，过程中不断溅出黑色的汁液，污染着白色的地面，吉尔伽美什愉快的看着黑色的孵化，仿佛将一切弄脏才是他的初衷，不，这还远远不够，这坑脏的内核缺的可不仅仅是这几笔黑色，需要用更多，更多来填满。
　　黑色人形从牙牙学语到成熟只在几步之间，当它终于站起时，吉尔伽美什终于和它有了第一次对视。
　　“古巴比伦的英雄王啊。”人形并没有发声器官，但或许是因为这个内核正是人形体内，他的质问声不知远近，却清晰可闻：“何为欢愉，何为恐惧，何为终结，何为本初。”
　　吉尔伽美什轻蔑的笑道：“始即是终，终即是始，万物循环，生生不息，何来终结，何来本初。”
　　“那欢愉可是恐惧，恐惧可是欢愉。”
　　仿佛听到了动人的笑话，英雄王再也不能掩饰自己的嘲讽：“这又何需回答，小丑。”
　　黑色闻言沉默不语，却未停止向吉尔伽美什前进的步伐，行走过程中他也不断蜕变，小块的泥片快快剥落，五官就此显现了出来，当他来到吉尔伽美什面前时，他已经像个完整的人类一样了。
　　“我恐惧你。”
　　黑泥忽然开口说。
　　“我恐惧你，因此，你也需要让我明白什么是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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