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蝴蝶飞不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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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七月连连几天从恶梦中惊醒，浑身无力，心里冰凉。
　　黑暗象只沉默的怪兽，面无表情注视中她。
　　“怎么了？不怕不怕。” 身后人搂住她紧紧，轻轻抚慰。
　　“梦见老妖怪要吃我。”七月勉强笑

　　静静窝在阳台躺椅里，一动不动，任轻风微拂，任阳光明媚。
　　晚饭的时候终於起身，打车去很远买两人都爱吃的海鲜批萨

　　萧朗正埋头看恒温器，突然回脸，看见七月灿烂的笑。

　　据案大嚼，手边大杯的浓汤。
　　萧朗忍了很久，终忍不住轻轻踢她”干嘛这么花痴看我？“
　　”喜欢你吗！“
　　萧朗拧她鼻子一下。

　　”实验还有两天，然后一个礼拜把毕业论文最后修改好就万事大吉。答辩两个月后，不过教授是我研究生导师，没什么问题了。这两个月，我们可以自由自在了。“

　　七月略有些出神。
　　”毕业论文回家改，好不好？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萧朗的心突然跳一跳。有些不安的感觉，但转瞬即逝，没有抓住。
　　”好，做完实验就回家。“ 他轻轻吻她的手，进去工作。

　　隔了玻璃，七月凝视着他的身影，目光平静而深邃。

　　萧朗出来，七月已低头漫不经心翻报纸。”今晚我陪你值班。“
　　”干什么？回家睡去。“
　　七月笑”今天在网上看到篇贴子，说如果你只有十天的生命，你会做什么。“
　　”无聊呃。“
　　”我想了一天的。“难怪今天怪怪的，萧朗不禁释然。
　　”那你会做什么？“
　　七月没有答，把头靠过去在他肩上。忽然兴奋：\"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啊？不准恶搞啊。”
　　“假如我们俩从明天开始都只有十五天的生命，我们会做什么。”
　　“不好玩的。”萧朗本能地拒绝。
　　“嗯，先分头写自己这十五天的愿望，我们尽量去做。还有，各自写好遗书，十五天后我们来看。嘿，想想都刺激。”
　　”不准不重视，你要想啊，我们只有十五天的生命，然后卡嚓就什么都没了，你没有我，我也没有你，酝酿一下情绪。去，去写你的愿望。陪我玩吗，人家很认真的。“

　　萧朗看外面一本正经奋笔疾书的七月，无可奈何地笑。

　　傻瓜，我们还要白头谐老呢，怎么可以只有十五天的生命？
　　我怎能没有你？

　　如果真地只有十五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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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安详微笑相拥而去。嘿，萧朗，很煽情呢。好了，咱俩想得差不多，就这样吧，做完实验跟我回家过浪漫二人世界去。别忘了三天内写好遗书。“

　　萧朗很后悔，答应这么个要求。
　　七月几乎寸步不离。他做实验，她就守在外面。他转头，七月正注视着他，然后淡淡笑，低头去翻看了无数遍的”小王子“。他再转头，依旧如此。
　　怎么了？搞得真象只能活十几天似的。饶是百炼成钢的七月，居然也会这样？
　　他摇头，心里却真得慢慢慢慢悲凉起来。
　　如果真得只有十五天？

　　终於回家，他在电脑前做论文，七月安静地在屋子里忙碌。

　　”你在干嘛？“他好奇看她清衣柜。
　　”整理东西，喂，最喜欢我穿哪套？“
　　”最好什么都不穿。“
　　啪，被一只软垫砸中
　　”哪套都喜欢。“
　　啪，又被丢。
　　”不要这么专制好不好，就快没有生命了。“他做鬼脸抗议。
　　”那就黑色吧，大众色。“
　　”很漂亮。“
　　”快写你的论文！“

　　忙完了，她就静静窝在他身边，看他打字，看他皱眉
　　“萧朗你不专心，字错了。“
　　”你在这，我哪专心得了。去写遗书去。”
　　“你的呢？”
　　“我写好了，不可以偷看。”“
　　小小一个白信封，躺在抽屉里。七月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妹妹，肚子饿了。”
　　“菜都买全了，自己去做。”
　　“很久没吃大厨煮的菜了，馋死了。”
　　“就是不做，让你忘记我的饭菜味道。省得将来我死了，你还惦记着。”
　　萧朗心里跳一跳，拍拍她的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会死的，你也会死的，每个人都会死的。”
　　七月笑意盎然。
　　“如果我比你先死，你要怎样？”
　　“白痴，当然我们俩一起死。”
　　他烦躁起来，狠狠敲字。
　　”如果呢？万一呢？“
　　”我会等死！“

　　七月吃吃笑：”我想看到你快乐地念完博士，快乐地工作，身边是肝胆相照的朋友，携手并肩的是你爱的人。“
　　曾经，萧朗这样意气风发地告诉过她他的人生目标。

　　”神经！你都死了，哪来的携手并肩的爱人？“
　　”女人遍地都是，你的爱情也不是一次性纸巾。“
　　萧朗当她梦呓，只是唏里哗拉烦躁地打字。
　　”答应我，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
　　”神经病！“
　　”答应我呀！“
　　”神经病！“
　　”说话呀。“
　　”神经病，七月你是个神经病！“

　　为什么，会有颗泪从眼里滚出来，砸在键盘上？
　　我为什么要听她发神经，搞得悲伤无比？
　　萧朗挫败地站起身去做饭。

　　”你倒不怕将来我死了，你会惦记我做的饭？“
　　萧朗不无讥讽地看正吃得兴高采烈的七月。
　　”这样的猪食也好意思叫人惦记？“
　　七月讶异。

　　他们缠绵，一种惊心得绝望得疯狂。
　　越缠绵越绝望越疯狂
　　直到精疲力尽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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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陪他交完论文出来

　　”今天第十天了。“
　　”是啊！“
　　七月笑如春风。

　　“如果我们现在死去，还有什么遗憾吗？”七月静静问。
　　“没有，现在让我们回家静静等死吧，先去买菜。“萧朗静静回答。

　　萧朗打电动游戏，七月跟他搭伴。
　　萧朗打篮球，七月坐在一边看。
　　萧朗缠着七月拆招，七月专心致志
　　萧朗笑，七月笑得更灿烂。

　　他们看星星，看了许久。然后慢慢缠绵。
　　没有疯狂，没有绝望，只有柔情似水。

　　七月长吐口气
　　”阿朗，这一生有你，我好喜欢。“
　　”此句不通，是喜欢你这一生，还是喜欢我？“
　　”因为有你，我好喜欢。“

　　睡到迷迷糊糊，萧朗只觉得身边人起身，然后有人在洗澡。他翻一身，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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