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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心思
凌珑接到电话下来的时候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惟恐见到袁星宇后他会劈头盖脸地骂她,但是事实上,从她进到这个房间到他们一起离开,中间相隔不过十分钟,而且这十分钟里,除了肖想跟她说了两句话之外,袁星宇始终保持沉默。
她觉得很奇怪,这是谈好了还是谈崩了呀?若是谈好了,看着袁星宇的表情不像;若是谈崩了,看着肖想的表情也不像;至于钟清卓都不用看,还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只是今天这笑脸里好像多了不少别的东西,虽然她说不清究竟多了什么,但却能感觉到,至少钟清卓现在的笑是因为他在发自内心地高兴。
“走吧!”袁星宇自己沉默了十分钟后站起来说了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凌珑吓得也赶紧站起来,肖想拉着她的手悄悄跟她说了句:“我跟二哥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以后你不要因为我和他吵架了。”凌珑感激地笑笑。
“我去送送他们,想想你去不去?”一直傻笑的钟清卓终于意识到他这个做主人的职责。
“不去!”肖想斩钉截铁地回答后又放低音量说:“凌珑,我不送你了哦,以后对自己好点,别干下午的傻事了。”
“嗯!”凌珑重重地点点头,“你以后没事去找我玩啊!还有,我的衣服还没干,先借你这套衣服穿一天,明天给你送过来。”
“哦,这个不急,反正平时我也不穿。”肖想想说送给你吧但是又怕被拒绝,毕竟已经是三年前的衣服了,人家小姑娘风华正茂的怎么会喜欢她挑中的款式,不过有件事倒是要说清楚:“凌珑,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肖想姐吧,我比清卓还大十个月呢!”
“嗯,好!现在我叫你想想姐,等我和星宇结婚了就跟着星宇叫你想想。那想想姐我先走了啊!”凌珑肯定地说出自己的安排,然后扭头一看袁星宇和钟清卓都没影了就赶紧跑出了门。
身后的肖想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世上又不止袁星宇一个男人怎么就非认准了他,还要时时刻刻抓住机会表达“非君不嫁”的决心,幸亏她已经对袁星宇没意思了,就算有意思也被凌珑这种执着的劲头给吓退了吧!
想到这里肖想倒是觉得说不定这凌珑还真是袁星宇的真命天女呢!袁星宇想要的东西太多,自己又无法取舍,可能正需要一个这样义无反顾帮他取舍的人在身边吧!
其实外面的钟清卓和袁星宇并没有走多远,他们此时正站在距离小区门口还有二十米处的一棵树下,不同于屋内还留着的两个女孩子突然化敌为友的亲热,这边的两个人虽然称不上反目成仇但是气氛也谈不上融洽。
良久,袁星宇终于因为钟清卓又一次缓缓活动双腿的动作开了口:“你的腿不能久站,回去吧,我等着凌珑来了就走。”
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又是刚吃过晚饭的热闹时候,钟清卓本来正对着过往的大爷大娘们点头微笑,突然听到袁星宇关心的话语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没关系,我这腿也是需要活动的,谢谢你二哥。”
因为这一句“二哥”,袁星宇差点崩溃:“清卓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蛋?当初想想对我好时我不要她,现在凌珑一心一意跟着我时我又嫌烦,也许我真的不如你,想想对选择你也是理所当然。”
“二哥,我跟你说过了可你却不信,想想没有选择我,至少现在没有。她说的她爱上过别人不是假话,因为昨晚我就听过一次,当时她虽然笑着眼神却那么痛苦,所以那不是她为了拒绝你编造出来的。至于我,我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之外就是对她好,等她哪天能从过去走出来了我会张开双臂欢迎。”
钟清卓说这些话的时候凌珑已经越走越近,袁星宇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拍了拍钟清卓的肩膀,和凌珑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对着也已踏上回路的人说了一句:“清卓,你要坚持到底,然后帮忙把我欠她的那份好也给她。”
听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说的人也不去计较,双方在这个路口分手,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留在钟清卓家里的肖想本来是要回自己家的,但是临走前又怕钟清卓出去时没带钥匙,也不想打电话,既然已经跟袁星宇说清楚了这个也一并说了吧,姑娘她今天挥慧剑斩断所有情丝,然后回自己的小世界里削发做尼姑去。
可惜,这天晚上豪言壮语想了一箩筐的人最终也没能说出来,因为等钟清卓回来时,已经两天两夜保持无眠状态的肖想同学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能不说,那些经常失眠的人可能真的是不够累,就像肖想,不过是缺了两天觉,她就能闭眼时还是头一天晚上的八点钟,再睁眼时居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钟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八点,肖想被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声吵醒时随意地一翻身,结果仅够平躺一个她的沙发没能为她的翻身拓展出更大的空间,她短暂地“啊”了一声后掉到了地上。
听到外面动静的钟清卓从关严了门怕吵到肖想睡觉的厨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肖想从地上坐起来要往沙发上爬的身影:“想想,地上不是铺了垫子吗?要是没睡够你就再躺一会儿,我这边煮点粥还没好,一会儿再叫你起来。”
老天我跟你有仇还是咋地?一次两次的你让我在他面前丢人,听到有人说话的肖想很快停止了动作,低头看看地上果然铺着一个薄薄的垫子,还有两条夏凉被和一个枕头,怪不得刚才摔下来时不太疼呢!
不用说,其中一条被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那另外一条和枕头呢?肖想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望向又已经紧闭的厨房门——这个世界疯狂了,她不会是和钟清卓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同睡了一个晚上吧?虽然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地上,但是男女有别他们都不是三岁孩子了而且一个刚向另一个表白过另一个想清楚了正要拒绝的情况下,怎么会发生这种天雷滚滚的事情?
这个时候要是她仰天长啸一声,不知道会不会吓坏小区里心脏不好的老头老太太们,肖想抱着被子坐在地上悲催地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铁律都给忘了。
钟清卓端着饭菜走出来的时候肖想还保持着抱被呆坐的姿势,他也不急着叫她吃饭,而是慢慢悠悠地走到洗手间里拿出来一条崭新的毛巾和一把没拆封的牙刷,然后探出头来叫肖想进去洗漱。
准备地倒挺齐全,肖想边从地上爬起来边嘀咕,怎么好像总是有备而来的样子,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样。结果进去了才发现,原来不是挺齐全,是非常齐全,和她自己洗手间里一模一样的瓶瓶罐罐仿佛乾坤大挪移似的跑来了面前,肖想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整理一下刚从镜子里看到的一头乱草样的头发就像火烧尾巴一样跳了出来。
“钟清卓!你什么时候把我楼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了?”对着那个闲适地搅动汤勺的男人大喝一声。
可惜人家连手都没抖一下,只是浅浅淡淡地抬头回答:“那不是搬下来的,是你逃跑的那天我按你用的牌子买的。”
这个更恐怖,经常换牌子用的肖想自己都不一定记得她现在用的是什么东东,她紧张地盯着钟清卓继续逼问:“你买这些干嘛?”
钟清卓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让你用。”
这三个字差点让肖想一蹦三尺高:“我为什么要用你这里的,我自己有!”
“那就等你想用的时候再用。”钟清卓眼睛都没眨一下。
肖想终于泄气,她回身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对着镜子审视了半晌,真是不明白,就是镜子里这个头发不再顺滑,皮肤不再粉嫩,眼神不再清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其貌不扬的大龄剩女,怎么就会让钟清卓如此念念不忘、孜孜追求呢?她从不认为自己足够好,所以有些感情真的没有勇气要。
算了,就到这里为止吧!肖想最后对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说了声“再见”,再见了,我们都依依不舍的旧时光。
“清卓,”在窗边坐下后,肖想把钟清卓递过来的他刚刚搅了半天如今摸着温度正好入口的那碗粥推到了一边,“我有话想跟你说。”
钟清卓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昨晚就没吃东西,吃过饭了再说,我一直都在这里,不会走远。”
怎么一句普通的话让他说出来都能让人听出不一样的意思呢?肖想微微皱了下眉,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还是趁着自己思维清晰的时候说出来比较好。”
“我会让你思维混乱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肖想瞠目结舌:“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清卓叹口气放下手中的勺子:“想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再求你一次,把饭吃完再说行吗?人饿着肚子的时候往往会不太理智,难道你连一顿早饭的时间也等不了吗?”
即使是十二年前年少气盛的时候,钟清卓也很少在一件事情上如此固执,每次只要她表露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就会收回自己原有的决定服从她,可是这一次,他竟然难得地坚持己见起来。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这里不像五楼,阳光并没能深入多远,而是静静地洒在桌子的边缘,肖想看看细碎的阳光,又看看那个安静注视着她的人,清隽如水的面容上藏着太多的欲说还休,肖想突然笑了,是啊!为什么非要急在一时呢?
盛起一勺粥送进嘴里,不知道熬了多久的绿豆粥入口即化,清爽香甜,她笑眯眯地冲着钟清卓扬了扬勺子,钟清卓也笑了。
就是这样,安静地一起用餐,淡淡地相视一笑,生活不过就是你让我快乐我还你欢喜,只要世界末日还没有来临,没有什么事情非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撕开伤口将之大白于天下,若是她做了,那么这顿完美的早餐便享受不到了。
做人,要懂得轻重缓急,更要学会让步和感激,更何况,对的还是这样一个倾尽心思只为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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