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1708

作者: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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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缘躺在床上三天没缓过来。
      感觉有些简陋的医院里全是灰头土脸的人。
      地震过后的面庞应该是怎样的?或许大家都以为是悲伤或是痛不欲生,但其实不是。
      没有人能从那样的震动中立刻缓过来,即使有强大的亲情支撑,即使有坚韧的爱情牵绊,没有人,能够立刻缓过来。
      所以,是麻木。
      满脸空洞的木然。

      席琳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传入席缘的耳中。不近不远,碰巧到只能用“恰到好处”四个字来形容。
      “席缘,小缘?”席琳自然而然的以为席缘是没有从地震中缓过来,所以难过的叹了口气,“小缘,过去了,你们班上的孩子都没事。”
      “……姐。”席缘简单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所受的震动,不是由于地震,真的不是。
      而是,那个梦。

      虽然早就笃定,他一定会回来,可是真的回来了,一切却都失去了真实感。
      究竟,哪个才是自己?
      是前世记忆力那个意气风发过最后却因懦弱惨死的胤禩,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与世无争的席缘?
      又或者,是梦里那个企图改变什么,却无能为力的胤禩?
      “小缘,我听说……张京海他来这里支援了?”席琳试探着问,漂亮的手指捏着一个皱皱巴巴的苹果,刀背已经生锈的水果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削出了一个与刚刚截然不同的苹果。
      席缘没有回答。
      他已然忘记了张京海,似乎,仍旧停留在那个下午。
      满院子的白色,白色的下午。

      张京海则在醒来后的第三天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小张,你要是身体不行的话,一定要说。救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这种事情最要不得。你要知道,谁的生命都是一样重的。”
      张京海坚毅的眉毛一扬,低沉的嗓音响起:“队长,废话。”
      队长一愣,皱了皱眉似乎想上去抽他,但终究忍住了,牵起嘴角笑笑,扛起一箱方便面:“你还找那个人吗?”
      张京海顿了一顿,马上明白自己一定是在那段半梦半醒的时候说了什么,于是一咧嘴角,说:“队长,你今天废话格外多。”
      使了半天的力气终于稳住了手中的方便面,队长挤出一个笑容,说:“张京海,你小子……当年幸亏你没去考FBI,要不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子!”
      张京海目不斜视的搬起一箱矿泉水,走了。
      他爱新觉罗胤禔一向嚣张。这有什么的,张扬不是错,错的是那些不懂张扬的人。
      他不会忘了寻找席缘的,永远不会。只是他现在有责任在第一时间做别的事情。
      不是因为谁更重要,而是,他笃信他会找到席缘,一如,那时他笃信他们会回来。
      弄不明白的事情就干脆不要去想,只要自己坚信结果,就一定会有那样的结果。这就是张京海的张扬法则。

      席缘,则是一定要弄明白眼前的事实。
      他要活的明明白白,所以把自己搞得太明白。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两个失败者的人生观罢了。这甚至不能阻挡两个人之间的爱情。

      因为,席缘太聪明,即使称不上豁达。
      他想明白的从来不算太晚。

      “席缘!唉,我说,你要去把外套穿上行吗?!”
      “不穿了!我刚从外面回来,一点都不冷!冷我就穿了……姐,我求你了,我跟你说昂,你再烦我我就绝食!”
      “草!你小子就知道威胁我!你……”席琳第一次在任性的弟弟面前理屈词穷。
      “我走了,姐,最后一次。”
      “滚吧!”

      席缘完全不知道张京海在哪里。
      手机是根本打不通的,他也只知道张京海来支援了,却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市。
      可是席缘不管。
      他只是要找到他而已!

      “张京海!最近好像有人找你!”
      “找我的人多了去了。说吧,又是谁。”
      “你他妈……”队长吐了个烟圈,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继续说道:“我怎么知道,只是听一个病友说有人找你。”
      “哦,找吧。”张京海淡淡地回答,心里砰砰的跳。

      “都三天了,找不着就别找了。总会有回去的那天吧,等形式稳定了,你回去找他不是还容易?”
      “不容易。万一找不到了?我就是得找。”
      “席缘,你答应过我那天是最后一次的。”
      “我这句话三天里都说了多少次了。”
      “你他妈跟我耍赖是吧……你个小兔崽子!要找我跟你一起找!”
      “早说这句话不就结了?”席缘拎起外套,淡漠的眼眸里第一次,多了些许温暖的笑意。
      当然,如果他知道席琳会用什么方式,他可能就不会笑的那么温暖了。
      “张京海!我知道你在救援队伍里,给我滚出来!始乱终弃是吧!亏你还是个男人!”席琳站在警员最多的救援队的帐篷前,大喊。
      张京海好死不死的正在帐篷里吃面条。周围是一圈用奇特的眼光看着他的同事。
      “Oh my God。”席缘捂脸,心里默念“席琳你怎么不去死”一千遍。
      张京海出来的时候还端着面条,差点都扣在席琳的头上。
      他之所以没扣,是因为看到了席缘。
      淡淡地站在那里的,却莫名其妙的让他想哭的席缘。

      原来,你真的在。
      原来,我的笃信并不是虚无。
      原来,真的只要相信就能跟你一起走下去。

      动作迅速的扔了面条,动作迅速的拥抱,张京海只说了一个等字,就毅然决然的转身回了帐篷。
      席缘则是扔下一脸迷茫的席琳,漠然的身影带着全然的愉悦离开。

      八月八日,北京奥运会开幕。

      席缘的公寓门铃响起的时候,席缘刚刚从浴室出来,奥运会开幕的直播刚刚开始。
      一切都刚刚好,不是吗?
      张京海张扬的眉角翘起,像是野兽一般,动作迅猛。
      拥吻,分开,再拥吻。
      林妙可假唱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席缘的浴袍刚好全部落地。
      精瘦的腰身,纤长的身躯,有力的臂膀,纠缠的唇齿。
      国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张京海离开席缘的薄唇,匆匆忙忙的向着电视敬了个礼,低声咒骂一句:“他妈的。”然后关掉电视的声音,带着厚茧的双手侵略性的抚.摸上去。
      席缘瞥了一眼国旗徐徐升起的画面,咧嘴笑了一声,三下五除二的扯碎了张京海的衣服。
      坦诚相对的一瞬间,张京海将席缘扑到在地。
      仅仅挣扎了两下,席缘就放弃了。以生物老师的力气来对抗缉毒警察的体力,实在是有损席缘“高智商”的名誉。
      算了,反正,跟这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小八……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张京海捏住席缘的脆弱,眯起眼睛问。
      轻哼了一声,席缘也眯起眼睛,很好的藏起颜色浅淡所以显得有些淡漠的眸子:“如你……啊……所见,是我姐……吼出来的。”
      “很好。小八,你……”张京海的手指灵巧的捻动,“恩?”
      “呵。”席缘歪头,整个人看起来带着诱惑,“大哥,你觉得呢?我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只要……你还在那里就好了。你说的对,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所以我们就要在一起。”
      “想明白了?”
      “废话。”
      张京海抬起右胳膊肘,左手加快了捻动的速度,看着满脸潮红的席缘,一激动,碰开了电视的音量开关。
      击缶的声音瞬时间响了起来,律.动的声音让人有了律.动的欲望。
      于是席缘轻笑了一下,伴随着淡淡地呻吟,稳准狠的对上张京海的嘴唇,说:“张京海,胤禔……做.爱吧。”
      “这是你说的。”

      一夜疯狂。
      李宁刚刚走完那一幅长长的画卷时,张京海在幽涩的最深处达到巅峰。
      绝对的快乐。
      全国人民都在欢呼的时刻,张京海和席缘躺在地板上,凝视着对方,温柔的喘.息。
      开幕式——奥运会,爱情。

      相视一笑,席缘抚上张京海坚毅张扬的颧骨,喃喃的说:“梦回,梦回。1708啊。张京海,我觉得我们回去对了。这次,别他妈让我看到满天的白色。”
      张京海低沉的声音一如既往毫不犹豫的回答:“好。”

      或许,我们都该回去一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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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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