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妙〗遥远不远

　　［一］

　　当卡妙看到这个蓝毛小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真的傻眼了。
　　他带着一个有点脏脏的小皮箱子，穿宽大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长裤，宝蓝色的长发有点乱乱的，但是依然鲜亮无比，脸上的笑看起来有点傻气，像个腼腆的小孩子一样。
　　恩，很可爱的一个人。——我们都这样认为。
　　但卡妙就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就这样出现在卡妙的面前，让卡妙一点准备都没有，突袭得措手不及。
　　然后他听见他笑着对他说，嗨，妙妙。笑容最大化，甚至有点狡黠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小米？！卡妙迟疑了一下。
　　恩！
　　……你真的是小米？天蝎小米？卡妙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恩，对呀。重重的、肯定的点头。我就是“圣域”的天蝎小米，你的亲亲老公小米——妙妙，你不是在网上已经见过我的照片了嘛？
　　……
　　卡妙的脑袋有点发昏。
　　你怎么来了？
　　妙妙，你忘了不久前是你说我可以来C城的嘛……声音有点委屈。还说来了就住你家，衣食住行抽喝嫖赌你全包的……
　　卡妙沉思着，回想，然后突然张大了嘴，一脸惊讶的望着提着箱子可怜兮兮的米罗。自己确实有这么说过啊！！
　　卡妙的印堂有些发黑，可是当时自己说的完全是玩笑话啊，白痴都知道不能当真！
　　然而明显，人家米罗并不这样想。
　　他看着卡妙的反应，知道他已经记起，于是惊喜的问，想起来了？
　　恩……咳……
　　卡妙头痛的揉揉太阳穴。
　　那么……你打算住几天？——我是说，你想在C城玩几天？明显现在赶人走已经是不可能了。
　　恩……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呗——
　　到时候……再说？||||卡妙黑线，又开始揉太阳穴了。
　　……先进屋再说吧。
　　卡妙开始掏钥匙。
　　打开门。
　　先把东西放下，我去给你泡杯茶，你肯定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哇——妙妙你家好干净哦！比我家干净多～了～。这是一进门就开始在卡妙家到处乱转的某米。哇，看这个，CS全套诶！咦？还有生化危机的全套，妙妙你好棒，居然可以收集到这些！某米看到卡妙一书架的游戏碟兴奋不已。
　　……吧……||||
　　卡妙此刻真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头疼。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精力旺盛的家伙啊！卡妙知道米罗住在M城，而M城和C城就像一个国家的一南一北一样，相隔很远，米罗只身从M城来到C城，应该已经很累很累了啊，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只蓝头发的小子此时可以这么精力充沛的在他家上窜下跳大呼小叫啊？！
　　米罗……
　　卡妙想提醒他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摇摇头，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有了花茶的香味飘出。
　　米罗，过来坐下。卡妙端出茶杯，招呼着米罗。
　　哦，就来！
　　米罗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突然就愣愣的盯着眼前的茶杯看。
　　粉红色的樱花瓣在精致的白瓷茶杯里漂浮、打转，然后沉寂到杯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米罗睁大的紫罗兰色眼睛而害羞，嫩粉色的花瓣和淡绿色的茶水，清新的花瓣茶香从杯口溢出，散了一室，和着从剔透的玻璃窗破碎进来的阳光一起荡漾。
　　卡妙有点奇怪：你看什么呢？
　　…………妙妙……有没有可乐？我不喝茶的。
　　半天憋出来一句。
　　……
　　卡妙一阵气结，想踢眼前的人。
　　给你喝就好了，还挑剔——我家没有可乐，我也不喝可乐。
　　米罗没了话，委委屈屈的端起还有点烫手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小心翼翼的从垂下的刘海间看卡妙。
　　突然他想，卡妙，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

　　于是卡妙家就这样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食客。

　　［二］

　　虽说米罗来了，可是卡妙还得照常生活。
　　每天早上八点就爬起来去上班，和一大堆的人挤地铁，然后是繁忙的工作，下午再挤着地铁回来。每天如此，家和公司的两点一线，不会为某个人的到来而改变。因为生活就是如此。
　　白天，当卡妙去上班的时候，米罗就提着他的包拿着相机去外面转悠，他总是这样安静不下来的。
　　他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在公园角落的树阴下留下身影，在每一个漂亮的商店的橱窗前拍下照片，尽管有时候卡妙会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接到米罗的电话，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弱弱的无辜的声音说，妙妙，我迷路了……这时卡妙往往只能无语，问他在哪儿，然后扔下手头的工作火急火燎的去接他。
　　见到他又数落一顿，无非是什么不知道路还出来到处乱跑云云，本来嘛，两个人还只能算是陌生人的关系，能说什么？于是米罗笑嘻嘻的，第二天继续迷路……
　　晚上，他们就一起坐在小饭桌前吃着卡妙做的饭，明亮的白炽灯下，萦萦的饭香袅袅升起，青菜绿得鲜亮，连平时不怎么吃的肥肉也变得让卡妙觉得有食欲，这样的感觉，让一个人生活了好久的卡妙居然觉得有了点温馨。
　　也许……是寂寞太久了吧……
　　饭后，卡妙会打发米罗去洗碗，自己也在旁边站着，他说他这是监工，以免米罗一个不小心失手把自己的盘子摔坏了还得花钱买新的。
　　米罗说，那你不如自己洗啊……
　　被卡妙一瞪。
　　做饭是我做，难道洗碗也是我洗啊？
　　……
　　于是又没音了。
　　米罗觉得，难道卡妙就是传说中他的“克星”？怎么一到他的面前，自己就什么理都没有了……
　　之后他们还一起陷在软软的沙发里看电视（这个……很纯洁滴，真的只是看电视，擦汗……），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米罗会告诉卡妙，今天他在外面又看到了什么新鲜事，往往一件很平常的事，也能被他形容得神乎其神，让卡妙觉得煞是佩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一起抢被子，免不了又一场大战，不过通常都是米罗战败然后抱着一只枕头飞奔到书房——我打不过我还躲不起么我……我上网去……-0-
　　每次都是上网到凌晨两三点，等卡妙熟睡过后才抱着枕头又跑回卧室，小心翼翼的在卡妙身边躺下，惟恐吵醒了工作了一天后疲惫的他，在黑夜里睁着晶亮的紫罗兰色眼睛注视他的睡颜，一眉一眼，一发一唇，都如精工细刻般精致。
　　于是第二天早上，卡妙叫不起米罗起来吃早餐，只好又把早餐热在微波炉里，在饭桌上留下一张还散发着清新的清冷气味的字条，末尾情意绵绵的再加上一句：死米罗，不准又跑出去迷路了！
　　米罗看着哑然失笑，然后和以前一样把字条收进口袋里，贴着身子按了按，仿佛口袋里多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温暖，往往是不经意间就能体会到的。

　　谁说温暖只是一种奢侈的东西？米罗现在觉得以前听见的说这句话的那个人有病。

　　［三］

　　卡妙听说，爱上网的人，其实都是一群寂寞的孩子，因为寂寞，所以逃避现实，只想到一个虚拟的世界寻找慰藉。
　　卡妙觉得这句话虽然听着可笑，但是不无道理，因为他承认自己很寂寞。
　　所以他上网，他玩游戏，他游离于一个又一个论坛和博客间，看着其他人写的或阴暗、或幼稚、或沉郁的文字，他有种窥视到别人内心的快感。
　　卡妙认识米罗，是在一个叫“圣斗士”的游戏里，那时他玩着这个游戏，并且沉迷其中。
　　“圣斗士”是一个格斗类的魔幻游戏，背景是一个叫“圣域”的大陆，玩家可以在游戏里冒险打怪，也可以私斗甚至群斗，打败一个又一个敌人和对手，然后升级。“圣斗士”的玩家众多，但是能排上名的只有八十八个人，分别以星座名给予封名，其中，这八十八人中又有十二人处于顶尖地位，压倒性的强大，这十二人也分别给予黄道十二星座宫的星座封名。十二个人，无论哪一个对上哪一个，打起来的话，千日之战，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同归于尽。
　　而卡妙，“加尼米德”，正好是这十二人之中的水瓶宫。
　　米罗，“天蝎小米”，独霸天蝎宫。
　　（PS：那个……以上纯属自己胡编的，擦汗……= =|||||）
　　那天晚上，卡妙和往常一样进入游戏的世界，在圣域大陆的各个区域游走，时而穿梭到寒冰飞雪的北极区，时而行走在热带雨林丛生的南极区，还有中部的大草原，反正他今天就是不想打怪，或打架。
　　卡妙第一次见到米罗，看到他正穿着金色的天蝎宫圣衣在南极区狩猎，一只巨大的热隐树怪，身上尖利如刀的触手咆哮着，想要把眼前金色的影象撕碎。
　　卡妙把鼠标移到树怪的身上，七十八级，呀，等级可不低。但是如果把这只树怪打倒的话，获得的经验值也是不低的。
　　卡妙决定观战，看看这个和自己同排上前十二位的人如何赢得这场战斗。
　　热隐树怪的触手开始移动了，像几把大刀一样一齐向天蝎座砍去。
　　卡妙在脑海里搜索着天蝎座的基本绝技：腥红毒针、天蝎念动波……只有这样？卡妙皱眉，还没自己的绝技多呢……
　　想间，已见那个天蝎座身影一闪，迅速的砍掉了飞刺过来的树藤，然后一圈红光射出，热隐树怪的周身出现了一层暗紫色的阴影，行动迟缓下来。
　　先用天蝎念动波麻痹敌人……吗？卡妙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接着米罗又飞身砍掉了几只触手，毕竟那么多触手实在很麻烦，如果等天蝎念动波的影响过去后，吃亏的可是自己。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十四束红光如闪电般射出，逐渐削减着热隐树怪的HP值，当最后的第十五针射出时，树怪倒下了，一气呵成。
　　看来，也不弱啊。卡妙想。
　　卡妙看着倒下的树怪，转身，使用飞行魔法离去。他不能待太久，在别人打怪的时候，特别是还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如果继续留下来，说不定人家的下一个猎物就是自己，倒不是说怕打不过，只是同为位于顶峰的十二人之一，如果和他打的话，一定会两败俱伤！之后的修养恢复和装备修复会花很多钱，他卡妙是工薪阶级，打游戏只是打发时间，还不想这样败金……
　　事实上，有些事真的是你越想远离它，它越来找你。
　　卡妙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金色的、天蝎座圣衣，头痛。
　　终于他停下来，后面的金色小人也停了下来。
　　对峙。
　　卡妙问，你到底想干嘛？
　　嘿嘿……不干嘛啊～
　　我不想和你打架。
　　没说要找你打架啊，呵呵。
　　那你跟着我干嘛|||
　　好玩呗～～
　　……||||
　　刚才我打怪的时候你一直站在旁边啊？
　　……我错了。
　　嘎？你错什么了？
　　因为一时的好奇摊上了这么个麻烦。卡妙想。
　　哎呀，你放心啦，我真的不是要和你打架。我看你也是金的，所以好奇就跟着你嘛。
　　……好奇？你不知道好奇心能杀死一只猫吗……卡妙严重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自己刚尝到的道理告诉给这个人。
　　猫？咦，你怎么知道我是猫？
　　？
　　看我的名字啊，大家都叫我小米或米米，久而久之就变成小咪、咪咪了。= =||||
　　喷……|||
　　卡妙对着屏幕笑起来，这人真奇怪，照这么说，加隆经常叫自己小妙，难道自己就会变成小喵或喵喵了？
　　他把这句话通过短消息传给米罗。
　　诶～～原来你也是只猫啊？@_@
　　……我是人。= =+
　　哈哈。开玩笑哈。——哎呀，这样说话太麻烦了，你有没有MSN？我加你，我们退出去聊？
　　哦，好。
　　卡妙今天确实不想玩游戏了，于是把MSN号告诉米罗。
　　OK，马上加～回头见～^0^
　　卡妙退出游戏，打开MSN，一条认证消息就发了过来，把鼠标移到“确定”，点击。
　　妙妙妙妙，收到请回话，OVER。一个红色小蝎子的头像。
　　卡妙莞尔。
　　收到。……妙妙？
　　嘿嘿，是啊，你刚才不是说你叫妙妙吗？^W^
　　你叫我卡妙吧，CAMUS……|||卡妙可不想自己真的变成猫了……
　　哦～原来你叫卡妙啊？我叫米罗哈，MILO，20岁，阳光帅哥一只。^W^
　　卡妙又笑起来。
　　同上。不过……我应该算极光帅哥吧？
　　卡妙想起了以前阿布叫自己“冰美人”。一句话敲过去，敲完后又不禁自己笑起来。
　　咦，极光？那妙妙很漂亮咯？！
　　……咳，我叫卡妙……
　　哎呀，就叫妙妙啦，妙妙这个名字比较可爱。你也可以叫我小米啊。
　　……

　　于是，卡妙就这么认识了米罗。就像所有的邂逅一样，莫名其妙但美好。

　　［四］

　　米罗起床时卡妙早就走了，吃完早餐，米罗有点无聊的坐在窗台上。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天空蔚蓝如洗。有微弱的风卷起宝蓝色的长卷发，让米罗有些遐意的眯起眼，满足的神情，就像所有的吃饱喝足正在晒太阳的猫儿一样。
　　米罗掰着手指头，算，认识卡妙有多久了？好象已经是两年了呢。
　　两年，二十四个月，不长的日子。至少米罗认为是。
　　突然米罗想起这两年来的事，好象只有两件让他能在此刻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出来：一件是2年前的11月8日，自己步入成年人的行列；还有一件，就是认识卡妙。
　　米罗把认识卡妙认为是难以忘记并且值得纪念的事的原因他自己是知道的，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人总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做着某些莫名其妙的事的。米罗想。然后又不禁自嘲，自己什么时候也像那些自以为是哲人的人一样了？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总的来说，米罗还是总结出了自己对卡妙感兴趣的原因：卡妙式脱线思维。
　　卡妙是一个很奇异的人。米罗可以非常认真的告诉你。
　　然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你可以把以下这些归为是造物者的神奇也可以说是这是水瓶座的特异功能还可以说这是最近流行广泛的火星行为但是这实在是事实中的事实卡妙是一个很脱线的人我米罗可以对着安达里士起誓以下句句属实你可以想象一个人能含情默默对着一堆恶心巴拉的昆虫说好漂亮吗你可以大晚上的拽人起来做点心吗你可以在刚打死一个白银后从一个小青铜面前逃跑吗（游戏里）别的人不可以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卡妙可以当然他的火星行为还远不止这些啦我如果一样一样的挖起来侃恐怕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以下省略）……
　　但。
　　就是这样的卡妙，让米罗被吸引。
　　就像所有喜欢新奇事物的孩子一样，米罗对卡妙抱有极大的兴趣，所以他和卡妙交往了这么久都不会感到厌烦。这也许也是米罗天蝎座的特征之一吧：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会追根到底。
　　有时候米罗很庆幸自己有这个特征，因为卡妙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有些事，就算心里怎么想，嘴里也绝对不会说出来，通俗点来讲就是——闷葫芦一个。
　　当然这是米罗的评论。
　　所以，米罗拿起电话。
　　喂，妙妙啊？
　　你又迷路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得有点咆哮。
　　啊呀——我的耳朵……不是啦，我正在家里……恩，对，今天不打算出去了……咦？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就周六了，一起出去玩吧？你还没和我一起出去玩过呢……哦，好，那回来再说～……慢着！来亲一个了再挂电话，UMA——……哈哈，别生气嘛……挂了啊，下午早点回来。
　　挂掉电话，满足的笑。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能和卡妙一起出去玩，还是刚才那个玩笑意味的一吻？
　　米罗跳下窗台，走进书房。

　　那么就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到来吧——
　　现在先让米罗去玩一会游戏……

　　［五］

　　经过商榷，米罗和卡妙决定去……登山。
　　……好吧，卡妙承认，其实是自己想去米罗不想去而自己硬拽着米罗要去的……
　　米罗坐在卡妙不知道从哪个朋友那儿借来的小车里，有些郁闷的望着窗外。
　　千篇一律的绿色植物在风和阳光中摇曳，叶子触碰到一起，发出沙沙的声音，让本就无聊的米罗感到极度的审美疲劳。
　　妙妙，还没到啊……——要死不活的。
　　你烦不烦啊，马上就到了……——不耐烦的。
　　……
　　妙妙，你确定是这条路没错吗……——疑惑的。
　　应该是吧……——不确定的。
　　……
　　妙妙，真的是这条路吗……——质疑的。
　　可能是……你看我们都走了大半个山腰了，山顶已经很近了啊……——底气不足的。
　　……
　　妙妙，怎么还没到山顶啊……——精光闪烁的。
　　……米罗。——平静的。
　　啥？
　　我们可能迷路了！——理直气壮的。
　　……=口=
　　……--
　　什么，迷路？！！！米罗一声怪叫。
　　对。
　　嗷～～～天哪，卡妙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语气的说这么严重的一件事？！
　　米罗想抓狂。
　　怎么会迷路？从开始上山到现在不都只有这一条路么？米罗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啊……但事实就是这样。卡妙摊手，一脸无辜。
　　……那现在怎么办？
　　原路返回。
　　……
　　米罗想翻个白眼直接闭气过去。
　　沉默了一会他正色，突然非常认真的问：卡妙，你觉得你是路痴吗？
　　我认为我自己不是，但是事实上……有时候是有点……
　　……
　　……
　　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或者你如果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我们可以就在这下车，然后走去山顶。卡妙一指山顶，提出另一种方案。反正这儿看起来离山顶也没多远了。
　　米罗用35度角怀疑的眼神向卡妙望去，终于还是点头，去开车门。
　　好，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脚踩在铺着一层绿色树叶的地上，落叶折断的声音，后嗅到有微弱的绿色香气从折了的断裂线传来，米罗想了想又转身回去拿相机，然后卡妙锁车门。
　　我们直上吧，免得到时候连车都找不到了。米罗说。
　　哦……
　　……
　　经过一番攀爬行走，中途在被树枝和石头绊倒N次后，米妙两人终于爬上了山顶（偶尔闪现的作者：不容易啊……），满肚子怨气加积尸气的米罗转头去看刚刚走过的路，XD，那是人走的吗？！自己居然能像猴子一样上到山顶简直是奇迹。
　　正骂骂咧咧间，一个清冷的带着些许激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米罗，你看！
　　顺着卡妙伸出的修长的手指望去，米罗不禁也叫起来。
　　噢，天啊！
　　那是怎样广阔的景象啊！如海浪般的叶浪顺着山的起伏脉络层层叠叠的从远处蔓上来，酣畅淋漓，直到他们的脚下，远处有城市，是卡妙居住的城市，在临近中日的阳光下也生动得发亮，没有突兀，没有尖锐，只有一种和谐之感，仿佛那座城市原本就应该是嵌在这重重的山岭和绿色海洋之中的。在两万米之上，天空也蓝的纯粹、清澈，米罗仰望着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到了山顶，仿佛天空真的离自己近了很多，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抓，阳光顺着指间流淌下来，洒在他英俊的脸上。
　　怎样，现在觉得来对地方了吧？卡妙叫米罗，笑盈盈的看着他。
　　恩，果然还是高处的风景最好了。米罗打从心底里赞叹，之前的怨念因这美景也一扫而空。
　　米罗拿出相机，开始兴致勃勃的拍起来，在山顶上转悠着取景，时而攀上山顶的巨石，时而徘徊在悬崖边，当他回过神来去看卡妙的时候，他发现他，居然，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真是……
　　米罗无奈的笑笑。
　　轻手轻脚的走到卡妙身边坐下，他望着卡妙的睡脸，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疲惫，可能是因为刚才登山的原因，又或者……米罗猛然间才想起，卡妙是上班族，周一到周五每天都要上班，只有周末才能指望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他不顾自己的疲惫还答应陪自己出来玩……
　　卡妙……
　　米罗突然感到了很温柔的感觉，让他原本深邃的紫罗兰色的眼睛也跟着温柔起来。
　　他爱怜的抚上卡妙美丽的石青色长发，薄荷味的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指间，然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就这么情动的吻了下去，吻在卡妙羽扇般的睫毛上，吻在他……淡水□□人的薄唇上。

　　这一刻，头顶是明媚的天空，身下是青翠的草地，蜻蜓点水般的吻，米罗突然看到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精灵在卡妙的睫毛尖跳动。

　　［六］

　　人的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卡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盯着饭桌上多出来的一副刀叉愣神。而之前面对面坐在对面的那一抹宝蓝色早已离开了……
　　就在今天早上，米罗突然拿出一张火车票来向自己辞行，说他打扰太久了，也该回家了。
　　卡妙这才意识到，原来米罗也有自己的家，原来米罗的家在遥远的M城，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觉得米罗的存在已经是一种习惯，他已经把他当成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了。
　　他想起傻傻的提着箱子望着他笑的米罗，他想起迷路时等着自己去接他的米罗，他想起和自己一起吃饭看电视上网睡觉（这句很纯洁的……呃，那边的亲口水收起来，擦汗……）的米罗，他想起……那天在山顶上轻吻自己的米罗……他就像来时那样突然的突然离开了，让卡妙混沌的脑子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当他看到做的多出了一份的饭菜时，才终于意识到，哦，米罗走了。
　　食客米罗，走了。
　　只是他真的只是“食客”吗？
　　卡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但是他敏感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和米罗之间，而且……早就不一样了。
　　卡妙疑惑着想了好久好久，终于，他把这归于是人类的习惯，自己已经习惯了米罗的存在了。
　　恩，对，就是这样的。所以人类的习惯，是很可怕的。卡妙天真的想。
　　于是生活照旧不紧不慢的进行着。
　　卡妙依然上着网，和米罗一起玩着那个叫“圣斗士”的游戏。他和米罗保持着朋友间的联系，白天用短信，晚上用MSN，偶尔花点小钱打打长途，听着彼此用特有的声调讲着以前的事，最近的事，还有将来的事。

　　生命中有很多过客，谁和谁是偶然？谁和谁又是注定？

　　就在卡妙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也很好时，有人撕破了这张纸。
　　三个月后，卡妙突然收到米罗的一封信。
　　真的是一封信，用淡蓝色的信纸写的，流畅得有些龙飞凤舞的字体，仿佛要溢出纸面的话，一句被描得很粗很红：
　　Camus，I love you。
　　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什么是幸福的感觉？卡妙不能给这三个问题一个确切的回答，但是他知道他此刻的砰然心动，心跳声大得让他颤抖。
　　突然之间他好象明白了，什么偶然，什么过客，什么习惯，原来他对米罗也早已……
　　他发短信回话给米罗，只有两个字：Me，too。
　　足矣。
　　他相信两个人的默契足够让米罗了解是什么意思。
　　卡妙发完短信，抬头。
　　窗外有雪白的飞鸟踩着阳光划过，这一刻，卡妙感觉，他离在遥远的城市的那个人很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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