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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色的回忆
“嗬,多美的日落!”凯蒂夫人走上前来,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含在口中,问舒伦堡借火,舒伦堡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帮她点上。凯蒂夫人慵懒地吸了一口,“怎么,接下来美妙的夜晚你还要继续在这里看月光吗?”
“是个好主意!”舒伦堡轻笑着,“那我将是今晚整个柏林最幸福的男人,有这么美的月光相伴,夫复何求?”
“哟,哟,瞧瞧!看您说的!”凯蒂夫人故意皱着眉头嗔怪着,“□□长官是在拐着弯、兜圈子说我们这里的姑娘让您瞧不上眼了!”
舒伦堡脸上的笑意不轻不重,凯蒂夫人瞥了他一眼:“您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您和海德里希先生来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这么挑剔!”
舒伦堡依然一脸不浓不淡的笑意,那是莱茵哈德。深入花丛,不予挑剔的是莱茵哈德;而我,一直都这么挑剔,因为,我的心中,始终只认定那一个人。而那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包括,德意志刑法典第175条。
“今非昔比,要与时俱进嘛!那会儿是没有什么新花样,海德里希先生让送来的那几个雅利安姑娘,这会儿都要退居幕后了!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罕见的。只要不是犹太人,就算是矮小黄皮肤的日本姑娘,也会吸引大批顾客的!”
“哎,得!千万别找日本姑娘!”舒伦堡挥了挥手,“日本人可不太好应付,那些小个子都不知道脑子里会想着些什么东西!”
凯蒂夫人无声地笑了,这位从事对外情报事务的高级情报官员,和各国情报组织都打过交道。以他的反应来看,他与日本人的交往似乎不大顺心。
“如今,我这里各色美女可都有了,你还有什么看不过眼的?是不是因为还差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白种姑娘,嗯,最好还是个脸色苍白、面带忧色,身穿灰色宽松长裙以遮掩隆起的腹部,正在大街上走的姑娘?”凯蒂夫人扬头示意,“喏,看那是谁?”
顺着凯蒂夫人的目光,舒伦堡转过头去,望向门外,法丽德正巧在沙龙门口停了停脚步,她脸上有些惊讶的神色,很明显她也看到了他。
舒伦堡把酒杯放到前台上,快步走到沙龙门口,法丽德站在原地稍微仰头望着站在台阶上的他,神态还是那副有些惊诧狐疑的样子。
“你一直就这样打量党卫队的人吗?”舒伦堡微微皱着眉头,“如果碰到行事利索的盖世太保,那枚资格章也救不了你!”
法丽德低了低头,迟疑着要不要就此离开。舒伦堡却率先开了口:“要不要进去坐坐?”
法丽德很想摇摇头,说一句推辞的话,然后赶紧离开。舒伦堡盯着她看的神情冷淡还带了些讥诮,但是明显是不容推辞的。想想自己每次出门都要带着的那枚像护身符一样的资格章,这个人也算是对自己有恩,自己要是就这样走了,驳人面子不说,想来自己肯定也会心有不安的。法丽德抬眼看了看舒伦堡,轻轻点了个头。
小猫沙龙二楼的一个清静的包厢里,法丽德愣坐在沙发上看着舒伦堡把服务员第二次上的红酒倒进酒杯里,而后者自从坐在那里之后就压根没正眼瞧过她。舒伦堡抖了抖空空如也的酒杯,不耐烦地把空瓶往桌上重重地一放,急不可耐地按铃让服务员再送一瓶香槟和一瓶白兰地过来。
“怎么,很吃惊?”舒伦堡看着法丽德瞠目的样子似乎觉得好笑,“这样喝酒人才容易醉,醉了之后,什么都会不记得,所以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整个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再过一会儿,连你自己也都没有了……”
他蔚蓝的双眼和他有些相像,浸过水雾般的氤氲,显得迷人心神又惹人怜惜。但是他们到底是不一样,舒伦堡的眼睛里此时满是惯用心机城府后的冷酷淡漠,丝毫没有他眼眸的清亮与淡泊。
看着法丽德这幅明显尴尬厌烦却又竭力保持淡定自若的模样,舒伦堡笑了,打心眼里的讽刺嘲笑。真是太像了,如果还在当年,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摆出这幅姿态,这样不错!呵呵,可是你还能坚持多久呢?这样勉强、伪装,难道不觉着辛苦吗?
舒伦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法丽德表里不一、纠结难堪的表现让他既欣赏又厌恶,他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并非针对她,而是一个在头脑中不算清晰的身影——那年,刚刚走进帝国中央保安局的大学生军官□□舒伦堡。
她这么像当年的□□舒伦堡,那她对面坐着的人,是不是也很像□□舒伦堡当年面对的莱茵哈德海德里希?这个想法一经脑海出来,便在舒伦堡因红酒浸染而略成嫣红的唇边勾起一个洋洋自得的笑容。
“怎么,是不是忽然觉得我很可笑?”
舒伦堡脸上带着迷醉的笑意,稍稍靠近正身危坐、正在打量自己脸色的法丽德,一股红酒清新甘甜的气息飘到法丽德面前,法丽德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面靠了靠。而舒伦堡的笑意却越发张狂起来。
“□□舒伦堡从来都是一个可笑的伪君子、变色龙!头脑愚昧、反应迟钝的白痴!”
“□□!”
法丽德明显是被他吓住了,他的名字不自觉地从口中蹦了出来。
“□□?”舒伦堡依然满脸张狂不羁的笑颜,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却稍稍拉远了一些,“□□舒伦堡把他的名字和刻着他名字的党卫队资格章给了一个初次蒙面的人,而他却对那人一无所知。”
其实,□□舒伦堡一直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总是把惶恐无助的自己和无知恐惧的未来交给相逢初识、毫无了解的陌生人。□□舒伦堡,你一直做这种幼稚可笑的事情却从不知道收敛。
亲爱的小□□,我执迷不悟的小傻瓜!他在旁边轻叹一口气,微闭的双眼流淌一丝轻淡的宠溺。
法丽德抿了抿嘴唇,就连这个纠结不安的小动作,也是抄袭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她定了定,微启双唇。
“法伊齐亚格……”
法丽德忽然抬起眼帘,惊诧狐疑地看着冷冷盯着自己的舒伦堡,刚才,他有些夸张的笑声比他此时的眼神还要冷冽讽刺。
“很明显你并非父系直属的日耳曼人种,别人叫你什么无所谓,我只需要你能叫得出口的名字。”
舒伦堡冷眼瞥着她,仰头把刚打开倒满一杯的香槟一饮而尽。看着他重重地把酒杯放到桌上,法丽德咬了咬下嘴唇,伸手拿起他陌生又温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纤长灵动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灵地舞动着。
“法丽德。”他显然没有多想,只是颇感欣慰地淡然一笑,“看吧,你就是这么相信人,所以容易受骗!非洲大陆比不上这里吧?”
法丽德因为舒伦堡的试探而被暴露出自己的真实名字而觉得尴尬气愤,所以不打算搭理他。舒伦堡暗自笑了笑,当年的自己,也经常在这样有意无意的试探中一败再败。北非有很多法丽德,而柏林只有一个莱茵哈德和□□舒伦堡,难道,这个法丽德真的会是下一个□□舒伦堡吗?
“你不喜欢说话?”
舒伦堡又倒了满满一杯香槟,一口气灌了一半,剩余的半杯水酒在酒杯被不耐烦地放到桌上的时候荡洒出来不少。
“如果我再继续问下去,你是不是准备一个都不回答?就这样一直保持沉默?你来自哪里?在这里干什么?你身边有没有亲人和朋友?为什么会时常迷茫?为什么会总是愁眉不展、面色忧郁?”
舒伦堡仰头,杯中残余的液体一饮而尽。是的,这些都不与我相关,当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是否还有一个□□舒伦堡存在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和心思去关心别人的。
法丽德低头不语,他看不到她的面容神色,只留心得到她紧缩的眉头写满了忧愁和愤懑。定定地看着这样的她,也许从她那隆起的坚毅执拗的眉尖,可以看到走失的1935年。那年青春正好,青涩内向的大学生军官□□舒伦堡离开单纯安静的校园,走进波涛暗涌的帝国保安局,并在那里遇见了他——帝国保安局第三任局长莱因哈德海德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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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六怎么看怎么虐啊。。。不过幸好局长只能活在回忆里了,所以六儿只能自虐以及把怂怂的法丽德当成当初的自己来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