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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鸟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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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夜访(一)


      ……
      “娘——明日我能上皇子教房了!”
      刘瑧边嚷边通过漆廊飞奔回宫阁,一拐角,两位陌生贵妇出现面前。刘瑧猛刹住步子。两名妇人闻声也转头向站在拐角的刘瑧投以冷冷一瞥。
      “瑧儿快给周皇后和尉国夫人行礼。”正行跪礼得母亲忙开口道。
      刘瑧乖巧地跪倒开口道:“请周皇后,尉国夫人安。”
      周皇后与尉国夫人却不待刘瑧磕完头视若无物般打他身边离开,消失在拐角。
      ……

      一夜无话,次日,刘瑧像平日一样去上早朝,只是车夫不是阿虎。刘瑧从没像今天那么厌烦上早朝。昨梦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翌哥的母亲周皇后请安的情景。当时虽六岁,他却从周皇后的眼神中了悟母亲与他在后宫中不受‘欢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总管赵兜宣道。
      今□□堂上特别安静,刘瑧抬眼向众臣扫去,察觉气氛不对。
      “怎么刑部司察使周凌今未来早朝?”刘瑧问。
      堂下鸦雀无声,无人回答。刘瑧扫一眼下面的臣子,最后点名问:“管大夫,周凌为何未到?”
      管轩灵低咳一声道:“殿下,周凌不能来上早朝了。”
      “怎么回事?”刘瑧说。
      “这……,是昨日佘田带人查抄方府。把一干家眷押入天涯府。说有犯谋逆之罪——证据是巫偶。”
      “……”刘瑧沉默,他无奈地想,他该对下面的臣子说什么?
      “臣只是觉得,抓捕乃是刑部司察使所管之事。如此行事是否与律法不符?而且,太子殿下,谋逆之罪事关事大,单凭一个物证也难服众。”
      大夫袁习忠,这时说话了:“管大夫,为何如此极力为其辩解开脱。佘巡使也是皇上亲自授封的,他也是执行公职。”
      袁习忠的口气令管轩灵有些恼火:“我怎感袁大夫话里有话,什么是为其辩解开脱。罪行未定又何来开脱之说,再说,我管大夫也是按律法在说。”
      “律法?好一个律法,难道皇上亲自授封的京城巡察使就不算是官员么?”
      “好了。”方芾一声喝令,叫住两人。
      “你们都是臣中重臣,如此在朝堂上争吵成何体统!”
      “殿下,依臣看,不如叫来佘田,当面询问此事。”方芾对刘瑧道。
      “好,宣。”刘瑧道。
      “宣——京城巡察使佘田进殿。”通报官向传。
      只过半柱香的时间,通报官再传:“京城巡察使佘田进殿。”
      看着佘田进入正殿,刘瑧倒非常想问问佘田使何仙法在半柱香时辰从宫外赶到朝和殿,按理他是不知道将被召进殿。刘瑧对一旁方芾扫一眼。
      “京都巡察使佘田,叩见太子殿下。”佘田双腿脆地,向刘瑧叩道。
      “……”刘瑧却默不作声。
      众人见刘瑧长时间沉默不知何故,管灵轩上前催问:“太子殿下!”
      刘瑧才开口:“佘巡使,昨日你扣司刑吏方凌,说有谋逆之罪,你……可有人证物证。”
      “回,殿下,臣在他的府院中挖出一批巫偶。”佘田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可有人证。”
      “有,是臣亲眼所见从府院中挖出。”佘田回答。
      刘瑧继续问:“那可有人亲眼看到他将巫偶埋入院府?”
      “这……臣正在审问周及一干家眷,相信,不时即会有人证。”佘田回答。
      管轩灵心想:去到天涯府,是鬼都褪层皮。况且是活生生的人,只怕到时别说是人证,想那周凌会抵不过那酷刑尔招供。太子不会真相信那佘田的话吧?
      只听刘瑧说:“那把周凌提上殿,我要亲自审问。”
      “殿下!”佘田阻止道,“恐怕此事,殿下还是让臣来办为好。”
      “佘巡吏!你太无礼了!”方芾当着太子的面沉下脸训斥,“这种话也是你能对太子殿下讲的话么?”
      “回辅相,”佘田说,“臣授皇上的亲授,奉命彻查此事,除皇上任何无权过问此事。”
      “哦!可有圣旨?”方芾问。
      “有,乃是密旨,请太子恕卑职不能在朝堂上宣读。”佘田回答。
      方芾言:“既有圣旨,佘督需认真彻查此事,不得殃及无辜。”
      “卑职仅尊圣上、太子及辅相教悔,不敢有分毫怠慢!”
      刘瑧站在那里,方芾与佘田的一问一答根本就是唱给所有人听的戏。这倒令刘瑧想出一计,他终于开口道:“方辅相!”
      “臣在!”
      “来人,传墨。”刘瑧道。
      “方辅相,就由你将此事,以及周凌之事写明。呈报父王。因关系重大,是否待父王回京再对此事详加定夺。另外,佘田,在未得皇上审议之前,先将一干人押后再议,不得审问。方辅相,你当堂书写。”刘瑧命人当堂将皇绢朝殿摆在方芾面前。
      佘田脸一愣,眼角瞟向方芾,这一举动没有逃过刘瑧的眼睛。
      方芾席地而坐说:“是。”
      写完后,方芾将书卷呈在刘瑧面前:“请太子殿下过目。”
      “书令。”刘瑧却未接过,直接吩咐,“念。”
      书令走至堂前,拿起方芾书卷念道:“巡察史佘田奉旨查巫偶一案,现涉朝中兵部督将方芸及刑部司察使周凌,这事关系重大,臣请示皇上是否回京后再详查此事,以免枉冤。”
      “方辅相,”刘瑧再次对方芾说:“再加一道。现巫偶一案事关重大,还请皇上速速回京以做定论。”
      “是。”方芾在书卷后再加了几行。
      “好。派人将此信速速传到天典阁。”刘瑧发令道。
      “是。”方芾说。
      刘瑧看着书卷被传令员送出殿堂。
      “退朝。”刘瑧回道。
      “退朝!”赵兜大声说。
      刘瑧看朝臣一一退出朝堂,管轩灵似乎意欲有话对他说。但刘瑧不等官轩灵上前,就先一步退出朝堂,他现不想见任何人。登上车,明朝会有人缺席么?只怕……,现阿虎应办完他交待的事情正赶回京城,介时便可知情况。若如他所料,又该如何应对?
      刘瑧有种窒息的压抑感,现此形势逼迫他不得不想下步对策。身处此地就不该心存幻想。况且事态也正如他所料步步发展下去,照此下去……刘瑧脸色微重,只觉心口有些发闷,单他一人,单一个方芾,就好办得多……只是,情况复杂的多,他必需把该顾忌的因素全考虑进去。以现在的情形看还是再拖一拖较好。
      旁人眼中,想必一定认为面对佘田的肆意妄为身为太子的他却熟视无睹,做事不理,一定是懦弱透了。罢了,罢了,反正在旁人眼中,跟他那丰功伟绩的父王相比,跟他那战功赫赫的叔叔相比,他又能有何作为?即使有与他们一比也太渺小了。再说,身为太子,是活在君王阴影之下的,父亲又是一个强势之人,一言不顺心意,他能把孙粟樱发配边疆,只因失职,父王竟灭了覃谙整整一族。现在朝中之臣要么是如方芾之类趋炎附势之徒,要么便像管轩灵、王夫名哲保身之流。自己一人若在以前有秦方正做后盾兴许还能说话有点份量,现在……
      避其锋芒,
      一直以来就是他的处世之道,也是他能在后宫中活至今天的原因,这他比谁都明白。凡事绝不可能将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要留后路,不为自己也为身边之人。但现在……刘瑧感觉心沉沉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那条路,可不走也得走啊。既然如此,那被动就不如主动了。所以,现在他必须将所有的因素全考虑进去,不能有任何偏差。
      “殿下,太子府到。”外头有人通报,车停下来。
      车门打开,刘瑧走下车子。刚想走进府门。忽听得有人喊道:
      “殿下!殿下,冤枉啊。”有人突忽冲上前,刘瑧没提防,吓一跳。
      随身护卫立刻将此人按倒在地。
      “什么人,惊扰殿下!”
      “殿下,殿下。”此人一身灰衣打扮,看样子是个家奴。
      “殿下,奴是周凌的家奴。奴家是替我家主人喊冤呐。我家主人并无谋逆,请太子殿下一定要查清此事啊。那个佘田乃一个奸邪小人。就因为我家主人早年曾至过佘田的罪,他就怀恨在心才设下如此恶毒之计想害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对朝廷忠心无二,苍天可鉴呐!”
      “殿下!殿下……”
      刘瑧闭眼快步走进府门,任那群随护把名家奴赶出府门。
      “杨忠!”
      “在。”
      “闭门!”
      “是。”
      刘瑧一刻未停地奔进正堂。步子刚停就见俞文儒站在堂内。
      “俞太傅?今来有何事?”
      俞文儒眼角瞄门口,显然他早听到门外的话。
      刘瑧无奈,心想着俞文儒不会也要他过问此事。不等俞文儒说,他先开口道:
      “看老师的样子,是否听到今日早朝的事?”
      “是。”俞文儒看刘瑧沉着脸,于是转变口气,试探地问:“太子殿下,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瑧心里苦笑,俞太傅啊,你何时也学会这种官场套词。既然如此,他也只装做不知。
      刘瑧回:“老师,我已责方芾将此事传秉明父皇,在父皇回来前,令佘田不得审问方周二人,请父皇速速回京。相信不久后会有消息。”
      俞文儒脸露难色:“太子,仅此尔已么?”
      “我只能做到这儿。”刘瑧话语中透出一丝无奈,这句话是实话。现在只能先走这步。
      “太子!”俞文儒说,“听说那佘田手下一班人乃是一□□邪之徒,借查抄之口,到处抢掠财物,光天化日下他们把周府一抢而空,现在,听说他们光盯着那些富商良民,只要听说那家有钱,借查抄之名将其洗劫一空,常此以往下去,恐怕……”
      “俞太傅,不会是让我查问佘田吧?”刘瑧转过脸对俞文儒道。
      俞太傅没想到刘瑧真会说这种话一脸诧异。
      “老师,昨天不是还叫学生尽量不要牵入此事中么。”刘瑧说。
      “太子殿下,看情形,那佘田根本是个市井诬赖,且殿下该顾忌到自已在朝中的威信。”
      刘瑧转尔说:“俞老师是如何得知佘田查抄周府的详情?我怎感觉今天老师说话与昨日大相径庭啊。”
      “这……”俞文儒自觉失口。
      “太子莫怪俞先生,是我让俞太傅说的。”有人走进正堂。
      刘瑧一看原来是自己门下舍人,此人名叫郝之清。
      刘瑧看郝之清随即说:“那名周家家奴,也是受你点拨?”
      郝之清道:“正是。那家奴与在下交好,在下是看不过佘田的所作所为,又为那名家奴的忠心所感才向他出主意。殿下……”
      “什么都别说。”刘瑧阻止道。
      郝之清却不听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佘田所作所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殿下如此忍气吞生,今后如何在朝中群臣中树立威信?在下实在不明白,区区一个佘田,太子为什么如此不闻不问。”
      俞太傅看在一旁说:“郝之清!你怎能如此无礼!”
      刘瑧知道郝之清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他并未见怪。
      俞文儒转尔向刘瑧问,“太子是担心佘田乃受人指使么?是方——”
      “那又如何,”郝之清插话道,“天理滔滔,难道那方芾可一手摭天么。”
      “好了。”刘瑧终于开口,“郝……”
      杨忠匆忙进堂报:“太子殿下!阿虎回来了。”
      “这么快!”刘瑧惊讶道,按理最快阿虎也要下午才能回府。
      刚说到,阿虎就走进正堂,衣衫已被汗水打湿,一脸风尘仆仆,他一见除刘瑧还有其他人,便行礼。
      “别行礼了,快说,事情如何?直说无防。”刘瑧当郝、俞二人面说。
      “是。奴到天典阁,按太子话说,未见皇上。一位太监说皇上正在行天祭大礼,任何人也不见。”阿虎一头大汗回道。
      果然,阿虎的回答在刘瑧意料之中,却让俞、郝二人不解。
      “太子这……”俞文儒问刘瑧。
      刘瑧则对阿虎说道:“下去吧,好好休息。”
      “是。”
      刘瑧想今早上他令方芾送去的书卷,皇上会做答复么?如无回复——证明事情还可挽救,还能想计策拖延。只怕万一——
      “太子殿下!”俞文儒询问打断刘瑧的思路,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态严重。
      “俞太傅,”刘瑧皱眉说,“现下去吧。”
      “……,是。”俞文儒望望刘瑧表情,便强拉郝之清离开正堂。
      “等等。”刘瑧喊住二人。
      “什么事?殿下。”
      “郝之清对外要慎言,特别是对佘田之事,一个字不能提。”刘瑧告诫。
      “太……”郝之清显然想争辩被俞文儒拉住。
      两人退出堂,刘瑧回自己的东厢房,跨进门重重地坐在席位上。
      “先下去罢。”刘瑧对要替自己更换朝服的宫人道。
      宫人一一退出东厢房。
      刘瑧深深吸口气,向后依在墙面上,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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