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同人作品の聚落

作者:九轩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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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伯爵该隐同人——葬


      那是永恒的,天与海的距离。
      ——题记

      Act.1
      奇异的葬礼,仿佛笼罩着淡淡的蓝光。细细看去,那是人们都身着奇异的蓝色礼服,有着蓝水晶般的眼瞳与哀伤。远方飘来隐约的挽歌,如泣如诉,余音袅袅。静谧中,唯一一袭白衣的女子阖眼沉睡在温润的波光间,神情悲悯而释然……

      空荡荡的哈利斯邸,五岁的该隐翻身又睡去。

      Act.2
      —13年后—
      “该隐少爷!”
      “干吗?”
      “托尔斯夫人……”
      “姑妈她这次又看上哪个门阀贵族了?”
      “是这样……”
      “她不至于又要她的侄子出面吧?”
      “那倒不是,其实……”
      “其实守寡也没什么不好。对了,下午还要出去,马车备好没?”
      “是。”
      于是,两人出门后,一封署名“托尔斯·汀”的邀请函便被忘在了桌上。

      —数小时后伦敦近郊某处—
      “利夫,备马车!”
      “可是该隐少爷不是说要留宿么?马车已经回去了啊!”
      “我不管,那老头太气人了!”
      “尼尔叔叔也是为你好。”利夫跟上该隐的步子。
      “好了好了,”黑发金眸的少年不以为然地打断,语气中有明显的赌气成分,“反正休想我再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一夜。没马车就用走的!”
      “这怎么行……”
      “利夫!你再唠唠叨叨的会变老耶!”
      ……
      两人的身影走上大路。

      夜晚,伦敦的雾气化作冰凉的露水沁入赶路人的身体,利夫脱下外套为该隐披上。
      “吱呀”一声,一辆朴素的马车在两人身边停下,车上传来一个声音:“可否送二位一程呢?”细细听来,温润悦耳。
      上车。在车主对面坐定,该隐打量着眼前戴面纱的少女,浅笑着开口;“深夜送两位陌生人回家,胆子太大了吧?”
      对方绽出一丝笑意,像是周围的空气都被扯动了一下:“看来,你是哈利斯伯爵吧?这样我们就不算陌生人了呢。”
      该隐笑笑。
      对方缓缓抬起头:“我叫玛瑞安,玛瑞安·汀。”
      这时车子停下,车夫喊她说到了。
      她顿时有些紧张,缓缓伸出一只手拧开车门,那只手苍白得惊人。她吩咐车夫将该隐他们送至哈利斯府便下了车。可是——她迈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简直像在丈量脚下的土地。无论是为了保持淑女风度还是出于小心或犹豫,都不可能使一个人走得那么慢!
      该隐望望前方,发现这里并不是汀爵士的庄园,是蓝斯的别墅,不动声色地关上车门。马车起动,玛瑞安的声音随夜风递来:“……是的……我是来还礼的……”
      马车里安静了很久。
      “该隐少爷?”
      “恩?你是觉得她?”
      “玛瑞安小姐……好象患有特殊病症。”
      “……偏执狂也是一种病啊……”该隐轻轻闭上眼。
      “?”
      “……”

      Act.3
      —次日—
      “该隐!你怎么总是迟到!居然连你姑妈的婚礼也……”
      “抱歉,托尔斯夫……”
      “利夫!”双色瞳仁的少爷打断管家的话,不羁地答道,“不过是早上起来才看到姑妈的邀请函,婚礼中新娘不宜大动肝火吧?恭喜托尔斯姑妈终于嫁出去了。”
      托尔斯夫人一脸“不和你计较”的表情:“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汀爵士夫人了!走,带你认识几个新亲戚。”
      差不多把汀家的三叔四婶七姑八婆介绍遍了之后,汀太太拍拍快招架不住的该隐,指着露天会场的一角:“这是小你5岁的表妹,玛瑞安·汀。”
      时下最流行的冰蓝色绸缎里,苍白美丽的少女静静地睡着。

      尽管私人医生劝她多晒晒太阳,尽管汀爵士家有伦敦数一数二的露台,可她就是无法喜欢上阳光,甚至惊恐而傻气地觉得那么强烈的光线会让自己干枯。此刻,她坐在初秋灿烂的阳光下,昏昏欲睡。
      “蓝斯先生送你的礼物是什么呢?”将她彻底惊醒。
      “没办法,叫你的名字都没反应么。”年轻英俊的哈利斯伯爵蹲在她跟前,狡黠地微笑。

      “没错,就像这样,” 玛瑞安极慢极慢地拿过一杯茶,呷了一口,“我动作的时候,总会有很大的阻力,就像是活动在水里。
      “父亲很疼我,尽管我还有一个姐姐三个哥哥,大概是我小时侯看病吃药再难受也不会哭。啊,那些药毫不见效,医生只说我的体质有异便无奈地离开。因此我就一直这样。”她缓缓将杯子放回桌上。
      该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忽然,会场中心爆发出阵阵欢笑声。“他们又要让我去唱歌了,哎,该隐哥哥你帮我一下。”说着,玛瑞安站起来,眼底微微闪亮。
      该隐牵过她的手,顿了一下。“体温也不正常,是吧?”冰凉的手的主人哀伤地笑笑,任该隐拉着,加速向前走。
      几分钟后,华美的声线在空气中婉转地弥散开来,将所有人打动。婚礼在气氛达到高潮后结束。然而只有该隐感到,这个温婉坚强的女子将她刻骨的忧伤化入了歌声里。

      “该隐少爷。玛瑞安小姐暗恋的这位蓝斯先生是海运贸易的爆发户。”银发的管家望着手中薄薄的纸页。

      另一辆马车上,玛瑞安细细端详着一枚晶莹的海螺。
      “这个送给令媛,”面部线条清晰锐利的青年唯一一次转向她,蓝宝石镶嵌的眼里有温和礼貌的笑意,“将它贴在耳朵上,可以听见大海的声音。”
      她第七百三十二次将海螺贴上左耳,一天一地的浪涛在耳内汹涌澎湃。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的歌声。

      Act.4
      —两个月后—
      “汀爵士居然同意?!”哈利斯宅邸的主人端着一杯红茶,忘了喝下。
      “开始没有。他疼爱自己的幼女,但也看出蓝斯先生并不爱她——送礼那次只是礼节性的拜访,没想到玛瑞安小姐……”
      “后来?”
      “后来玛瑞安小姐指出,他小女儿这样的身体状况,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眷顾。来提亲也不过是看重汀爵士有钱有势。那还不如嫁一个她爱的人。”
      “我宁愿养我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受到数倍于前的伤害,”该隐冷冷地说,放下杯子,“那蓝斯那无赖呢?”
      “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后来就同意了,对爵士下了一番真诚的保证后两人订婚。下下个星期他们将坐船去西班牙拜见蓝斯的父母。”管家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
      伯爵微微眯起双色的眼眸:“我不想那么快失去新表妹呢,利夫。”
      “担心的话,要去见她么?”
      “没有……她会来找我。”
      该隐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今天泡的红茶怎么怪怪的?”
      “那是玛丽薇莎小姐的牛奶,该隐少爷。”利夫静静地望着该隐膝头原封未动的红茶。

      Act.5
      —一周过去—
      真正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缓缓摘下帽子,静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知是不是订婚的关系,她的动作看上去添了几分优雅——时,该隐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不必劝我,如果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生命就毫无意义了。”她直截了当地说,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坚忍的神色。
      该隐不由得怀疑那晚他在马车中坐下后,她说第一句话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见对方不语,玛瑞安只笑笑:“我是来告别的,听说该隐哥哥酷爱收□□药,能否领我参观一下呢?”然后不再望他。
      她扶着自己的手臂站起时,该隐发现他表妹的优雅来自一种淡定的从容,并未知晓从容背后可怕的真相。

      “……曼德尔草,会从脊髓开始一步步破坏机体细胞……罗莎,来自东方,能让人产生幻觉,在回顾过往中死亡……蕾洛斯,其成分尚未完全查明——能告诉我你对什么如此着迷么?”如数家珍的毒药伯爵侧过头。
      玛瑞安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个水晶瓶,里面流动着剔透的液体,色泽幽蓝。她将瓶子握在手中,苍白的十指立刻与深海蓝色交融在一起。
      “普尔士兰,服用者在最初几天内的精力会爆发到极致,然后力竭而亡,很典型的等价交换。”淡淡的语调。
      “这样。我有些不舒服,这里该不会有毒气吧?”她开玩笑地说,“得先告辞了。”
      “不出意外我不会去送行,再见啊。”
      “再见?当然会再见的,只是……不知在何处了。” 玛瑞安娴静地一笑,缓步走出地下室。

      年轻的伯爵静静回首,普尔士兰不详的蓝光映入琉璃般的眼瞳。

      Act.6
      —三天后—
      “玛瑞安小姐的船已于两小时前出发——这是您的茶。”
      “这样。”该隐靠在地下室的墙上,啜着红茶。
      “该隐少爷!”
      “?”
      “那里怎么?”
      “少了一瓶药是吗?现在大概正待在我那傻表妹的船上。”
      利夫手中的托盘撞在地上,发出巨响。
      该隐终于笑了。他蹲下身,从柜底拿出一瓶普尔士兰,正是几天前那一瓶。
      “蓝墨水的滋味估计不怎么样,可怜的表妹啊。”该隐将普尔士兰填入架子上的空缺处。
      利夫俯身拾起托盘,如释重负。
      “只是……我没有,”该隐回身,望着他的管家海蓝色的眼,“我没有告诉她……蓝斯,他其实另有所爱!”
      “……不会有事的。”利夫轻轻拍拍该隐的肩。
      “我有不好的预感。”英俊的伯爵微微皱起眉头。

      结果来得异乎寻常的快,48小时后,利夫强自镇定,将一封电报递给该隐。

      Act.7
      —数小时前—
      海风轻拂,海面微波荡漾,船悄无声息地向南行进。天连着海,眼前一片碧蓝,连灿烂的阳光都显得不那么刺目了。她惬意地在舱顶躺下,摸出随身携带的海螺放在耳边,自己空灵的歌声般着涛声习习入耳。
      湛蓝的海洋,像是久违的亲切的脸,海的对面,她将成为一个受到祝福的新娘。她微笑着闭上眼。他,订婚后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在欣喜的同时她也会有些可怕的念头。比如,映在他眼里的那个影子,真是自己么?
      “其实我也后悔过。”一个平静熟悉的声音自身旁的天窗传出。
      “老爷。”
      “爵士可以做我在西班牙政治上的后盾吧,母亲也能安享晚年,不必为她不懂事的儿子操劳,”宁静的声音里忽然带了哀伤,“只是……卡赛尔……她……”
      “老爷,那明天的婚礼,要缓一缓么?”
      “……”他长叹一声,沉默良久,爱情与事业亲情孰轻孰重不是早已断定了么,蓝色的眼里一瞬间有璀璨的光,他轻轻吐出最后的话,“不必了,过去的,就算了吧。”
      可惜屋顶上,他的未婚妻没有听到这一句。
      玛瑞安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卧舱的,她用尽全身气力,只想逃离,逃离一个噩梦。她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双眼空洞,胸腔里盈满了酸涩,却没有化作泪珠掉下来。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唱着忧伤的歌儿,她想象自己就这样化作不为人知的腐土,然后沉沉睡去。
      她没有看到舱外的阳光是怎样消失的。
      经验丰富的水手望着迅速逼近的浓云,给出了最坏的答案。

      船舱吓人地摇晃着,她没有动静;尖叫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她依然没有醒转。直到舱门被猛地推开,一只大手坚定地将她拉了起来。
      “蓝……蓝斯?”
      坚固的舱壁裂开一道口子,冰凉刺骨的海水夹杂着海风席卷而至,瞬间没过了小腿,寒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可一片狼藉中的两人一动不动,默然无语地相对立着。
      许久,他叹了口气,将一物放在她的手心,顺势拉起她的手腕,简短地说:“走!”她在恍惚中被拉向前方,手心攥着的,竟是那枚匆忙中被遗留在屋顶的海螺。
      舱外同样一片混乱,甲板上的水已没过腰际,天下着大雨,肆虐的海风将大船刮得东倒西歪,一次次撞向海底的暗礁。惨叫声此起彼伏,人们挣扎着站稳脚跟,向着船侧堆着救生衣的铁柜爬去,姿势缓慢而笨拙,不时被船的晃动或一个凶狠的浪头扫向船尾。他一手抓着护栏,一手拉住她,与狂风暴雨对抗着。
      她静静挣开他的手,示意他别动,自己向十步之遥的救生衣柜走去。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着这个在世界末日般的船上还能如屡平地的白衣女子。她苦笑,不受水流影响行动自如的代价是时时刻刻生活在这种状态下……
      她的手覆上了冰凉的把手。
      一个巨浪不期而至,像恶魔狰狞的舌头。她预感到什么般转身——又有数人被卷入海中,一件蓝色衬衣在十步远的甲板边沿危险地晃动——那是她未婚夫的。他抓着的栏杆在迅速断裂,他好象在呼喊什么……她来不及细听,拔脚全力向他奔去。
      第二个巨浪接踵而至。蓝衬衣飞了起来。
      她不止一次抱怨过自己的速度,却从不曾如此绝望。来不及了,蓝斯被卷上高空,而她终于听清了他的呼喊,猛然怔住。生死交替的最后时刻,他声嘶力竭地喊着脑海中唯一的名字——
      “卡赛尔!”
      ……

      说什么爱情轻于事业亲情,说什么以往的回忆会很快忘记,还是,不可能吧……忘记不过是忘了记起。最初他的犹豫已经说明问题,愚蠢的是自己,如今才明白他的心。
      苍白的女子颤抖着将手伸向茫茫沧海,那一片可怖的漆黑刚刚吞噬了她爱的人。
      “命运若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生命便毫无意义。”三天前的话语,如隔三个世纪。她粲然而笑,毫不迟疑地从贴身衣袋里掏出那个水晶瓶,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她爱他,与任何人无关。她要救他,那么就需要——速度!
      下一刻,冰冷的海水将她包围。

      眼前由一片漆黑神奇地转为蔚蓝,浮现出一张张相识与不相识的人的脸,最后,她看见了他的。她伸出手去,居然真的触到了一具躯体。
      她慢慢清醒过来。
      将她的未婚夫抱起,她回头望去,大船早已经不住撞击而四分五裂,极远极远处,只余一根桅杆孤独地耸立。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奇迹般地一直浮在海面上……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阵寒意比冷冽的海风更有效地刺入了她的大脑。她忙俯身望着他。
      蓝斯双眉紧锁,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卷发毫无生气地滴着水。她吓得忘了呼吸,试图温暖对方冰凉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手比他更凉。
      果然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啊!她将脸贴上对方冰冷的面颊,感受到极其微弱的呼吸,松了口气。眼前这个人虽然不爱她,至少给予了她亲人般的无微不至,以及——一场虚妄的爱情。
      双手渐渐抱不动了,她望着深爱的这张脸,知道该怎么做般一头扎入了海水里。
      海水没顶,她的双手死死地托住那具一息尚存的躯体,使它高出海面,而自己渐渐无法呼吸。一直攥在手心的那枚海螺忽然滑落,沉入海底深处。幽深的海底传来飘渺而真切的歌声由凄婉渐渐转为平和,她笑了,轻轻地和着……
      午夜的海面上终于彻底沉静下来,唯余一抹清寂的月影。

      Act.8
      “被发现的时候,玛瑞安小姐的遗体还是托着蓝斯先生——他醒来后除了建议汀爵士将她海葬外,没说过第二句话,也没有参加小姐的葬礼——对了,该隐少爷,您为什么穿着蓝色礼服去参加葬礼呢?”天知道您姑妈她们怎么议论的。
      “人鱼没有眼泪,悲伤的时候便对着月亮唱歌,”该隐答非所问地说,“人鱼公主为了她的王子化作泡沫,灵魂葬在了海底。然后,由这些泡沫中诞生的维纳斯,这位爱与美的女神还会唱人鱼公主的歌么?”
      “……”
      “人人都渴望幸福,也有人牺牲一切,只为自己爱的人幸福。为前一种使用毒药者不计其数,为后一种的却寥寥无几。无论如何,毒药总会葬送一些东西。我作为它们的主人,利夫,这是幸还是不幸呢?”毒药伯爵略带倦意地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几天前,上面还坐着唯一一位为牺牲自己而来找他的人。
      “幸与不幸都没有关系,”利夫替他盖上毛毯,“我会一直在这里。”
      伯爵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耳边回荡着那个人最后的歌声,宁静而释然。
      最后,你是幸福的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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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CS的参赛文,写了三个晚上,很喜欢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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