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曾经

　　[零]

　　他在桌边看着电脑，没有开灯。
　　不算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白光，投在他脸上的阴影如他现在的心情般动摇。
　　看着网页上的内容，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明白那些文字意思。右手习惯性去摸手机，却在中途停下动作。

　　原来如此。
　　他内心苦笑。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一]

　　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是不是就能走向另一个终点？

　　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没有一丝所谓的情调，有的只是醉酒后的相互扶持。
　　可当时轻轻的搀扶动作，在后来的岁月中累积叠加，竟成为支撑人生的力量。
　　“没有他我大概活不下去吧。”他一直这么认定，就像他认定了那人永远都会在自己身边一样。

　　但是现在，那人离开了。
　　身边没了那人，心脏似乎都要忘记该如何跳动，呼吸间都夹杂着撕心裂肺的痛。

　　却仍然残忍的活着。

　　[二]

　　好过分。
　　这是他最后一次推开他时，对方的回话。

　　不再生动的表情，暗淡下来的双眸，夹杂着失望和绝望的语气，让他心里升起即将失去全部的糟糕预感。
　　但是，他还是抱着小小的不死心。那人应该不会放弃吧？就像一直以来一样。那人应该不会离开吧？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呐，我累了。”他听到对方说，“累到没有力气再等下去。”
　　一直以来伪装出的世界，就此崩裂。

　　“如果……”他抬头，下意识的去寻那人的手。
　　“没有如果。”对方避开，张开的右手被晾在半空中。

　　“那么……”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他伸出的手变化成想握手的姿势。
　　对方迟疑着将手放上来，冷不防被拉进怀里。
　　“再见。”
　　他在他耳边说，双臂颤抖着，越收越紧。

　　这回，换你将我推开。

　　[三]

　　还是没忍住，来了这里。
　　他叹了口气，走下计程车。

　　会馆门口的灯光明灭，时不时有人影晃过。
　　接引牌子上的名字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现在却不是了。

　　他低下头，借着会馆内透出的昏暗灯光打量自己。
　　衬衫西装领带，他很久都没有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很久没有出席过这么正式的场合。
　　却只能在外面徘徊。

　　熟悉的音乐伴随着鼓掌声依稀传来，他闭上眼。
　　仿佛能看到那人一身华丽礼服，脸上的笑容紧张而又期待。

　　“祝你幸福。”他在心里说。
　　睁开双眼，最后看了看那对写在一起的十分相衬名字，转身离开。

　　然后将自己的幸福，留在原地。

　　[终]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还能记得他们最后一个拥抱。
　　两个人都僵硬的发抖，身体却仍然契合。

　　或许很多年以后，只有他还能记得他们最后一个拥抱。
　　那个拥抱很长，长到他的泪打湿了对方的肩膀却仍然舍不得放手。
　　长到让他有了这就是一生的错觉。

　　或许很多年以后，他们谁也不记得最后一个拥抱。
　　只记得很多年以前，有这么一个人。
　　曾经许下了一生相守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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