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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具体病例分析相关报告下周同一时间上交，听明白了吗？”
突然提高的音调把万婉吓了一跳，头重重的磕在桌子尖角，万婉小声哼了一下，不意外的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人露出鄙夷的眼神，更有甚者已经挪开了椅子。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实验让万婉不眠不休，梦里都是跳动的各组实验和各式各样病原体。刚刚实在是困得不行，写着写着就那么撑着睡着了。
“有些人既然没那个本事，就更要用心用脑一些，否则充这个数干什么？”刚刚发言的人语气一变，极尽讽刺。
万婉顿时脸红耳燥，掐了一下大腿，带着鼻音说：“对不起。”，待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才对敢稍稍挪动一下。
自己坐在会议桌的尖角处，无论是坐着还是写东西，都会被硌得生疼。
万婉拖着凳子往后移了移，对旁边的人恭恭敬敬的道：“不好意思，你能坐过去一点么？”
那人完全不理会万婉，还故意把本子往这边挪了挪。万婉叹口气，又自讨苦吃。
“行，那散会吧，明天助教会带各实验组去指定医院。”话音刚落，前前后后一满会议室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呼朋唤友的吃饭逛街。
万婉也有点兴奋，三个多小时的会议终于结束了，起码能睡个安稳觉，想到这里就更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几乎是把桌上所有资料统统一股脑的往包包里塞。
“万婉！”
万婉愣了一下，收东西的动作停下，弱弱举手看向主席位上的教授，“是，教授”
“收拾下会议室”教授不容抗拒的向万婉说道
旁边顿时发出了细碎的嗤笑声。
万婉抓住包包的手有些颤抖，“这里不是有负责清洁的么？”
教授没说话，整理文件的动作不停，只是用眼角瞥了万婉几眼。
站在他旁边的女学生倒是开口了：“起码清洁工不会犯本职错误啊！有些人还不如呢！”
正在往外走动的人群停了下来，纷纷望向这边看好戏，有些人甚至完全不在乎万婉在场开始碎嘴，
“喏，她就是那个传闻中在国外除了医疗事故逃难回来的。”
“切，那上次还被指名上108团？资历低有前科，看来代价付出很多嘛！”
“人家可不认为这是代价，巴不得往床上爬得越勤越好！”
故意的挖苦，讽刺和攻击，万婉一个不漏的都听清楚了，默默的放下包包，开始挨个收拾杯子，摆放椅子。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走了走了，有什么比逛街更有趣的！！这种人不看也罢”，人群才散开了去。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碰巧清洁工也来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万婉，“这我来打扫就行了。”
万婉正在扫地，抬头就看到清洁工阿姨带着同情和不舍得的表情，心里一阵堵得慌，“只有一些扫尾的事儿了，您去那边吧！”
阿姨看她有些不对的眼神，也没再说什么，只提醒记得关电源就走了。
万婉蹲下身子捡散落在地上的纸片，不期然就看见写了满满一章闲言碎语的对话，主题无疑都是对自己到来的原因和关于那次医疗事故的小道消息。
万婉本想把纸片揉成一团，无奈还是快速看到了那些关键字。
王立南。猝死。万婉的错。
字字伤人，字字带血。
他躺在手术台上，满脸都是血，自己拿着手术刀，眼睁睁看着拉成一根直线的心电监测仪。
手机猝不及防的响了，万婉看了看来电，抹掉眼泪，吸气，握拳。
“怎么了啊，路路！”
“你怎么叶翊了？”路柠难得给万婉打电话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会带着笑意。“听说最近108团训练量超额上升，气压却急剧下降啊！”
万婉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下来，过年边缘，气温只有更冷没有最冷，中央空调早已经关了，窗户也为了通风打开了一半，万婉穿着外套坐在地毯上，也只能缩在一团才勉强保持体温。
“他那么厉害一个人，我能怎么样”万婉困乏的揉眼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顿最后以叶翊甩下钱，冷漠的摔门走人为收场的中餐。
“哈哈哈哈……”路柠在电话那头笑得乐不可支，还能听到她空隙间指示某人去切水果的呼唤。
“为什么你就这样勾搭上王参谋了？”万婉有些不可思议的听路柠理所当然的大呼小叫。
“恩，因为我性格比较爆烈，他比较软弱。”路柠理直气壮的解释。
万婉有点汗颜，“其实，我倒觉得王参谋挺有追妻手段的。”
不出意料，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的盲音。万婉松了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包里。
门突然被推开，清洁工阿姨又折返了回来，看到万婉拿着个扫帚缩在墙脚更是不忍心，没等万婉说话就手脚麻利的抹了桌子收拾了垃圾袋。
万婉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脚已经麻了，说话的声音就显得不那么自然，“阿姨，您是W市人么？”
阿姨呵呵笑，直接用方言回话，“你也是？”
万婉一瞬间仿佛闻到了W市每天早上都会飘荡在街上的芝麻香和吆喝声，什么累和苦都仿佛消散了开来。
“你今年过年回家么？”万婉回以家乡话。
“回，怎么不回！”说完就拎着垃圾袋下楼了。
万婉抱膝，呵呵笑，“真好。”
看看时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现在回家起码也要两个多小时，万婉倒出包包里的资料，开始一页页的翻看，可悲的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五天前，几乎是落荒而逃，为了不再和叶翊碰面，天没亮就去了肖家的别墅。除了见到了开门的女佣，几乎逃避一般的不想碰到肖存之。万婉不能想象，当肖存之看到自己这副摸样会怎样生气。
慌慌张张到了火车站万婉才发现身上依旧穿的是叶翊的衬衫，钱包也落在了他的公寓里。
身无分文的她只得找路柠求救，电话是打通了，接的确是王义洋。万婉确信现在是早上五点半，想都没想直接挂了。
通讯录被翻了两遍，咬咬牙拨通了李莫一的电话。李莫一显然也在睡梦中刚醒，神智不清晰，思维不活跃。
万婉一口气给出了指令：“打开电脑，输入这串号码买去S市最早的火车票。”，万婉能听到李莫一快速敲击身份证号码一长串数字的声音。
等到万婉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李莫一才晕晕乎乎的问：“婉婉，你找我干嘛来着？”
“问你睡得好不好”万婉正在售票口刷身份证，随口邹道。
李莫一有些愤怒的挂了电话。
万婉踏进候车室的那一瞬间，心里一股寒意，这是第一次用如此蹩脚的理由欺骗朋友。
一个半小时后有一趟去S市的特快。
万婉靠在候车室的椅子上，脑海里一遍遍如魔咒般重复着叶翊冰冷黝黑的双眼，如同初见面时的冷漠。
他说，行，我放过你。
一阵钻心似的痛让万婉不得不弯下腰，泪水汹涌而至，沿着手指之间的空隙点点滴滴滑落。
等再回过神来时，纸上的水性笔墨印已经被泪水浸开一大块。万婉拉着袖子猛擦，印迹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模糊。
万婉花费了比平常多四倍的时间才整理完了今天会议的资料，这儿离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离得很远，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按按手机发现屏幕一片漆黑，才发现没电了。
万婉晃悠晃悠的下了楼，在最近的便利店里买了杯热豆浆，连着几天都是吃的盒饭，胃里火烧火燎的，再加上晚饭没吃，喝起豆浆来几乎是用抽的。
外面风大，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喝水，冷不防一口气没接上来，就被呛得猛咳嗽，万婉咳得不能自己，偏巧每四十分钟才发车的公交又来了。
万婉顿时有些急躁，捂着嘴，边咳边往马路对面跑。
本来寂静的马路拐角冲出了一辆车，明晃晃的大灯，飞驰的速度。万婉紧闭眼睛，杯子摔落到地上滚出好远。
刹那间，周围的尖叫声消失了，万婉只能听到豆浆洒落的刺啦声，很清晰，还能闻到豆制品的腥味。隐约能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万婉被大灯照得睁不开眼睛，车门被猛的推开，一个人影带着怒火向自己走来，万婉摇摇晃晃瘫软了下去。
“起来！”清冷的声音满含怒意，仔细听还能察觉出隐含至深的颤抖与惊慌。
万婉趴在地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没事吧？”又一个人冲下了车，边说边叹气，“现在的小姑娘啊！”
一双大手把万婉从地上捞起来，力气出人意料的大，“起来给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万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脸怒气的叶翊。
旁边同志讪讪的看着这两人，“老叶，这姑娘不会吓傻了吧！要不是刚刚你抢了方向盘就真……”
“你也闭嘴！”万婉一直没动，叶翊有点焦躁不安，要不是自己撑着，她早就软倒了，也不知道伤到哪里。
叶翊把万婉拎起来，万婉摩挲到旁边的电线杆，勉强撑住自己，“我没事”
叶翊盯着万婉一动不动，张口想要说话，路灯下的万婉，被吓得不住颤抖，但咬牙切齿对叶翊说话时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减弱。
已经很晚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司机朝这边看看，小姑娘既没流血又没哭闹，旁边还是解放军，关上门开车走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路灯下对视，半晌，叶翊猛的转身大步走开。
“唉唉唉，咱得送姑娘家到医院啊！！你这人怎么就……”刚被叶翊吼到一边的去的同志拉住叶翊。
叶翊丝毫没有放慢脚步，径自上了驾驶位，冷眼看着万婉被搀扶起来。
“肇事逃逸是吧你！对得起身上的军装么！你装你的，我老牛不屑！”说着就蹲着开始检查万婉的脚。
此时万婉已经稍微回过了神，往后倒退了两步，“我真没事，是我先乱闯马路的。不用担心。”
话说完，就听到车里的叶翊冷哼了一声，“是，你向来都有能耐。”
老牛望望叶翊，又看看万婉，迷惑不已，“老叶，你们认识？”
叶翊发动车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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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魂淡！！！我日更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感谢就感谢群里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催更真是有一手啊！太强大了！！我恨你们啊有木有！！所以，看到这神奇的一章的姑娘们，留爪的留爪，撒花的撒花，收藏的收藏！！修改第一篇~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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