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可好

　　我是阮大将军的幼儿阮诚儒，瞒着家里人跑来参军，心高气傲的我在军营里受了不少打击，但慢慢的也成熟了，知道自己除了出身，还真是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最不服气的是一个营帐里的那个小子，他叫元东明，但我通常都叫他小子，明明比我还小两岁，却好似什么都懂，人际关系搞得好得不得了，我受打击的时候，也就他没有笑我，慢慢的关系好了，熟了。

　　在小子嘴里出现最多的就是他的大姐，听上去，她的大姐真的是个天下第一的好女人，但我不信，觉得小子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有一天听营里的弟兄说，城里开了家饭馆叫“元记”，那小子就立刻心神不宁了，下了值就往城里跑，我们是一班的，当然跟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然后就见到了胖胖的元家姐姐，原来元家姐姐一路从江南跟过来的。

　　本来还以为小子会叫她姐姐回去，毕竟这里是边城比较危险，但没想到怒气冲冲的小子被他姐姐一瞪，就立刻变成了只只会摇尾巴的小狗，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反驳也不敢。

　　我摇了摇头，军营里那么凶悍的小子，竟然怕姐姐怕成这样。

　　后来她姐姐看到了我，夸我长得好，我心里很不乐意，男孩子被人家夸长得好，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姐姐关了门给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了，以前跟老爹去宫里吃宴席都没觉得那么好吃。

　　再后来，我和小子每次轮班都会去城里。

　　转眼之间冬天就来临了，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就算是我们一天到晚操练的人单单穿着军衣也是不够的，没多久上边发了有棉絮的军装，平时倒是够了，可是轮到晚上值夜，那可真是冻死人了。

　　一天又轮到我和小子值夜，小子拿了个包袱乐颠颠的跑过来，递到我手里。

　　我问这是什么，他只笑着说是他姐姐特地送来的，因为可怜我就给我也备了一份。

　　里边有一件衣服好像是用线织的，但没有衣襟，还有一个圈圈，小子说那叫围脖，剩下的他说是手套和袜子，我拿在手里觉得奇怪，和平时的手套袜子虽然长得挺像，但很明显不同。

　　小子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帮我穿上，果然很暖很暖。

　　又一次轮班，我和小子回城里，我让小子先回，我自己则在街上逛逛，看见一家卖首饰的，心思一动，我还没好好谢过元家姐姐呢，买个小东西送她吧。东西很一般，我有些不满意，但想想这里是边城，可不是什么繁华富贵的京城也就作罢，最后挑了一根乌木的长簪子，虽然朴质但看着很舒服。

　　元家姐姐很喜欢我送的簪子，马上就插在头发上，我也很高兴。

　　我问那织衣服可是不传的秘密，她笑着说，如果我想学她就教我，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要是军营里的士兵都能这样穿，大家就都不怕冷了，而且衣服轻，保暖，不妨碍操练。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只要我找人来学，她就一定教。

　　我写了封信回家，一起送去的还有元姐姐送我的那一套衣服。

　　值夜的时候冻得发抖，小子实在看不过去，就把袜子手套和围脖给我，终于又是我们轮班了，小子回去就把这事情告诉了她姐姐，元姐姐瞪了我们两个一眼，也不给我们做饭，下了一碗馄饨就打发我们去睡觉。

　　我和小子躺在一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睡着了，睡前我还在想，元姐姐要是明天还生气可怎么好。

　　第二天一大早，是未明给我们做的饭，虽然还不差，但到底没有元姐姐的手艺好，吃饭时心不在焉的望向里屋，真的生了那么大的气，早知道就不把衣服送掉了，自己冻得要死不说，还惹元姐姐生气。

　　就在我和小子要走的时候，元姐姐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塞到我手里，我当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和小子被元姐姐推出了门，被推了出来我们也就没再进去，因为下午就是我们轮值，得先回军营才行。

　　回到军营打开包裹，是一套新的衣服，袜子、手套和围脖都有，这才想起元姐姐从里屋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很累很困，应该是熬了一整夜帮我做的。我拿着衣服立刻就穿上，一直暖到心里。小子在边上很是吃味，扯扯我的衣服，说元姐姐待我比待他好，那口气真是酸不拉机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爱听他酸。

　　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期待轮休，终于到了轮休那一天我很兴奋，想挑件元姐姐喜欢的东西，所以拉了小子一同去，结果被小子骂了，说他们是当我自己人才这样待我的，要是我再送礼，他们可就不乐意了。

　　然后我就空手去了，吃饭的时候我道了谢，元姐姐看了我一眼说，这种废话以后不要说，有时间和小子一起把后院的柴都劈了。然后我和小子就一起劈了一大堆的木柴，还劈出了两个水泡，元姐姐看了看小子的手，再看看我说了一句好命，就拿针小心的帮我挑破，抹了药膏还包了一下。

　　元姐姐烧好了热水给我们洗澡，特地交代小子帮我洗，说我手不能碰水，小子一脸的哀怨，我却是享受的很。

　　又过了几日，边关的情形渐渐严峻起来，时不时来几场小激战，元姐姐可能是担心了，托人送来一个包裹还有一封信。

　　包裹里是两套真丝的衣服，信里交代一定要穿。弄得我和小子一头雾水，这么薄的东西，又不是夏天……真不明白。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都穿到了身上，就穿在那叫毛衣的里边，虽有些变扭但时间一久就习惯了。

　　直到那一天，我吃了一箭，正中心口，那距离，那位置，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定了，小子也是，我自己也这么认为，但奇迹出现了，原本应该穿透我心脏的那只箭，停在了我的心脏前方，虽也是重伤，却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没有伤到筋骨，捡回了一条命。

　　所有人都说我命大，但我知道是元姐姐的毛衣和真丝衣裳救了我，是这两件衣服阻碍了来势凶猛的利箭，虽然效果不是很大，却足以救我性命。

　　总算战事平息了，我的伤也好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元姐姐，这次一定不道谢，但我还没有去父亲的两个亲卫就把我押解进京了。因为祖母听说了我受伤，担心的晕了过去。

　　路过城里大街时，正好看到元姐姐在柜台打瞌睡，未明在一旁读书，是呀，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元姐姐一定是累坏了。

　　扭着头直到自己看不见才罢休。

　　一路上闷闷不乐的，本该回家了高兴才是，不知为何就是提不起劲儿来。

　　三人骑着马，十来天就到家了。家里的大人看着我又哭又笑的，弄得我都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没多久大家见我累了就放我去休息了，一倒在软软的锦缎床被上我就想军营，想小子，想军营里的其他兄弟，想元姐姐……

　　父亲和哥哥们带着我去花楼，说是讲讲男人的话题，虽然说只喝酒吃饭但还是让我很鄙视。

　　才吃没多久我就受不了一屋子呛人的各种香味，于是厢房里的女人统统被我赶了出去，父亲和哥哥们倒也不恼，只是笑着问我怎么回事，我借口有重要的事情谈，但真讲又不知道讲什么，于是我就把我受伤和衣服的事说了出来。

　　父亲和哥哥们听了都觉得我多虑，这种事情不太可能，我却可以肯定，要不然为何元姐姐一定要我和小子穿在身上？

　　于是回家我们做了实验，找了两个稻草人，穿上一般的盔甲，一个里边穿了真丝衣服，一个则没有，然后大家一起朝两个稻草人射箭。

　　哥哥们的箭术和力量都是很厉害的，然后差别就出来，没穿真丝的那一个稻草人几乎箭箭都是透心凉，穿了的那个稻草人虽然也透心凉了，但箭头大多都只冒出一点点，有些根本没有冒出，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当兵的人都知道，可能就这一点点的差距就能救无数人的性命。

　　于是很快的这件事在朝廷里轰动了，但也只是暗暗的轰动，这会是一个秘密，一个军事机密！

　　我想再去边城，可是家里人不同意，父亲还把我扔到了他的猛虎营里，期间我写过几封信到边城，虽然只是很普通的问候，但是石沉大海了，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又过了大半年冬天再次降临，今年的冬天特别冷，西北边城附近游牧族早已集结成军，蠢蠢欲动。

　　父亲请命带领猛虎营奔赴西北边城，把京城的兵权交还刚刚亲政的圣上，圣上立刻就准了。

　　我作为父亲的亲兵一起去了西北边城，虽然打仗不应该开心，但我还是很高兴，终于可以见到小子，还可以去见元姐姐，我想念她烧的菜了，整整一年在京城，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到了边城才发现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城里的人大多都撤走了，游牧族这次似乎辽足了劲儿，非要啃下我们一块肉不可，边城守将贺朔见到父亲差点都哭了！

　　边城是我们的军事重城之一，城墙又高又厚，护城河又宽又深，根本不是落后又缺少攻城工具的游牧族，所能轻易攻克的。所以伤亡倒是没多少，但问题是人家一天大大小小十几次攻城，城里守军毕竟还是人少，就算轮班守城也受不了这种密集度。

　　很快我就见到了小子，竟然已经是一个小队长了，这小子过了年才刚十五岁吧。

　　问起元姐姐的情况，他说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城里很乱，这边又吃紧，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过小饭馆了，也不知道元姐姐是不是跟大家一起迁出去了。

　　我有些难过，却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难过，就在我无比纠结的时候，游牧族再次密集攻城了，不过有了父亲的猛虎营之后，就没有那么筋疲力尽了。

　　整整折腾了半个多月，游牧族伤亡惨重，我们这边虽然伤亡还好，但都能睁着眼睡了，游牧族又足足停留了二十多天才悄然退去，期间组织过几次大规模的攻城，大家都是命悬一线，我和小子都受了点伤，但还好没伤到筋骨，又是年轻好的也快。

　　终于，游牧族退去了，父亲送了捷报，圣上传来旨意要父亲班师回朝，父亲写了好长好长的一封信，足足有一指厚让来人带了回去。

　　我的伤一好就拉着小子上街，看看元姐姐是不是真的迁走了，还是已经回来了。

　　来到元记门口，一个不认识的小二正在招呼客人，我和小子对看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失望，顺口点了常吃的菜，发现后要改，小二已经报菜名了。

　　菜一端上来我和小子就惊讶了，真的能烧出来！难道说……我和小子同时站起要去看看厨师。

　　没想到就在这时，帘子被撩开了，元姐姐那张带着笑容的圆脸出现在我们眼前，元姐姐看见我微微一愣，但却笑得更亮了，我却不知为何看着元姐姐的笑容有些怔忪，直到小子喊我，我才回过神，元姐姐已经进了厨房，一顿饭我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小子则老拿奇怪的眼光看我，我问他干嘛，他却摇头直说没事。

　　元姐姐送我们出门的时候脸红红的，我把手贴上她的额头问她是不是发烧了，却是发现她脸更红了，直到我的手被小子打掉，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唐突的事情，一时间尴尬的不得了。

　　倒是元姐姐笑着说没有关系，因为她把我当成小子一样，大家是一家人，彼此关心并不需要太多顾忌。

　　虽然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偏偏觉得心里不痛快，非常的郁闷。

　　再之后我依然经常跟小子一起去饭馆，虽然元姐姐看起来并没有待我有什么不同，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异样，元姐姐在我和她之间划下了界限。

　　虽然我并不明白那是一条怎么样的界限，又是为了什么而划下的，直到那一天……

　　那又是一年的岁末，我跟着父亲回到京城已经两年了，我也已经十八岁了，家里人为了我的婚事急得不得了，我却只感到烦躁，每每安排的相亲都被我逃掉，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排斥，但我就是不愿意，那些弱柳迎风的女孩子一看就倒足胃口。

　　这天父亲十分高兴的把我叫到书房，说是太后有意要将笑澜公主许配给我，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父亲跟我说了很多，总之一句话，这门婚事是好极了。

　　但我坚决不同意，直接说了，我讨厌都是骨头，风一吹就倒的女孩子。

　　父亲看了我半响，道了声也罢。

　　然后我的相亲对象统统变成了，高个子或者身材健美，或者干脆是男人婆，弄得我哭笑不得。

　　半年之后我已经十九岁了，父亲终于怒了，把全家人召集了起来，逼问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我坦言就是没见到我喜欢的，母亲问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样子竟然是元姐姐，我自己吓了一大跳，不管不顾的跑出了家门。

　　上了一间酒楼，一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思前想后，最后大笑出声直骂自己是蠢材，为何郁闷，为何纠结，为何难过，为何不高兴，却又为何高兴，这几年自己一直不曾明白，原来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就在身边，只是从来没发觉。

　　明白过来后却又开始苦恼……当时元姐姐划下的那条界限，自己要怎么跨过去呢？而且，自己都已经十九岁了，那么元姐姐几岁了？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这个可能性像一把刀在我心口不断的搅动，我扔下酒钱，立刻回家，只带了长剑和一套替换的衣服就要牵马赶往边城。

　　父亲和哥哥们拦住了我，把我拉下马问我发什么疯。我说，我要去边城找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父亲说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他依然要去往边城，到时和他一起去不就好了。

　　我一口回绝，当时我怎么说的，要是去晚了，元姐姐已经嫁人了怎么办？

　　话一落父亲和哥哥们傻了，我也傻了。

　　被拉下马后，父亲问明了我具体，和哥哥们劝了我好久，但我依然要去，最后父亲敌不过我，说那总要等到明日城门开了才能走啊。

　　这倒也是，我只能乖乖的回自己的小院儿，打算等到明天天一亮就走，却没想到我这一等足足等了五年。第二天父亲就把我五花大绑的扔进了马车，送到了南疆总兵严铁的手里，说是没操个四五年不许把我放回来。

　　期间父亲来看过我几次，我没有理会他，但有一次父亲来告诉我，他见到了元姐姐，元姐姐的孩子都已经会跑了。

　　那已经是三年以后了，是呀……整整五年都没有再见过了，孩子会跑好像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我还是整整醉了一夜，兵营里练手脚的木桩都被我打歪了。

　　第二天我跟父亲回了京城，家里又开始为我的亲事着急起来，我却还是淡淡的，虽然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但总想着再见一面，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家里拗不过我最后也只能作罢，说白了男人年纪大点根本就没什么，而且我在南疆立过几次功，现在已经是少将军了，再有我们家的家世，长辈们也就任我随缘了。

　　第二年的秋末，历时六年多，缓过气来的游牧族又来了。这次是由我和哥哥带兵前往边城，因为父亲已在半年前辞去了大将军之职，交还了兵权。

　　半个月后到达了我阔别将近七年的边城，一切似乎都没变，又似乎都变了。可能是我们来早了，总之游牧族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哥哥和守将一起检查守城的器械，一起操练士兵。我在军营里四处走动着却没有看到小子，七年不见不知变成什么摸样了。询问贺朔，他却只是非常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我带着点期盼上了街，原来的元记小饭馆已经没有了，我抬起头看着两层高的大酒楼，心中一阵失落，已经找不回来了，这个，自己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么？

　　正准备踏进酒楼的大门，拐角处却撞出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一边跑一边朝后边笑着，姑姑来追我呀，姑姑来追我呀！

　　我一下子抱住小男孩，小男孩一惊，随之而来的呼声也让我心头一惊。

　　我的心疯狂地跳动着，我以为他可能要跳出我的胸腔，但最终没有。一个丰满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追出了拐角，我抱着小男孩走了过去。

　　她抬起头，依旧是干净明亮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笑着对我说谢谢，我看着，眼前的人和我心中的样子合成了一个。

　　然后她张大眼，直愣愣的看着我试探的喊我……诚儒。

　　我笑着点头，她似乎很高兴见到我，这也让我很高兴，我问小男孩是谁，她笑着说是小子的儿子，三岁了。

　　她笑着问我是不是也有孩子了？我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尴尬的转过头，我才道没有。

　　她听了之后有些惊讶，还没等她说话我就问她怎么样。她摸了摸头发然后又快速的放掉，笑着说就这样，几年都如一日瞎过过。

　　我一抬眼便看见了她的发间，那根光滑的乌木簪子。

　　我笑了，她的脸却有点红。

　　我问她，嫁人了么？

　　她有些尴尬的放开小男孩，扯开话题请我进酒楼，原来这个酒楼现在是她的。她走在前，我走在后跟着进了酒楼，她说要去厨房给我烧几个菜，我点了点头暂时放过她。

　　小二很快的送来了茶水，还有一小碟花生，我向他打听她的事情，小二立刻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有些好笑地问小二为何如此，小二摸摸头说，这是大少爷吩咐的，只要有年轻男子打听大小姐的事情，一定得回答仔细了。

　　是小子呀，看来他也是颇为着急呢。

　　原来元姐姐已经二十六岁了，原来一切都还在，从来都没有消失，一直都在，都还来得及。
　　我很高兴，从心底里开心，笑意止不住爬上嘴角。

　　磨磨蹭蹭了一个多时辰，元姐姐总算端着菜过来了，抱歉地说了一句久等了。

　　我摇了摇头说，再久我也等。

　　元姐姐似乎是踩到了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就往前扑去，我一手接过放满碟子的托盘，一手抱住元姐姐，一如我猜想的，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很舒服，虽然还真是有些分量，但对我一个常年打仗练兵的人来说，还真是觉得没啥为难。

　　元姐姐身子僵了一下，立刻从我怀里站起身，一下退到老远，整张脸都红得快滴血了。

　　我就当做没看见，其实我注意到她很恼恨的样子，又想笑。

　　一起吃了饭后，我就说要回军营，她便送我，正好在门口碰到回来的小子，于是我没有回去，和小子一起喝酒了。

　　我对小子坦露了自己的心事，小子喝了口酒说，正想着我什么时候明白。

　　轮到我惊讶了，小子说，这些年姐姐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但总是没那个缘分，再看姐姐每日都带着你送的那个乌木簪子，大约也就明白了姐姐的心思，不过姐姐也似乎没想过真的与你有什么，只是不想嫁人而已，没想到如今依旧转回原点。

　　第二天元姐姐要小子陪她去城外长林，冬季来临前最后一次采菌菇，再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弄回来。

　　我朝小子看了看，小子便没有时间去了，马上要回军营，顺便把任务交给我，让我陪她去。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点头了。

　　我笑眯眯地跟着她来到马房，套了车，我驾马车一起去往城外。

　　一路上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终于我还是问了，你嫁人了么？虽然答案我已经知道，但我想听她亲口说。

　　她沉默了许久，有些自嘲地说道，还没有呢，没有人要娶她这个老太婆。

　　柔柔……我娶你好不好？我听见自己是这么说的，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叫她姐姐，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许久都没有声音，我拉住了马探身进了马车，却见她傻傻的看着前方，我唤她，她才朝我看过来，满眼都是眼泪。我欺身上前伸手轻轻帮她擦眼泪，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她说她听见幻觉了，听见了一直想听的幻觉了，很高兴，没想要哭，眼泪却自己流下来了。

　　我不知自己心里此刻的感觉怎么形容，只是很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

　　告诉她不是幻觉，不是幻觉，柔柔……我娶你好不好？

　　她看向我，许久之后才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胸膛，然后点头，她说好，我嫁给你。

　　我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弯起了嘴角……全都找回来了，柔柔……我庆幸没有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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