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Forgive

　　晴空万里，阳光里属于春天的薄寒已经消退，初夏来临。这是个美好的星期六的早晨，霍格沃兹的学生们换上了轻软的夏装，女孩子的裙裾飘飘，时不时引来男生们起哄的口哨，斯莱特林的花花公子布雷斯·扎比尼却没有出去挥洒他的荷尔蒙，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位子上戳着煎蛋，让刚走进礼堂的德拉科不由疑心自己修养的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怎么了，难不成终于轮到你被甩了？”他走到布雷斯背后，调侃地问道。布雷斯全身一僵，然后扔掉叉子跳起来，捉着他的肩激动地说：“你回来了啊德拉科！”

　　他这一嗓子引得礼堂大厅里近半数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德拉科把他按回凳子上，在他旁边坐下来：“注意你的礼仪。布雷斯，我不过是家里有事回去待了两天。”

　　“可是，可是……”你家庄园里住着谁我可是知道的，回家更加可怕了好吗！

　　他似笑非笑地把布雷斯的头掰转过去面对饭桌：“安静，吃饭。你再闹腾，泄露了他的机密可怎么办。”

　　布雷斯被他唬得一愣，下意识把盘子里被戳得烂渣渣的煎蛋送进嘴里，两秒钟以后反应过来，梗着脖子怒道：“什么叫‘安静，吃饭’啊！亏我还为你担心了好久……咳咳咳……”

　　德拉科对他施了一个安咳消，然后用一杯南瓜汁塞住他的嘴，周围的斯莱特林学生们都吃吃地笑起来，弄得布雷斯微黑的脸皮也有些红了，恨恨地瞪了德拉科两眼，低头吃早餐不再说话。

　　六年级的马尔福虽然总是冷淡不爱搭理人，但因为收敛了原来尖刻的脾气，倒让大家更愿意亲近一些。德拉科一手撑着腮，拈了个糖浆馅饼慢慢嚼着，听同学们说说笑笑地跟他讲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其中最让斯莱特林高兴的，就是哈利不知为什么忽然被斯内普罚去关禁闭，不能参加今天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队很可能在波特队长的带领下拿到有史以来第一个倒数第一了。

　　几个男生故意嚣张地大笑，冲着格兰芬多长桌吹口哨叫着“倒数第一”，小狮子们愤怒地回瞪，但明显底气不足。

　　德拉科当然知道波特为什么会被关禁闭，只是有点好奇斯内普是怎么“教育”了救世主，让他居然没有露出一点口风，甚至乖乖受罚。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德拉科正打算问格兰芬多的新找球手是谁，就听见一个七年级学生兴奋地压低了声音说：“但我要说这几天最棒的还是戈德里克山谷的那场袭击，爸爸说魔法部长这两天只怕又要换人了，他们一直在宣传……”

　　德拉科敛了笑意眸色微沉，他转开脸，不料恰好迎上了赫敏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

　　哈利虽然听了斯内普的警告没有把他们俩在盥洗室的事情说出去，但肯定是不会瞒着赫敏和罗恩的。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企图对哈利用“死咒”但被反击受了重伤的事情，没准连之前他哭泣的模样也被哈利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德拉科此时心里倒释然了，他的视线在格兰芬多三人组中间一转，哈利正埋头啃鸡腿，金妮在对着哈利发呆，她旁边的罗恩看着赫敏，赫敏则看着他，神色有点惴惴。于是德拉科一笑，他的脸因为失血而苍白得好像易碎的薄玉，眉目如画，淡色的唇角勾起的时候，让周遭不少女生看呆了。

　　赫敏明显地怔了一下，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先是自己气势汹汹地把他臭骂一顿，后是哈利的魔咒差点要了他的命，虽然马尔福企图对哈利用死咒让他们都很气愤，但算下来似乎还是自己这边挑起的事端。如果他现在恶言恶语地向他们报复过来，赫敏反倒能觉得轻松些——这温和微笑的样子，让她越发心虚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傍晚，马尔福揪着胸口的衣服弯下腰，他转身离去的一瞬间，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哀伤。

　　无论她有多讨厌这个人，都无法忽视那么浓烈的，如同心碎的哀伤。

　　赫敏不明白马尔福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她也不明白那天在花海中他所有的表现——不，应该说整个六年级的马尔福就像一个无从下手的谜团。冷漠、温柔、恶毒、善良、绝望、悲伤……他的态度变幻莫测，他做的事情让人看不出目的，即使是聪明绝顶的万事通小姐，也无法从那张冷淡的漂亮脸蛋上，发现什么端倪。

　　德拉科已经移开视线，有一个低年级的女孩子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背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什么，递给他一张折好的信纸，然后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在斯莱特林们起哄的笑声中落荒而逃。赫敏看到他垂眼读信，从眉骨到下颌的线条流畅优美，就像几个月前她在圣诞晚会的帷幔后看到的一样。在那几分钟里，她和他并肩靠在窗边，金发少年的目光倦倦地、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那几乎可以称作是温柔。

　　赫敏的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如果马尔福从一开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花五年的时间来和他们敌对的话，她没准也会像很多女生一样，偷偷地暗恋着他吧。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

　　“嘿！哈利，快看这里，又有人失踪了！”罗恩忽然叫道，手里哗啦啦地抖着报纸，赫敏意识到自己盯着马尔福看的时间久了点，她急忙回头，就着罗恩的手读了那一条人员失踪的新闻。这时她隐约听到布雷斯•扎比尼惊讶地说：“德拉科？你要去哪里，一会儿魁地奇比赛就要开始了。”

　　“我不去看了，”他挥了挥手中的纸条，“是斯内普教授找我有事。”

　　“哎……不是情书啊？不过你真的不去吗？今年的比赛你不但一场都没参加，连——”

　　“我说了，我有事。”

　　马尔福的声音冷淡傲慢，不容辩驳，赫敏笑了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心中有愧才会乱七八糟想了这么多有关他的事情，他是好是坏和她无关，现在她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赫敏加入了哈利和罗恩的谈话中，哈利还在为不能参赛抑郁，罗恩则紧张得手脚冰凉。于是她没有看到德拉科回头向布雷斯露出一个真诚温暖的笑容，他拍了拍他的肩，说：“但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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