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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望着佐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情,我无奈叹了口气。
“那个人,他第一次送我的,就是‘天堂鸟’。”挂不住,只好老实回答了。
然后,瞬间就看到佐宁脸色完全变样。他沉默着翻身下床,走过去直接把花瓶一把拎起来,甩出了卧室。听着瓷瓶落地的碎裂声,我吓了一跳。
佐宁脾气一直很火暴,我觉得他可能是嫉妒或生气了,所以才会这么冲动。
看着佐宁面色阴沉的走回我身边,还以为他会怒冲冲的骂人,没想到,却是抱着我道歉。
他说自己傻,不懂得我的心思,是好心干错事。
“小诺,对不起。以前看你老望着花店里的‘天堂鸟’发呆,我还以为你是喜欢,又不好意思自己买。” 佐宁絮絮叨叨的念着,倒使得我越来越不好意思。明明是我在三心二意,却是他反过来跟自己道歉!
“我没事,真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觉得自己心里暖暖的。
“不许想他,有我就足够了。你是我唯一爱着的人,我也要做你的唯一!”佐宁霸道的宣告,说话的同时有股浓浓的酒香向我迎面扑来,看他眼眶稍稍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或者其它。我忍不住轻轻撂起佐宁那酒红色的额发,抚摸着他眉间的褶皱,呵,这就是我的爱人,深爱的人。
深夜,躺在床上,凝视着佐宁熟睡中微微含笑的平静脸庞,我辗转难眠。
伏下身,偷偷在他嘴唇印下一个轻吻,又开始继续发呆。
往事,像电影画面般不住的在我脑海里浮现翻滚。
那些年少时不经意的选择,促成了今日的我。是对,是错?若时光可以倒流,若我可以回到大学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重新开始,或许,就不会尝到今日的苦果;但同样的,我也不可能再拥有佐宁。
六年前的我,就是个靠学画画混日子的懵懂学生。三流大学的三流专业——美术。这是我这种死到临头也不愿啃书本,又非闹着上大学不可的懒人的最佳归宿。被老实得近乎古板的父母压抑得太久了,所以我刻意选择了外地的大学,想借此逃开家庭束缚。
很庆幸自己选择了念设计。室友都是同班的,基于艺术生的包容心态,他们能够轻松接受我那些不寻常的想法……入校两个月,大家都熟识了。室友常笑我‘有病’。
我总回答:是有病啊!既没女朋友也没男朋友,不但没初恋而且没暗恋。如果能遇到合适的,管他是男是女!只要能够治好我的感情冷漠症,我蒲诺,一定当他是大恩人。万一哪天真找了个男伴,你们可不能把我撵出去啊。本人在这里举目无亲,得跟哥几个同住四年呐!
“你真是有病。”他们笑着走开了,一脸的不在意。
我蒲诺,难得说几句贴心话,却没人相信。很清楚,自己是有点不正常,快十九岁了还从没喜欢过哪个女孩。我常安慰自己,没关系还年轻,不用着急,或许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没多久,全寝室的人都赶时髦戴起了耳环。我穿的却是右耳,按说这是GAY的标志,室友闹着要我改左边去,但因为我耳垂发炎,红肿了两个多星期很痛苦,他们也只好容忍了我的‘凑合’。其实,那只是金属过敏。换根银针两天就会好。
我那时真不是想当GAY,只觉得好玩。有时看到陌生人盯着我的耳朵露出惊讶的神色,又匆匆将目光移开,我有一种小孩子精心设计恶作剧吓哭了邻居小妹的那种快感。
进大学后我再没剪过头发,直到它齐肩长时就去烫了直发。奔走于校园,飘逸的长发使我拥有了很高的回头率。可惜,众美女都只看中了我的头发,而不是那张还算帅气的脸,后来才知道她们把我这种人称之为“背帅”。
那天,我到校园文学社却毛遂自荐负责一个有关心理健康的栏目,并大谈想做一期有关同性恋问题的专题。副社长是念理科的古板学长,他听得眼珠都快落了下来,身旁站着的一个小个女生,也想竞争这栏目。在我高谈阔论时,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我的头发和耳垂——我右耳挂了一个小银十字架。
最后她干脆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我以为她被吓傻了,她却笑着撩起头发,露出只戴了一只耳环的左耳。那是个粉色的鱼骨头状耳针。
她叫鱼鱼(余榆),和我一样有些叛逆乖张的小个子爽直女孩,她也学美术,虽然同级不同班,但我们常在一块吃饭聊天——在鱼鱼身上我常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许她也一样。室友觉得我们‘很有前途’,鱼鱼的朋友也这么认为。
我俩都没承认也没否认,有意让这种关系在外人眼里继续暧昧下去。
某日,鱼鱼突然说自己可能并不适合学设计。因为她时刻都非常冷静……或许永远也不会达到那种所谓的,最接近神的‘迷狂’状态。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临近期末,色彩突然画得很不顺,鱼鱼建议我去泡吧。因为在那种闪烁的灯光和昏乱的气氛下,再喝点酒,说不定能找到灵感。
我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也不想去。鱼鱼笑了,问道,“你该不会是怕‘出事’吧?那也是喔,这年头,是男人也不一定安全。”我无言一笑,这才告诉她自己不泡吧的主要原因是酒量不好,一喝就醉。
鱼鱼彻底无语。经她指点,单纯的我这才知道酒吧里也会卖不含酒精的软饮。
就在这天夜里,在那个无意中闯入的酒吧,我第一次遇见了石磊。也不知为什么,我和自己生命中最相爱男人的初次相识居然都是在PUB……
独自一人坐在酒吧二楼的角落里喝着可乐,在昏暗的灯光下画速写,稍稍觉得有些不适应。手,在纸面慢悠悠滑动,不少人路过我身边时都会停下脚步瞄上两眼,不知道是看我,还是看画。
总之很烦!蹙着眉心想:真他妈见鬼!为什么都盯着我?难道本少爷一夕间帅得倾城倾国了?
很久没练速写,手有点僵,可偏偏有个人一直站在斜后方不远处注视着我,很有压迫感。我说服自己不能生事端,并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转身抬头……石磊,他就这样厚脸皮的不请自来,坐在了我身边。然后,居然不等我回答,询问一声后就直接拿过桌上的速写本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笔,在我的速写本上画了起来。
“请我喝一杯如何——帮你改画。”他确实是在帮我改画,像导师那样在我原有的基础上又勾画一遍,强调姿态结构。平心而论,他美术功底强到足以当我老师。
我木头人似的呆坐着,无法言语,做梦也没料到会遭遇这种怪人,实在不知该怎样与他应答。
……
虽然很丢脸,但我不得不承认,那天自己是被他吓跑的。就只说学校要查房就拿回速写本,傻子似的快步走出酒吧,跑到路旁吹凉风。
鱼鱼知道后,几乎笑得满地打滚,还问我那人帅不帅。我真记不清了,慌得像逃命似的,哪还有闲工夫去注意他外貌。大概是大街上随手抓一把的那种,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是他那握笔的修长手指。
“你吓什么啊?!或许只是单纯教你画画而已。搭讪就一定是看上你吗?再说,就算看上又怎样?还能当场施暴不成?胆子也太小了。”她一脸的不屑。
鱼鱼常说我举止谈吐很秀气,讲难听点就是整个人女性化。我想这是因为自己从小就跟老姐很亲近的缘故,所以连语言动作也学着一样。再加上右耳单戴耳环,会被人误会也很正常。
我认了。
圣诞节前夕,我鬼使神差的被鱼鱼拐到了同一个酒吧,还坐着相同的位置。她习惯性的观察着四周各色男女。而我,又开始画速写。不多久,鱼鱼突然说有人在偷瞟我,“目标应该是你,嘿!不敢看了。恩,比较高,手指很长哦……不会,是‘他’吧?”她半眯着眼冲我贼笑。
突然的,鱼鱼向远处挥了挥手,说老朋友叫她过去,让我自求多福。她起身欲走,又回头说,“蒲诺,切记不要抽他的烟,若中途有离席就别再碰桌上的水酒。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自个儿开溜,不用找我。”
鱼鱼鸡婆得像是在教少女防狼,可惜,我依然被‘狼’坑了。
不知不觉就他的一点一滴所吸引,因他的成熟,自信,爽朗,和那双既温柔又神采熠熠的眸子。当我即将被石磊那温柔浑厚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所淹没时,鱼鱼却突然冲过来。使用同样的老土借口,说学校要查寝,把我稀里糊涂的拖出酒吧,塞进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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