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蒹葭荣华

　　“都起来吧。”我挥了挥手，走近了他们。那个小丫头有些惶恐的抬了抬头，趁着这功夫，我看清了她的容貌，原来是那日拉走珍儿的小丫鬟。
　　“这大夫，莫不是为珍儿瞧病的？”我心中忽然浮现出这个想法，忙问道。
　　丫鬟在地上，如捣蒜般的点了点头，头发都摇乱了：“回公主，珍儿小姐昨夜重感风寒，高烧不退。小的只好请大夫来看诊。”
　　“珍儿重感风寒？”我疑惑的问道：“昨日见了，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了？算了，先带我看看她吧。”
　　小丫头忙站了起来，带着我朝珍儿的房里走去，我走的有些心急，竟未注意洛成轩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与我的气喘吁吁有些不同，他一路走下来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真是淡定的很。
　　一路来到了珍儿的房里，珍儿脸色绯红的躺在床上，一块锦帕盖在她的头上，上去一摸，烫了个人。
　　“大夫呢，没给开药吗？”我皱起眉头，珍儿的情形不能耽误。孩子生病是绝对不能小觑的，即使是在现代，也有孩子因发烧而变聋变哑。
　　“大夫开药了，奴婢正要拿去煮。”小丫鬟从怀里掏出一包药，作势就要往外走。
　　“慢着。”我喊道：“冬雪，你去煎药吧，煎药的时候莫要离开。”
　　冬雪应了一声，接过丫鬟手上的药就出去了。我看着那丫头，觉得她嘴唇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不成，她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此时，洛成轩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而跟在他后面的，则是那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我心思一动，问道：“大夫，珍儿这病，是如何犯的？”
　　“回公主，小小姐的病，原本已经好了七八成。可昨儿个却忽然犯来，老夫检查了小姐的用药，并无问题，想来此事要问她的近侍。”大夫惶恐的答道，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我锐眼扫向那个小丫头，发现她正抖得厉害。想必其中必有隐情。于是，我走上前，看向小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奴婢水意。”小丫鬟抬起头来，瑟瑟答道。
　　“相公，相府里怠慢主子的奴才，该如何处置？”我冷声问向洛成轩。
　　洛成轩轻敛眉头，无邪的表情多了几分认真：“轻则挨四十大板，赶出府去；重则仗毙。”
　　水意的脸，登时惨白无比。她如筛糠般抖着，擦着眼泪哭道：“公主明鉴，这跟水意无关啊。”
　　“跟你无关，那跟谁有关？难不成你照顾不周，就想把责任推给别人？”我厉声喝道，那大夫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头不语。
　　水意在抹了把眼泪后，哽咽着说道：“公主，奴婢虽然照顾着小小姐，可小小姐的事情，却不全归奴婢管。自从大少奶奶嫁过来之后，小小姐就由大少奶奶的家人李嬷嬷全权照顾，请公主明鉴。”
　　“你的意思是，李嬷嬷对珍儿照顾不周？”我顺着她的意思，假装狐疑的问道。
　　水意抬起头来，眼睛已经哭的跟桃子一般肿了，她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说道：“公主，别的事奴婢不敢说，但奴婢曾亲眼看见李嬷嬷将小小姐的汤药倒去一半儿，再用其他的汤水兑上；昨天小小姐晚上睡觉时，李嬷嬷还偷偷摸摸的跑了过来，打开了小小姐的窗子。”
　　“竟有此事？”我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珍儿，这个孩子，才三四岁的光景，就没了娘亲的庇护。她的遭遇，竟然与曾经的我如此相像。
　　还未来得及叹息，一阵脚步声已从外面传来。一个锦衣婆子，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在看到我后，不但不行礼，反而阴阳怪气的问道：“公主大驾光临，怎么不知会一声。水意，你是做什么吃的。”
　　水意立马低下了头，哆嗦个不停，一副很惧怕的样子。
　　看到眼前女人的嚣张样，我的心里登时火冒三丈。这位阿婆，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李嬷嬷吧，那副凶神恶煞，简直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的翻版。
　　“你是李嬷嬷？”我冷眼扫过去，如同扫一颗剥掉的白菜。
　　“是。”她漫不经心的应道。
　　“春月，按着宫里的规矩，奴才见了公主，态度不恭者当如何处置。”我冷冷的看着李嬷嬷，小样，信我整不了你？
　　一直沉默着的春月，在此时稳稳的答道：“回公主，此等刁奴，按律当割去舌头，严重者将被处以极刑，罪及三族。”
　　“李嬷嬷，你说呢？”我冷眼撇向李嬷嬷，果不其然的看到她有些惨白的脸。终于，她不甘不愿的跪了下来，黑着脸说道：“老奴刚才昏厥，忘记了礼数，还请公主恕罪。”
　　这副表情哪是认错啊，一副被冤枉了的死相。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脸怒意的芊芊，在一帮气势汹汹的奴才的拥簇下，正朝我这里涌来。
　　看来今儿个，麻烦是大大的有了。
　　“公主。”春月紧张地靠近了我，拉了拉我的衣裙，示警道。
　　我投以她一记镇定的眼神，在此非常时刻，自己人乱了阵脚，可就赚不回了。
　　李嬷嬷此时，忽然冷笑了一声，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旁若无人的站起身来，挑衅似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朝芊芊那里跑去，一副狗见了主人的欢快相，可惜了身后少生了条尾巴。
　　李嬷嬷跑到了芊芊面前，随即捂着脸不知道哭诉了些什么。芊芊的脸色随后变得跟酱猪肝色似的，提了提裙摆就朝我这里走来。哎，真是个除了姿色以外就一无是处的女人。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她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身后带着的一群人哗啦啦的涌了进来，将这个小房间挤得密不透风。
　　“嫂子来的正好。”我正色道：“嫂子的事儿，我不该管。可是，今儿却有人以下犯上，把如此之人放到嫂子的身边，着实令人担忧。”
　　“我的人，自有放在身边的道理，何须你来置喙。”芊芊有些沉不住气了，怒道。
　　我正要还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威严的声音：“芊芊，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一身华服的洛夫人，在洛成轩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一举一动都极具主母威严。
　　“娘。”芊芊见到洛夫人进来，脸色一沉，显然对她的到来不满。
　　“珍儿怎么样了？”洛夫人没有理会沉着脸的芊芊，直接问向了我。我忙答道：“珍儿高烧不退，大夫给开了药，冬雪去煎了。”
　　说话间，冬雪端着一碗黑黑的汤药，满头大汗的挤了进来。我接过汤药，坐在珍儿的身旁，一勺勺的喂她喝下。
　　“珍儿这孩子，怎么病成这样。”洛夫人的眼里，明显的多了几分心疼。她转头看向芊芊：“芊芊，这是怎么回事，珍儿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芊芊咬着嘴唇，故作委屈的说道：“娘，听下人说，昨儿个珍儿着了凉，儿媳已经找大夫开药了，相信她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过几天就能没事？我挑了挑眉毛，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身旁的春月，走下来说道：“娘亲，儿媳觉得，珍儿的病着实蹊跷。”
　　“如何蹊跷？”洛夫人敛眉问道。
　　“娘，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儿媳不敢断言。不过，若要查清这件事情，人手的调动是必须的。”
　　“这好办。”洛夫人沉吟一声，说道：“如果能揪出这个祸乱主子的祸害，就算把全府的人交给你调动，又能如何。”
　　芊芊的脸色，立刻惨白到了极点，而她身后的李嬷嬷，早有些站不住了。
　　“谢谢娘亲抬爱。儿媳想留下珍儿房中的丫鬟们问个话，娘亲若得空，不妨坐来听听。”
　　洛夫人颔首，机灵的冬雪忙搬过一把椅子，擦了擦扶她坐下。此时，珍儿房中的几个丫鬟已经闻风而来，现在正在外面探头探脑。冬雪忙招呼了她们进来，被领进来的小丫头们瑟瑟的跪到了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们，谁是负责珍儿起居的？”我扫了一眼她们，问道。
　　“回公主，是奴婢。”一直跪着的水意抬起头，眼睛微红的说道。
　　“平日里，你是怎么照顾珍儿的？”
　　水意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回公主，奴婢一直在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珍儿小姐的病，与奴婢是无关的。”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本宫为你做主。”我边说边瞅了眼一旁的李嬷嬷，正对上她有些怨毒的眼睛。
　　“公主明鉴，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水意死咬着嘴唇，似乎对这气氛有些忌惮。
　　此时，珍儿有些转醒了，她一双眼朦朦胧胧的看向站着坐着的众人，似乎有些不清醒的喊道：“姨娘。”
　　我忙扶住她，洛夫人此时也凑了过来，心疼的问这问那，而芊芊则站在一旁，活像个外围人。
　　“珍儿，今儿个，奶奶在这里，你告诉奶奶，下人们有没有怠慢过你，或者欺负你的？”洛夫人见珍儿的精神不济，忙挑重点问道。
　　珍儿的眼睛扑闪了一番，她咬着嘴唇，似是非常害怕。
　　我见状，忙哄到：“珍儿乖，那么下人中，你最喜欢谁呢。”
　　珍儿的手，朝水意的方向指了指，在接触到后面李嬷嬷诡异的目光后，她忙低下头，畏缩在我的怀里。
　　“水意，今儿个夫人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放心的说吧，本宫为你做主。”我见珍儿这样，知道她定是吓怕了，只得从水意这里打开缺口。
　　水意咬了咬嘴唇，看向洛夫人，在摇摆了一阵儿后开口道：“夫人，珍儿小姐的病，该去问李嬷嬷的。”
　　“你这个小蹄子，胡扯些什么。”李嬷嬷怒喝道，可她刚一开口，春月就斥责道：“大胆，竟敢在公主面前大呼小叫。”
　　李嬷嬷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竟还瞪了春月一眼。洛夫人气的瑟瑟发抖，指着芊芊怒道：“平侯家的人，就这么没有教养吗。”
　　芊芊忙拉了拉李嬷嬷，示意她跪下。李嬷嬷这才跪倒。
　　可刚才李嬷嬷的这一闹腾，吓得原本探出头的珍儿，又缩回头去，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前襟，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水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看向水意，鼓励道。
　　水意此时，也豁出去了，毕竟该说的她之前已经说过，也不必隐瞒什么了：“回公主，夫人。奴婢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但有好几次看到李嬷嬷往小姐的药里兑残汤，昨天晚上还过来偷偷打开了小姐的窗子。还有，听早就在这里的姐姐们说，珍儿小姐的被褥也是很不好的，虽然外面看着光鲜，可里面全是败絮，到了冬天很难捱的。”
　　洛夫人大吃一惊，她撕开了珍儿所盖的被子的一边，果然，早已发黑的棉花外加棉絮露了出来，还带着点点臭味。
　　想到珍儿所过的生活，我心疼的搂紧了怀里的小丫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堂堂相府，还盖不起一床被子吗。”洛夫人怒道，一双眼愤怒的看向芊芊：“芊芊，这是怎么回事。”
　　芊芊也未想到会有如此光景，她忙跪下来，哭道：“娘亲，儿媳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做了，真不知道啊。”
　　“你们呢，也说不知道吗。”洛夫人扫向跪在地上的几个丫鬟，怒问道。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等对方拿主意。
　　“今儿个，本宫给你们做主，哪些人欺负过小小姐，拿过小小姐的东西，尽快招来。如果举报其他人的罪迹，还可以从轻发落。否则，如果被查出与此事有关联，定不轻饶。”
　　在我的威逼下，一个丫鬟终于开口了：“回公主、夫人，小的也曾看见李嬷嬷在珍儿小姐的药里加残汤，但开窗的事却没有看到。珍儿小姐房中的东西，小的曾见李嬷嬷拿出去过，但应该是没有还回来的。”
　　一个丫鬟开了口，剩下的几个也连忙附和，七嘴八舌的说起了李嬷嬷对珍儿的种种不好。
　　事到如今，芊芊就算再有心，也不能为李嬷嬷掩盖些什么。她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此一折腾，明儿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虐待自己的继女了。
　　“李嬷嬷，你还有什么话说。”洛夫人冷眼问道。
　　李嬷嬷早已惨白了脸色，却强撑着狡辩道：“夫人明鉴，老奴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端，谁知这些丫鬟是不是有心人指来害老奴的。”说完还朝我这里看了眼。
　　洛夫人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扔向了她，茶杯落地，茶水洒了一地。正当她想出口训话时，忽听外面有人报道：“少爷，找到了。”
　　一个小厮，手中举着一个包袱，从外面跑了进来。这个小厮，我见过几次，是洛成轩的跟班，好像叫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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