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Mine

　　考虑到有奶奶在身边监工，陆程跟笑笑商量好，这些天他回公司正常上班，原本的西班牙旅行计划暂时搁置，改为马德里精细游，他专门请了公司一位本地女职员带领笑笑和天天逛遍全马德里所有好玩的地方，甚至连每天的行程都已经安排好，打满了密密麻麻的几张纸。
　　“好像高中时的课程表啊！”笑笑翻着那沓纸说。
　　“这个季节是马德里天气最好的时候，你才刚来，你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许多的秘密等着你去发现，虽然我没有时间陪你们，你还是应该带着天天出去走走看看，等你了解了这里的人们，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总在家待着对身体也不好。”
　　笑笑不知道陆程是急于要她爱上这座城市，还是不想让她和奶奶多待一秒，无论出于哪一点，笑笑都接受这安排，在接下来的几天，早晨和陆程一起吃完早餐出门，直到夜里陆程下班才回家，天天倒是玩得乐不思蜀。
　　“这么怕我吗？”陆程在上楼时终于被奶奶逮住，“一分钟都不让她和我独处。”
　　“奶奶您不就是冲她来的吗？”
　　“对，你很清楚，所以你阻止也是徒劳。倒是我觉得奇怪，如果你真的这么信任你们之间的感情的话，何必担心我会跟她说些什么，如果真在乎你，无论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不是吗？但是如果她并没有像你爱她那么爱你，那我就为你不值。”
　　陆程坐在楼梯上，心里乱成一团，他也想知道笑笑到底有多爱自己，或者说究竟爱不爱自己。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爱上了她，可是她呢？回想这么多年的路程，只有他一个人在前进，在朝着她奔跑，他对她说过那么多次他爱她，可是她却从未表达过，她始终都不敢迈出一步。虽然这次的西班牙之行是笑笑主动提出来的，那晚看到机票，他真的高兴地快疯掉，不是因为她尝试了解西班牙，而是为了她终于对他有爱的表示，但是从飞机着陆的这刻起，她却没有真正开心过，他看得出来那些笑容都是敷衍，她的眼神里总散露出抑郁的情绪。即使是个男人，他也希望能够了解爱人的心理，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苦恼，任何问题都可以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甚至于，她不够爱他，或者她根本就不爱他。
　　而她从来不说。
　　越是这样想越让陆程烦躁，失落感击溃了他对现状的掌控。他思念了她5年，他在得知她单身后毫不犹豫地靠近，他可以待她和前夫的儿子如同己出，他甘愿为了她与全家人反抗，他甚至曾打算为了她放弃事业、前途、一切，因为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而她呢？除却身体上的交缠，她的心突然离他好远，他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他想要知道。
　　于是第二天，陆程暂停了行程，笑笑被奶奶带到一家小巷里的上海菜馆吃饭。
　　“我想，你对我们家的地位和实力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对吗？”
　　刚刚夹起一只翠绿色小笼花包，笑笑放在碗里，并没有吃。
　　“陆程这孩子，从小就不希望被特殊对待，所以他从不跟人提起家族的事，所以我想，他在感情上也一样，不希望姑娘们看上的更多是他的家族和财产。”老太太夹起几根细菊送进口中，慢慢咀嚼，“从我爷爷那代起，我们家族就开始同西洋人做生意，最开始是丝绸、茶叶、瓷器，慢慢积累起一些资本，建立起自己的产业集团。这一百年里，虽有起起落落，但幸而爷爷很重视对后辈们的教育，所以每一代人中，都会有一个接班人，将家族产业发扬光大，到如今，我们的资产已经遍布全世界，这么说吧，福布斯排行榜前十名里有一半是我们家的世交。陆程从小就在西方文化氛围里长大，接受最好的教育，追求个性，崇尚自我，但经过这五年的锻炼，已经开始得到长辈们的信任和支持，集团这么大一个盘子，后辈里唯一有能力接手的，只有他。虽然面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们都很有信心。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笑笑的手开始失去知觉，筷子从指缝中滑落。
　　“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这一点我早已看出来，所以，我想我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你应当清楚，什么才是他正确的选择，什么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为了他，为了孩子，同时也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
　　这几天晚上陆程都回家很早，饭桌上一直在跟天天说即将到来的圣伊西德罗节——西班牙一年一度的最盛大的斗牛节。
　　“到时候，斗牛场里每天都会有表演，很大的红色圆形斗牛场，四围能坐下好几万人，会有全世界最勇敢的斗牛士，披着红色披风，在你面前驯服全世界脾气最坏的公牛，叔叔已经买到了场边的座位，过几天我们跟妈妈、曾奶奶一起去看好不好？”
　　陆程边说边比划着，天天早已心驰神往，使劲点头。
　　“妈妈、妈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啊！”
　　笑笑摸摸他的小脑袋。
　　天天很严肃地走到老太太跟前，“曾奶奶，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可以，你问。”
　　“奶奶你姓曾吗？为什么我要叫你曾奶奶？”
　　“哈哈哈哈……”屋子里的人都大笑起来，原来这样一个问题困扰了孩子好久。
　　“曾奶奶不姓曾，曾奶奶是陆程叔叔的奶奶，也姓陆。按照辈分呢，你的叔叔喊我奶奶，你就应该喊我曾奶奶，前面加个‘曾’字，是代表我是比奶奶还有更老一辈的意思。明白了吗？”
　　天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那曾奶奶你今年几岁了？”
　　“曾奶奶快80了，你才4岁，你想想，曾奶奶是不是很老了？”老太太慈爱地亲亲天天，“这孩子我着实喜欢……可惜了。”
　　晚饭在很愉快的氛围中结束，陆程最开心，他以为已经度过了最害怕的部分，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太多了，笑笑跟奶奶待了整整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气氛变得更融洽，更像一家人，可他并没有想到，所有的后遗症都是慢慢出现，慢慢发展，像病瘤一样，等到发现的时候，总是晚期，没法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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