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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贤每每想到他的母后他就浑身发凉，生怕哪天也会像他的大哥弘一样。憎恨，惶恐，焦灼不安，五味杂陈的情绪支配下，使李贤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若是母后真的向他伸出魔爪，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只是想到婉儿心里就说不出的苦涩。
“婉儿，你真的不打算离开含凉殿么？”李贤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多希望婉儿的答案是肯定的。婉儿绝对不能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了。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自从上次的交谈之后，上官婉儿觉得和李贤越来越陌生，甚至是有些开始讨厌李贤了。
“我希望你离开含凉殿，婉儿跟我走好不好。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是为你好啊。”李贤紧紧地抓住上官婉儿的袖子，妄图让眼前这个女子清醒一点。
上官婉儿紧蹙着眉，用力的甩开李贤。“谢过太子殿下，但是婉儿并没有打算离开含凉殿。”不禁有些愠怒。
“婉儿，你知不知道上官一族是怎么死的！上官仪，连收尸的人都没有，首级悬挂在城楼上，一代忠臣，竟如此冤屈！”李贤顿了顿。“婉儿，你别看她现在对你那么好，都是假的。她只是把你当做一枚棋子而已。”
“太子殿下！婉儿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祖父果真这么惨么，而天后也只是利用我么。李贤的一番话，真的是把上官婉儿说的疼了。
武曌回来就听说婉儿被李贤拉走了，回来以后神情就这样凝重。“婉儿，在想什么呢？”轻轻捏了一下上官婉儿的脸蛋。
“啊……没有，没有。”眼前这个人，明明对自己那么好，怎么会像太子说的那样呢。就算是又能怎样。
“婉儿你去把这两本书给贤儿送去。”武曌微微一笑。每次婉儿见到他都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做事也越来越过分。真是不得不敲打一下了。
及其不想听的两个字落入耳际，虽然百般不想见到李贤，但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太子宫。李贤看到婉儿又回来了，以为是明白了自己的话，马上迎了上去。“太子殿下，这是天后让我给你送来的。”刻意的避开李贤的动作，抢先一步开口。
李贤拿书的手有些发抖，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把书摔到了桌子上。“哼！孝子传？少阳政范？她这是什么意思！”怒火中烧，顾不得什么礼仪。“是指责我不会做太子，不会做儿子么！后宫干涉朝政，法理难容，我看该学学的是她！”李贤的口不择言悉数落在上官婉儿耳里。
“太子殿下，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隔墙有耳。”依然好心的劝说着，可听到这劝说的话李贤却更加的气。“什么隔墙有耳！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牝鸡司晨实乃我大唐的不幸。”
“太子！要说法理，她是君，你是臣；她是母，你是子。太子的方才的话，才是有失体统！”上官婉儿提了提声音。
“母亲？哈哈。上官婉儿，你这般维护她是为什么？嗯？”感到李贤的逼近，上官婉儿退了几步。刚要开口却被堵了回去。“嗳，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哈哈，这同塌同出甚是亲昵啊。如沐春风，婉儿怕是已经……”
“够了！天后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李贤的话让上官婉儿愠怒的很。“你这样对你绝没好处！”上官婉儿从李贤的话中敏锐的感觉到莫不是再派人监视含凉殿？
李贤的表情多看一眼都烦。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李贤竟然变成了这样，这母子的关系真已是经摇摇欲坠了，竟然这般大放厥词。上官婉儿恨恨地扫了一眼太子宫拂袖而去。
一路上上官婉儿都再恶心李贤的话，经此一事，上官婉儿彻底讨厌李贤了。“贤儿说什么。”武曌漫不经心的问道。上官婉儿紧紧的蹙眉，太子的话实在是不堪入耳。若是听了怕是要不高兴了吧，可还是要提醒一样。“天后，婉儿有话对您说。”武曌挥手屏退了左右认真的看着婉儿。
“太子不得不防……”上官婉儿深知此话可大可小，但还是不得不说，因为太子的眼神真真是有些不一样了。没想到婉儿会这样说，武曌微微愣了一下，拉住婉儿的手。“婉儿知道你祖父是怎么死的么。”
“皆是上官仪教我，对不对。”当初皇上的落井下石怎么会不知道呢。若不是当今皇上身体软弱，性格优柔寡断，怎么会这样呢。“还有就是说话方式不会变通。”
“祖父的确太过于直白，可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而如今婉儿是为了……”为了您？这怎么好说出口呢。觉得有些失言有些尴尬了。“虽然婉儿有些事情还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坚定的眼神就如同心一样，有些事一定都会明白的。
“婉儿是想说，是为了我吗？”武曌支着脑袋笑盈盈看着婉儿。“但婉儿好像没有为江山社稷啊？”上官婉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很是手足无措，只恨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永远那么慌乱。
“呵呵，婉儿啊，的确有很多还不明白，以后就会都明白了……”被武曌揽入怀中，刹那间，只想与之更亲近一些。武曌发现腰间紧紧的，婉儿越来越出落的聘婷绰约，只是不知道谁能有福气得此良人呢。
“婉儿，跟我来。”握着上官婉儿的手来到内室，按在椅子上全然不顾一脸惊奇的人。“啊，您这是干什么呀……”被武曌打扮了一番，稍着了一层粉黛，重新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没有过分的浓妆艳抹，风娇水媚之态也会让人心神一荡的。“婉儿都这么大了，经常梳妆打扮才是。恩，赏心悦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天后喜欢，婉儿也喜欢……”上官婉儿抬头紧紧望着眼前的人，脑中的问题接踵而来，突然有些想抱紧眼前人的冲动。
武曌缓了缓神色，婉儿一个眼神就心生涟漪了，许是很久没和人亲近的缘故吧，走出内室。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大殿内的气氛透着诡异。武曌手捧着折子多看一个字都觉得心烦。婉儿一双大眼睛明眸如水，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一丝雾气笼上更显得格外动人。如果，唉，没有如果……
“婉儿去休息吧。摆驾……”武曌依旧保持着冷静，跑一天婉儿也确实累了吧。“紫宸殿。”似是叹气一样。等上官婉儿反应过来只看到天后一个背影，紫宸殿？难不成去找皇帝……是啊，人家是夫妻嘛。想到夫妻上官婉儿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回到房间也只能暗自神伤，寂静的环境更显得心中波涛汹涌。目光流转间，脑中盘旋已久的问题已经做好了注解。捧起一张张水墨画，上官婉儿轻笑着，没想到自己竟然画了这么多……红袖挥洒，字句间含羞细腻。苦涩的扬起嘴角，藏起来纵然是痛了些，可也是美好的。若说出来也许会遍体鳞伤，最后一点美好也会失去……
兜转百回，觅得与你相见。搁浅年华，殆尽青春，你身后永远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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