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我做不到

　　一
　　自己大概会成为第一个在睡梦中因窒息而死的奇人！
　　舒安从梦中惊醒，边大口地喘着气，边好笑地想着。
　　本想再睡的，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舒安认命地起床，拿来笔记本电脑，继续那篇毕业论文。
　　进研究所好像也就是没多久的事，现在竟也到了毕业的时候，舒安想起导师罗伯特教授的提议，“安，有没有兴趣留校任教，做我的助手呢？”
　　对于研究人文历史学科的人来说，做老师似乎是最好的出路，而且罗伯特教授又是那么博学而又慈祥的长者，舒安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这个建议。

　　写完一个段落后，舒安看看窗外，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又是早晨了，合上电脑，舒安伸个懒腰，跌跌撞撞地走进盥洗室。
　　真像个疯子，舒安看着镜子，对自己下评语。
　　天然卷曲的短发像团乱草一样地顶在头上，比白纸还要苍白的脸色，可以和兔子媲美的红眼睛，舒安决定今天就呆在家里，省得这副模样吓坏别人。
　　草草地梳洗完，舒安到克难的小厨房做早餐。
　　其实厨房可以弄得更好些，但除了早餐，舒安都不会在家开伙，也就将就着用了。
　　鸡蛋、火腿、面包，稍微加工一下就是美味的三明治，也是舒安的最爱。
　　刚把三明治装上餐盘，电话铃响了起来。
　　“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舒安吃着三明治，抬眼看了看挂钟，才7点呢。
　　“今晚别忘记回家吃饭！”莫妈妈就怕女儿赶着出门，所以才提早打电话过来关照。
　　“今天是周末吗？”为了上学方便住在市区公寓的舒安，只在周末才会回到市郊的父母家。
　　“不是，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莫妈妈了然地笑着说，看来女儿还搞不清状况呢。
　　今天？舒安数着日子，还是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的。
　　“妈，你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她放弃了。
　　电话那边传来莫妈妈的笑声，“我的乖女儿是在愚人节出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怎么又给忘记了，舒安有点挫败地戳戳自己的脑袋。
　　“妈，谢谢你还记着。”
　　“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晚上，你爸他们都会在家帮你庆祝，要不要叫上维纶？”
　　“不知道他今天要不要值班，如果没事，应该会来吧！”
　　“那好，记得早点回来。”
　　“妈，别忘了做我最喜欢吃的。”
　　“八宝鸭是吧？这你倒记得牢。”莫妈妈笑骂了一句，挂上电话。

　　把餐具收拾好之后，舒安窝在懒骨头里，给张维纶打电话。
　　“维纶，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大早就让我做智力题啊？”不同于舒安的慵懒，维纶总是神清气爽的。
　　“免得你大脑老不运动，提早得帕金森症什么的。”舒安打趣地说着。
　　维纶在那边叹口气，“你还真会咒我。”
　　“好了，说正经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大小姐的生辰嘛，怎么敢忘呢。”
　　“嗯，算你记性好，奖励你一顿大餐!”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维纶记得自己的生日，舒安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要到哪里庆祝，我特地和同事换了班，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了。”
　　“什么嘛！”维纶半暗示的话让舒安觉得脸颊发烧，“妈让我们回家吃饭。”
　　“看来我的计划又泡汤了，还想着和你烛光晚餐呢！”维纶故作可惜地叹气。
　　“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算了。”
　　“伯母的手艺怎么可以错过，当然要去的，那我四点来接你，怎么样？”
　　“那就说定了。”舒安抢先挂断电话，省得维纶又说些没正经的话。

　　晚上既然有活动，舒安在家也呆不住了，想到论文还有些疑问，决定去学校去找罗伯特教授。
　　“安，下周我要到台湾去开个研讨会，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吗？”才到研究所，罗伯特教授就给了她个意外惊喜。
　　“台北？”
　　“我听说那里是你的故乡？”
　　舒安点点头，“是的，但我从没到过那里。”
　　“那正是个好机会，故乡毕竟是一个人的根之所在。”罗伯特教授是犹太裔美国人，这么多年他游历欧洲、中东各地，只是为了寻根。
　　“教授的确说的没错，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让舒安隐隐有些不安。
　　罗伯特教授理解地点点头，“不过，安，我还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去，东方神秘的国度，值得我们花时间去一窥究竟。”

　　从生日party回来，已经是接近凌晨时分。
　　“对不起，我把聚会搞糟了。”舒安充满歉意地说。
　　维纶把车熄了火，打开车顶灯，“我还好，生气的应该是伯父伯母吧！”
　　想到那场不愉快，舒安叹了口气，谁想到去台北开会的事情会引起父母这么强烈的反弹呢？
　　“真不懂他们，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国了。”毕业时去欧洲旅行，父母还很支持呢。
　　“父母的心思孩子永远不能理解的，反正无论他们做什么，应该都是出于善意。”
　　“我知道的，但这个研讨会真的对我蛮有吸引力的。”由于父母的反对，舒安一开始的犹豫反而消失了，“我真的很想去，去看看我从没踏足过的故乡。”
　　“我倒有个主意，相信伯父伯母也会接受！”维纶不忍心看到舒安苦恼的样子。
　　“什么办法？”如果能不让父母难过那是最好的了。
　　“我陪你去啊，正好顺便看看老同学、老朋友。”维纶是在上大学前才和家人移民到美国的，在台北还有很多少年时代的朋友。
　　“这样好吗？你的工作怎么办？”有维纶在，相信父母该安心了。
　　维纶耸耸肩，“没问题的，我有很多年假还没用，这次正好用上。”
　　“你真好！”为了难题的解决，舒安高兴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一下，这个奖励还不够哦。”维纶按住舒安想离开的身子，“再加一个吻，怎样？”
　　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亲吻，但舒安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觉得应该学着去适应，维纶是她喜欢的人，不是吗？
　　舒安试着在维纶的怀里放松，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让两人更为接近。
　　“你真甜。”维纶看着她因吻而变得迷朦的眼神，再一次夺取了她的唇。
　　一切按既定的程序进行着，维纶不断地吻着她，把她压向座椅，手则滑入她的外套，抚摸着细嫩娇弱的雪背。
　　“不，维纶，不要！”激情没有冲昏舒安的头脑，当维纶要探进她的胸衣时，她按住了他的手。
　　维纶抽出了手，但激起的兴奋还未平复，他只能把头埋在舒安胸口，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我太性急了。”如果有第一次，也不该发生在车里。
　　“没关系的，”舒安直起身，胡乱地整理一下衣服，“我先上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她开门下车，几乎是落荒而逃了。

　　“真不敢相信，你就这么走了？”电话那端传来好友菲菲不可置信的声音。
　　舒安趴在床上，苦恼地捧着头，“那我还能怎么样？”
　　“我真替张维纶感到难过。”菲菲的语气满是同情。
　　“我想我还没准备好做这种事。”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但不代表也要有相同的性观念，骨子里，舒安觉得自己还是很保守的。
　　“我看呀，不是你没准备好，而是你还不够爱他。”菲菲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打令提出这种要求，我就不会拒绝啊！”
　　“你这个豪放女，不要拿自己和我做比较啦！”舒安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就男女的话题，她和菲菲总是不能达成一致的。
　　挂上电话后，舒安的耳边一直想着菲菲说的，
　　“不是你没准备好，而是你还不够爱他。”
　　不爱维纶？怎么可能不爱呢？这个菲菲把她的脑子搞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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