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作者:君子以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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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夫君(二)


      “那这样死下去,魂岂不是越来越少?”

      “不然。六道轮回本便互通,鬼界的鬼少,神界随时可以捏出一大把仙,发配到仙界。仙人一犯事儿,被除仙籍贬为人,人一死,不又多了魂。别小看这里大批没脑袋没手的鬼,随便捉一个,说不定上辈子都大有来头。打个比方,当今丰都大帝都称之为‘鬼中之鬼’的画皮鬼王,上辈子可是个飘然出尘的仙君,现在脱了皮,也不过一把干骨头,每天晚上还要在人皮上补妆上色,活着简直比屁股上拴了铁石还累。”

      听他这么一说,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看来我还真得感谢少卿,我死是死了,但只是脸变成了蓝色,起码没断手少腿,也不用对着一层人皮画来画去。过了奈河上了岸,黑色参天古木下有一座大门,上面写着森森的三个大字:鬼门关。古树上栖鸦,冷露湿红花,幽魂死鬼数以百计,在门口进进出出。门前河畔上,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他们身后跟着鬼卒,一人带着四五个新勾的魂。见我们靠近,白影警觉地飞来,在我们面前落下:“汤王爷,好久不见。”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一身白袍,头戴白冠,冠高而长,均以红线镶嵌,一双眼细长斜飞,长在尖尖的瓜子脸上,看上去清冷似白松。他拿着哭丧棒和招魂牌,亦提防地抱在胸前。

      少卿道:“无常爷。”

      崔判官沉默着擦汗。少卿不是会叫人“爷”的人,这样一开口,果不其然,白无常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立即扫到我的身上,微微眯了起来:“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未等少卿开口,我已屈身道:“奴婢是王爷的新婢女,刚调来伺候王爷。”

      白无常黑漆漆的眼转向少卿:“此话当真?”

      少卿满眼心疼:“媚娘,你怎能说自己是婢女?你明明是我的——”

      我娇嗔一声,羞涩地捂住了少卿的嘴:“奴,奴婢不敢对王爷有什么念想,王爷不要当着别人……”混账说话不经大脑,真想直接踹到奈河里去。

      所幸白无常似乎也有些累,眼中写满了无聊:“既然王爷好兴致,我等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要进城还是报上名字,如果以后王爷哪天对她犯腻,她又犯了事儿,有个底儿会比较好说话。”

      “对她,我永远不会腻。”汤少卿捏了捏我的脸颊,“白长舌你还是赶快走罢。”

      白无常的瞳孔紧缩:“王爷,您称呼我什么?”

      如我所料,少卿忘了崔判官交代的话。我迅速看了一眼崔判官,崔判官擦擦满脸大汗:“无常爷,我们有点急事要找孽镜大人,他现在在阎罗殿么?”

      “自己去看。”白无常漂浮着往后退了一些,露出招魂牌上的几个字“你也来了”,阴气十足地看了一眼少卿,“王爷,人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走多夜路,总会遇到鬼’,您身为鬼,应该更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这孽镜大人据说是我们走后门的关键。连白无常都让着三分,得是个人物。乘着马车进入丰都,经崔判官解惑,我有了个大概了解:阴间鬼界由丰都大帝统领,他直属手下有五方鬼帝、十殿王爷和生死判官阎罗王,其中十殿王爷掌管十王殿,阎罗王掌管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每层的判官各司其职,孽镜大人是孽镜地狱的判官,但真正身份是东方鬼帝,管理五分之一的鬼界边疆领土。我道:“判官和鬼帝,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他为何要当判官?”

      崔判官道:“兼职。判官俸禄高。”

      “他要这么多俸禄做什么?”

      “这老鬼贪财好赌,赔了本,现在正赚钱,准备再接再厉。去年他老婆也死了,他却跟阎王爷赌他老婆是否会丢下他自己转世,他老婆听了以后,气得一口气喝了孟婆汤,头也不回地进了轮回,他萎靡了一阵子,两个月前,又生龙活虎地重回赌场。”

      听见这个描述,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果真进了阎罗殿,除了一眼便能辨出的牛头马面阎罗王,我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媚媚,你终于来了!”孽镜大人正欲起身,临时看了看手中的麻将,把牌一推,“胡了!”

      我面无表情,但嘴角有些抽搐。孽镜大人这才数着银票,从牛头旁边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老泪纵横:“媚媚,多年不见,你瘦了不少。”

      “我听说娘已经投胎,所以以为您也已投胎,爹。”我继续抽搐,旁边的人都一起抽了抽嘴角。

      “为父何尝不想投胎?可是阎罗爷这里总是三缺一,所以,为父决定留在此处等你,顺便为他们排遣寂寞。”爹必然未意识到他话说反了,又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汤少卿,立马变了脸色,“汤少卿,你给我过来!”

      汤少卿绷紧了皮,走过去:“爹。”

      “谁允许你叫我爹了?从以前我便说过,不让你和媚媚在一起!你趁我死了骗走我女儿也罢,还害她沦落青楼!现在甚至拖她来陪葬,囚攮的,死万遍不足补汝之过!”

      爹生前是个当官的,但出身贫寒。他跟我一样,欣赏我结发那种的大男人,对少卿这种公子哥味儿浓的公子哥儿一向反感。见少卿在一旁无比委屈,我良久计道:“其实,爹刚去世没多久我便唱戏去了,不然没法还债。少卿还把我赎了一回,不好责备他啊。”

      “爹,我错了,我会对媚娘好的。”汤少卿一副小媳妇儿样。

      “都说让你别叫爹!”爹转头看向我,“媚媚,这些年你受苦了,是爹不好。不过这姓汤的心术不正,一天到晚便对你偷偷动歪脑筋。为父已决定,重新帮你找好夫婿。”

      少卿急道:“爹啊,媚娘是我妻子,您如此让她改嫁,对女儿家声誉影响多少不好。”

      “得了得了,小王爷,你这话骗骗媚媚还好,当老子是傻子?这里的科律白底黑字写着,阴阳两隔两年以上的夫妻自然一拍两散,你死了有两年吧?”

      看着汤少卿哑然的模样,我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舒服到了极致。爹道:“媚媚,为父知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除了和鬼帝和丰都大帝实在不行,其他什么样的鬼,随便你挑!”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阎罗王。阎罗王笑盈盈的,本想说点什么,但一看见爹阴森森扫过去的目光,迅速摆手道:“东方丫头,我年纪是你爹的几百倍,这事万不敢乱来。”

      爹一声不吭地拍了拍手,令鬼卒抱来金制大盒,在我们面前打开。只见盒子里面装满木牌,爹像打麻将一样,和了和里面的木牌:“为父已经替你想好,为了你的终生幸福,一个丈夫绝对不够。此间男鬼在幽都很有来头,长得也人模狗样,你选三个吧。”

      “爹,孩儿这才刚来,尚未行齐女赵姬之孝,淳于曹娥之德,不必如此急躁……”

      话未说完,爹已朝我使了个眼色,又瞅了一眼旁边的汤少卿。我们父女俩这方面一向心有灵犀,我大致明白,他想给少卿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吐一口气,随便抓了三个还算好听的名牌。第一个木牌上写着:颜姬。爹皱了皱眉:“你选什么不好,选个狐狸精……罢了,既然选了便先看看,不好再换。”

      第二个木牌上写着:谢必安。爹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谢公子颇好,嘴坏,但人正直,和他夫人离异前,是个好丈夫。”

      第三个木牌上写着:花子箫。爹看了这名字半晌:“少卿。”

      “在。”少卿一脸悲苦。

      “这回给你一次机会,勉强让你当个小相公吧。”

      少卿没能回过神来,看着爹半晌没说话。爹横了他一眼,把花子箫的木牌丢到盒子外:“怎么,你不同意?那媚媚,你再挑一个。”

      花子箫,这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雅致,爹不要他,让我更有些好奇,我攥着木牌望向爹。爹道:“名字会骗人,勿信。花子箫是个冤死的厉鬼,长得跟妖怪似的,你肯定会怕。”

      “原来如此。”不理解老爹身为一只鬼,何德何能要歧视妖怪。

      少卿终于从神游世界里回来:“谢谢爹,我定会照顾好媚娘!”

      这番慷慨激昂的告白,爹没听进去。他开始有模有样地拟草书,下聘礼,专程让牛头马面亲自送出去。我觉得这教训也差不多够了,让少卿在门外等我。他刚一出去,我便对爹说:“爹,以后我住在何处?”

      “三仙楼旁边的停云阁,环境甚善,以后你可以让你几个夫君都住进去。”

      我看了看门外:“少卿现应已经走远。”

      爹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对了,七日以后是你的还魂日,刚好那天也是七月半,入夜后,所有鬼都会从阳间回来,京城里热闹得很,到时候你也可以去上头走走。你是想跟为父一起去,还是跟你的夫君们一起?”

      “爹,少卿已经听不到,有话不妨直说。”

      “媚媚,为父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少卿已走远,爹不用再假装要为我找夫婿。”

      “为父几时说过要假装为你找夫婿了?”

      “……”

      “女儿,聘书已下,你即便是不想嫁,也好歹先看了人再决定。至于姓汤的小子,你想几时休便几时休。方才为父老糊涂,可能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

      爹他没老糊涂,老糊涂的是我。这么明显的当都会上。掐指一算,我死前嫁了三次,死后一次嫁三只。本朝嫁人最多的女子,不,女鬼,大概便是我了吧?和爹聊了一会儿,我看他眼睛跟飞刀似的,一直往满桌麻将上扎,便以安定住家为由先出来。不出所料,汤少卿脸色不佳。我脚步停了一下,踱到他面前:“少卿,陪我去看看房子罢,我对这里还不熟。”

      少卿头顶愁云,满脸不悦:“三个夫君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真要与那狐狸精还有谢长舌成亲?”

      “我一向重视你,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以违抗。我们晚些再说。”

      “你一向重视我?”少卿很是冤屈的样子,“……你几时重视过我。”

      “没良心。看看,你死后我不是一直不开心,还守寡了两年么。虽然你让我送命,但也让我和爹重逢,到头来,还得多谢你。”

      谁知少卿不但不开心,反倒更冤屈:“媚娘,你什么我都喜欢,就是讨厌你这说话千回百转的毛病。你说说,打出生到现在,你说的哪句话没在肠子里打过草稿?”

      “那是你想得太多。”我拍拍他的手臂,“好了,我们去停云阁看看吧。”

      少卿愣了一下,看一眼我拍他的手。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就算是对任何一个男子这样做,人家也不会乱想,但不知道为何他如此神经。我赶紧把手收回去:“走罢。”

      “夫人,我们这是去圆房么?”

      “……”

      所幸少卿是条王爷命,生前是小王爷,死后是十殿王爷之一,没那么多时间缠我。虽然他很是不情不愿,但最近七月半降至,总有鬼怪跑到阳间闹事,十殿的事务繁重,他和我乘着马车,把我送到停云阁,便被鬼差叫去处理公事。还魂日前,我都只能维持散魂水鬼的状态,现在也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好在老爹不仅给我安排了住所,派遣个几个鬼丫鬟照顾我的起居。丫鬟们除了皮肤白得有点像尸体,个性都还有些活泼。丫鬟甲惊叹地看着我的脸如此道:“小姐你好美啊,现在都这么美了,还魂以后一定更美!”若不是人鬼疏途审美有异,她这马屁绝对拍到了马腿上。

      丫鬟乙道:“真想看看小姐人身的样子,到时候让她和我们幽都第一美人鬼比看,看谁好看。”

      我道:“第一美人鬼?”

      丫鬟丙道:“小姐刚死不知道,幽都的第一美人画得一手好画,弹得一手好琴,清冷淡漠,温润如玉,皮相更是倾国倾城。尽管每年都会收到好多人的聘礼,但无论有多少人追求,都会被拒之门外。有时候美人心情恼了,还会把对方的魂都撕得七零八碎。”

      提到琴,我一时手痒痒,要来了一把筝,把她们打发出去了背对着窗口抚琴。儿时我做过几个模糊的梦,谱了一支短曲。梦是断断续续的,曲子亦残缺不全,总是每次弹到关键部分,便弹不下去。我知道这支曲子基调轻软飘渺,谱着奏乐者陷入情爱的情思,无法自拔。原以为过了奈何桥成了鬼,灵性会多一些,但曲子还是一如既往,停在了关键处。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铜镜,有一道白影飘过。我放在琴弦上的手停一下,很快继续弹奏,心想这里阴气太重,动不动便能看见鬼影。我又拨动两下琴弦,影子又在铜镜上晃了一下。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那面镜子——里面倒映着漂在窗外半空中的白衣鬼。因为这天杀的眼睛不好使,隔这么远,还是看不清。雕花窗栏半掩着,那鬼影穿过木窗,直接飘进来,还带上一阵呜呜声。终于身影慢慢清晰,我见那鬼穿着白衣、头戴白色高帽,手里拿着题字“你也来了”的招魂牌,红舌伸出来,直接拖到腹前。他的黑眼球只有两个点,盯着我眨也不眨。手下的琴弦“嘡啷”一声刺响,我第二次眼前一黑,趴在古筝上……

      醒来的时候,白无常已变回初次见面的模样。他坐在我身侧,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蔑然道:“自己是鬼还会被鬼吓至晕厥,此等功力,真是令我等平庸之徒,肃然起敬。”

      我哭丧着脸:“无常爷,我才死没多久,您别这样。”

      “我的鬼身和人身差别很小,你若见了其他鬼的鬼身,岂不是更害怕?”

      看着他那半埋在茶盏中的侧脸,那雪峰般的鼻梁,细长斜飞的眼睛,我差点把筝撞下桌子——这也叫差别小?只不过舌头长了数尺,眼睛瞪大到快要爆出来是么?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每个鬼都有鬼身?”

      “嗯,每个鬼都有鬼身,但不一定有人身。有人身的鬼往往当过人或仙,用是地位比没人身的高,像汤王爷,孽镜大人,阎罗王,崔判官……你看到的其实都是他们的人身。”

      如此一说,我想起了汤少卿原形的鬼样:“少卿是什么鬼,长得真吓人。”

      “罗刹。”白无常用茶壶盖子拨了拨茶叶,“十殿王爷都是罗刹鬼,是地府里最强的鬼种之一。”

      “无常爷您是什么鬼?”

      “勾魂鬼。”

      原来是勾魂,我还以为是吊死鬼。我道:“那阎罗王是什么鬼?”

      “判官。他和崔判官都是判官鬼,不过阎罗王的地位要高一些。”

      “我爹也是判官吧?”

      “不,他是赌鬼。”

      我头上又冒出一大颗冷汗:“……这样说来,我也有鬼身了?”

      白无常低垂着眉目,又喝了一口茶:“你现在就是鬼身,还魂日过后才有变幻人身的能力。”

      我大松一口气:“还好,方才以为我会变得很吓人。”

      “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不吓人么?”

      他拿起桌面上的铜镜放在我面前,我一看那张蓝幽幽的鬼脸,又一掌拍掉了镜子:“无常爷,还未请教您来此有何贵干?”

      “孽镜大人让我领你在幽都逛逛。”白无常放下茶盏,眼神犀利,如丝般横扫我一眼,“不过就你这脾性,还没走出回魂街,便会晕回来罢。”

      老爹真有面子,带我观光,居然都请个白无常。和他走出停云阁,我道:“对了,无常爷,你和黑无常是兄弟么?”

      “是义兄弟。”

      “那你们称号这么像,是因为结义之故?”

      “不,寻常勾魂鬼差就叫‘勾魂’,阴阳八卦二分,白天司阳当差的叫白勾魂,晚上司阴当差的叫黑勾魂。勾魂阴帅叫‘无常’,用是我和范无救统称黑白无常。”

      原来黑无常叫范无救。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无常爷您叫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还未请教。”

      白无常眼中尽是鄙视之情,却还是礼数周全地冲我拱手一笑,字正腔圆地说道:“不才谢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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