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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2
但正是这么一场众所瞩目、胜券在握的攻城战,却偏偏失利了。
恶魔们抵抗的相当顽强,他们死守着圣城,寸土不让,这使得联军们几次进攻都被恶魔们不惜生死的反击打退了。
鲜血和烟尘弥漫在城门内外,殷红泛黑的血液凝聚成小水洼,而后凝聚成几条分流,浩荡如血河。
战斗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后见实在强攻布下,黄金位面方才无奈的鸣金收兵。
对于这样的结果,深渊大军方面可以说的上是士气大振,恶魔们的尖啸声哪怕隔着几里地都听的到,而联军这边则士气有些萎靡,原本因为接连收复失地而激起的骄傲之心和高昂的士气为之一挫。
姑且不理会这些,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联军高层们其实并不算太意外,深渊大军并不是一掐就爆的柿子,而且他们现在据城而守,圣城原本的设计就是易守难攻的类型,哪怕恶魔们并不能激发那些驱动着圣城防御体系运作的魔导法阵,要强行攻下圣城也是不容易的——设计者们充分的考虑过一旦圣城的魔导阵图失效时圣城的防御能力,唯独没有考虑过如果圣城易手了那夺回的难度也会大的相当吃力。
或者在他们看来,连圣城都沦陷的时候,光明教廷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可能和意义了。
第一次进攻未能攻下圣城并不是太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却有件事让联军高层们耿耿于怀。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作战会议就决定以声东击西的策略将恶魔们守城的主力引向西门,而后进行第二轮的佯攻,以防止恶魔们不上当,这一次则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东门,通常情况下经过第一轮佯攻后,恶魔们会自然而然的以为东门的第二次佯攻就是主力进攻。在这个时候,趁着东西两门为恶魔们注意时,真正的联军主力从北门进攻,将力量集中于一点,强行夺下北城门,以此打开圣城的大门。
这个计划并不算完美无缺,但是对付习惯以暴制暴的深渊大军来说基本足够了,就算他们不上当,那么东西两门的两轮佯攻也能吸引走一部分的防守力量,为北门攻势提供帮助。
但是在这场攻城战中,恶魔们却丝毫没有上当,甚至反而利用起联军们的这个战略,给联军们带来惨重的损失。在第二轮佯攻之后,他们伪造出大量主力都往西门调动的假象,而真正的高阶主力则隐藏在北门,在联军主力强攻北门时,早已准备好的恶魔给了联军主力迎头一击。
至此,原本能以少部分损失而夺得城门的策谋战彻底转化成硬碰硬的肉搏战,战况彻底陷入泥潭般的纠缠难解中。
要说恶魔们没有上当的话,那么还说的过去,但是从恶魔们的反击和那些特地埋伏在北城门的高阶主力们看来,他们更像是得知了联军的计划一般,否则为何只是北城门,而南城门那边则没有呢?
这点让联军高层们各自心生疑惑,他们甚至怀疑起同伴中有背叛者的存在。
这让原本看似紧密的联军们中隐生间隙,看向彼此的目光不再那么亲密无间,而是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疑惑和戒备。
此时联军的势力构成大致分为光明教廷三大骑士团、各族盟军以及武装势力泰鲁西城一方,要说光明教廷中有人和深渊大军们勾结的话简直是笑话,三大骑士长中狂澜骑士长早在圣城沦陷时就已战死,新任的还是之前他无比信任、私交甚好的副骑士长,而剩下的两位骑士长对恶魔的仇恨如果能具象化的话,深渊大军早就被这血海深仇给淹死了。此时掌权的还有神使——这更不可能了,只听命于神祗的炽天使会和侵略者勾结?说梦话呢这是?
相比起光明教廷,各族盟军的嫌疑大一点,但是比起泰鲁西城联军来,他们简直可以说的是上时清白无瑕了。
在正规军们看来,这群由流散的职业者组成的联军本身的构成就很奇怪,如果不是他们联合在一起的战斗力和顽强的作战精神得到了认可,这场至关重要的战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他们上的。
更何况在这次战斗当中,负责西门佯攻的泰鲁西城联军是所有军团中损失最少的,而相比之下被恶魔们迎头重击的教廷方则损伤最大。
而泰鲁西城联军的构成中的职业者们大多是雇佣兵,雇佣兵们的累累恶迹此时为泰鲁西城联军们再次刷上一层黑漆。
尤其是那位神秘的一天到晚拄着根黑棍的藏头藏尾的首领——一看就不像可靠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战前名不经传的家伙。出于那些艳羡、妒忌甚至无法言明的情绪,又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位首领之前的战绩的他们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他,愣是将他描述成了只会躲在大军后面用黑棍子戳人的撞了大运的家伙。
【只会拿着黑棍子戳人】的塞缪尔:“……”
他握着那根伪装成木棍状的六翼权杖,心里陡然升起啼笑皆非的感觉。
此时他正在参加会议,不同于那些基层的士兵们在战后可以稍事休息,在攻城战失败后高层们必须商讨下一次的军事战略,为接下来的战斗指明方向。
会议中,虽然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但是各族的使者看向塞缪尔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话里话外隐隐有种将他排斥在外的感觉。
对于这个现象,光明教廷那边则保持沉默的态度,雷蒙德所部在此次进攻当中损失最大,此时他正闷着口气在那里坐着不发一言;其次是苍夜骑士团,克劳尔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坐在那里双手交握,冷峻的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损失最少的是由神使率领、现任狂澜骑士长格尔娜作副手的狂澜骑士团,格尔娜正在分析着此次的损失和局势,而那位神使则静静的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言。
“……目前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方案的话,即使最后硬碰硬的抢回了圣城,我们的损失也是极大的。”简短的为这次分析下了定语,格尔娜坐了回去。
“正如狂澜所言,作战方案必须尽快决定,否则拖延下去对士气也是一个打击。马上就要到寒冬之月了,如果能在这之前结束战斗重夺圣城的话那么就是最好的,否则后勤的压力会陡然加重,白白消耗了储备的物资和人力。”格尔娜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克劳尔就站了起来,语气凝重的说道。
寒冬之月的可怕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因此他这番话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于是克劳尔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是这样,各位如果有好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只要……”
“——在这之前,我们得确保新作战计划的保密吧?”此时,一道尖细的嗓音骤然响了起来,阴阳怪气的打断了克劳尔的话。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嗓音的主人——地精使者投了过去,承受着同盟们的目光,地精使者努力挺起胸膛,金边红底的高领衣服上金光闪闪的挂饰更加显眼了——显然这给了他充分的自信和勇气,他讥诮的望向坐在雷蒙德旁边的塞缪尔,冷笑道:“否则再像之前那样因为‘某些’原因无功而返就太糟糕啦。”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听到地精使者的话,神使脑海里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还好有面具遮着,并没有人发现他此时忍笑忍的有些扭曲的表情,他怜悯的看了地精使者一眼,后者还趾高气扬的拉着仇恨晒着智商,而此时塞缪尔那边,哪怕是对方也戴着个遮的严严实实的面具,无比熟悉对方的神使还是察觉到了对方霎时冰冷下来的眼神和怒意。
“是啊,如果因为某些见钱眼开利益至上的种族而导致作战计划泄露就太糟糕了。”作为泰鲁西城联军的副手,一直站在塞缪尔背后的圣骑士冷笑的回击道。此时塞缪尔开口的话就太掉份儿了,还显得和对方一般见识,作为副手的他就义不容辞的站到了台前打起了嘴炮,毕竟相较起首领而言,即使最后真的闹起来了,作为副手的他引起的麻烦到时候解决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
哟!地图炮啊?
神使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出火药味渐浓的骂战,此时地精使者被圣骑士的话激的一阵面红耳赤,地精一族唯利是图的种族劣性一直为世人所不耻,此时被对方直白的点出来如何不叫他怒火中烧!
地精使者咬牙切齿的道:“阁下这番话是想要对我族挑衅吗?!”
——地精一族怎么选了这么个蠢货当使者?
在场的高层们脸色各异,心里却不约而同的嗤笑出声。
“啊?阁下一族怎么了吗?”圣骑士装着糊涂,他憨厚的笑了起来,“啊,我之前的话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您可千万别多想呢。”
“你!”
“够了!”克劳尔怒喝出声,声音直接盖过了正在打嘴架的两人,顿时全场为之一静。
“大敌当前,我们内部却闹起了内讧?”克劳尔冷然喝道,神色极其严肃,“适可而止吧!信任和团结,这是我们在此并肩作战的基本,在没有任何证据前,随便质疑同伴这是大忌,您说呢?尼路古大人?”
被直接点名的地精使者尼路古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他狠狠的瞪了圣骑士一眼,悻悻的闭嘴不再说什么。
随即克劳尔看向了塞缪尔和圣骑士,前者不理他,后者则在他开口之前就提前承认了错误,挠着头在那里憨厚的傻笑着。
“克劳尔大人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我们需要解决的是圣城的问题,而不是愚蠢的内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直冷漠的旁观着事态发展的神使此时却开口赞同起克劳尔的话来,“我相信同样经受过流离失所的战乱并领导起人们与深渊恶魔们顽强作战的‘阿尔弗雷德’大人不会因为私利而与深渊位面产生任何勾结的,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可是足以将马鲁奇沙海沟填满呢。”
此次光明阵营的临时领袖开口了,基本上就为此次的小矛盾下了结语。再加上克劳尔这番话说的并没有错,虽然多少有些偏袒圣骑士那边的意思,但是基本还是正确的,因此高层们也都表示了赞同,哪怕是那些和地精使者有着同样心思的人都把小心思隐藏起来,以大局为重。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克劳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脸上冷肃的神情稍缓,“那么我们继续此次军事会议……”
“——等等,我有异议。”低沉的声音从帐幕处传来,随即厚重的帘幕被掀了开来,顿时凛冽寒风夹杂着雪花从外面吹进了温暖的大帐内,骤然的温差让靠近帘幕的几位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克劳尔眉头紧皱,冰冷的目光看向来人,不单单是他,在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到来时,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汇聚在来人身上。
红色圣袍袍角在寒风中扬起,来人手持圣徽,盯着高层们各异的目光,泰然自若的重复道:“我有异议。”
现实。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醒啊?”坐在床边,雷蒙德百无聊赖的问道,“再这么磨蹭下去,凯恩就要累死了。”
“等什么时候意识域被打碎了他们就该醒了。”正在为炼金装置置换晶石的炼金术师莱昂里德答道。
“诶……”雷蒙德长叹一口气,抬手戳了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失去意识的亚历克斯的脸颊,“他们再不醒来就只能参加凯恩的葬礼了,死因为过劳死。”
“你有空在这里说闲话怎么不去帮忙处理一下公务?”被雷蒙德烦的忍无可忍的莱昂里德忍不住质问道,此时他已经熟练的将晶石置换完毕了,正在检查炼金阵图的正确性,而一直说话的雷蒙德则在不停的打断他的思路,这让他难受的不得了。
“我去了。不过凯恩说我在这里等亚历克斯他们醒来哪儿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在帮他忙了。”说着,雷蒙德有些悻悻的撇了撇嘴,“不就是不小心把他驻地的办公处拆了,然后又不小心的烧了一些公文,至于嘛?”
“……凯恩大人没有一枪捅死你真是好修养。”
“拉倒吧!那是他来不及下手!你以为我脸上这个大口子是谁整的!”
莱昂里德懒得搭理他,在重新启动阵图后就抱着一堆羊皮卷离开了。此时教廷上下都在忙,他也没闲着,除了要维持亚历克斯、塞缪尔和克劳尔三个家伙的生命延续,还要根据教廷的要求修改防御阵图和研制新炼金武器……无论哪样都不轻松啊!
最近黑暗阵营那边又不知道在闹什么,搞得边境的局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搞得原本一个月都没个大指标的教廷一下子给炼金大殿这边布置了三四个指标和任务,忙的不得了。
莱昂里德离开后,房间里重又恢复了安静。
雷蒙德又戳了戳亚历克斯的脸,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你们再不醒过来,泰坦大人那边就瞒不住了……到时候骤然增加的重建工作和物资消耗真的会让凯恩疯掉的……”
“快点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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