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爱已殇

作者:天野羽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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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首面具回归


      那一夜夫妻二人都没睡好,老公一夜都在分析老婆的左颈,最后得到结论,一定要近处观察!老婆呢,一夜展转都是在想清妃的事,最后决定,沉下心先把簪子从彩虹公子那拿回再说!
      原本起床后心情大好的穆洛川却听到一个让他心情大跌的消息,鞑靼太子多轮达到府,说是侧妃娘娘答应了当他的向导游览阳城的!他来的时候绯花正好出来吃早饭,这才记起自己昨夜答应过多轮达的事,等自己去到大厅时,穆洛川与多轮达都在那里,他们的眼神对望,深沉且犀利,似乎所有的话都已在眼神之中,见绯花过来,多轮达转而朗朗一笑,道“本王实在等不及去阳城游历了,所以这么早就来找侧妃娘娘,娘娘不会见怪吧。”他说的有礼让绯花只觉得他豪迈外表下的谦谦风度。“太子这样说真是折杀倾城了,那,我们出发吧。”
      说着就要走,完全忽视了站在一边久未出声的穆洛川,“断空王,本王告辞了。”多轮达看穆洛川的表情有一些得意之色,让穆洛川的心里更是不爽。“倾城,太子第一次来阳城,你可要好生招待,别失了我断空王府的颜面。”穆洛川虽是与绯花说话,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多轮达。这让还不太懂人间情感的绯花摸不到状况,只能楞楞的点头“我知道了。”而后,穆洛川终于看向她,命人取来皮水袋,递到绯花手上“秋天天气干燥,记得多喝些水。”而后又转向对多轮达道“那本王就暂时将妻子的安全交托给太子了,太子定要确保倾城的安全。”他话中另有所指之意,多轮达自是明白,于是点头道“断空王放心。”
      被这细心的温柔弄的有些心思荡漾,绯花拿过水袋,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拿不准他心里到底对自己是怎样的情感。“放心吧,本王会照顾她的。”多轮达插一脚过来,打断绯花思绪,“娘娘,我们走吧。”
      于是,就在穆洛川眼前,自己的女人就这样被另一个男人带了去。“王爷,该进宫了。”雷烈进来提醒道,此话让穆洛川微微皱眉,昨日多轮达在殿内所提之议和建议让他很是不安,特别是当他看到多轮达看倾城的眼神后,让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担忧。
      外面的街道格外热闹,路边摆着各色有趣的玩意,多轮达大倒是没见有多兴奋,绯花却一个个小摊都没放过,虽说来到人间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忙着给雷弈找魂魄,又被断空王侧妃的身份束缚着,很少有机会这样畅快的出来游玩,这人间的小玩意是她在冥界不可能见到的!
      “你看这个小人多有意思!”绯花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贩手捏着面粉小人。“这个做的是什么?”她好奇的问。“这个是牡丹仙子,这个是黑山魔王,这个是…”绯花听着小贩一一介绍,看她似孩子般的童贞让一旁的多轮达移不开目光。“喜欢吗?”他问,“恩!”绯花点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些小人身上,多轮达一笑拿出一定银子放到摊子上“这些爷都要了!”
      于是,只见一女子乐乐的拿了一手的小泥人留恋着各摊贩,而身后的大爷只负责笑着买单。突然,只听见前面锣鼓鞭炮声,绯花好奇的向那声音的方向走,只见前面一群人,她叫着多轮达,挤进人群中,挤到前面去看热闹。一阵鼓声扰如晴天霖雳,只见一个小小少年头扎白巾,身着白色对襟服,插腰持球,一边翻筋斗,一边向各方观众示意,紧接着,两只狮子舞来,一只身披绿毛,眼睛锐利而有力,身体健如钢铁;另一只身披红毛,眼睛充满温情,相对显得文静。两只狮子大摇大摆地走动着,全然不失威风凛凛的本性。那绿狮子真是身手不凡,一下子来了个“半劈江山”,身子腾空而起,两腿分开,似一把利斧直劈下来。那红狮子则半蹲在一旁,晃着尾巴,把头转向后边,用自己的舌头梳理着它美丽而柔软的狮毛。那温文尔稚的样子多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啊。“多轮达,你看,多有意思!”绯花拍着巴掌呵着彩,正当她看得入神时,绿狮子突然瑞到她面前,那血盆大嘴向她一张一合,让绯花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身后一只手臂护住了她,回头一看,才见到身后的多轮达,他的目光深邃锐利,让她不敢对视,连忙收回自己的眼。
      “各位,今日本店开业,请各位进里品尝,开业三天一律八折!”老板出来,绯花逛了许久肚子也饿了,于是转眼看向多轮达,多轮达会意的说道“本王也有些饿了,不如我们进去尝尝?”绯花一听连忙点头,于是二人就进了店。
      绯花的脑袋都要埋到菜单里,这么多好吃的,对于她这么个贪吃的鬼差来说要从里面选几样,简直太艰难了。“有喜欢吃的吗?”多轮达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以为是东西不合胃口,却见她终于抬起了头,一脸纠结的模样,“这个我也喜欢,这个我也喜欢,还有这个,你看这个应该也不错…”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菜单上的名字,她的样子只让多轮达觉得可爱至及,“那就把刚刚你点的都叫一份。”不等绯花说话,他就叫了小二将绯花刚刚为难的食物都点了一份。
      等点的东西在绯花期待的目光中上了桌,果然满满一桌,绯花道“这么多,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然后眼睛一转,笑言道“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这些吃的和刚刚买的小玩意也都可以带去!”
      等多轮达随着绯花停下步子的时候,只见到“育龄堂”三个大字。“这里是?”多轮达问道,绯花还没回答,只见里面冲出几个孩子“阿猫姐姐来拉!”这样一叫绯花就记起上次被他们画成小猫时的摸样。她乐呵呵的笑道“今天姐姐带了个哥哥来,哥哥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哦!”说着将多轮达手中柃着的刚刚买的食物还有小泥人递给孩子们,他们乐嘻嘻的接过,开心的分着这些礼物。
      “白先生来拉!”不知是哪个孩子喊了一声,便见白先生走了出来,见到绯花恭谨的行礼“娘娘今天怎么来了”绯花朗朗一笑,道“想这些小鬼头了,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带了个朋友过来。”
      白先生的眼睛从多轮达身上扫过,眼神一凝,而后很好的用知性的笑容所代替“既然是娘娘的朋友,那么快请进吧。”
      跟白先生一起进去后,多轮达才发现,这里除了白先生之外全是孩子,这些孩子在这里学习知识并生活,看他们分享那些食物的摸样就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伙食并不很好。大些的孩子带着小些的孩子,除了学习之外,还在后面的院子里自己种着蔬菜养着鸡鸭,恐怕是食物不足时候自产自足。
      “阿猫姐姐,我们再来玩五字棋吧!”一个孩子提议道,但很快被另一个孩子否定“白先生让我们到后面的河边抓点鱼拿到集市去买!书堂里要买新的毛笔和纸了,要多赚点钱来!”一听他这样一说,别的孩子也都安静下来,而后一个孩子对绯花说道“阿猫姐姐,今天我们不能陪你了,我们要去抓鱼了。”说着他们就要走。
      我们也去帮忙,怎么样?”开口之人是多轮达,绯花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却在犹豫。她怕水,是的,怕水!但,还没等绯花决定,已经在孩子们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河边。
      这河比忘川河要窄,它不会像忘川一样将灵魂拖下河,但是,她还是愿下水。孩子们卷起裤脚,捞起袖子已经站到河的浅地上,他们一边抓鱼一边叫着她,她迟疑着不敢动,身边的多轮达却拖下了鞋子,卷起裤角,下了河,只见他空手捉鱼,全神贯注地盯着河水,看到鱼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弯下腰,双手慢慢地从鱼后面伸进水里,悄悄地向鱼猛地一按,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就捏在手中了。引得身边孩子们的欢呼!“倾城,快来!”他不再喊她王妃,也不再唤她娘娘,而是直呼她的名讳,见他们那么愉悦,好奇心的驱使让绯花也走了过去。脚刚刚碰到水,她本能的一缩,却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多轮达那么一拉,身子便顺着他的力道倘进了河里,她紧紧的抓着多轮达胸前的衣服,心紧张的不行,害怕自己的身子向下沉,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稳稳的站在河中,河水不深,只过漆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与多轮达如此亲密的举动,连忙松开紧抓他的手。
      在多轮达的指导下,绯花死死盯着水中的鱼,双掌合瓢,激动地一捧,却什么都没捞到,又是一捧,又再落空。水将她的衣裙侵湿,而她早忘记了已经浑身淋湿,在雨中与鱼儿难分难解地周旋。它们时而摇尾疾速箭般地射向水草间,时而成群结队又从不知什么地方款款而出,有时还会弹出水面,亮一道白光,绯花眼见一条鱼,连忙用手一抓,身子却一个不稳,只听见“扑通”一声,她摔到水里,第一次,第一次到水里,呛的她无法呼吸,根本不记得水浅,根本忘记了站起双脚,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时,一只胳膊强而有力的将她拉起,终于呼吸到了空气,终于离开了水,她无力的靠在那人的胸膛前,努力的喘着气,“咳咳”被水呛住,让她不住的咳嗽。那人用手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问“没事了吧?”全是担忧之色。等到缓和下来,她才陡然醒悟,抬头看清眼前之人,猛然发觉她湿透的衣履已全部贴在身上,如今紧紧抱在一处,相距如此之近,自己身子的一侧紧贴着多轮达宽阔的胸膛,宛如裸裎相见。她连忙松开手,三两步从河里快步来到岸上。
      多轮达却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吆喝着孩子们一起抓着鱼,绯花则回去找白先生,找了件合适的粗布衣服穿上。等多轮达带着孩子们满栽而归时,只见一少女娇羞腼腆,虽是一身素淡粗布衣服,却更显灵秀雅致,肌肤凝白如雪,一双美眸含烟带雾,瞧他一眼便羞涩的望向他处,秀发因为尽湿所以散开泻了下来,更显得柔美。正当他再要靠近时,白先生却插了过来,将手中端着的一碗茶递给绯花“快喝些姜茶,当心着凉。”绯花接过,一饮而尽。几个大些的孩子已经开始做饭,绯花也过去帮忙,看着她穿梭的身影,多轮达的眼神迷离了。“公子知道侧妃娘娘为何带您来此吗?”白先生站于侧,摸着胡须问道。多轮达望向他,一脸不知“倾城该是很喜欢孩子。”
      “这里的孩子全是在与鞑靼交战时幸存下来的孤儿,他们的父母、家人全死在鞑靼的铁蹄之下,死在战乱之中,他们只是小部分幸运的被断空王救下的孩子,我相信,在鞑靼也有不少这样的孩子,所以,和平对于他们,对于需要生存,需要安居乐业的百姓是多么重要。”白先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多轮达一眼,“娘娘今日带公子来此,其用意请公子体会。”多轮达这才发觉自己小看了这位白发先生,倾城并没有说过他的身份,但是,从他的语气中,想来是对他的身份已然了解。他微微一笑“先生对事看的通透,想来也很了解倾城。”
      听到他口中喊出王妃的闺名,白先生面色一狞,心底暗暗也知道发生了何事,转头看看在厨房中忙碌的王妃,面色缓和了,想来王妃娘娘还并不知情。“听闻断空王对她并不好。”多轮达说道。白先生扬起嘴角一抹笑容“公子此言差以,在我看来,娘娘是这些年唯一能走进王爷心里的女子。虽说夫妻间之前发生了些不愉快,但相信经历过风雨的风景才是最美的。”他抬起眼,挑起眉角“公子以为呢?”多轮达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绯花的身影,揣摩着白先生的话。
      在育龄堂吃过饭,绯花告辞了白先生便带着多轮达离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多轮达默默无语,直到走到走到山腰处,绯花侧眼一看山下的庄稼已经收割完毕,一片萧条,想起那日穆洛川带她来此,她开心的对着山谷大喊,那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雷弈说过,任何事你都能联想到那个人,那么就说明你真的爱上他了,想到这,她嫣然一笑。这笑在多轮达看来是那么璀璨。“倾城想到什么了如此高兴?”他问。绯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山下的风景。多轮达走到她的身边,“倾城带本王来是想告诉本王战争的残酷吗?”他语气平淡。
      绯花点头,开始重复昨夜雷弈所教之话,当然,今天育龄堂的行程也是雷弈的主意,而雷弈今天则去行使一项重要的使命!“所谓战争,就一定伴随着双方的死亡伤病和痛苦,在战争面前,所以人的性命都显得那么脆弱,但是,其实谁都无法接受亲密伙伴的死或许只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都会安然无恙。可是看到这里的孩子,你便会知道,这样的侥幸的想法都是奢望,他们的父母、家人都死在战乱中,他们是幸运的,还有多少如他们一般的孩子不幸的死在铁蹄之下,我烁异与你鞑靼,虽说国君不同,地域不同,风俗不同,但,其实说到底也是一样的,同样是人,同样是肉身凡人,同样是经不起战争只有一条性命的普通人而已。”
      看着眼前的女人说着大义凛然的话,多轮达内心有一种想将她紧紧抱住的冲动,他紧握拳头压抑自己内心的冲动。“本王一直希望鞑靼与烁异能够和平,两国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只是上百年的战争,不是本王一人之力能够平息的。我国提出的议和条件,倾城听断空王说过了?”
      见她一脸疑惑,多轮达知道,显然她老公没跟她说过。他一笑,看来穆洛川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所以才对倾城守口如瓶。“什么条件?”绯花问。多轮达侧过脸有些邪邪的一笑,这笑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绚目。“本王想让烁异皇帝给本王一个老婆。”
      “老婆?”绯花听到这个答案更疑惑了。“烁异与鞑靼交战百年,想要和平谈何容易,双方都要拿出诚意,让彼此安心。我国大臣商议后决定,只有和亲才能让我方见到烁异的诚意,当然,我国也会将议和书作为聘礼呈上。”多轮达说的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那…”绯花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你中意烁异的哪个姑娘了?”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多轮达觉得好笑,旁人都看出来了,就连那白先生只怕都看出了他的心思,惟有她竟还萌然不知。而多轮达这一笑,绯花以为是他不好意思说,于是道“既然是找皇帝要老婆,那么自然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了。”
      “恩,是有个中意的姑娘。”多轮达幽幽开口。“本王同意大臣们的建议也是因为有了这个中意的姑娘。”“她是谁?”绯花好奇的睁着圆圆的眼睛问,这让多轮达苦笑不已“是个木纳的女子。”多轮达如是回答。这回答倒让绯花不解了“原来你喜欢呆呆的女孩子啊。”她豁然的表情让多轮达不知是哭是笑“可惜啊…”他叹了口气看了绯花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可惜什么?”绯花追问,多轮达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布囊,打开一看,原是那鬼首将军的面具。“我想把它送给你。”他道,绯花的眼睛停留在那面具上久久不能移开“这是祖父视为珍宝的物件,我想,他也希望我送给我所珍视的人。”他那样说着,拉起她的手将面具交到她的手上。“无论我所珍视之人爱的是谁,本王都会保护她,并祝福她。”若是这样说绯花还不知道他的意思,那她就真是大傻瓜了,可她也不是聪明的人,所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说,却只是多轮达炽热的目光望着她,问道“倾城,告诉我,你爱断空王吗?”多轮达心里暗暗决定,若她有半分犹豫,定要将她带回鞑靼!
      他问的直接,绯花手里握着那面具,面对他深情的双眼,只道“是的,我爱他,”却没想,眼前女子答的坦然,没有半分矫情。“最近我才发现,我爱上了穆洛川,虽然说出来也许会伤害你,但,我必须坦诚,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情感,坦诚的面对你。”说着就要将那面具还给他,多轮达爽朗笑了,笑声震彻山谷“怎么办,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倾城真的够坦白!”他说着将面具递回给她,“既然不能做夫妻,这就全当是为兄送给妹妹的信物吧,若是妹妹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鞑靼找为兄,为兄定与你做主!”
      就这样,绯花与多轮达结为了兄妹,绯花觉得多轮达是个豪爽、坦白、直接的人,是个她心里欣赏的人。
      在回府的路上,正好遇到从无尘寺为雷弈颂经回来的臻儿,臻儿对多轮达礼貌行礼,多轮达也回以微笑,虽然他们现在都不知对方身份,但命运的齿轮已在他二人之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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