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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
凤来司锦接到红羽密令的时候正在风景如画的江南。
夜晚的秦淮河神秘美丽得如蒙着面纱的少女,月光柔和清冷,轻轻笼罩在波光粼粼的秦淮河。秦淮河之上来往游曳的大大小小的花舫为本就热闹的秦淮和增添了几分暧昧与旖旎。
凤来司锦此时就在秦淮河面一艘极为朴素典雅却精致的小舟之上。
素白的轻纱从舟顶垂下,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荡漾起唯美的弧度,轻盈而柔和,在一片华美的花舫间那样高贵雅致。依稀只能看到舟里人修长优雅的身影和模糊朦胧的面孔,但就算只是这样,也能让无数人为之向往。
“公子,这是从京城火速传来的密令。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用红羽密令?”红素手持一封绝密文书从岸边几个起落来到凤来司锦的小船上,交到船上少年手中后立于少年身旁问道,文书封面绘有两片精致秀美的凤羽,颜色绯红,如血般耀眼夺目。
这红羽传书是凤来王朝用来传递信息最快速最紧急的方式,分明令和密令。顾名思意,明令谁都可以看,例如战报,天灾人祸等;而密令就只能传到相关的人手中,都是极为私密不为人知的。
红素刚接到时也吃了一惊,这几年根本没发生过什么紧急的大事。即使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轮不到性情淡薄,温文尔雅的自家公子来管。
“红素,快回客栈通知青璇顺便收拾行李,我们立刻出发回京城。”少年也就是凤来司锦转过身来对着身边一身红衣模样娇俏的少女说道,嗓音中难得的带上了几分急切。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吗?”红素疑惑的看着自家公子。
“哎……皇兄病重,恐不久于人世了……”凤来司锦轻叹一声,缓缓答道。
“哦,是这样啊,那红素这就回去通知青璇姐姐!”红素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娇憨的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以来时同样的速度离开。
“这丫头……”凤来司锦好笑的看着红素离开的方向,却在下一瞬眉间轻皱,想起自己重病中的皇兄,曾经和他一母同胞,在那个若大黑暗的皇宫里相依为命,待他最好的唯一的亲哥哥……
凤来司锦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城,途中没耽误过一天,最终在十天后到达繁华如梦的凤来皇都--锦风。
“我的小王爷小祖宗你总算来了!皇上等你很久了,快随奴才进宫!”刚一到皇城锦风,就被等在城门的祝有福公公截住,凤来司锦紧跟着祝有福公公从密道进入皇帝的寝宫。显然皇帝不想让人知道凤来司锦已经回到皇都。
“皇兄……”看着躺在明黄锦段床上的凤来毓,凤来司锦即使性子再淡薄也难掩悲伤。凤来毓才二十三岁啊,现在却如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般骨瘦如柴,面色腊黄,气若游丝,形容憔悴不堪,原本乌黑的发早已失去了光泽,散乱在被褥之间。
“锦儿来了……咳咳……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朕真怕等不到你了……”躺在床上的凤来毓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站在床畔的凤来司锦挣扎着想要坐起。
凤来司锦伸出双手扶起凤来毓,随手拿过一个靠枕让凤来毓能更舒适些的靠着。“嗯……今儿刚到就赶来看皇兄了……还好吧……”从凤来司锦看似平淡的声音中凤来毓能听出浓浓的关心。
“咳咳……还好……锦儿有四年没回宫了吧……都长这么大了,在外面过得还好吧?”凤来毓欣慰的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味,抬起右手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凤来司锦长及腰季的发丝,向来威严的双眼中渐渐浮现出温柔之色。
“我很好,倒是皇兄……”凤来司锦顿了顿后转了个话题:“皇兄唤我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锦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敏锐啊……”凤来毓温柔的轻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右手严肃的看着凤来司锦道:“锦儿,为兄知道你无心政事,性子淡薄,不喜拘束,但……仪儿才六岁,我不放心啊……”凤来毓没有用“朕”这个高高在上的自称,是用兄弟身分来和凤来司锦商谈。
凤来毓从来不会也不想强迫凤来司锦做任何事,因为凤来司锦是他最亲最爱的弟弟。不然也不会在登基后默认凤来司锦的离开,放任他在外漂泊这么久。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凤来司锦置身事外。
“大皇子凤来仪吗?那个上官皇后的儿子吗?”
“是啊,他是我和小仪唯一的儿子……只可惜小仪最终也没能亲自抱抱他……哎……不过,咳,我很快就能去找小仪了……”凤来毓带着一脸缅怀幸福的神情缓缓说道。
“……”凤来仪吗?凤来司锦对于凤来仪的印象仅限于当年他抱着的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婴孩,还有那纯真的笑脸。
“……锦儿,为兄不想勉强你……十年,十年就好。十年之后仪儿十六岁,可以亲政时,到时你就可以离开!可以吗?皇兄求你……那孩子还太小了,皇兄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锦儿了……”凤来毓紧紧地拽着凤来司锦的衣袖,他的弟弟他自己知道,以凤来司锦的才能,足够背负和撑起一个国家!
“……”凤来司锦为难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向往自由,希望一辈子都能无拘无束的生活,实在不愿意在权利中心打滚。
凤来司锦从小到大的愿望就只有一个——在有生之年能游历天下,看遍所有风景。凤来司锦就像一只凤凰,只愿在空中翱翔。如今竟然要他自愿走进这金丝编制的华丽牢笼,叫他如何能甘心?
凤来毓死死的盯着的双眼:“为兄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你还不答应?你难道要为兄死不瞑目你才罢休吗?”
“好……”很久之后,凤来司锦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凤来毓了了心愿,闭上眼睛朝凤来司锦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凤来毓现在很累很累,刚刚那几句话几乎已经耗费光了他全身的精力。
凤来司锦微不可闻的叹息,然后离开凤来毓的寝宫。
“祝公公,皇上就有劳你照顾了。”凤来司锦在回自己原先在皇宫内的住处时,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祝有福道。这祝有福是当年凤来司锦兄弟俩母妃——梁妃的贴身太监,即使后来梁妃被打入冷宫也没有离开。
“那是奴才应该做的,王爷放心吧。”祝有福答道,尖细的嗓音中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一丝悲哀和感怀,这两个几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呐。前几年梁妃走了,现在皇上也要走了吗?生命真是无常呐……
一个人回到栖凤宫,红素和青璇还在宫外。进入内宫的密道,只有皇帝和皇帝信任的极少人知道,密道还是当初修建皇宫时特意留来在危急时刻逃生用的,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栖凤宫是凤来司锦从前在皇宫内的院子,隔皇帝的寝宫不远不近。是凤来毓登基后赏给他的,还特旨可以随时进入内宫,必要时也可在内宫留宿,这只能算是天大的恩宠了。
可惜他很少在皇宫里住,既为避嫌,也因为皇宫里冤魂太多,怨气太重,后来更是天南地北的到处乱跑。从皇帝寝宫到栖凤宫就算是普通人也只需步行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时隔四年又一次回到皇宫,凤来司锦心中不竟感慨万千,同时也产生了好像自己无论走到哪里无论走得多远也终归会回到这里的一个错觉。凤来司锦好笑的摇了摇头,十年,他答应留在这里十年,就当报答凤来毓对他的纵容之恩。只是等到凤来仪亲政,他就可以离开了,到时他与这里将再无任何瓜隔。
栖凤宫还是当年模样,丝毫没有因为主人多年不在而荒凉下去,风景依旧,只是少了几分人气。
“你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当凤来司锦抬脚踏入栖凤宫时从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质问声,以凤来司锦的武功不可能有人接近而察觉不到,那么声音的主人只可能是在他之前就一直呆在那里,并且有不弱的武功底子。
凤来司锦转身的瞬间就明白了身后人的身份,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一身张扬的五爪杏黄龙袍,腰间悬挂代表着皇子身份的雕龙紫玉,紫玉背后隐约可见“凤来仪”三字。
“太子殿下有事吗?”微微一笑,凤来司锦温和的低头看着这位年仅六岁的小太子,肌肤白皙剔透,阳光透过头顶古树洒下点点光晕让凤来仪仿若置身于幻境之中,五官精致秀美,一双眸子呈现罕见的淡蓝色,小小年纪就可看出将来的丰神俊秀,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上官仪和自己皇兄的儿子。
“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凤来仪站在离凤来司锦大约两百步远的一棵大银杏树下淡淡的道。
“我吗?我是这座宫殿的主人哦。”凤来司锦轻笑着回答。
凤来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凤来司锦道:“这座栖凤宫是父皇赐给九皇叔的。你说你是这座宫殿的主人,难道你就是九皇叔凤来司锦?”
凤来司锦微笑着点了点头。“九皇叔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都没人告诉侄儿呢?”凤来仪疑惑的问道。
这个九皇叔常年没在皇宫里,凤来仪从来没见过他,但凤来仪几乎是从有意识起就知道这位九皇叔的存在。不仅因为凤来司锦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弟弟,还因为宫里宫外流传着的那些传说。
凤来仪很早就想见一见这位皇族中的异类,传说中温文尔雅,清贵无瑕的风流王爷。
“今儿刚到呢,没人知道是应该的。”“哦,那九皇叔还走吗?”
“不走了,至少这十年内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凤来司锦自嘲的笑笑。“为什么呢?九皇叔你想走天下有谁敢拦?”
“呵呵,你父皇就是其中一个呐。”“是父皇不让九皇叔你走咯?”凤来仪挑了挑眉头,朝凤来司锦走去,直到距离凤来司锦两步处站定,仰起头看向凤来司锦问道。
“是啊……太子真聪明,将来肯定是一个好皇帝的。”凤来司锦弯腰看着凤来仪认真的说道,伸手摸了摸凤来仪的头顶后转身走进栖凤宫,显然是不想再谈了。
“是吗……”凤来仪望向凤来司锦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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