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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
老妇人走进房间,坐到谢玉蓝的对面。谢玉蓝与廖青阳很有默契的一起站了起来,廖青阳微微行了个礼,谢玉蓝也跟着行了个礼。
老夫人点头叫二人坐下,然后盯着谢玉蓝的脸看了许久,虽然一直在笑,但是眼睛却没有一丝的和蔼。
“婉儿,看你昨日有些不舒服,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玉蓝浑身一震,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老妇人,谢玉蓝竟然由心底生出一种感觉,一种想要远离她的感觉。谢玉蓝微微低下头,不叫那个精明的老人看出自己眼睛中不应该有的锐利。
“好些了,多谢老夫人关心。”谢玉蓝学着婉儿轻声答道。
廖青阳听着这么说话的谢玉蓝松了口气,觉得她学的还真是挺像的。然后看向她,觉得除了气质不像,眼神不像,其他的地方和婉儿真的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婉儿那样的人怎么会和谢玉蓝交好呢?虽然现在又新增了许多疑问,但是老夫人在这里,一个不留神叫她抓了把柄,就糟了。
老夫人一直盯着谢玉蓝,想必是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婉儿是一直都不敢直视对方眼睛的,可刚刚谢玉蓝直视了她的眼睛,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但眼神中还是有那么些让人生俱的光。老夫人是一个阅历丰富的人,自然不会被这眼神喝住,但以她的精明,发现谢玉蓝的变化一点都不难。
廖青阳开始有些担心了,自己从小不在这个生母身边,对于这个所谓的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而且老夫人是在五年前才被扶了正,之前一直都是作为妾室,养在廖宅附近,也就是正室夫人去世之后,才搬进了廖府。
去世的老夫人也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做事一丝不苟,没有给廖青阳的娘任何出现在廖府中的机会。而且在廖青阳出生后不久,正室夫人强行抱走了他,当做是自己的儿子来养,如今廖青阳已经二十岁,在生母进宅之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正室嫡子。简单的来说,这个生母,只作了廖青阳五年的娘。
其实老夫人对廖青阳很好,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对其不好的理由。但是廖青阳心里面一直都有些不舒服,其实老夫人如果想要进到宅子里并不是没有办法。她并不比正室夫人差,无论是才是貌,还是耍阴谋诡计。但她没有积极的争取进入廖府,夺回自己的儿子。这也是廖青阳一直一直无法原谅她的原因,无论她怎么做,廖青阳都对她十分客气,客气到了极点。廖青阳知道这样会伤了母亲的心,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阻止自己这样做,心中就像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干涉他,让他离老夫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廖青阳并不知道,其实那是老夫人自己散发出的独特气质,是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不光是他,全府的人包括谢玉蓝在内都被这种气场所笼罩,尽可能的不和她多说话。
这便是老夫人的安身之法,她在这府中生存的艰难,必须要给自己留有一席之地,大宅里的生活毕竟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悠然。而对于这个儿子,老夫人并不是不想念,但是正室夫人可以给他的自己给不了,那又有什么资格强求他回到自己的身边,更何况自己并没有一个作为母亲应该有的母爱,虽然喜欢自己的儿子,但那不是爱,此间差距很大。
老夫人问谢玉蓝:“昨晚有人来访新房吧?”
谢玉蓝偷偷望向廖青阳,廖青阳面不改色,也没有昨日的随意,而是很平淡的答道:“那是我朋友。”
老夫人愣了一下,看了谢玉蓝一眼,眼中不免多了分疑惑,原本以为那是来抢亲的,毕竟是一脚踹开的新房门。
“呵呵,那来访的方式还很特别。”
“是他家乡的贺喜方式。”
面不改色的扯谎,虽然说的不可信,但是若只看表情一定觉得他说的是真话。谢玉蓝暗暗翻了个白眼。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这是再扯谎,而且扯的还很没水平,显然是廖青阳连可信的谎言都懒着向她编造。她不由得心口一紧,“这样啊,还真是特别。”廖青阳没有说话。老夫人顿了顿,说道:“青阳,结了婚就要收收心了,尽快备考。婉儿也要尽力帮助青阳,我知道你也是读过书的,想必对青阳的功课会有帮助。”
“是,婉儿明白。”
老夫人微微扯下嘴角,算是微笑,然后起身离开房间。
待老夫人走远,廖青阳把翼递给了谢玉蓝,二话不说扯着谢玉蓝就往外走。
“喂,大白天的要去哪?”谢玉蓝疑惑。
廖青阳没有放慢脚步,“当然是叫你耍剑了。”
耍贱……谢玉蓝无奈,真是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一句话。
谢玉蓝注意到了廖青阳对老夫人的那种冷漠态度,果然如同婉儿所说的,没有母子感情,甚至连继母与继子的感情都没有。谢玉蓝看着廖青阳的背影,如此淡薄的母女感情,对他究竟是有多大的伤害……
一连一个月,谢玉蓝都徘徊在疗伤、练剑、休息内功之间,和老夫人所说的帮助青阳备考没有半点关联。
谢玉蓝正擦拭着那把纯黑色的翼,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听着大概有三个人。谢玉蓝料想是老夫人来了,于是急忙收了剑,拿起手边的书看起来,看的同时不忘观察一下书有没有拿反。
老夫人在谢玉蓝准备就绪的同时进到房间来,先是审视了整个房间,见没有青阳的影子,便问道:“青阳为何不在房中?”
谢玉蓝站起来向老夫人行个礼,“青阳出门买些纸和笔,过一会才能回来,夫人有急事么?”
老夫人坐下来,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谢玉蓝一怔,“我?”
“对,怎么样,这一个月来住的可还习惯?”
“是,谢谢老夫人的关心。”被青阳传染,谢玉蓝对待老夫人也是十分客气。
“那就好,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拘谨的。”
“是。”
“青阳最近的功课怎么样?”
老夫人这才进入正题,谢玉蓝学着廖青阳的样子,面不改色,“一直都没有落下。”
“哦,这样啊……我一直都有些好奇,你和青阳为何总是出门呢?这样下去不是没有时间来复习功课了吗?”
“老夫人不必担心,青阳的功课是不会因此而落下的。”
“呵呵,这我就放心了。好久都没有看你作诗了,今天我突然想看你的诗呢,可不可以现在作两句诗?”
谢玉蓝一愣,作诗?说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学过诗,哪里还会作诗……但是老夫人既然提了出来,就不能拒绝,想必是老夫人觉得如今的婉儿着实有些不寻常的变化,所以是前来试探。
谢玉蓝拿起笔,缓缓写下两句:囫囵酒醉花共落,碎玉浮水顺舟行。
谢玉蓝松了口气,还好记得几年前欧阳醉酒后写的诗……
老夫人看着这两句诗,放下了心来,虽然诗风与几个月前稍有不同,但总的来讲还是差不了太多,毕竟嫁了人之后心境会有所不同。老夫人笑着,“婉儿还是这样有才华……”说着握住谢玉蓝的手,“青阳日后就要拜托你了,一定,一定要让他出人头地。”
谢玉蓝强忍着想收回手的冲动,轻微的点了点头,并不看老夫人的眼睛。
出人头地吗?若是以青阳的能力,在江湖上一展身手,取得一个响亮的不亚于剑仙的称号一点都不难。至今为止,谢玉蓝都没有看到过廖青阳真正的实力,所以她怀疑,廖青阳的武功会在欧阳逐鹿之上。
但是走仕途之路,廖青阳会顺顺当当的吗?一定不会,虽然他文采很好,但是他过于不屑与人交往,心高气傲过了头,在官场中无疑是致命伤。可是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走仕途呢?其他的路对于廖青阳来说,无疑更平坦。
谢玉蓝忍不住,终于开口问道:“老夫人,婉儿有一事不明。”
老夫人松开谢玉蓝的手,“什么事?”
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一定要让青阳走仕途之路?”
老夫人把谢玉蓝拉到桌子边坐下,自己也坐下,“廖家,正在走向衰败之路,需要一个权力支撑起来。之前的夫人没有产下一儿一女,所以青阳是廖家唯一的继承人。老爷近日身体愈发的不好了,如此大的家族单单是靠着老爷一路打拼,负担实在是过于繁重了。青阳年少时一直都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家人也不约束他,如今这性子不知还能不能收回来,家族的生意想要依靠青阳持续下去基本是没有希望了,所以青阳需要以另一种方式支撑起廖家。而你的任务,也就是我接受这桩婚姻的原因,就是以你的智慧作为青阳的后盾,协助他将廖家再度扶上顶峰。”老夫人顿了顿,异常严厉的望向谢玉蓝,轻轻抬起谢玉蓝的头,叫她直视自己,“若是青阳偏离了原轨,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婆婆的手段强硬了。”
谢玉蓝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的直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青阳这时恰好进到房间,听到了老夫人最后的几句话,一张脸立刻黑了下去,一巴掌拍掉托着谢玉蓝下巴的那只手,然后拉着谢玉蓝就离开了廖府。
“喂……青阳,老夫人……”
“没事的。”廖青阳停下脚步,看着谢玉蓝,“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在廖府好好住,好好吃。老夫人那边不用担心,我会摆平的。”
“可是,我觉得老夫人的想法其实并没有错。”
廖青阳将谢玉蓝搂在怀里,谢玉蓝挣扎着想脱离他的双臂,但是廖青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小蓝,她考虑的是她自己,你不了解她,我们之间没有母子感情,一点都没有……”
“青阳……”谢玉蓝停止了挣扎。
“就这样,不要动,只要一会就好……”
谢玉蓝缓缓的将手臂环绕在廖青阳的腰间,母子感情近乎于没有,如此天经地义的感情竟然没有拥有过,谢玉蓝心疼他,十分心疼他。
就这样,两人相拥了许久,谁都没有注意到,前方转角处的欧阳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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