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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周美人”
“又是这张?”邵远接过我拿出的卷子,一阵莫名,“昨天不是做过了吗?”他有点忿忿然,好像我的补课有点偷懒似的。
我装无辜地耸耸肩,浅笑道,“做到你全对为止。”
“那就是说,全对了就可以不补课了?”邵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充满兴奋地问,以为找到了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恩。”先背出来再说吧,我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做起了作业。爸妈知道我在帮人家补课,非但没有生气,还好像我的能力得到了肯定一般,真是晕倒,我还以为会有场大斗争,革命才会取得胜利呢,谁知道他们只是提醒了句:自己的功课要抓紧,就再也没有别的交代了。真不想想,虽然蓝翼家那边有辆车直接到我家门口,可到底也是那么晚回……唉,没人可怜的小孩。
“背好了。”作业才做了一半,邵远就把卷子递了回来,字写得龙飞凤舞,但至少也是把卷子填满了。他有些得意地望我,一副很欣赏自己的样子。
以为我会惊讶他的记忆力?速记嘛,真不成熟。不过他得意的时候满脸放光,倒是更加帅气,也显得不那么冷漠、遥远了。“哦,”我装作不在意,轻轻应了声,抬头看了下钟,才六点,“那,你打会篮球吧,听蓝翼说楼下附近有个篮球场,刘思睿他们常去的。”话才出口就觉多余,他和刘思睿都那么多年朋友了,这些早就了然于心了。
邵远愣着没动,我觉得空气有些凝固,不得不再次抬头,“怎么了?”很显然他摸不透我想干什么,我忍住笑,装作不经意道。
“不是说背完就可以不补了吗?!”
“是啊,但我还没检查呢。”
“那你现在就查啊。”
“等我做完作业。”
“这算什么理由。”他有些生气,气呼呼的样子,完全像是一个要不到玩具的孩子 ,原来那些冷漠都是伪装的,我突然有顿悟的感觉,但是为什么呢,而且伪装地那么好。
我瞄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蓝……翼!”我很少用这么尖锐的声音叫别人,但是我必须迅速把蓝翼叫出来。其实刚刚的对话已经引起了艾悦和靖宣的注意,他们很有默契地停下了手上的活动,回过头来看我们的闹剧。
“哎!”可能是因为不熟悉我这样的叫法,因为通常只有艾悦在被我们俩“攻击”地体无完肤时,才会来这么一招必杀绝技,阻断我们一切的后话。“怎……怎么了?”当她发现是我在发声后,当即有些紧张,或许在她看来,我这样叫她,肯定是有我不能搞定的事了。
蓝翼看着我,我只是笑,不说话。她只好再看邵远,邵远也闷着声,气得脸有些泛白。蓝翼这里显然不是她可以申诉的地方,还没等蓝翼再次开口问,便起身摔门而去。
“脾气还不小嘛。”我喃喃道,嘴角划过一丝微笑,笑得很莫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喂……你们……”被我弄得一头雾水的蓝翼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把邵远气走了?!”她用难以置信的声调问,不过也难怪,就她冲出来看到的那副景象,足以让人相信是我这个“恶丈夫”气走了邵远这个“小媳妇”。
蓝翼看来也快气疯了,转身就要去追他。“唉,别追了,他去打篮球。”
“打篮球?!”每当蓝翼没辙的时候,就会像现在一样地眉头皱到一起,她楞了半天,可能实在是没办法想通,就准备坐下来,听我好好解释。“白大小姐,真搞不懂哎,你们是在补课,你让他去打篮球?”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但是没几个礼拜就要……”
嘿嘿,我笑得很贼,“那你在里面干吗呢?”蓝翼这家伙做作业前必要翻两本漫画,听两首歌,就刚刚她冲出来那架势,估计那本漫画还摊在她床上呢。
我装作起身要去她房里,但她爬得比我还快,挡在我面前,“好吧,好吧,一切随你。OK?”无奈之余,她只好气呼呼地跑到艾悦和靖宣那边,粗声粗气地“命令”他们专心一点,别再看热闹了。于是艾悦那边又传来阵阵娇叹,“哎呀,凭什么嘛……”哈哈,她们俩那副败给我的表情看了真让人爽心。
没过多久,我的作业就全部OK了,原来时间还早,看来今天可以蛮早收工了。我收好书包,瞥了一眼沙发,唉,邵远那个家伙,气得连外衣也没拿就走了。我把茶几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他书包,拎上他的外衣,拖着就走。
“走啦?!”艾悦一阵惊呼,倒是靖宣露出了难得的喜色,高兴么,是因为看见我帮邵远拿东西,还是……因为我留了个大客厅给他们俩?
“是啊。今天的任务完成了。”看着他们面前摊着的那本题海,我笑得无比轻松,“看来你们还有蛮长一段路要走。”
“哼……”艾悦一阵不屑,她不能理解我的补课方法,更不认为我这样就能达成蓝翼交代的任务,而我,也不太苟同她的补习模式,但不同的是,我认为我们都能给蓝翼交出份满意的答卷,只不过满意的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还没等蓝翼追出来,我就出了她家,唉,要是等到她出来,肯定又得费番口舌向她解释,算了,反正她早就知道我是个怪人,可以把逻辑学演绎地很透彻,却从不按常理出牌。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蓝翼家楼下的那个篮球场。记得以前和蓝翼来过,而且,她上一次出糗就是在那里。一想到她,我就暗自好笑,说不定那个什么周浪平也会在哦,倒是可以正式和他认识一下。那次蓝翼发烧,周浪平送她回家,我只是和他打了个照面而已,当时根本没意识到他就是传说中的“美人”,真是错失良机,都没多瞧两眼。
篮球场边上的路灯下,坐着个人。远远看去很是单薄,他没拿画板,我不太确定他就是我很想一睹“芳容”的人,走近才知道,蓝翼那天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他的长相,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细眉大眼,鼻梁单薄但是挺拔,真的是很秀气。我挡住了他的灯光,他抬起头来看我,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确定了他就是周浪平。
“周浪平?白娆。”我微笑着,本来想伸手,手上的重量让我意识到自己还提着邵远的外衣和他的书包,我无奈地冲他笑笑,缩回了外衣和书包。
“你好,听蓝翼说起过你。”他似乎是仔细地想了一下,才开口回答我。
我略皱了皱眉,蓝翼这家伙,有“美人”也不知道引见一下,就算不引见,也至少该在人家面前多提提我的名号,好加深加深印象,看,现在搞得我多尴尬,好像硬要认识人家一样,真是交友不慎。
当我们互相打量的时候,出现了一阵沉默,总该说点什么吧,我对自己说,一边恨自己怎么什么话也没想好就这样冲上来了,真有点那个什么恶狼扑食的味道。当然,我不会傻到开口就问“你怎么不打篮球”这种触痛人家伤口的问题。
“听说你画画很不错。”我觉得自己几乎是有点讨好地说。
他微笑了,带着点点的忧郁和优雅气质,“是听蓝翼说的么?”他像是在自问,因为他并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便从身边拿起了画板递给我,“那你觉得呢?”
原来是画已经完成的缘故,画板被放在了地上,所以我刚刚才会没看见。我腾出一只手接过他递来的画板。是素描,很普通的黄昏场景,零星的身影和稀疏的草木,为什么会有点凉呢,仅仅是因为深秋吗?
“完成了吗?”我递回去,但是很明显,这副画已经完成了,至少,没什么要再加的了,可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就是还没有完成呢?我没有深究就问了出来。
周浪平很是诧异,接过画又仔细看了看,“为什么这么问呢?”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我又望了望他手中的画,灵光一闪,“你不觉得阴影太淡了么。不论是该深的还是该浅的,似乎都淡了一点。”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没有注意到周浪平沉默了,因为我迅速地堕入了自己的思绪。
记得刚刚跟着薛斌学素描的时候,老是被他骂阴影画打得不对,而且总是淡淡的,我强辩说这样擦起来方便或者那样看上去干净。记得有一次,我和他又因为阴影的事情争执了起来,我很努力地改,但还是达不到该有的效果,他那次也是唯一一次,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你知道吗,那些阴影画得很淡的人,是因为心里藏着很深的秘密。”我猛的一惊,很深的秘密,有吗?我自问。却不敢直视他那似乎可以看透我内心的炯神目光。
直到很久以后,我不得不承认他是正确的,至少在我身上是灵验的。那是初三直升考之后,我整理东西,发觉自己竟画了这么多的素描,有教室的,有也有操场的;有人物的,也有草木的。而且,我惊觉那些画的阴影都普遍偏淡,难道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让这些铅笔的痕迹淡去,或是,那时的我已经没有秘密,我想,可能是由于我真的开始喜欢薛斌的缘故,那或许便是我当时最大的秘密。
“咦,你怎么来了。”邵远拍掉篮球,从场上跑过来,把我的魂唤了回来。可能是觉得自己过于热情,亦或是他想起刚刚还应该在和我生气,立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淡,面无表情地从我手上接过外衣和书包。
“谢谢,”他谢地很轻,接着又道,“不检查啦。”
“查啊。”我定了定神,问了他几个早早想好的单词。要是这几个单词都掌握了,其他的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倒是从心底里佩服起他来,看来他并不是通常所说的绣花枕头一包草,人长得帅,而且很聪明,刚从篮球场上下来,脑门上还淌着汗,却清晰准确地回答了我提出问题的,就凭这一点,今天就可以放他过关了。我满意地微笑,邵远则显得很得意,我们之间难得有了次愉快的对视,却被刘思睿打断了。
“嗨,白娆。”我知道刘思睿几乎是憋住笑地看着我和邵远的一问一答,见我们停了下来,才同我打招呼,“怎么补课补到篮球场来啦。”
“我比较认真负责啊。”我也半开玩笑道,“做朋友像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打篮球要拉着人家一起,成绩却自顾自地提高呢?”据我所知,刘思睿学习不错,加上他平时也忙学生会的工作,还要参加篮球队的训练,还有时间来娱乐,看来是应付地蛮轻松的。
“不是吧,娱乐也有错啊。”刘思睿被我说得一脸委屈,“再说了,邵远有手有脚的……”
“是不是不补了。”邵远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调侃,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还有那么丝气愤。气愤?刚刚不是还很得意嘛,变得还真快。
“恩,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去记得看书,下次还要背的。”我有点鸡婆地叮嘱他。
“怎么还补?不是说全对了就不补课了吗,你说话不算数。”邵远一听我说下次,惊讶地张大了嘴,即刻像个孩子般认真地同较起劲来,丝毫不顾他的酷哥形象。
“是啊,我是说今天不补了嘛,你看,我都帮你把书包带下来了。”我装作无辜地答道,配上了半分小女人的委屈样。
“啊!”邵远很受打击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地望望刘思睿和周浪平,而那两人则很一致地嘲笑他,一点也不顾兄弟情谊。我猛然发觉,一家人也可以笑地这么不同,一个阳光,另一个优雅。
“你不要忘了白娆可是辩才出生。”刘思睿拍着邵远的肩膀笑嘻嘻道,“算了,栽在她手上也不是什么很丢人的事。”
“我可没有。”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矢口否认,旋即露出习惯性的笑容,“那我先走了,拜拜。”
“唉,邵远你也不送送人家,都这么晚了。”刘思睿语气怪怪的,笑得有点暧昧。原来这家伙和舒楠学长还是有点距离的,这副德行,简直就像那个好事鬼李晓嘛。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很快发觉我的加快脚步是多余的,邵远根本没有要送我的意思,其实,即使他送,我也不会接受,车站又不远,何况,要送昨天就送了,经人提醒才……哼哼,真没风度,相交之下,倒还是那个刘思睿想得周到,难道我看错人了?我不禁觉得自己傻得可笑,还什么事没发生呢,就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看来,春天真的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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