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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这是怎么回事?三人俱是一惊,火儿吓得反而扑了过来,拉起擎王就往后退,戒备地看着那柄寒剑悬浮在他主人身前,一动不动地守卫着,再没有追来。
那黑衣人被剑鸣惊醒,直起身收回了长剑,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周后,停在了擎王身上。
火儿不悦地瞪回去,对于无礼于擎王的人,她都很反感。况且他的剑还想要擎王的命。
吴阙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望。
倒是擎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先打破了僵局“阁下是否见过小王?要是什么时候冒犯过公子,还请明示,小王也好赔礼不是?”
心里却想,莫不是火儿又惹了什么祸,这眼神感情是抢了他内人?于是把怒气牵连到他身上来了?
却见他撑着剑站了起来,平淡的眼神看着吴阙,“保重。”最后没有回头的补了一句:“不要,再找我了。”
仍是冷冷淡淡的口气,吴阙觉得无形中有一把刀刺进了心里,疼得他想骂人。
仿佛听见的是风过幻听,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吃力地远走,潮水一样的声音突然从四面汹涌而出·····
“谢谢你救了我。”
“我叫吴阙,你呢?”
“我不知道。”
“那,总要有个称呼的吧,不如我帮你取一个?”
“不用。我不需要名字。”
又是谁急切的跑回来,重重的把他撞出去,用□□去挡那突来的一击。
“跳下去!我会跟着你!”
又是谁在黑暗里握住他的手,长吟剑横在身前,沉声对他说:“不要怕,我来保护你。”
而现在又是谁冰冷了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说“不要再找我”······
“你混蛋!”吴阙突然大叫了一声,朝那消失不见的身影跑去。
留下两个局外人有些莫名其妙地呆着。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吴火儿认真地盯着擎王,想看他点点头说是的。
不过擎王却很清醒,这不,纸扇又轻轻摇摇地扇了起来,眼里有一抹促狭的笑意,“走吧,回去我帮你醒梦。”
“啊!!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
草木居里,擎王斜倚在窗前用青瓷的杯盏唤着茶,面不改色地看着一蹦三尺高的吴火儿指着他惊讶的说不出话。
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不知道该不该要相信的吴火儿最后才在擎王鼓励加肯定的目光中吐出了四个大字:“这—是—真—的——?”
擎王好笑的看着她,像是看了一出无厘新戏。
“我一直盼着吴阙哥哥能给我娶个会做蜂蜜花糕的美人嫂嫂,没想到是娶了个哥哥······!!”火儿明显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并且还是个会杀人的哥哥!这个关于杀人的判断···是来自那把要对擎王不利的三尺青冰剑——长吟引起的。
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咕”直叫,吴火儿又把责任推到了那柄剑主人身上,不是他,自己现在怎么还会饿着肚子!总之一切与那把破剑有关的,都该被她吴火儿嫌弃。
正在心里好好问候那柄破剑和破剑主人的同时,那个自称有劳碌命的擎王端着他刚温好的食盒上来了,吴火儿立马扑了上去,连他那个跑没了的吴阙哥哥都一并抛进了忘川里!
看着她猫一样的扒着饭盒吃的满嘴满脸,擎王安心的闭上眼靠在窗前,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宠着她,惯着她,多好。
只是刚才的那人,那样的眼神,还有那柄对他鸣叫不停的剑,都似乎不太可观,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擎王隐约觉得有什么要改变了。突然举步走到火儿面前,毫无征兆地把她拉入怀里。
“呜~你个~~”嘴里还胡乱塞着东西,火儿眼睛睁得溜圆,身体被这个擎二世莫名地收紧,一时都无法呼吸了。
墨色清明的眼里流露一丝紧张,这样的不安是他从未有过的,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有过,只是时间太长了,或许是因为有了火儿,他给忘了。
“好冷。”低低的吐出这两个字,闭上眼睛索取温暖。
火儿受惊地不敢动弹,听他这么说放松了不少,乐呵呵地在心里想,原来我还有这个功效?眯起眼睛也伸出手环住他,谁说我是个祸精来着,现在晓得我的好处了吧。
那厢吴阙没头没脑的在林子里乱跑,一口气跑了好几里,暗骂自己这血止的有点早,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是自己浑身没块好肉了,林子里荆棘丛生,刚才只顾着紧张某人而没在意,现下停住了才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
笨人,傻人····等等同义词碎碎叨叨的骂了不下一百遍,这才惊觉自己又迷路了。这片荆棘林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然则,这座横踞上千里的山自己没去过的地方多了,郁闷的往地上一泄,肚子就跟着抗议起来。又想骂人了,自己这是惹了谁了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半天了还食粒未进,转念又想到那个受了重伤的笨人,心又揪成了一团,努力站起身准备继续找,这草药公子终是顶不住一身的劳累伤痕身子一歪就昏倒了过去。暖色的斜阳里,躺在地上的人似乎只是和衣而眠了。只是那衣衫上污迹斑斑破烂不堪,干血凝结了一片。
又是一个很长的梦。
又是那个冷漠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
吴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和侍从在一处山瀑下喝水歇脚,就看到瀑布旁边的一丛花草,异样的繁密爬满了整面山墙,好奇的凑上去想看看是什么就一脚滑进了花墙后面的暗洞里,磕磕绊绊的也不知道撞了多久,就到了这处画一样的仙境里。起初还以为自己在洞里撞晕了做梦呢,直到他在湖水边遇到这个曾救过他的人。
如果不是凭这样冷淡如初的声音,他估计认不出他来。
黑发间用一条金色的绳带从额前绕到脑后,与金色的玉冠绑在一起,垂下来的几绺黑发零散地伏在额前,手上握着的是把青霜古剑,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有一层薄薄的怒意。
吴阙站起身,有一刹那的愣神。
那人正面对着他,金色的衣袂在风里翻飞,银线勾勒的纹理图案迎风展开,一只火一样的鸟兽昂首嘶天,霸气外焕。
神砥一样的人就踞立在他面前。
“我,你·······”支吾了半天吴阙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沿湖五里,有一条植藤小径,第十尊石像左转一直向前穿过荆棘林,是离开这里最安全的途径。”
“······”
“还有,这里的水不能碰。”
目光触及深蓝色泛着紫光的湖面,眸色转而一沉,又望向远边天色,暮晚的阳光正渐次消融在青山深处,“快走,天黑之前必须离开!”笃定的语气不容人掷还。
吴阙话到唇边还没有吐出,就被一股强力拖着向后疾驰,身体被动的一路跟着前进,只一念功夫他便安稳地站在了植藤入口处。
“一直向前按说我的做,不管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回来!”
吴阙呆呆地听着吩咐,脚下不敢怠慢地向前走着。内心千疮百孔的疑问管不住的往上冒,但看刚才那人神色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哪来还回哪去吧。
不然怎么能说好奇害死猫呢?也活该他吴阙要被阎王召见。
在最后一抹夕阳被远山吞噬时,天地间霎时安静的像是没有呼吸的睡眠。吴阙抬起的脚再没有向前跨去,心跳陡然漏停了一拍。背后的火光像是要吞噬天地般照亮了他前面的路,还有几步,几步而已,他吴阙就能到那个石像面前,犹疑间,一阵毛骨悚然无比诡异的声音喧嚣着聚涌而起,像是从地底冲脱而出带着湮灭一切声源的浩瀚声势。
吴阙压着内心的惊惧,咬着牙回头看去,巨大的长湖被火焰吞噬,像是盛满了火油的容器极烈地燃烧起来,火光中隐约可见湖心的红木亭顶一道金色的凌厉身形,长剑指天低低地念着什么,咒一样的字语便由低至高随着那柄腾起悬空的剑势骤然拔地而起,盖过一切轰鸣。吴阙下意识去捂涨疼的耳朵,疼的想要撕裂头颅把那声音打回去,清幽的笛声带着安抚的力量在这时轻轻地弥散开来。
吴阙张开微湿的眼睛,用力望去,火焰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剑光笼罩下的湖面逐渐升起一层淡薄的青烟,那道金色的身影独立在红亭之上,一管绿色的长笛噙在嘴边,正是那宁人心魄的笛声之源。
狠吐一口气,朗朗跄跄地又往回走了几步,吴阙想去问个究竟。然后毫无预兆地就木在了当场,接着瞳孔倏忽圆睁放大,吴阙看到了他此生以来最诡美的一个场景——月华之下踏着清幽的笛声,一群长相奇异鬼怪的生物从湖底陆续而出,在青烟薄雾里掌灯夜行。
有没有躯体的红发女子,尖长的的耳朵,空荡荡的黑色长袍里裹满了红色的火焰,睡着一样的姿势飘浮在空气里;旁边是一只鸟一样的大怪物,黑色羽翼上长满长长的毛一样的东西,人类一样的面孔上,嘴巴长到了耳际····只有一双眼睛的骷髅,掌着灯走在最前首,许多白色的小人围在左右,睁着没有眼白的瞳孔一脸懵懂的表情。还有浑身黑色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物种,一条腿蹦跳着,眼睛横长在宽阔的脑袋上,光秃的奇大脑壳上顶着一盏青幽幽的灯;撑着只有伞骨的红衣女子缓缓地行在中间,没有双腿的铠甲武士机械地在地上爬行,接着成群结队的没有头颅或者臂膀什么的武士蜂拥而出······然后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悬浮在队伍最后,白紫色的长袍上滚动着紫色的火焰,忽然狞笑着看向吴阙!吴阙彻底呆住了,大脑抽空一样的无法思考无法行动,眼睁睁看着那团被紫色火焰烧灼半边脸的邪魅男子风一样的朝他扑过来!
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地被带离地面,吴阙本以为他会张着血盆大口一下把自己给吞了,没想到只是这样?下意识地回头,只是一瞬,吴阙就忘记了呼吸——也许他已经不用呼吸了,因为他看到自己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脸上是频死前的惊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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