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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小楼昨夜又东风
“他死了……是吗?”
他端着药,料不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令人颤抖发寒的言语,心里着实对她起了几丝担忧,倘若换做以前是他陪于她身侧,怎会让她过得这般提心吊胆。
白杳躺在床上,泛白的嘴唇抖了几下,倏得,躲在被子内抽咽了起来。
他没有上前安慰,挺立着笔直的身躯就站在原地,任其双手紧捧着药碗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如此生分地听着她哭泣。
她抽得泪了,泪眼带雨,看起缄默的男人……
她忽的冷嘲起了自己,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何等可笑呢?自己眼前就站着素装儒杉的贵公子,双手捧着刺鼻的中药味,眼神呆滞舞神,明明那两眼生的是少有的勾魂魅,但今日却落得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诡异,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还会有谁相信眼前这个曾经霍乱后宫,媚主天下的燕国太子就是当年被她宠冠后宫,不知早朝的男人呢?
她想此,嘴中不觉苦涩入味,自言了句:“果真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怎会想夫妻之情呢?”
她阖眼,心神疲惫,落字自当落得悲切了些……
他自小便是练得了极佳的耳力,那字现下正如刀割切肤之痛落在了他心田上,直至那血液中的心酸痛恨全渗透在了五脏六腑里。
“你走吧,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他早知她会言出这样的话,无过多愁虑,自是……他咬了下舌根,往她脸上看去,因受其风寒与惊吓,她的脸色比初见时又差了许多。
他端着碗,看着她闭眼,心里又忧了下,心道:“他怎能如此待你,不顾你身体,若恨,也是我起,为何要这样……”
“你走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她闭眼,自言而道。
此刻,屋内就仅他二人而已,他身形挺而未动,心口如刀切割,啃噬,而落在她的眼里的他却是另番寡情,空有好皮囊的男人。
“把药,喝了吧……”
‘原来,他的话是那样悦耳……’
她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近处沉默不语而难得突爆言词的男人,忽的,唇角荡起了一丝苦笑,不冷不热道:“香郎,你当真是我宠了多年的男人吗?”
他不语,眼里红丝已起,所有的思绪全陷在了‘香郎’里,张嘴微动最终还是咬唇缄默了下来。
白杳亦料到他的回复,可笑道:“你是燕国的太子,怎会真心待我,雨水之欢本来空无,何求真心,你也是豺狼,无非是想换法吃空我的人……”
他长卷的睫毛抖动了下,那颗饱受沧桑磨练的黑珠子内是难以描摹的情愫,至于紧抿的唇未动可也被他蹂躏不成样,听她对他竟这样误解,此刻的心情就像站在浪尖上一般,一点一点侵蚀着他心底最软最薄之处。
“你就那么讨厌……我?”
‘讨厌?’他目如清水,澈而含露少许关切,麻木的手就一直捧着碗站在她床前,纵然根根手指已然泛白可那又如何?
白杳见她未曾有继续表态的动静,不再为难他,既然都是明白人,何许继续盘问下去,可悲道:“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怕了他?你说,桃仙若知我死了,他还会害人吗?”
她‘死’字落下,他手中碗顺奸摔落地间,则然他脸色苍白难见刚才红润出现,自当她后半句落入他耳内变得飘渺不可听得仔细。
白杳见他身体倾斜,恐有倒地之像,心中善心大起,慌忙问了句:“你可有事?”
等她的依旧是一片沉寂,她自当明了这一场景还会再现……
香销伸手欲拾起碎片渣滓,不知是这些瓷片长了眼,还是他心神游荡,才过片刻,双手已沾满点点血色,他听得她言语吐含关切,顿觉欣慰,可又怕她再度引起她恐吓,把受伤的手往衣袖内拭去,默言……
她把脖子仰后靠在了墙上,只道他是不愿自己的人,便也不再让其为难,凉凉吐字,退了步:“你再去熬一碗吧,我若是不喝,洛桃仙定也不会放过你的……况且……他已这般恨你……”
他神情滞住,徒留僵硬的背姿对她,悄然藏起碎片,握片的力度比先前重了几分,自当伤口撕裂处又深了几米,深了几米,痛也紧着痛了百倍,那种痛如骨髓的连筋剔骨之感本是难以言语却远不及心中积压已久说不出来的痛楚……
他隐忍伤痛,一步一步走出屋内……
挨到门闩时,已觉头晕……
“公子!”
躲在门外的琅琊,眼里泪水打滚,双手赶紧扶上了自家的公子,却觉手上湿漉,低手一看,却正瞧见淡销香袖内红色染尽,吓得哭得更凶了:“公子,公子,莫要再这么下去了,这药让奴才熬去……”
“下去……”
“公子!”
他眉宇生起怒气,瞪视于琅琊,而琅琊脸上哭得稀里哗啦,抱住自家主子的腿,没命地哭喊道:“主子,洛桃仙要你放血成药引子救她!他是要你的命啊!”
“下去……”
“我不走!我不走!”
他血气以至极致,加之刚才为她割血成药,而后又被碎瓷再度割伤伤口,怕已是感染,他扯嘴冷笑道:“他是要用我的命来救他,他要我自己谢罪,死在她手上!”
“主子……”
淡香销冷笑几分,‘啪’得倒在了地上,发疯哭喊道:“他竟然敢给她吃了冷香散!冷香散是何等制毒的药物,他竟敢如此下得了手!”
“是我错了,原以为退让会保她安全,我只道他是她的义兄,是她丈夫,他怎会让她吃这种断子绝孙的药物!”
琅琊抱着自家的公子,听他胡言乱语,泪已成恨,目光自当抬向屋内,而燃烧的灯火许被他怒意吓坏,刹那已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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