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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
轰隆隆——
火车行驶的节奏枯燥而一成不变,由于是凌晨发车,车上很多人都在打瞌睡,包括一起出差的同事。
秦航却睡不着,躺在卧铺上,眼睛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半封闭的空间里,同事的鼾声不断从下面传来,火车越来越往北,太阳慢慢升起,路上的自然景象也在不断改变,昨晚游戏里那个喧闹的世界和上月忽然跑到他身边的那男孩就好像一场迷离的梦幻,他正离那些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有点疲劳地闭上眼睛,他是秦航,不是天下第二,更不是天山妹妹。
现实都找不到幸福,游戏里面怎么可能有呢?
摇摇头,他让自己不要再想。
车水马龙的庞大城市,由于热岛效应而更加闷热,即使是到了傍晚,也让人像置身于桑拿房。
其实热都不打紧,现在要命的是,他——一向英明睿智的钟越,迷路了!
站在如同蜘蛛网一样复杂的立交桥下,钟越根本搞不清方向,就算勉强在车站外找到出租汽车的上客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只想起来上次跟秦航和长亭去吃饭那个餐厅的地址和名字,似乎是离秦航家不远。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立交桥上来往的下班车辆也越堵越多,一时间喇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只好硬了头皮钻进出租,决定去那个餐厅再说!
到了餐厅门口下车,钟越也顾不上填填肚子,就开始凭着记忆往秦航家走,实在找不到了就问路,那是挺大一个居民小区,后面有个好吃街,他认为这应该不难。
于是一小时后,在走了无数弯路又问了无数路人甲乙丙丁后,在满街的路灯照亮了喧哗的城市、老头儿老太们都手拉手带着孙子出门进行晚饭后的散步时,钟越终于成功地站在了秦航住着的那个小区门口。
“天韵花语,什么吗这小区,根本没花,全是树嘛!”
狠狠瞪了那个自己死活想不起名字的小区招牌,记下了名字省的再跑冤枉路,钟越深吸口气冲进了这个自己住了一周已经算比较熟悉的小区。之前想好要说的话什么道歉的全部抛到了脑后,他一口气蹬蹬蹬冲上秦航住着那单元的三楼,找到门铃按钮就使劲按,脑子里揣摩着对方开门的时候自己的拳头从什么角度挥出去才比较爽。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钟越喘着气,拼命按拼命按,快来开门啊死乌龟!
咔嚓,门开了,可惜不是秦航家的,是对门的老大妈。
头发花白的老人抬抬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他半天,才慢悠悠道:
“哎哟,聋子都要吵好咯,小娃娃,你是找小秦啊?他不在家哦,出远门啦!今个天没亮就拎着包包走咯!”
晴天霹雳把钟越打愣在原地,脑子半天没回过神来,什么叫被绝望掩埋?
他今天是体会到了。
完全陌生的城市,一心想来见的人却已经离开这里。
半天他才讪讪地问:“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哎哟,这我可不知道,早上我出门晨练碰见,他就说出差来着。你打他手机问问呗!”
连谢谢都忘记说,钟越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楼房,看看四周,万家灯火,举目无亲,根本没有自己可去的地方,秦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手机又打不通。钟越泄气了,拎着包一屁股坐在了单元门口的花坛边。
他决心就在这里等秦航回来,可肚子却咕咕咕地叫起来,他没好气地捶了一下不争气的肚子:靠!玩一天游戏都没见你叫过,老子中午还吃过呢你叫个P!
偶尔有回家或出门的住户进出这个单元,都好奇地看看这个坐在楼下花坛边的小帅哥,怎么看他都不像这里的住户,于是没多久就有人来问了。
知道他是找三楼住的那个单身气质帅哥的,几个大妈就热情起来了:
“你是他亲戚?弟弟?”
钟越郁闷了,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嗯嗯过去。
“那经常跟他一起那个姑娘是他女朋友?”
“谁啊?”钟越越发郁闷。
“就是绑马尾,个子小小那个。你哥说她是同事,我看不像。”
“长亭啊,她就是同事!”钟越没好气道。
“哎哟!真的?”
“当然啊,小……我哥不喜欢她!”他说他喜欢我的!
几个大妈面露惊喜之色,纷纷乐呵呵拍巴掌:“我就说不是吧,那咱家姑娘还有戏唱嘛!”
又一个响雷劈下来,钟越彻底黑线了,忍住要爆发的冲动,刷地站起来,拨开大妈的包围圈头也不回地走掉。
于是单元楼下又恢复了宁静,不多久一对青年走了过来,一转身刚要进单元,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小孩儿说话的声音,两个青年不禁回过头……
再说钟越气呼呼地奔出去打车找到一家麦当劳,要了两个汉堡一杯可乐,把它们当做秦航的肉一样,恶狠狠啃起来。啃了几大口下去也不解气,他就掏衣兜摸手机,可摸啊摸啊,摸半天愣是没摸着,不是吧?他急忙翻开背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着。
不是吧,来真的?!
钟越整个人都凉了,戳在座位上,想哭的心都有了。
剩下的东西都顾不上吃,他拎起包就冲出餐厅,开始沿路找自己的手机。
街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他找完一条街都没找到。自己最后一次用手机是在上来这里的长途车之前,在那之后他就一直没注意了。那么有可能是掉在长途客车上了……
老天,你怎么就是跟我过不去!
钟越彻底绝望了,一屁股坐在街边。
这样呆坐了有一个钟头,夜越来越深,来往行人也越来越少。只有对面路边大排档还是高朋满座,食物的香味飘进钟越的鼻孔,心情更加悲惨。
蔫头蔫脑地站起来,钟越走进了大排档旁边一家小型网吧,搞不好今晚只能在网吧过夜了。
天气比较热,网吧里人很少,有几个模样颓废的小青年在打游戏,钟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疲惫的身躯扔进了沙发。没有心情上游戏,他打开了□□,期望着出现奇迹,能看见秦航在线。
一上□□,就有消息提示,有个企鹅在不停地闪啊闪!
小天天!
钟越紧张地呼吸都忘了,赶紧抓起鼠标点开。
好大一根草:
钟越!你这个白痴!死哪里去了!赶紧跟这个号码联系!15xxxxxxxx,或者打你自己的手机也行!你TM手机丢了都不知道啊?人家拾金不昧活雷锋啊!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赶紧去领回来,老子要睡觉不跟你折腾了!
好大一根草,正乃张小草同学是也。
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啊!
几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发展,钟越急忙站起来,到吧台去打电话。
紧张地按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没多久就接通了。
“喂?请问哪位?”那头还真有人接了,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嗯……我是这个手机的主人……那个……”钟越吞吞口水道,觉得还是有点玄,摸摸自己的小钱包,出门仓促,又逢月底刚过,寒酸得紧,要是这人要酬谢那可怎么办啊!要不成就报警?
“钟越是吗?太好了,现在就把手机还你,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方的口气彬彬有礼,看起来不像趁火打劫之徒。可钟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大不了老子山寨机不要了,可是里面有秦航的电话号码!
“嗯,我现在在C市……”
“呵,我也在C市啊,这手机就我们家楼下捡的,天韵花语小区,你记得吗?你现在在哪里?”
“嗯……”钟越郁闷地捏紧电话,又瞧瞧门外,无比纠结地说,“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是外地人?”
“嗯……我来找朋友。”
“那你朋友呢?”
“没找到……”
那头继续默。
胸口有点发闷,钟越用力喘口气,又硬了头皮去问收银小妹这是哪里。
那头显然是听到了,于是很快道:“对面有个麦当劳对不对?我们就那里见面吧,给你拿过来。”
钟越这才回神,一个劲地说谢谢,心里真是感动得不行,遇上活雷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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