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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
“这么说，瑶红姑娘果然没死？”包大人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子，面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高深莫测的表情。不过在白玉堂看来，是因为长的太黑，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展昭也依然温文尔雅，嘴角微扬，轻轻点头。白玉堂郁闷地坐在旁边用哀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更郁闷的发现这猫真的没把一点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虽然……也没发生什么。
“恩……果然？？”展昭终于被这不加掩饰的目光骚扰得不胜其烦，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白玉堂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知道？”
公孙先生也是那副面对白玉堂时皮笑肉不笑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表情：“展护卫早已猜到了。”
“还记得当日替瑶红姑娘邀白兄的丫鬟容貌姣好，不似寻常下人。但前日去定芳阁查案时，自称瑶红的贴身丫鬟的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姑娘，且不认识在下。”能被派去请男人的，自然要是心腹才行，但定芳阁却并没有那名女子踪影，可见另有隐情。
白玉堂更加郁闷，爷起码也失踪了几天，这一个两个三个看起来一点都不急，而且还冷静得很。“就凭这就说明瑶红没死？”
“这点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当时只觉蹊跷。开封府众人都没见过瑶红姑娘，定芳阁在京中多年，老鸨的话也不会引人怀疑。不过，”展昭似笑非笑地瞥了白玉堂一眼：“玉堂深夜前往，定有要事。若到时瑶红姑娘已遇害，想必能看出嫁祸之意，不会贸然追凶而去。若有埋伏，能把锦毛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的人，也不是很多。”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虞锦城的不请自来。在展昭不曾过问的情况下便坦言自己认识瑶红，只有一个解释，想把展昭的注意从瑶红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白玉堂还没来得及对这句话表示得意，公孙策又冷笑两声：“白少侠风流天下，早乃秦楼楚馆常客，学生愚见，也不见得有什么要事。”
众人商议片刻，夜已深，便各自回去休息。
白玉堂摇着扇子，无比自然地跟着展昭走向房间。快到门口，展昭突然转身，直视他道：“夜已深，玉堂近日奔波劳累，回府休息吧，明日再讨论案情。”
白玉堂嬉笑着往前又踏一步：“就是近日奔波劳累，所以进去好好休息啊。”这猫是真的呆若木猫还是假正经……
展昭脚下稍移，及时挡住他的路：“想必玉堂还有要事未解决，留下恐怕不太方便。”
白玉堂挑眉：“跟爷还有什么不方便的。”看看展昭的表情，突然诡异一笑，凑近道：“猫儿，你吃味儿啊？”
展昭不为所动，左手伸入袖中。
白玉堂低头看了看，轻咳一声：“那个，确实是有些事……爷不是说过，以后不去了么。”
展昭抬眼望望天，不语。
白玉堂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怀中摸出一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事发突然，来不及告诉你，让你担心了。”他把它轻轻往空中一抛，霎时，漆黑的夜空璀璨如节日里满天烟火，慢慢形成了一只大大的白色老鼠，尾巴还一动一动的，活灵活现。“这是我们五鼠用来传递信息用的，以后看到它，就知道爷在哪里。”
展昭“嗯”了一声，不自觉地碰了碰剑穗。
白玉堂轻声道：“等有空，爷再做只猫。”
他的眸中映着流光溢彩，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正一点一点，沉浸进去。
今夜似真似幻，注定无眠。
白玉堂心下悸动得不真切，展昭的眼睛永远如墨晕染，让他沉溺。他缓缓抬起手，想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抓住唯一让他踏实的事物。
“白少侠，要事未完，还不休息啊。”就在他的爪子即将碰到猫的一瞬间，公孙策的声音又有如鬼魅的从身后飘来。
展昭朝他背后微微一笑，下一刻门已经在白玉堂的鼻尖前合上了。
一夜未眠的白玉堂精神和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更何况，除了公孙策外，有一个更让他讨厌让他想起来就烦的人，此刻正大喇喇地坐在展昭旁边，他平时的位子。
“……俺就听见林子里有声音，往里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白白的东西身上好像沾上了血，身旁还有一个受伤的姑娘家。仔细一看，这不白五弟，给俺吓得，以为他又要寻短见呢！”紫胖子拉着展昭的手使劲拍：“展兄弟，还好还好，你肯定把他劝住了不是？当初俺听人说什么猫鼠之斗，就想起来当年……哎呦喂，遇见南侠可别跟遇见北侠一样啊，还好啊这……”
展昭依旧是温和地笑着，只是仔细看能发现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
白玉堂的面孔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欧阳春依旧紫着一张脸，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与当日城郊酒楼那“这就叫，老鼠去舔猫鼻子，自己找死……”的说书人，相差无几……
至于被他带来的瑶红姑娘，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未施粉黛，看上去还有些苍白憔悴，却依旧动人。
她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秘密。
瑶红姑娘尚在人世的消息只有开封府众人知道，她被安置在客房，保护起来。
白玉堂独自站在庭中树下，面无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树上绿油油的叶子，阳光透过间隙，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展昭走近，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玉堂……我真没想笑。”
白玉堂冷哼一声，一动不动，呆若木鼠。
展昭道：“那玉堂你继续，我去找欧阳大哥再喝两杯。”
“喂！”白玉堂死死拉住他的袖口，岔开话题：“猫儿你觉得，瑶红所言是否可信？”
展昭转身，静静望着他：“不是你把她救下的么。”
白玉堂道：“是倒没错，不过也不能以此证明她的话都是真的。”
展昭悠悠叹口气，看着地上的随风变化的树影：“我倒是愿意相信她。”
瑶红虽然本意不纯，但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背叛指使她的人，只因，情之于女人，始终是无可救药的。
她看向白玉堂的目光，一片爱慕之情无法掩饰，如海之深。
白五爷枉称风流天下，竟然看不出一个芳心许之的女人么？
也只因，他的目光，已完完全全被一个人的身影所占据。世间莺莺燕燕，万紫千红，再不入眼一分。
一树桃花发，桃花即是君。命中注定的桃花劫，终究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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