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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郭潺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六岁时候调皮爬树上摘柿子。那天家里没人,眼巴巴的看着院子里种的柿树上,轻戳就破的大柿子那个馋啊。实在等不得大人回来了,就自己踩着板凳爬上去。好不容易爬上分叉的枝干,慢慢移动着,眼看就能够着了。整个身体前倾,伸长双臂去够柿子,就差一点点了,用力一够,重心不稳,一个歪斜,身体笔直的掉下去。小孩那时候不懂什么伤啊,死啊,只知道屁股肯定要开花了,害怕的紧闭着眼睛。
这一幕正好被刚巧有事路过的外公看到,吓的外公没魂似的奔过去,还好接住了,嫩胳膊嫩腿的,摔着可怎么办!掉在外公怀里的小郭潺,一直害怕的紧闭双眼颤抖着。后来外公抱在怀里哄了很久,郭潺才怯怯的睁开眼睛,抱着外公的脖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后来外公告诉她:孩子啊,今后还是你长大以后,不论遇到多么让你害怕的事,都要勇敢的面对,要睁开眼睛,要喊出来。记住外公这句话,不要因为害怕就轻易放弃生命……
谁在打我!拍我脸!!竟然还掐我!!!郭潺愤怒的睁开双眼,瞪着眼前的三张脸,陈泽,吴蓓染,还有额头上缠满纱布的……曹轩阳?!!
突然睁眼的郭潺,让正在“施暴”的三人吓住了,曹轩阳的左手还停在郭潺的脸侧。郭潺有起床气,凶巴巴的瞪着曹轩阳,“干嘛打我!”
曹轩阳被她凶的一愣,缓过神回吼道,“还好意思说!你再不醒我们仨就全被你折腾挂了!”
郭潺这才注意到三人俱是疲惫憔悴,曹轩阳和陈泽的胡茬清晰可见,再看吴蓓染,整个人蓬头垢面,高束的马尾早已松散下来垂在耳边,原本灵气的凤眼也充满了血丝。除了曹轩阳穿着一身病号服,另外俩人身上都还穿着那天天登山的“战服”……
环视一圈,郭潺的哑声道,“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还不到四天呢!”想到郭潺昏迷的这几天,三人分秒如年般的煎熬,好不容易醒了,提着的心也放下来,所有的担心化成怒火曹轩阳继续吼着郭潺。
“谢谢你!”想到坠崖前惊险的一幕,郭潺鼻子一酸,眼泪涌上来,努力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她记得,自己脑海中最后的印象是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生把自己拥进怀里护着。
曹轩阳不好意思起来,习惯性的想抓抓头发,结果抓到头上的伤口,疼的他一个咧嘴。陈泽担心抓到伤口,拍掉曹轩阳乱动的爪子,“英雄都逞过了,还怕表彰啊!”曹轩阳嘿嘿的傻笑,装失聪。
扭头看到吴蓓染呼之欲出的眼泪,郭潺可怜兮兮地拉着吴蓓染的手,“蓓蓓,我饿了~”
一句话把吴蓓染的眼泪逗了回去。
“饿还睡那么久!”吴蓓染嗔道。
“嘿嘿,不是第一次爬山,人家太累了嘛。”郭潺对吴蓓染撒娇。让吴蓓染看到自己真的没事了,让她把心放下。
几天没吃饭,自然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吴蓓染忙下楼去医院旁边的粥店买粥。
郭潺因为被曹轩阳护在怀里,掉地上时又有曹轩阳当“肉垫”。除了右脚踝因为挂在崖边时拉伤错位打上石膏固定,其他基本上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蹭伤;想比曹轩阳就惨多了,左腿小腿骨错位,右手脱臼,手脚都被用石膏固定着,双手因为护着郭潺,被树枝划的全是深深浅浅的口子,额头也磕破了缠着绷带。
实属不幸中的侥幸,他们掉在了枫树林里,密集的树枝减轻了不少他们下坠的阻力,厚实的落叶更是他们能够存活下来的保命符。
曹轩阳抱着昏迷不醒的郭潺撑了四个小时,终于撑到了赶来的搜救人员,在看了他们一眼后就昏了过去。
曹轩阳所举感动了所有人,当然最被感动的莫过于郭潺。
晚上,连续守了三夜的吴蓓染和陈泽被老师赶回去休息。安顿好他们俩,曹轩阳看到沙发上满脸倦容灌咖啡的老师,这几天老师也是不离半步的照顾着他们俩,现在郭潺醒来了,于是也让老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赶了半天,终于把老师赶走,临走前留下他的手机号,家里的电话,再三叮嘱,有事立马给他打电话。
临走前又叫来病房的护士,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着实让郭潺和曹轩阳心里很温暖很温暖。
老师走后,病房内安静下来。曹轩阳打开电视,随便翻着频道。正看着球赛,看到墙上挂钟已经九点多了,想到旁边病床上的郭潺,很自觉的关掉,顺便把灯关上,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屋内很安静,两个彼此熟悉又陌生的人躺在同一个病房里,一些奇怪的感觉充斥在房间里。
就在郭潺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曹轩阳轻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没有。”
“怎么不睡觉?”
“还不困。”
“呵呵,也是,你睡了三天半了,哪还睡得着。”
“谢谢你……”
“哎呦喂!这话您老都说多少遍了!俗不俗啊~要真是过意不去,那就以身相许呗,哥哥考虑下~”曹轩阳半玩笑半试探的逗郭潺。
“……”郭潺突然想到坠崖那天,曹轩阳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脸开始发烧。是啊,哪个女生在这样的男生面前还会无动于衷。
“别……,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生气了吧?!白痴!”见郭潺一直没有回应,曹轩阳掩饰紧张道。
“你才是白痴!”郭潺最接受不了别人说她白痴,下意识的反驳。
“哎!对,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脑子不好使?缺心眼啊?”突然想起之前一直被郭潺误以为自己智商有问题。
“……”
“怎么?又不说话了,那就是默认了!”
“……”
“哎~其实吧……”曹轩阳也是心直口快的人,索性把一直苦于没机会说的话全盘托出,把那个“误会”从头到尾的分析一遍,为自己洗刷冤屈,“……实情就是这样的。再次重申,哥脑袋肯定没问题!”
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说完了一直不见郭潺回应,曹轩阳坐起来,朝着郭潺那边不确定的喊道,“喂!你不会这时候睡着了吧??!……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澄清的。”以为郭潺真的睡着了,曹轩阳郁闷了。
“没有,哈哈哈哈……”郭潺终是憋不住笑场。
“那你现在相信我脑袋真没问题了吧?!”曹轩阳再次确认。
“嗯,不过还是挺傻的!呵呵~”坠崖的事拉近不少他俩关系,郭潺对曹轩阳是满心的感激,说话也不再拘谨,随意起来。
“你为什么救我?你不害怕吗?”郭潺终于问出从坠崖憋到现在的疑问。
“当然怕啊!哥才刚满二十岁。可是吧,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没办法哥品德高尚~”曹轩阳故意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不想让郭潺心里有压力,“哎!如果是你,你是不是也会舍身救哥啊?”问出后曹轩阳有点小紧张。
“会!”听到郭潺肯定的回答,曹轩阳心里乐开了花。
郭潺不知道曹轩阳更怕的是他在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这边就被自己亲手捏个粉碎。后面话他没有说出来,他自信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二十年的寻觅,上天让他遇到她,又让他在生死攸关确定自己的感觉。但是包括现在曹轩阳也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郭潺哪?说不出到底郭潺哪让他不惜赔上自己的生命去赌一把他们的运气?曹轩阳真的说不出来。当时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抓住,抓紧,不舍放手!
莫名其妙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郭潺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他的心。她笑,他也会跟着开心,她沉默,他的心就会变得忐忑惶恐。变得不再像自己。
后来陈泽狠狠的骂了曹轩阳一顿,”你想过后果没有!你和她才认识几天!英雄救美是吧?!命都搭上了,你睁眼睛瞧瞧人家啊!鸟你没有??一句谢谢就把你打发个干净!你还傻X似的把人家当姑奶奶敬着!我看你是疯了!!”
不曾见过陈泽这样发火,曹轩阳的心被暖的火热火热的,冲着陈泽没心没肺的傻笑,“可能我是真的疯了吧。”笑容慢慢被陈泽未所见过的认真取代,“泽,由始至终我没想过要她怎么报答我,感谢我。相反,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的心。
看着一脸柔情的曹轩阳,陈泽更是愤愤,“行行行!**伟大一把!”
“好了~别老给了怨妇似的!干嘛啊,哥们不是好好的健在吗?”泽,可能现在你理解不了我的感受。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让你揪心的女生。
陈泽彻底无奈了,“那丫头,是挺单纯。但是”顿了顿,“是个榆木疙瘩!”
曹轩阳灿然一笑:“榆木,总比朽木强太多吧!”
徐志摩不是说吗: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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