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毁灭

作者:小菜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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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闲云山庄少庄主大婚,在当今武林也算是件大事。
      当紫妖与唐忆出现在大厅外,子离已经在与连悦拜天地了。
      紫妖透过人群,只隐约看到两个嫣红的身影,夫妻交拜后,被人拥着离开了她的视线。唐忆搂着紫妖的肩膀,轻轻地把她带进怀里。
      紫妖原本紧握的拳,缓缓松了开来,唇边浅浅的笑,略显凄凉,“其实这样就很好了,对不对?”
      “那是自然,他们姻缘天定,以后的日子会很好。凡人的日子逍遥自在,不会比神仙差的。”
      “怕只怕......”
      唐忆知道紫妖担心子离体内的魔性,“总有解决的办法。”叹了口气,“你心愿已了,我看我们也是时候各分东西了。”
      紫妖点点头,但是她心里知道,除非有仙人愿意牺牲自己,用仙灵之气净化子离,否则别无他法。但是,谁又会为了他人而让自己的修行付之一炬?
      宾客们开始入宴席,紫妖与唐忆出了山庄,正要话别,一束剑气直逼紫妖面门。紫妖身形未动,周身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剑气像打入了棉花里,瞬间被化解。
      “哼!果然是妖孽。”
      只见一个青衣男子,腰间青色佩剑已经出鞘,锋利的剑尖指着紫妖。
      唐忆见是个不顶用的毛头小子,干脆靠边站了站,他倒想看看紫妖入了魔,性情有多少变化。
      紫妖认识这人,他是华阳真人的弟子青墨,子离的师兄,当初还是由他带着子离去的华阳山。所以尽管被人刀剑相向,紫妖也没有一丝怒气,“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师父华阳真人,也挡不下我一招。”
      紫妖只是在陈述事实,确不想,青墨听来,那是对师门极大的侮辱,当下决定,即使拼死一搏,也不能辱没了师门。
      啊——
      女子尖锐的声音,从闲云山庄传出,划破天际。
      紫妖掐指一算,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紫光一闪,就消失在了青墨眼前。
      唐忆收起一脸玩世不恭的摸样,面色凝重,看了看眼前还不明所以的青墨,“季子离被魔界噬魂掳走,你速通知你师父前来。”
      “我为何信你?”他知道闲云山庄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可没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跟那个妖魔女子亲热的很。
      “哼,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说着追随紫妖而去。

      “放了他,我便不为难你。”
      魔界大护法噬魂罩着一件宽大的斗篷,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只惨白如死人的手,掐着子离的喉咙。千算万算,他都算不到紫妖居然会出现在闲云山庄。更可恨的是,紫妖魔力不知道高了他多少所以她隐藏自身的气息,他竟然分毫都感觉不到。“紫妖虽然你曾经是上古神祇,但如今已经坠魔,我抓他也不过是要借了他体内的魔性召唤魔尊而已,你身为魔界中人,根本不该反对。”
      “噬魂,你办事真不利索。”四道黑影出现在噬魂身后。
      噬魂看是魔界四大执事来了,心知虽然打不过紫妖,但是与她周旋带走人估计还不成问题。可显然事情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好,“没想到北极仙君也在此地,真是幸会!”
      唐忆见自己一到,就被人欢迎,心情还是很好,“为了个凡人魔界大护法和四大执事竟然一起出动,真是难得。”
      “噬魂,看来你算的有纰漏。”话音刚落,四道黑影缠住了紫妖和唐忆。
      魔界的力量来源,多是依靠魔尊,如今魔尊沉睡于六界之中,魔界中人的力量大打折扣。噬魂知道,只有一线生机,也不打算带走这凡人了,当下一掌打在子离天灵盖上。
      子离一直没有意识,被击后依旧闭着眼睛,却仿佛清醒般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头,痛苦地哀嚎,似有什么东西正要冲破他的身体。额头紫黑色的印记若隐若现,慢慢开始清晰。
      四执事看事已成,马上抽离身形,不在与紫妖唐忆纠缠,静待一旁。
      紫妖愣愣地看着不断妖化的子离,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徒儿要成仙的,怎么会,怎么会......
      唐忆重重地捏住紫妖的肩膀,紫妖感到疼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一入魔道,恐怕再难脱离了。”
      唐忆把紫妖压入怀里,“布结界,我可以救他。”话音刚落,一把扯起地上的子离。
      紫妖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照着唐忆的话,布起了结界。
      “你想做什么?”
      唐忆抬头对着紫妖勾起唇角,“相信我。”说着,缓缓地把自己的仙灵之气注入子离体内,子离额头的紫色印记慢慢褪色消失,一股紫色的灵气,汇聚到唐忆的掌中,消失。
      “北极仙君,你疯了!”噬魂怎么也没想到,有仙人会放弃自己的修行,帮一个魔净化魔性。奈何,紫妖的结界,竟是集他们五人之力也是打不破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难道,他真的推算错了?魔尊的苏醒还不到时候?

      紫妖扶着还昏迷着的子离,终于恢复正常了,体内魔性尽除,往后不管他想做个凡人还是修行成仙,都不用有何顾及了。满眼的欢喜,又马上暗淡,抬眼望向唐忆,他还盘腿坐在地上,身体渐渐透明,在虚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修行尽失,即将落入轮回。
      依稀可以看到唐忆勾了勾唇角,“连悦就是她,我希望她这辈子过得好。”
      原来是她!居然是她!当她沉浸在离儿娶妻的悲伤时,他还在不断的安慰她,可他心中的痛苦与煎熬,却只被他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心里。
      紫妖不忍再看唐忆消失的样子,低头看着子离的脸,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似这样,心口就不那么痛了,“离儿,你要好好待连悦,好好待她。”
      唐忆的身体终于消失,一个黑色的光球,冲破结界,慢慢向空中飞去。
      噬魂看到唐忆的灵魂居然是黑色的,眼中狂喜不已,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唐忆的灵魂,带着四大执事,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切,紫妖却没有看到。
      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大地都像在跟着打颤,可就没见半点雨星。
      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紫妖抱着子离回了闲云山庄。
      庄内已经乱成一团,连情早就晕了过去,季闻博正吩咐人出去找子离。
      紫妖直接把子离带回了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没想到与正在救治连悦的华阳真人碰个正着。
      “墨儿,看好这小丫头。”说着,催动自己仙灵,准备迎敌。
      紫妖也不理会,径直把子离放倒在林悦身侧,“子离的魔性已除,你往后就好好教导他斩妖除魔吧。”
      “站住!自古仙魔两立,既然见面了,怎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说罢,念起捆仙咒,捆仙绳像长了眼睛,往紫妖身上缠去。
      华阳真人的笑声还没来得及出喉咙,就见仙绳突然失了灵气,像普通的绳子从紫妖身上滑落在地。
      紫妖回头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我有事在身,不然被你绑了去也无妨。”最后瞥了一眼床上的子离与连悦,离开。
      离儿,要白头到老,如此才不枉费唐忆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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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妖站在冥界忘川河畔,两岸开着艳丽鲜红的花,如血一般鲜亮。
      “姑娘,你又来了啊。”一个微微躬着背的老妇人,向紫妖走来,眼中,满是怜悯。
      是的,是怜悯,紫妖脑中无比肯定的跳出这个词。原来这就是怜悯。紫妖点点头,“恩,又来了。”奇怪,每次她见到孟婆,孟婆都会跟她说这么句话,这个“又”字总是让她觉得怪异。但是,孟婆就是不愿意与她说明白,眼中的怜悯更甚。“婆婆,我想找唐忆,看看他过了奈何桥没有。”
      孟婆叹了口气,“你找错地方了,他不会来冥界的。”
      “为什么?”紫妖紧扣住孟婆的手腕,也许,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就是不愿相信,“他毁了修行,应该落入轮回的?”
      “他已入魔。”孟婆推开紫妖的手,“世间诸般痛苦都因情之一字,这亿万年的时间,你们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孟婆悲悯的摇摇头,“回去吧。”
      “总觉得,是我欠了他的。”
      紫妖回头,连片的彼岸花,似一片血海,迷了她的眼。

      魔尊殿的台阶,冷的刺骨。
      紫妖拾阶而上,一如既往的紫色衣袍。情绪波动得厉害,让她的邪气又盛了几分。
      偌大的魔尊殿,只坐着一个玄袍人。
      紫妖仰着头,“交出唐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坐在魔尊宝座上,紫妖不作他想。
      魔尊带着一个狰狞的黑玉半面面具,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声音沙哑而破碎,“唐忆的元神,已被我吞没,除非我愿意,否则,他只能永世禁锢在我体内。”
      紫妖周身紫光渐起。
      魔尊察觉紫妖的想法,瞬间移至紫妖面前,“你尽可以试试,看是否能从我体内,把唐忆的元神抽离。”
      不用他人提醒,紫妖早就这么做了,但是......紫妖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玄袍人。终是叹了口气,“你要如何?”
      魔尊仰头大笑,冰凉的手指抬起紫妖的下巴,“啧啧,魔界的第一魔女见了你,也要自惭形秽了。只可惜美色当前,我却无福消受。”放开紫妖,“我被天帝封印了两百多年,所剩灵力不到十分之一,我要你护佑魔界。”
      “到何时?”
      “待我灵力恢复。”魔尊轻轻一击掌,一个身着浅兰色衣裙的魔女出现在紫妖面前,“蓝溪,带女神去子夜殿休息。”
      子夜殿?蓝溪低垂的眸子闪过诧异,抬头时已面无表情,“女神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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