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惹不起

　　下午两点的时候，天边黑云压境，隐隐还有雷声传来。
　　就算夏慕从小在内陆长大，也能看出这样子不适合出海，于是只好乖乖坐在客厅看电视。

　　几乎是在一瞬间，天空就被闪电劈开，倾盆大雨哗哗砸在玻璃上，风声伴随海浪声，听的夏慕心惊胆战。
　　“这种天气在海边挺常见。”许霆端给他一盘水果，“雨停了就好了。”
　　“嗯。”夏慕神情有点不自然。

　　气氛这么尴尬，傻子也能感觉到，许霆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果盘站起来：“我去楼上看书，有事叫我。”
　　夏慕点点头，别扭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虽然很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只要一对上许霆的眼睛，就会大脑空白，满心都是昨夜自己和他对望的样子。
　　要是许霆昨晚亲下来，自己大概……不会太生气吧？
　　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夏小受崩溃了。

　　要是自己讨厌他，事情就好办就多了。
　　可问题就是，自己不仅不讨厌许霆，相反的，还有那么一点喜欢，一点羡慕，一点感激。
　　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羡慕他那么乐天的性格，感激他愿意跟自己做朋友。
　　因为想珍惜，所以才会不知所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见着外面天色已经暗掉，暴风雨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夏慕越想越乱，于是站起来想四处走走。

　　木屋很大，夏慕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不觉就到了顶层，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只能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塔。
　　也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夏慕叹气，转身想往回走，阳台上的灯却一下全灭掉。
　　“许霆！”夏慕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夏慕摸黑进了屋子，靠着墙慢慢往门口走。
　　寂静的四周，陌生的房间，漆黑的视野。
　　不由自主的，脑海里开始闪过一个又一个梦魇片段，那些原本以为已经忘掉的东西，此刻全部清晰浮现。
　　想要逃走，慌乱中却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铺天盖地的恐惧盖过了疼痛，夏慕抱住脑袋，无意识的蹲坐在墙角。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然后便有一束强光照过来，夏慕惊恐的瞪大眼睛，近乎于疯狂的尖叫出声。

　　“小慕你怎么了？”许霆被他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
　　夏慕无意识的盯着他，眼神空洞的有些吓人。

　　“小慕。”许霆蹲在他身边，“你没事吧？”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夏慕嘴唇颤抖，眼泪刷刷往下掉。
　　下一个瞬间，许霆就被他死死抱住。

　　感觉到他全身都在发抖，许霆眉头微皱，停电绝对不可能把他吓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许霆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抱着他下了楼。

　　卧室里有应急灯，许霆把他放到床边，拿了张湿巾帮他擦干净脸。
　　“许霆。”夏慕声音很小。
　　“我在。”许霆冲他笑笑，“别怕。”

　　看着许霆温和的眼神，夏慕傻乎乎的伸手，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怎么了？”许霆失笑。
　　夏慕咬咬嘴唇，没有说话。

　　这个夜晚，夏慕一直留在许霆卧室。
　　大概是刚刚受的惊吓有点多，夏慕很快就睡着，但即便是在梦里，手却还是紧紧抓着许霆的衣袖。

　　许霆睡意全无，脑海里满是刚刚他蹲在墙角的样子。
　　到底是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这么恐惧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许霆的手机就嗡嗡震。

　　“喂？”许霆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霆霆！”洛小夕很紧张，“表哥说昨晚刮台风，你在岛上被卷走了！”
　　“你听他扯！”许霆冒火。

　　“那你没事吧？”洛小夕放了心。
　　“没事，就是停电了，大概要下午才能回来。”许霆坐在摇椅上晃。
　　“慕慕跟你一起么？”洛小夕很八卦。
　　“才跟他见过一面，就叫这么熟了？”许霆好笑。
　　“嗯，表哥说慕慕是你媳妇儿！”洛小夕嘿嘿笑。
　　“见面别乱说啊。”许霆哭笑不得，“要是把他吓跑了，我打你屁股！”

　　“你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王琅抢过电话，“看上了就赶紧下手。”
　　“我倒是想下手。”许霆叹气，“他喜欢女生，掰弯他我不忍心，前几天他估计知道了我的性向，现在躲我都来不及。”
　　王琅不屑，许霆也懒得和这个没节操的人多说，敷衍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站起来想回去，却发现夏慕正站在阳台门口。

　　“小慕。”许霆有点尴尬。
　　自己刚刚说的话，不会都被他听到了吧？
　　夏慕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许霆叹气，上前揉揉他的脑袋：“你别怕，我不会欺负你。”

　　夏慕小声“嗯”了一下。
　　“收拾东西吧，下午我们就回去。”许霆越过他想往屋里走，却被夏慕一把拽住。

　　“小慕？”许霆惊疑。
　　夏慕拽着许霆的袖子，心跳的快要蹦出来。
　　脑海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却固执的不肯放手。

　　“小慕。”许霆迟疑的看着他，“你不讨厌我？”
　　夏慕摇摇头。
　　“那……我们可以在一起试试？”许霆又试探着问。
　　夏慕没有点头，不过也没拒绝。

　　许霆眼角染上笑意，低头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夏慕紧张的差点晕过去。

　　下午的时候轮渡开来，两个人顺利回了家。
　　许小攻心里有那么一点遗憾，也有那么一点疑惑。

　　遗憾是因为小岛那么漂亮，如果多住几天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把他吃干抹净。
　　疑惑是因为不管自己怎么问，他也不肯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许再问了！”夏慕捏住他的嘴巴。
　　“好啦，不问。”许霆凑过去想亲他，却被躲开。

　　“亲都不给亲啊？”许霆抱怨。
　　夏慕耳朵红，有什么好亲的。

　　十一结束后两人回到学校，关系自然也由同学变成了情侣。
　　不过许霆对现状很不满，在两人还没挑明关系时，夏慕还经常会让自己占占便宜，现在倒好，摸一把都比登天还难。

　　“你不要碰我啊！”夏慕抱着靠垫甩他。
　　“我们在谈恋爱啊！”许霆窝火。
　　“谈恋爱又怎么了？”夏小慕很不讲道理的哼唧。
　　许霆忍无可忍，强行把人拉到怀里想强吻，却被一拳砸中鼻梁。

　　流氓未遂的许小攻闷哼一声，痛苦捂住鼻子。
　　神勇无敌的夏小受收回拳头，心虚的挠挠头，下手好像有点重呃……
　　许霆恨得直咬牙。

　　夏慕虽然平常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在这种事上，脸皮却比纸还薄。
　　许霆郁闷的想咆哮，交往三个月还没亲到，这种事说出去有谁会信？
　　睡觉偷亲的那不算!

　　大学里经常会有各种聚会，夏慕不感兴趣，许霆也就很少带他去。
　　这天许霆又很晚才回来，还带着一身酒气。
　　夏小受不高兴了，气吼吼的帮他放洗澡水。

　　“慕慕。”许霆从身后抱住他。
　　“干什么？”夏慕凶巴巴。
　　许霆低头，在他脖子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别闹了。”夏慕缩着脖子躲，“洗澡吧。”
　　“等我。”许霆又恋恋不舍的在他脖子边蹭了蹭，才松手让他出了浴室。

　　夏慕晕晕乎乎回到卧室才反应过来，等他，等他干什么？！该不会是想酒后乱性|吧啊啊啊啊！
　　夏小受被自己的YY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跑。

　　还没来得及换完衣服，许霆就已经醉醺醺的进了卧室。
　　“你怎么也不敲门！”夏慕光着膀子很惊恐。
　　“宝贝好乖，自己脱光了等我？”许霆上前一把揽住他。
　　“等你妹！喝醉了回去睡啦！”夏慕叫苦不迭，谁等你了，我是想换上衣服逃跑好吗？

　　许霆在心里暗笑，继续装醉把他带上床。
　　狂乱而又霸道的吻不断落在颈侧眉间，夏慕躲不掉又推不开，急得差点哭出来。

　　许霆本来只是想装醉吓吓他，到后来却有些不受控制。
　　和他双唇相接的刹那，许霆所有理智都燃烧殆尽，满心只想记住他的味道。
　　夏慕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颤。

　　一点酒气，一点甜蜜，一点无措，一点青涩，就是初吻的全部记忆。

　　“慕慕。”许霆把他紧紧揉进怀里，“我喜欢你。”
　　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清爽香气，夏慕唇角溢满笑意。
　　这个夜晚，夏慕抱着许霆的胳膊，睡得很香很香。

　　期末的时候有学生会选举，夏慕早早就去了礼堂。

　　“小慕。”许霆坐在他身边，“怎么不去前面坐？”
　　“反正这里也能看到。”夏慕帮他整头发，“你去准备吧，不用管我。”
　　“要是我选上，今晚有没有奖励？”许霆逗他。
　　“奖你妹。”夏慕一笔记本拍飞他。

　　选举开始后，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慕平常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因此一个都不认识。
　　开场之后，是所有候选人一一演讲，内容大同小异，听的夏慕直犯困。
　　好不容易等到许霆，夏慕还没来得及鼓掌，礼堂里就被各种学姐学妹的尖叫灌满。
　　坐在前排的老院长颤颤巍巍，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
　　夏慕目瞪口呆，开演唱会呢这是？

　　“快看！工程系的系草之一！”身边的小女生极度亢奋，“我想上去亲他一下！”
　　亲你妹！夏慕火冒三丈，那是老子的人！

　　选举结果毫无悬念，许霆洋洋得意，站在台上冲夏慕眨眨眼。
　　哼！夏慕鼻孔朝天，出卖色相的男人！

　　“小慕。”活动刚一结束，许霆就给夏慕打手机。
　　“干嘛？”夏慕凶巴巴。
　　“怎么这么凶？”许霆哭笑不得，“我以为你要祝贺我。”
　　夏慕哼哼。
　　“好啦，知道你在别扭什么。”许霆隔着手机亲亲他，“乖，先到我们常去的菜馆等我，我马上找机会溜出来。”
　　“为什么要溜出来？”夏慕莫名其妙。
　　“一堆人等着给我庆功，甩不掉。”许霆解释。
　　“那你去啊。”夏慕酸溜溜。
　　“这种时候，当然要和媳妇一起。”许霆笑，“听话，点好菜等我。”

　　夏慕脸上不屑，心里美的冒泡。
　　那个被很多人喜欢的许霆，是自己一个人的！

　　学校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是两人常去的地方
　　粉蒸肉和南瓜汤，都是许霆最喜欢的味道。
　　“小慕。”直到半个小时后，许霆才气喘吁吁的拉开包厢门。
　　“脸上有口红印！”夏慕直直指他。
　　“少来，怎么可能。”许霆好笑，凑过去啃了他的腮帮子一口。
　　夏慕笑着躲，和他闹成一团。

　　一顿饭吃完，两人手牵手，沿着护城河往家走。
　　护城河边是一段斑驳的古城墙，和繁华的城市不搭调，却也有厚重的历史气息。
　　残缺的城墙，苍茫的落日，迎风的杨柳，还有身边的夏慕，许霆一个恍惚，无端就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熟悉。
　　好像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和他这样牵手走过，一起看天边落日，笑云淡风轻。

　　“你在想什么？”夏慕好奇问他。
　　许霆笑着摇摇头，把他的手握的更紧。

　　我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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