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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离开姜国的时候,城墙外站满了兵士,一路手拿银枪,戴红襟。
冬雪化尽,草长莺飞。三月,柳絮飘飞,连成大片大片的林荫。姜国的老君山,种满了姹紫嫣红的杜鹃,初春的时候开的满山片野,远远望去就像是新夫人的嫁衣,既美又艳。姜国最早原是一座山。世人常说的城在山中,山在城中。便就是了。现在山连着山,像一路铺就的嫁衣,美的惊人。
这便是姜国最美的时候了。
长乐四十一年,姜国的初春,我以公主名义,享姜国最高待遇,远嫁大苏。大臣命妇以礼相送,城墙内外站满了百姓。他们仿佛都面带悲戚,眼光流露出的好像是怜悯。是了,姜国人都知道。
十年前四国大战,姜国的沈将军,战死在与大苏的杀场上,其夫人知晓后伤心过度,吊死在房内。留下年仅8岁的女儿孤苦无依。后经姜王留养在宫中。沣城人都知道,姜国王宫里住着的是已逝沈将军的女儿,沈眉妆。然而却只是一夕之间,满街贴满的告示中,沈眉妆已是姜国的昌惠公主,不日将远嫁大苏。
三月初九,天空有些阴白。
我回头望向城楼,上面立着的是姜国的王侯和世子。风吹的头发拂在脸上,扫过我的眼睛。我用手别在耳后,它又拂过来,来回几次,终于放弃,风却愈发大起来,吹的黎河旁的柳树枝桠拂动。我觉得应该是风沙迷了的眼睛,致使我有点看不清城楼上着碧袍的男子。
“父王,你明明知道眉妆是儿子所爱之人,你怎能……怎能让眉妆嫁去大苏?”
“砆儿,不是父王要……”
“是我自己要去的。”她一袭白裙曳地,衣间有血红的寒梅,冬之梅花,坚毅如山。她白衣胜雪,款款走来。发上簪一支碧玉簪子。那玉通透润亮,是一支玉梅花簪。
“眉妆拜见王侯,见过世子。”那便是沈眉妆。
姜国的大殿,正中悬挂“礼仪仁孝”
“眉妆,孤现在再问你一次。远嫁大苏,你是否自愿。”高坐明堂之上是姜国公,她称之为王,视之为父的人。
“阿眉,”那是姜国的世子,姜砆。
“王侯,眉妆已想的很清楚,我自愿嫁往大苏。”
“沈眉妆,父王曾在你十岁丧父之时,要封你为公主,你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什么?”
她看向他,只觉眼前是无尽火焰,烧在他眼中。“那时少不更事,说话难免欠考虑,”她如是说“难道世子把十岁孩童之间的玩笑话当真了不成。”
他看她一字一句说完,心中似是有千言凝在胸口,他想询问,想质问,更觉得悲伤,一瞬间仿佛有万种悲戚。而最终只是唤出她的名字“阿眉”阿眉,阿眉。他记得她曾说“公主当了有何用,公主是做不了世子的夫人的,以后我是要同姜砆一起白头的。这公主是万万不能当的。”她那时的音容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另一凡模样了。
“世子不必为眉妆担忧。眉妆自丧父后,王侯和世子对眉妆多加相顾。眉妆虽不是王侯公主,王侯却把眉妆视如亲生。世子也待眉妆如亲兄妹。眉妆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只希望能为姜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此番前去大苏,眉妆定将谨言慎行。愿能助王侯一臂之力,早日一血耻辱。同时也希望能早日为父亲报仇。”
自古,朝堂大殿为显威仪,从来布置的都较冷清,现下她单薄的身躯,跪在冰冷的地砖上,那是上好的大理石,从内散发的阴冷,“请王侯准了眉妆。”
她把头磕在石上,相碰时有“咚”的一声响“眉妆自愿嫁往大苏。”
空寂的大殿,只听见她头与大理石相碰的声响,他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一下一下的磕下。额头已泛起青红,发丝已凌乱不堪,眼中却甚是坚定。他知道她已是去意已决。
“来人,传孤旨意。昭告天下,沈眉庄才德兼具,贤良具备。封为‘昌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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