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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
在云中山庄刺探了几日,发现颜二经常出入此处,但因他掌管庄内庶务,因而并无人对他寄予过多关注。
这一日,因傍晚天降暴雨,各处丫鬟小厮都进屋歇息,我假装起夜如厕,想沉黑摸进国师夫人的房间——先将她绑了,再拿她去换颜十一和蓬莱塚的所在。
正在冒雨在路上走着,忽然听见雨水中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我急忙屏住呼吸,纵身跳上树,“啪嗒”声由远及近,竟是颜二用绳子领着一人。
那人低着头迈步,动作僵硬,时不时还被颜二用力扯一下。他二人经过我所在的树下时,当空劈下来一道闪电,把颜二吓得一哆嗦,后面的人径直撞到他背上,脚下一滑便后脑着地,躺在泥水中。
那面孔熟悉至极,正是我此行的目的颜十一!
他虽然睁着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天空,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颜二骂了声娘又踢了他一脚,最后认命似的把颜十一托起来,让他站稳后,像牵马一样继续牵着颜十一前行。
我不明就里,但也知道颜十一此时的状态不对,只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还好大雨瓢泼、雷声滚滚,颜二只顾扯着绳子快走,并没有回头查看。
他一路走进国师夫人的小院,轻轻扣门三声,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打着哈欠开门:“二爷,你这么晚来干嘛?”
颜二一挥手,小丫头双眼发直,立在门口不动,颜二扯着颜十一径直进了院子。我不敢靠近,便跳上墙,只见屋内忽然熄灭了灯火,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猜测他二人又在享乐,只得抱紧了身体靠着墙壁坐下等待。谁知一等便是凌晨,颜二偷偷摸摸出来,又向在门口呆立了一晚的小丫头挥挥手。等他走远了,小丫头才清醒过来,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喷嚏,暗自道:“我怎么在这里?”
到了白天,我不敢站在墙上窥视,只能在内院门口徘徊,但除了白纱蒙面的国师夫人带众侍女进出外,颜十一完全不见了踪影。
难道他们将颜十一藏在了国师夫人的闺房中?
在外院徘徊了半天,眼看天色将晚,心中越发着急,这时从外面跑来一个小丫鬟,正是昨晚被淋了一夜雨的那个。她不住地打喷嚏,抬头见了我,便把手中的木桶递过来:“你过来,帮我把院中的鱼缸打满水,我赏你钱。”说着便从荷包里翻出几枚褪色的戒指。
我正愁无法进入内院,连声答应。拿了木桶盛了水,一路走进内院却没见到几个人。我问在在枣树下面打枣子的人:“各位姐姐都去哪里了?”
那人粗声粗气地说:“皇帝和贵妃来了,把夫人叫过去了。”
我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于是趁着四下无人,闪身进入夫人房中。
国师夫人房中陈设简单,哪里藏得住人?可昨晚颜十一确实被颜二领入此间,莫非这屋子还有什么玄机?
我挪动花瓶,掀开被褥,正查得失望沮丧,外面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顾不得将被褥复原,我一拉床帐,自己裹着被子滚向床的深处。
从床帐缝隙里,我看到来人竟不是国师夫人,那人身材丰腴,绫罗满身、珠翠环绕,能做这般打扮的,必是常贵妃了!她背着我站在桌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又把桌上的茶壶打开,叹息了一声,将瓷瓶之物倒入壶中。这一切做完,她走到门前似乎想离开。
可门外再次传来声响,常贵妃并不惊慌,她快步走向墙壁,双手轻轻一推,竟然推出一个通道来。她驾轻就熟地躲了进去,飞快关上了门,这门与墙壁浑然一体,难怪我先时不曾发现。
门外的两人拉拉扯扯地走进屋内,我不敢再看,竖着耳朵倾听。
“你长得越发像贵妃了,你们母女真是一对尤物,简直要爱煞朕也,当初在溪边看见你的时候,你瘦的跟竹竿儿似的,还总是哭丧着脸,现在却是有胸有屁股,听说国师平日里根本不见你,不如跟朕回宫,封你也做个贵妃,将来成一段佳话。”
“陛下当初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后来还不是拉了我母亲进宫,陛下还要消遣第二次我吗?”国师夫人似嗔似怒,走到桌边坐下,嘤嘤哭泣起来。
姚国皇帝云崇帝也紧跟上去:“当初贵妃颜色正好,熟透了的桃子似的,馋死朕了,你呢就是个小女孩,身上缺了那么一股子劲儿,现在嘛——”云崇帝拉长声音,暧昧地说:“现在你倒是有几分滋味了,不如这样,等贵妃人老珠黄了,朕让国师把你休了,再把你迎进宫,你们母女正好做个伴儿,贵妃这几日老在朕耳边念叨想让你进宫小住,索性如了她的愿。”
夫人冷哼一声,气道:“你当我愿意与她作伴吗?”
云崇帝嘻嘻笑着:“你要是同意进宫,你爱怎样怎样,朕不去管就是了。今日你屋中无人,贵妃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如……”
国师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猛推了云崇帝一把:“陛下赶紧走吧,要是让母亲看见了,她得有好一番大闹呢!”
云崇帝黏黏糊糊还想继续亲近,见国师夫人把头扭过去不理他,只好怏怏说:“当真无情呐,早知道当初将你放在宫中养着了。”说完,云崇帝又磨了一阵,才慢慢走了。
他一走,常贵妃推开密室的门,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
国师夫人见了并不惊慌,只冷笑道:“原来你在这里躲着。”
常贵妃在她对面坐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陛下现在有点爱你,你怎么还把他向外推呢?”
国师夫人怒极反笑:“你当人人都想变成你呢?我还真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常贵妃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抛出一个惊雷,“稀罕颜家老二吗?”
国师夫人没有说话。
常贵妃再接再厉:“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物,那颜二又是什么样的货色,你瞎了眼吗?我们母女俩在姚国无依无靠,不讨好陛下还有什么出路呢?”
“你讨好你的,我不去管,可你当初勾引皇帝,非得拿我当幌子,如今外面都说我们母女共同侍奉皇帝,你在宫里位高权重听不见这些,我在外面可都听得真真切切的。颜一为何不肯亲近于我,还不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国师夫人边叱责边落泪,“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离开家,和姐妹们一起死了也是干干净净的。”
“算母亲求你了,”常贵妃苦口婆心的劝道,“色衰而爱驰,我现在年岁渐长,陛下已经露出一点儿厌弃之意了,我若是失势,咱们母女可怎么办呢?你还想过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日子吗?”她见女儿神色渐缓,接着说:“我现在有个主意,可以保你我下半生的安稳,我如今怀了身孕了!”
国师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犹犹豫豫地说:“你先前小产几次,郎中不是告诫你说再也不要怀孕了吗?”
常贵妃哀叹:“我儿啊,我冒着性命危险就是为了将来,我这胎必是保不住的,所以我想借你的肚皮给陛下生个孩子,瞒着众人,就当是我亲生的骨肉来抚养,趁我现在还有些荣宠,若是儿子就让陛下里为太子,若是女儿就请陛下赏下汤沐邑,将来我们母女也算有所依靠了。”
国师夫人听了,半晌才心如死灰般说:“原来母亲筹谋得如此长远,只是太让我恶心了些!你歇了自己的宏图伟愿吧,我死也不会做这等丑事!你既然存了这样的心,以后我的云中山庄你不要来了,就当你我恩断义绝!”说罢,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嘲讽道:“想不到母亲你为了权势,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
国师夫人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常贵妃将茶壶中的水泼了,说了一声:“进来吧。”
从门外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两个太监不用吩咐,一个扛头,一个扛脚,将国师夫人摆在床上。我直挺挺躺在被子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将这催/情香点了,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待我去把陛下叫来。”常贵妃叹了一口气,爱怜道:“不知她醒了会怎样埋怨我呢,我当母亲的总是为了女儿好,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太监垂手而立,并不答话。
常贵妃走后,一个太监直起身来对另一个说:“万一国师夫人当真讨了陛下的欢心,将来想起今日之事,咱们人头必然保不住了,我们还是躲得远远的。”
另一个太监点头称是,二人当真一溜烟儿跑了。
我掀开被子一瞧,屋里面一片漆黑,跳过身旁昏迷的国师夫人,有心想要趁机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最后摇头叹了口气,我转身回到床边,一把将国师夫人抱起扛在肩上,思来想去还是把她藏在花园的假山中比较安全。
刚刚走到门口,外面传来了常贵妃故作娇媚的声音:“陛下,今天晚上就在我儿身上好好耕耘,最好耕耘出一位小皇子来。”
云崇帝喜不自胜:“爱妃果然知朕,定不辱使命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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